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他还好吗？

    黑羽清嘴角挂上一抹讥嘲的笑意，此情此景早已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的是，是青城凰这不速之客来做出这一步而已。
    黑羽清当初得到的便是儒门“青年书生”的传承，也是在那里，他让出了自己的其中一部分造化。
    将得到的青鸟精血给了自己妻子大半，当初两个稚嫩的人都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没想到让青梦怡体内青鸾血脉爆发，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引起了上界青家的注意。
    这也注定了两人的悲剧。
    黑羽清每每想到此处便心如刀割，若不给梦怡会如何？但自己哪能控制得住？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部给她。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黑羽清仇恨上界青家，没有他们自己也不会与妻子天人两隔，见一面比登天还难。
    当他知道青家的强大时，他绝望了，甚至心灰意冷，遁入祖堂准备就此了度余生。但心里的不甘，和孩子还小需要他照顾，让他终究挺过了这一切。
    现如今，至少自己有血刷耻辱的机会。将青家上界的天骄给宰了，他们会绝望吧？
    无名之火自心头而起。黑羽清微眯上了眼睛，看着青城凰的羽翼从天而降。
    他动了，背后的虚影手指停顿，不再翻动书籍，其上停滞的虚幻蝴蝶微微扇动翅膀，绽放出美丽的光华。书籍之上线条蠕动，勾勒出几个模糊的大字。
    万千羽毛带着火花，电光火石间冲击而来。羽翼带着狂浪的风声，一划而下。没有死角，铺天盖地，一个人带来的压力比之刚才所有镇守在青鸾城边缘的将士一齐射箭还要来得强烈。
    书籍之上蠕动的线条停顿，朦胧的光彩渐渐散发出来，配上蝴蝶的光芒，让整个天地如梦似幻。
    “人间正道是沧桑。”
    浩瀚的圣光自黑羽清体内波荡而出，若胖子的浩然正气是荧光，那此时黑羽清所散发出来的便是皓月之光。
    黑羽清为了培育自身浩然正气不知耗费了多少功夫，光是古书都看过不下万卷。又行万里路，整个地球四处都有他留下的传说。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说他是下界第一儒生也不为过。
    天地间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唯有少儿念经声徘徊在天际。声音由模糊变得震天撼地，带着莫名的气息，激射的青色羽毛停顿在半空，羽毛上的火焰随之熄灭。余光飘荡在半空，说不出的美丽。
    青城凰眉目一挑，双手有火球浮现，从天而降的羽翼，宛若神剑，渲染着火光气势更盛。好像有无形的东西在阻挡它的下落，黑色的纹路在羽翼四周浮现，速度缓慢，却坚定不移的往下而坠。
    双手的火球散发着莫名的意味，天地之中一下子炽热起来。像是寄身于火炉之中。
    “青鸟焚世！”
    虚空之中点亮无数的青色火花，以青城凰为中心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青色神鸟模样。
    青色神鸟展翅之间，火光涌动，一股来自远古莽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弥漫在这天地之间，天地好像都变得更为凝实，似乎由此回到了那远古莽荒、神兽争霸的时代。
    这跟法则所形成的领域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像南宫凡使用青莲道火和《青莲剑典》时那般，身周青莲遍地，剑芒与火光连成一片，比粗陋的重力领域还要霸道几分。
    只是比起南宫凡的稚嫩，青城凰就要霸道许多了。南宫凡每一步都是稀里糊涂，领悟什么法则，得到什么造化都是随缘，而青城凰呢？每一步都在高人指点下，都是为了配合青鸾血脉，将自身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
    青城凰识海法则种子跳动，体内血脉沸腾，与这领域交相辉映。青鸟眼里多了抹神异，气势升腾，火芒激射，一股远古莽荒的气息随之弥漫天际。
    青鸟仰天长鸣。神俊的身躯冲天而上。谷底的人，山巅躲藏的人，尽皆震颤，更有人跪地不起，像是在恭迎神灵。
    青鸟飞跃长空，好像化作了天际的另一个太阳，只是微微停顿，以更快的速度从天而降。
    青色的长虹划过虚空，神异的鸟鸣回荡在所有人的心田。青城凰带着势不可挡的气息直冲下方淡然站立的黑羽清。
    黑羽清脸上挂着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慌不忙，像是没有见到青鸟俯冲而来一般。眉心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诞生出来一般。
    一道竖孔浮现，缓缓张开，青色的光华流动。青色的瞳孔从中缓缓睁开。
    黑羽清有第三只眼！
    神芒流转，虚空好像都凝固起来。
    瞳孔充斥着凶戾与高傲，淡漠的目光直视着那自高空落下的神鸟。一丝讥讽若隐若现。像是在嘲笑神鸟的不自量力。一股更加高高在上的恐怖气息以竖瞳为中心传荡开来。
    “青鸟之瞳？”
    青城凰的眸子一缩，难以置信！青家年轻一代，他只在被抓到上界的青梦怡身上见过。这是青鸟血脉浓厚到一定境界才有的第三只眼。由此眼的相助，家族之中的武技才能臻至化境，有达到巅峰的可能。
    青家老祖曾凭此瞳一眼灭杀神灵。
    看黑羽清眉心之中的三眼成色竟比青梦怡还要完美几分。
    青城凰心里升起了对他来说极为荒谬的，好像家族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从天俯冲而下的神鸟身躯停顿，翅膀扑闪不停，神异的眸子闪过拟人化的畏惧。它慌了，就像看到了自己祖宗一般惊慌。
    青城凰没资格去否定上面人的决定，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胜利！在下界若败了，荣光将离他远去。
    青城凰眼里跳动起危险的火芒。神秘的波动加持在羽翼之上。羽翼势若破竹，斩掉无形的屏障，毫不留情直斩黑羽清。
    黑羽清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四阶法则？我也有啊！”
    书卷凝滞，蝴蝶轻舞。巨人虚影化作光辉普照大地。浩然正气弥漫全场。
    “风与火！”
    风是春风，带着时间的流动，带着生命的波澜。
    火同样是青鸟之火。像是跨越了时间长河，从那远古蛮荒焚烧而来。
    有人在低吟，像是在述说天地至理。
    有人在悲泣，有人在高歌。人影错错，像是从各个时空跨越而来，与黑羽清重合在一起。
    “破！”
    “破！”
    “破！”
    无数道声音响彻长空。震响在每个人的耳际。
    羽翼化作光芒消失，青城凰的身躯有血芒浮现。
    “两系四阶法则！”青城凰嘴角有些苦涩，他只是单系四阶法则而已，便可以在十州年轻一代耀武扬威，成为宗门十子之一，没想到来趟下界，却要遭到重创。
    这家伙是哪里来的怪胎？不到五十岁，双系法则尽皆达到四阶，看那样子，还有其他法则辅助。只是被最耀眼的风、火法则所遮蔽了光辉。
    青城凰有种自己六七百岁活到了狗身上的错觉。看着如今气势全开的黑羽清，他竟有种面对宗门里那两男一女三个怪胎的感觉。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落败。灵力激荡，甚至真正濒临到了此界所能容纳的极限。天际有乌云汇聚，电闪雷鸣，似乎要降下滔天的惩罚。
    青城凰不闻不顾，火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天际徘徊的青鸟也直接崩碎，化作养料一齐凝固在他身前。
    一柄青色的长枪在虚空之中沉浮，黑色的纹路在四周弥漫。青城凰的心镇定如初，不再为黑羽清这怪胎有所波动。一把握住了长枪，显得庄重无比。
    “火神一指。”
    长枪前冲，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冲黑羽清。这是他最为灿烂的一击，哪怕是输也要输得体面。
    黑羽清动了。
    长剑不知何时跳到了他的指尖，青色的火焰与青色的风在其上盘旋。圣洁的光辉凝固其上。凡剑轻吟，带着凛然正气。誓要荡平一切。还人间一个正道沧桑。
    剑与枪。
    天地破碎，无数的黑芒浮现，带着巨大的吸力，将四周的一切拉扯进其中。又很快隐去。
    有道淡淡的声音响彻天际。
    “你很不错，我在上界等你。”青城凰虽然憋屈，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接受了失败。挥了挥衣角，不带一片云彩。他选择破空而去。但只要青梦怡还在青家，他们便还有再见之日。他日再讨还今日的失利
    随着青城凰的落败，像是引起了潮流。接连有人在这被阵法笼罩无法飞天的地域腾空而起，破空而去。
    青家十分果断。见如今青家人道第一人已经落败，毫不拖泥带水，不给黑羽清造成巨大伤亡的机会。
    黑羽清没有阻拦，也没那实力阻拦。默默看着阵法消失。默默看着那些在记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离去。
    有淡淡的声音轻轻落在他耳际。“妹夫要继续努力啊。”
    黑羽清展颜一笑。会的，上界青家等着我！
    黑羽清将青鸾城扫荡了个遍，所有不是此界的事物尽皆被清除。
    传送阵法的消失。也关上了青家想继续回下界发展分支，赚取利益，需要不短的时间，不菲的代价。
    从今日起，一段时间内，地球只有九城！
    ......
    青城凰从传送阵法之中踏出。灰头土脸的样子，惊呆了旁边不少人。
    青城凰脸上不由挂起苦笑，看来自己要在宗门内出名了。
    “师兄，马上还有很多人要来，你代为接待一下。”青城凰话音落下，马不停蹄的离开，他可不想成为猴子被人观看。
    古朴的宅子依山而建。
    青城凰轻轻扣响着这门上刻有着显眼“青”字的古宅。
    “请进。”温柔的声音，却带着丝丝愁意。
    青城凰轻轻推开了古门。
    看似平凡无奇的古宅，里面别有洞天，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满目尽是鲜花绿树，扑鼻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一个女子坐立在中央，背后有座巨大的古殿。
    女子初看年幼，细看又有几分怪异的成熟，眉目微微蹙起，有着说不出的愁意。
    “师妹。”青城凰绽开了笑脸。
    被他叫做师妹的女人并没有理睬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女人玩弄着手中的花朵，轻轻折断着其上的枝叶，用手指在花苞上画出鼻子、眉毛。竟与黑羽清有几分相似。
    脚下有花叶雕成的小鞋、肚兜。
    她全身透着愁意，若非心中还有牵挂，她都想一死了之。
    “师妹，我见到黑羽清了。”青城凰早已习惯眼前女子的无视。若非这女子宁死不从，老祖其实差点便让这女子成为他的妻子。这也让女子心里怨恨他。
    女子手中的动作停顿，被欺辱得不像样子的花朵从她手中滑落。她转过了头。眼中有青火跳动，眉心竖孔更添上一抹别样的魅力。
    百花在刹那间尽皆失色。一声轻喃在其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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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