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四天堂

                段云快步回到家中后，母亲已经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饭桌。即便家境困难，但段云母亲依旧保证段云天天能吃上鱼肉蛋之类的可口的饭菜，而且还尽可能的换着花样来做，至少在饮食上，段云和其它家庭的孩子相比没有半点亏欠。以前的时候，段云还不觉得什么，但后来作为家中唯一支柱的母亲身体越发早衰老迈后，生活逐渐开始紧迫后，段云才渐渐感觉到母亲当初为自己付出的何等的不易。所以在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的时候，段云突然冒出了想出去工作为母亲分担一些家中经济负担的想法。“小云，你想什么呢？是不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看到自己儿子发呆，段母连忙问道。“额……没事。”段云闻言这才缓过神来，随即对母亲说道：“妈，这附近有没有能周日周六打零工的地方？”“你问这个干嘛？”段母闻言后，顿时皱起了眉头。“我觉的星期天闲着也是闲着……”“学生的职责就是念书，赚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段云母亲一脸不悦的说道。“额。”段云很少看到母亲这么严肃的对自己说话，本想解释两句，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饭后，段云洗完碗筷后，借口要出去走动一会儿，然后走出了家门。段云所在的机车厂是老牌的国企，早些年也算河阳市最大的纳税大户之一，只是如今早期的计划经济变成市场经济后，这个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国企老厂渐渐走向了下坡路。工人收入低，相对的，厂区周围的饭店和商铺也少的可怜，甚至没有一家像样的商场和超市这种容易找零工的地方。段云转了几家饭店，想找个周日能打零工的地方，但对方都以不招零工而婉言拒绝了。正当段云感觉自己要无功而返的时候，突然被一张贴在电线杆上招工启事吸引住了，那是一家报社招送报工的启事，需要每天四点开工，每月工资八百元。八百这笔钱甚至低于刚进厂子上班的新人，但对段云来说，这似乎是他眼下唯一能赚钱的工作。按照应聘的指定地点，段云进行了面试，负责招聘的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妇女，他只是看了段云一眼后，就先简单的告知了每天工作的程序：“以后你每天四点到报点接报纸，六点之前必须将报纸送达整个厂区的用户，工资每月八百，你能接受么？”“可以！”段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应道。一个月八百虽然少，但却足以缓和眼下家中经济捉襟见肘的窘境，而且工作时间和他上学时间并不冲突，六点送完报纸，六点半正好到校开始早自习。“你最好准备一辆自行车，这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中年妇女又提醒了一句。“我明白了。”段云点了点头。事实上，段云家中唯一一辆自行车是母亲用来上班的，段云没有自己的自行车。不过段云也不打算骑自行车送报，如今他体质已经是健身达人级别的，跑步送报或许可以保持和提高他的体质。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经历前世长达八年的虚弱折磨后，没人比段云更明白这个道理，虽然用系统可以更快提升体质，但段云不想太过依赖这超级五好生系统。“既然你接受了，那就把这个个人资料表格填好，从周一开始，带两百块钱押金去三环路报点取报纸，正是开始工作。”“好的。”段云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从中年妇女手中接过表格，填写完成后，离开了报社招聘点。找到工作后的段云心情愉悦的回到了家中，开始认真的补习起除了数学的其他功课来。段云学的很投入，他原本就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一旦进入学习状态，就会非常投入。如今段云的语文和英语落下的功课太多，想跟上目前的课程，估计最快也需要一两个月的强化补习才行。隔着房门，看到自己儿子全神贯注的学习，段云母亲脸上早衰的皱纹顿时舒展了很多，眼眶不自觉的突然湿润了起来……当段云再次抬起头看向写字台前的闹钟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这正是他和罗岩郭青三人约好出去‘散心’的时间，段云合上书本，站起了身子。“妈，晚上有同学约我去他们家吃饭，可能会晚一点回来。”段云对正坐在客厅中的母亲说道。“到人家吃饭要礼貌一些，早点回来。”段母神色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段云出门的请求。“那我走了。”段云说完，走出了家门。在生活区的路口处，段云看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罗岩和郭青。此时的罗岩身穿一身暂新的西装，中分头梳的油亮，带着一副墨镜，一脸的‘骚包’。“怎么才出来？”罗岩看到段云走来后，牢骚了一句。“补习功课呢，没注意时间。”段云随口回道。“补习个屁啊，你小子还真当自己能考上大学啊？”罗岩撇撇嘴，接着看了段云一眼后，皱着眉头说道：“不是让你小子换便服么，你怎么还穿着这身破校服？”“我就这一件衣服。”段云一摊手。“算了，我知道你家穷，我车上还有便服，你穿上就行了。“罗岩说着，对段云和郭青打了个响指，径直走向路口停着的一辆面包车前。在这个年头，私家车还算是比较稀罕的，能买的起汽车的人都是有钱人，尤其是在机车厂厂区，有车的人更是少的可怜。不过罗岩家却是那个年代少数几个‘先富起来的人‘，靠着经营批发零售烟酒之类的货物，罗岩家的富裕甚至堪比工厂的副厂长和车间主任。罗岩家如今有两辆车，一辆普桑，一辆面包车，而今天他开出来的，正是平时用来拉货的面包车。“我爹今天把普桑开走了，哥几个就凑合做这辆车吧。”拉开车门，罗岩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熟练的将车子启动后，转头对段云和郭青说道。“没事，今晚只要你掏钱，做三轮车都成！”段云哈哈笑着说道。“看你这点出息！”罗岩白了段云一眼，然后一踩油门，将车子开出了小区的路口。透过车窗，看着昔日熟悉的街景，段云的心情开始莫名的激动起来。车子很快就驶入了城区，此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很多商铺已经亮起了霓虹灯，七彩斑斓，令人略感炫目。段云所在的河阳市虽然只是个北方的三线城市，但矿产资源丰富，是华夏一个重要的能源产地，而长期政府对矿产监管存在漏洞，以至于在改革开放后，这里就迅速崛起大量的靠开矿起家的爆发户，其阔绰程度，甚至堪比北上广一些一些城市的富翁。随着当地的有钱人越来越多，也带动了当地各种豪华娱乐场所的崛起，尤其在城区的一些街道，高级酒吧餐厅林立，一副纸醉金迷的景象。而罗岩今晚领段云他们去玩的地方，就是有着号称‘东方小巴黎’的解放路，在这条长约一公里的街道上，林立着上百家的酒吧和娱乐场所，豪车美女鱼贯而入，场所奢华程度令人咂舌。甚至据说很多外省的有钱人也会不远千里来这里消费，富豪，白领，官员……鱼龙混杂，由此可见此地娱乐业是何等的发达。如果说，罗岩在机车厂算是有钱人的话，那么在解放路这里，就是不折不扣的‘穷人’，当他看到远处街道中心娱乐城门口停的都是清一色的宝马奔驰之类的豪车后，就再没勇气把车子开进去了。“我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罗岩叹息了一句，将车头一转，驶入了街道右边的岔口处。这条紧邻解放路的小路是解放路的‘清水区’，和遍布各种土豪和富商的主街道不同的是，这里的酒吧商铺相对低矮，但却各有特色，主要消费群体都是一些有小资格调的白领为主。据说以前这‘清水区’的酒吧中，也曾经有几个驻唱的歌手被娱乐公司挖走，进入了娱乐圈，只是这传闻的真伪不得而知。“就这家了！”罗岩最终在一家名叫‘第四天堂’的酒吧门口停下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