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途

                一点点糖看将大家都稀罕得，林冉笑着将手里的篮子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那两斤包好的红糖，对着林敏道，“姐，我这还有两斤红糖呢，专程给你和小强子买的。”连红糖都有，林敏这下也忍不住眼睛放光了，凑过来看了看，惊叹道，“你那来的票？”“在路上帮了别人一个小忙，别人给的。”林冉笑着低头，想起心目中那个男人脸上还多了一点羞涩。妹妹的表情有点怪，现在这个样子就跟怀春了一样，林敏有些诧异，随后又赶紧摇头，她怎么会有这些想法，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帮了什么忙啊，怎么会这么大方。”林敏见妹妹将手里的红糖展开，尽管已经是十八九岁的人了，也忍不住暗自咽口水。“姐，你的话可真多，糖都塞不住你的嘴。”林冉才不愿意多说，掰下一小块红糖放林敏嘴边，这次林敏没有拒绝，张嘴接了，至于妹妹在外面的奇遇，没有再提。后面许家惠从院子里进来，看见桌子上的红糖也就问了一声，被小儿子塞了一个糖果，直接去厨房做饭去了。吃完这一餐就得离开，许家惠倒是难得的将粥煮干了一些，又贴了十几个饼子。一家人吃完中午饭收拾好厨房，灶上的锅碗瓢盆也装好，随身的东西没多少，杂七杂的却有两大箩筐。这些东西回到村里也是要用的，不能落下，可家里没个男人，想全搬走也是个困难事。林冉去前街找了个拉板车的，当然不是正大光明的做生意，表面是帮忙，私下底塞鸡蛋或塞钱那种。现在的鸡蛋也算半个流通货币，不能正大光明的买卖，大家拿东西相互交换没人管，所以有时存鸡蛋也叫存银行。一行人先要去家属公社交钥匙，然后准备分两拔走，许家惠跟着板车步行去火车站，其他人就提着点东西坐公交车，到时火车站入口汇合。来到这里一年多时间，加上平时少跟别人交流，临走时也没有什么可打招呼的人家，就周围的两三家邻居去说了一声。大家知道他们一家要回村，最多也只是说上两句安慰的话，最后再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将院门落了锁，许家惠心里满是依依不舍。在村里的时候只盼着能进城吃上供应粮，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没想到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也不知道这一次灰溜溜的回去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来。“妈，车已经装好了，我们走吧。”林冉看见母亲还在门口站着过去拉了她一下，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她明白母亲心里想的些什么，也并不是势利，就是想要做城里人那种优越感。这个要求一点不难，只是现在还不行，过多几年她会再带着大家回来。一家人去了公社交钥匙，那吴主任听说他们要回村了，心里满满的都是惊喜，之前还在想这家人不好处理呢，安排工作不太可能，将人往外赶又怕给人说不尽人情，现在他们自己要走，她差点拍手称好。吴主任高兴坏了，说了很多赞美的话，临走出还给了许家惠一个暖水瓶。上次矿遇的慰问品，本来只有一个不好分配，现在林家要离开，当然是给他们家最好。林冉还真没有想到能得一个暖水瓶，要知道现在这年代这东西挺难得的，并不是贵，而是没票买不到。城里一般的人家都没有，更别说村里了，有了这东西，想喝一口热水就没那么麻烦了。意外的收获，告别煤机厂家属院，大家在车站分道，林冉他们先去火车站，许家惠跟板车师傅随后再来。即然都重生回来了，林冉就没有想过要让大家吃苦，去到火车站先去买了一张站台票，一会加点钱让板车师傅送他们上火车。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即使不是夏天许家惠也热出了汗，听说女儿买了站台票，点头赞成，要不然她们这一行全是女人跟孩子实在是搬不动。要说红山屯距离市里也没有多远，就一百公里左右的路程，只是现在的火车一言难尽，坐短途都是慢车，每个小站都停那种，后世半个多小时的行程直接拉成两个钟。火车厢里的坐位也很老旧，这种专跑短途的车，还要不是那种五个一排的纯座位，而是一个空车厢，两边直接架上两排长条的木头凳子。这种短途火车十几二十分钟就停一次，跟城里的公交车也差不了多少。每离开一个小站，列车员都会拿上小本子跟笔走上一圈，问问哪些人没买票，将票补了。半道上车的人也不少，基本都是背筐子挑担子的，现在交通有限，这种短途火车还是个好的交通工具。环境简陋，车票便宜，坐车的也基本是来去的村民，或外出办事的公职人员。鸡啊鸭的都很常见，满车厢都飘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味儿，当然林冉他们也带鸡了。火车走走停停总算是到了，一个很小的站，连站台都没有，就是一个进出口。林冉他们拖着东西下了车，进给检票的乘务员看见他们除了女人就是孩子，等人走完了也过来帮了一把手，将他们送出去。车站就在一个镇边上，出了站林冉让姐姐带着明辉在路边看东西，她跟母亲一起去找车子过来拉东西。来到这里离村也不远了，找个驴车拉东西，回去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镇上不允许自由买卖，除了赶集的时候大家排队在供销社买物质，别的时候都很冷清，整条街也就能看到零星的几个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许家惠自然清楚那里能找得到车，开口都是帮忙，暗地里大家都明白，而且做这些生意的人一般都有后台，不然也没那个胆，被抓出来可是很难看的。满满一车东西，林敏抱着孩子跟明辉坐车，林冉跟母亲坐不上了，只能在下面走。临近红山屯，林冉看着那些熟悉的山脉心情有些激动，前世她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多，很多人跟事还有仇现在还记在脑海里，今生又回来了，想想心里就特别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