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6章 胜者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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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武媚娘坐下之后,李治又心疼的打量了武媚娘一番,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之啊。!之后,李治才夸赞了韩艺一番,又让韩艺入列,站在李绩的对面。“尚书令,是否早已经想到赈灾之法?”韩艺刚刚入列,一旁的张灌突然小声说道。韩艺轻轻一叹道:“当时我是有一些想法,但是并没有十足把握,但是在当时那情况,我哪里敢说出来。”张灌闻言,不禁暗自一叹,从如今的情况看来,官仪他们倒是帮了武媚娘大忙,要是当初不是官仪他们出来搞事,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武媚娘出面,那么她今日也不可能坐在那面。李治目光一扫,是底气十足道:“自古以来,人们皆是谈蝗色变,蝗虫所经过之地,是寸草不生,百姓苦不堪言。然而,皇后此次亲自前往赈灾,其结果,相信你们也都已经知晓,皇后不但没有令蝗灾进一步蔓延,而且,还在灾后,立刻帮助百姓恢复生计,对于百姓造成的伤害,乃是有史以来最低的一次,朕深感欣慰的同时,又感到非常愤怒。”此话一出,群臣脸色微微一变,皆是沉默不语。这明显是要秋后算账。李治只是微微皱眉,太极殿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记得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朝许多大臣不但没有想着去如何救灾,反而整日想着如何将罪责推倒皇后头,并且还借老天之名,来逼朕废了皇后,以至于险些令朕犯下大错,令数万万百姓陷入饥荒之。他们的用意,不但令人愤怒,而且还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如今朕想起来,都感到后怕,如今站在这里的究竟是怎样一群人啊!”这话可非常重,但是当初也确实将他逼得够呛,令他颜面扫地,因为武媚娘不是一般的大臣,而是他的妻子,大臣逼着他废后,这是很没面子的事,但是他当时甚至都打算做出妥协,因为没有办法,他也没法阻止天灾,而如今武媚娘凯旋,那他当然要一出心恶气。而且他心里也对武媚娘怀以愧疚,因此他是开着朝会等武媚娘,一定要先将这事给了结了,否则的话,他都觉得没法跟武媚娘愉快的聊天。他话音刚落,官仪走出队列来,来到台阶前,跪了下来,将芴板往地一放,“微臣知罪,还请陛下惩罚。”成王败寇,虽说当初的对赌的时候,没有人提到他们的惩罚,但是人家武媚娘都赌自己一切,如今武媚娘挺了过来,那他们绝不可能轻易过关,既然是赌,那必须公平。官仪好歹也是贵族出身,这一点风度他还有是的,你皇帝也别骂了,注意自己的身体,我愿赌服输,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大臣,站出来,跪在地,请求李治惩罚。事已至此,他们也知道难以全身而退,还不如自己先站出来,还能展现出一些风度来。李治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官仪道:“你们这些人,读得都是圣贤书,个个都是满腹经纶,但是却将自己生平所学,用于那歪门邪道面,整日知道在朝妖言惑众,扰乱人心,险些贻误灾情,你们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朕今日也决计饶不了你们。”官仪匍匐在地,“罪臣犯下滔天大罪,诬蔑了皇后,愧对陛下对臣的厚爱,无颜再见陛下,还请陛下此臣一死。”他身后的官员也齐声道:“还请陛下此臣一死。”边站着的大臣,无人为他们求情,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能,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如果武媚娘没有过关,那么今日跪在这里是武媚娘,官仪他们也决计不会放过武媚娘的。“陛下。”武媚娘突然开口。李治偏头看向武媚娘,问道:“皇后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他当然了解武媚娘,绝不可能饶过他们的。武媚娘道:“陛下,其实他们不但没有罪,反而有功。”此言一出,群臣皆感震惊啊。李治愣了半响,才道:“皇后,你说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武媚娘道:“陛下,若非他们当初咄咄逼人,将臣妾逼到绝路,臣妾自问不会像如今这般全身心的投入到赈灾当,也不可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功,因此,臣妾认为他们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李治确定没有听错之后,又震惊了半响,才道:“难道皇后忘记,他们当初是如何诬蔑你的么?甚至还逼得你......。”武媚娘笑道:“这臣妾如何能忘,但是臣妾作为陛下的皇后,自然要以陛下为先,我大唐能够今日之盛世,主要是因为陛下你开明大度,虚心纳谏,知人善任,用人唯贤,若仅仅因为他们一言之过,便治其罪,那今后谁人还敢谏言,可不能因为臣妾,而坏了陛下你的盛名。另外,若是他们不这么说,朝下也不会像如今这样重视此次蝗灾,这也是此次成功的关键原因,正是因为朝野下都众志成城,才帮助灾区的百姓度过了这一难关。而且,当臣妾深入灾区后,看到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心的确是感触良多,同时也认为他们的言论,是非常有必要的。陛下作为君主,理应将天灾视作天对于君主的警示,视作老天督促陛下更加爱惜自己的子民。因此,若遇到天灾,朝廷理应全力赈灾,保护百姓不受到伤害,而不是迷信于祭祀天地,不顾百姓的死活,这样才不负老天的一番苦心。”这一番话下来,群臣动容,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不管是臣,还是武将,这话说得真是太感人了,齐声说道:“皇后仁义为怀,令臣等无地汗颜。”李治微微一怔,笑道:“看来皇后此番前去赈灾,的确是受益良多啊!”武媚娘微笑的点点头。一抹温柔微笑这令李治感到非常动容呀,心的怒气也烟消云散,道:“官仪,既然皇后替你们求情,那么朕这一次赦免尔等的罪,也望尔等能够知错能改。”官仪他们本来都认为自己死定了,完全没有活路,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帮他们求情,其实也只有武媚娘可以救他们,但是这怎么可能,他们如今都没有反应过来。李治沉眉道:“你们还不赶紧谢恩。”官仪猛地一怔,道:“多谢陛下饶命之恩,多谢皇后饶命之恩。”其余人也是纷纷额头谢恩,他们这一条命还真是捡回来的。武媚娘突然余光微微瞥向韩艺,只见那厮闭目垂首,微微颠着脚尖,透着一丝不耐烦。其实韩艺心思早飞到家人那边去了,哪里有心思在这里听他们废话,他心想,赶紧结束吧。但是,偏偏有人不如他愿。官仪他们刚刚退下,郝处俊便站出来道:“启禀陛下,据臣调查所知,在灾情刚刚发生之时,魏州刺史、相州刺史......他们身为一州刺史,并未及时号召百姓救灾,反而一味的迷信,令许多百姓变得颗粒无收,陛下理应将他们革职查办。”他话音刚落,武媚娘突然道:“陛下,还请饶他们一命。”李治愣道:“皇后为何要提他们求情?”郝处俊也愣住,今日这皇后怎么跟菩萨一样,完全不像以前那个狠毒的皇后。武媚娘道:“郝尚书言之有理,他们的确是犯下大错,导致灾情更加严重,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吃到了教训,他们如今是非常明白,面对天灾,祭祀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是组织百姓积极抗灾,他们是从吸取了宝贵的教训,这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也正是因如此,陛下理应继续让他们治理当地,倘若将他们革职查办,将来任的人,可能又会犯下同样的错误,这样的话,可得不偿失了。”刘祥道站出来道:“皇后宅心仁厚,臣深感敬佩,臣也认为皇后说得极为有理,虽然他们都罪无可赦,但是留下他们,对于当地百姓确实一件好事,朝廷也理应以百姓为先。”又有不少大臣站出来,支持皇后的建议。李治点点头,道:“这样吧,书省替朕拟写一道圣旨,责备他们一番,让他们谨记这一次教训,希望他们能够将功赎罪。”刘祥道拱手道:“臣遵命。”张灌突然站出来道:“陛下,还有太原计划.....。”不待他说完,李治便道:“皇后、尚书令才刚刚回来,舟车劳顿,太原计划涉及甚广,非一时半会可以谈清楚的,今日暂且不谈。”他今日开这朝会,是为了秋后算账的,他不想在这里谈太原计划,他更加倾向于跟韩艺交谈。“是。”张灌尴尬的退了回去。李治又道:“今日朝会到此为止,散朝。”大臣们下意识行礼道:“臣等恭送陛下。”隔了半响,突然发觉还有一个皇后在,急忙又加一个“皇后”。可见皇后出现在这里,令大家多么的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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