第二百九十章衣冠冢英魂归处

    “爸，您这是？”
    欧阳玉萍，见到自己父亲，竟然如此动容。
    也不由得，眼眶一红，心中感觉到一丝凄凉。
    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行于色的父亲，今天竟然，如此激动到，甚至于有些神志崩溃的地步。
    接过女儿递来的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欧阳剑不由得叹息，离开战境多年，他身上，纵然还保存着一丝英雄气概。
    但是，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只是多年之后，又一次能够相遇叶擎天，一瞬间，将他的情绪，带回那一年，生死战场上，为国拼杀的场景。
    “他是我们，所有战士心中，真正的神。”
    欧阳剑如此推崇的话，让欧阳玉萍，不由得一愣。
    神，
    真正的神。
    战神！
    多么让人向往的一个词汇。
    无数的传说，都指引着，人们去崇拜，去敬仰那两个字。
    只是，从没有人，亲眼见过，到底什么样的人物，才配得上这两个字的称号。
    如今，一位真正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神，出现在她面前，怎能不令人震惊。
    “爸，你说，他是战神？”
    欧阳玉萍，满脸不敢相信。
    他才多大？
    看年纪，顶多，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
    甚至于，二人根本就是同岁？
    这种年纪，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入伍，又有多少时间，能够打磨自己？
    欧阳玉萍自然不清楚，叶擎天这十二载戎马生涯，到底经历过多少艰难困苦。
    只是瞬息定生死的战争，便不知经过了多少。
    想着当年发生的那些往事，每一次从战斗中撤下来。
    就会有一批，不久之前还一起欢声笑语，吃肉喝酒的袍泽兄弟。
    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留下来的，只是一个个，冰冷冷的名字，以及一块块，更加冰冷的，合金打造的战士编号牌。
    有战士，戏称那块牌为狗牌。
    意思是，挂上那块牌子，人命不如狗。
    什么时候，能安然无恙的撤回来。
    四肢齐全，身体健康的熬到退伍，摘下这块牌子，才算是，再次做回人。
    那一块块战士牌送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悲痛欲绝。
    只有叶擎天，从一开始，就没流过一滴眼泪。
    有时候，大家私底下议论，说他没有心，没有感情。
    但欧阳剑却从最初，就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作为这支队伍的统帅，他比任何人都痛心。
    可是，正因为他是统帅，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因为，一旦他都忍不住，流露出悲伤的感情。
    这支队伍，就会成为彻底的哀军。
    虽然有时候，哀军会胜。
    但更多的时候，哀军必败。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支队伍，已经没有了，能够豁出性命拼杀的勇气。
    只有一种时候，哀军会胜。
    那就是，这支队伍，人人都敬爱自己的统帅，而偏偏，统帅死了...
    他却一直活着，便不能有，任何感情流露。
    就仿佛，一台麻木的机器。
    没有人，能体会他内心的孤独。
    直到后来，所有人，都习惯了，麻木了，看似，也理解了。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帝国九边战境驻地旁，都会有一座，衣冠冢...”
    欧阳剑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
    低声说出，当年服役的一些场景。
    衣冠冢，顾名思义，只见衣冠不见人。
    而战境，尤其是九边战境的衣冠冢。
    大多时候，衣冠都见不到。
    里面埋葬的，只有那一块块，闪烁明亮的编号牌。
    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衣冠冢前方的石碑，是叶擎天，亲手一笔一笔刻出来的。
    犹记得，玄甲军初成军的那一日。
    这座衣冠冢建造之时，叶擎天刻完这座石碑，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多年生死争锋，第一次，有人能见到，叶擎天的眼泪。
    “兄弟们，国之用我，我必争锋。国之太平，我陪你们。”
    那第一批埋入衣冠冢的战士牌，是叶擎天和燕云十八骑，一起动手。
    所有战士，在外面等候。
    三天三夜，几个人才将，历年积攒下来的，无数袍泽兄弟的战士牌，掩埋完毕。
    等到衣冠冢大门打开之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矗立在衣冠冢大门后，正对着大门处，第一座衣冠冢的墓碑上。
    赫然刻着三个大字：叶擎天！
    有人曾说，叶擎天从那一天起，他的心就彻底死了。
    埋葬在了，那片荒冢之中。
    也正是从那一天起，叶擎天再上战场，从未落后过任何人半步。
    每次冲锋，都是第一个杀入敌军。
    每次战斗，都仿佛要死在战场上一样。
    如疯魔一般，视死如归。
    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却都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他分明，是想。
    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长眠于那片荒冢。
    永远的，陪着自己的那些与世隔绝的兄弟们。
    用自己的亡魂，守护那一方衣冠冢的宁静。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却从未如愿。
    欧阳剑心知肚明，他现在，恐怕内心中，担负的更多了。
    “他这一生，无愧英雄之名，无愧战神封号。”
    “你可知，他曾在二十岁前，就已经挂上了将星。”
    欧阳玉萍听到父亲的话，一下子捂住了小嘴。
    这才让自己，没有惊呼出声。
    这...
    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这种人物，恐怕翻遍史书，都难找如此非凡卓越的将星吧？
    不，这已经不能用将星来形容了。
    绝世名将！
    当世无双！
    八个字，概括出叶擎天平生功绩。
    这世间，谁能在二十岁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能挂上将星？
    别说将星，有几个人，能离开学校和父母的羽翼，独自生存？
    而他，和他们，却已经在那个，闭上眼就可能是天黑的边境上，拼杀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到如今，他的衔级...
    欧阳玉萍没有多问，此时她已经明白。
    父亲口中所说，那战神两个字的含义。
    并非是，像古书上、传记中，尊称一声战神。
    那是实打实，靠着百战丰功，封狼居胥争取来的。
    他和他们，从不曾，对这个国家有半点亏欠。
    而这个国家，亿万百姓，却对他们，亏欠甚多。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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