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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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承乾之子

    令月伸手一挡,已将对方拳路封住,手掌轻轻一拂,那人“唉哟”一声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与法明对坐的中年美妇骇然站起,几乎撞翻了几案:“来者是谁?”

    令月非常有礼貌地一点头:“我就是您刚才提到的静斋弟子。”书颐扑哧一声笑出来。中年美妇的目光移到书颐脸上,忽然目定口呆,指着书颐愕然道:“你……你……”

    书颐皱眉道:“我怎么啦?”

    美妇颤声道:“你刚才笑的样子,活像一个人。”

    法明也站了起来,截口道:“您说得不错,她姓徐,正是徐子陵前辈的女儿,女儿长得像父亲本就是常事。”

    美妇凝视着徐书颐,眼中水汽聚成泪珠,只差分毫便要落下来。她犹豫道:“你母亲是谁?是青璇小姐吗?”

    书颐没好气道:“是!”

    泪珠终于落下了粉颊。法明不耐烦道:“单夫人,您既然踏上中原故土,就该知道,迟早有一日会遇到徐子陵前辈和他的家人。”书颐郁闷道:“法明,这位夫人到底是谁?她认得我阿爹?”法明答道:“这位便是昔日东溟派的‘东瀛公主’单婉晶,她一直住在琉球,这次来中原也是为了惊雁宫。”书颐吃惊道:“她?她不像是这种人呀。”法明道:“单夫人的女儿是圣门新一代精锐,实打实的天才少女……”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一位蒙面红衣少女手握分水峨眉刺,从内堂直跑出来,瞧着母亲这个样子,顿时扬眉怒道:“母亲,这位法明大师说的不错。我们这次重入中原,不知要经历多少腥风血雨。你若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落泪,那以后岂不是要把眼睛都哭瞎了!”

    她虽然面罩轻纱,却也看得出柳眉杏眼,气质高贵,是个出挑的美人,更难得眼中一股慧黠之气,清灵动人。单婉晶被她说的面露惭色,红衣少女一转头,向李令月道:“你是静斋的令月仙子?我是东瀛派的尚真真。”

    令月略微点头,还未说话,红衣少女已当胸刺来!

    令月皱眉,缓慢地向后退了一步,她动作娴雅而漫不经心,尚真真却险险扑了个空。她毫不气馁,再出一招,这次令月没有闪避,却听“啪”一声,书颐抽出金马鞭迎上去,缠住她的峨眉刺。

    徐书颐家学渊源,这会儿左边站着李令月,右边站着法明,心情毫不紧张,更是超常发挥,和尚真真战成平手,不禁十分得意。她一鞭子向尚真真脸颊边抽去,口中笑道:“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何必把脸蒙起来呢?来,揭开面纱给我看看……”尚真真猛地避开,金鞭抽在她耳朵上,细细一道血痕,尚真真大怒,分水峨眉刺骤然袭向书颐灵动双眼。书颐吓了一跳,喝道:“你下手太狠毒!”向后倒去。

    尚真真瞅准机会,峨眉刺向徐书颐胸口狠扎过去,直没入衣衫。书颐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小武吓得连声惊叫,上去扶起书颐,惨然道:“徐姐姐,徐姐姐!”揉身向尚真真扑去,吼道:“你杀了我徐姐姐,我要你偿命!”被令月一把拉住。

    令月又是好笑,又是皱眉,道:“阿颐,别玩了。”徐书颐笑嘻嘻站起来,抖抖衣服,“还好你让我穿了刀枪不入的软甲,不然我今天死在这小蹄子手里了。这小蹄子心肝真毒。”把小武搂在怀里,柔声道,“好孩子,不枉姐姐疼你一场!”小武惊喜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书颐感动万分,不免把他看得更重,就连令月也是暗暗点头嘉许。

    法明发起怒来,喝道:“单夫人,你女儿今天若是伤了公主,你赔得起么?”

    单婉晶不明所以,茫然道:“她不是徐子陵的女儿么?怎会是公主?”

    法明冷冷道:“令月仙子便是当今太平公主,你女儿刚才意图刺杀她,当我没看见吗?”他森然瞥一眼尚真真:“无知蠢妇,还不跪下向公主赔罪?”

    尚真真把脖子一梗,冷冷道:“她是大唐公主,我还是琉球公主哩!你当我怕她么!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居然抬出权势来压人,岂不可笑?”旁边两名武士喝道:“你们大唐人敢欺负我们少主?”挥拳便打。

    法明大怒,道:“愚蠢鼠辈,也敢对我挥拳相向!”纵身而起,在两人胸口一踢一踹,两名武士口喷鲜血,登时气绝身亡。

    这一次不要说单婉晶和尚真真,就连徐书颐也惊呆了,她向令月喃喃道:“这秃驴怎么下脚这么狠?”令月略微皱眉,没有说话。其实魔门行事一贯如此,她自幼长于武后的宫廷,早已看多了此类所作所为,只是心里到底不喜欢。

    尚真真向法明瞪视许久,忽然全身发抖,跺脚向单婉晶道:“娘,你特地请这个人上门,就是让他带着他的同伙来欺负咱们的吗!”

    小武笑道:“就这么个丫头,也敢说是咱们令月姐姐的宿敌?”

    单婉晶气得满脸通红,怒道:“法明大师莫非是欺我东瀛派无人吗!”

    法明脸上颜色慢慢回转过来,躬身一礼:“单夫人息怒,是我唐突了。明日我便挑两个得力的下属送到您这儿来,护卫您和尚小姐的安全。”

    “不必了。”单婉晶冷冷道,愤怒地睨视法明许久,起伏不定的胸口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啪啪”拍手,两名大汉无声无息走入,将尸首抬了出去。她问道,“你这样的贵客,我和小女不敢与您同处一室。明日我们便离开蜀地往北去,只是我刚才跟你商议的事情……”

    法明道:“此事我不敢擅自做主,需得回禀过天后娘娘,由她做出决定。”

    “唉,也罢了。”单婉晶颓然良久,方道,“若是婠婠还在,咱们娘俩也不会落到这求告无门的境地里……”

    “单夫人言重了。您要的东西,是全天下英雄都梦寐以求的哩,怎能不慎重一点?”

    单婉晶点头不语,道:“你们走吧。”

    四人这才告辞出去,令月道:“我们这一趟出来,倒真成上门找茬的了。”三人想起前因后果,均微微一笑。法明道:“又不是我找他们,是他们找上我的,求我办事还敢这样惹我,当我是软柿子么?”书颐道:“她们求你做什么?”

    法明道:“单婉晶与李家有些渊源,她又是昔日‘阴后’祝玉妍的外孙女,在魔门中颇有来历,自己觉得面子够大,让我跟天后娘娘说,放她们入惊雁宫。”

    书颐吃惊道:“这不是做梦吗?她们哪里有这么大面子?是祝玉妍的外孙女,又不是祝玉妍本人。”

    令月道:“尚真真很有武学天赋,可惜东瀛派却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武功秘籍,单婉晶为女儿考虑,舍下脸面来求一求我阿娘,也是人之常情。若能成功,尚真真以后进阶大宗师也不无可能;若是失败,也没什么损失——这样一想,她们又怎能白白错失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时机?”

    法明默默看她一眼,心知令月是在为书颐讲解人情世故,虽然不会有什么效果,到底是她一片诚挚之心。他苦笑道:“可惜这样一来,我就要先回大明宫向天后娘娘禀告此事了——”可惜让他失望的是,令月和书颐毫无留恋之意,点头道:“你走吧走吧。”

    法明苦笑再三,又道:“你们不是也要去长安么?快些启程吧,蜀地藏龙卧虎,什么青城派、峨眉派都在这里,我听说他们的掌门也有各自的盘算。保不定抓了你们两个做人质。”

    书颐不耐烦道:“你快走吧,当我们是废物点心吗?这些连宗师境界都没踏入的人,我们令月吹口气,他们就化了。”

    法明苦口婆心道:“他们的武功固然不值一提,但他们能使出来的阴谋诡计,你却连想都想不出来!你们两个女孩子,又带着三思这个小孩子……”

    令月也受不了他的啰嗦,微笑道:“一路有官府照应,又有静斋的势力相扶,当无大碍。”

    法明深深看她一眼,终于掉头而去。

    小武笑道:“咱们回兴元寺去吗?”

    书颐道:“慢着,你莫非忘了,方才我们是追踪杀害高丽人的凶手而来,怎么追着追着,倒把这茬丢在了脑后?”

    小武道:“好姐姐,我累极了,全身都疼……”

    书颐忽然想起他是负伤跟着自己出来,俏脸微红,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不追了,回去罢。”三人回去安歇不提,又议定明日出发往遂州。

    睡到半夜,书颐忽然被人推醒,定睛一看,令月手中握着一块绢帕,微微含笑,坐在床边。她郁闷道:“令月,你怎么不睡觉?”

    令月道:“你看这是什么?”

    书颐点燃烛火仔细一看,一方上好的丝绸绢帕上用某种红色颜料写着四个大字“《姹-女-心-经》”!她愕然万分:“这是从哪里来的?这、这是不是《天魔策》中的一卷啊?”

    “当然。”令月道,“我又去探查了高丽人葬身的灌木林,发现他们的尸体都被人就地掩埋了。这种事情绝不是附近居民所为,说不得有官府插手的痕迹。我本来打算去县令家中直接问一问他,谁知刚走到书房外,就发现他和白日里我们追踪的那个女子在密谈。”

    “啊?那个带头的魔门女子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让县令忘了此事,以后不得再对人提起之类。”令月道,“我抓住她,问她主使者是谁,为什么要杀高丽人,她抵死不说。”

    书颐惊道:“然后呢?”

    “她也算是为国立功,我当然不能杀她,就放她走了。”令月摇了摇绢帕,微笑道,“但我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个。”

    书颐道:“也就是说,这是我们的了?”

    “嗯,抢来的。”

    书颐跳了起来,大笑道:“好好好,这样的强人买卖,还得多做几次!”一把抱住李令月,“令月,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我这就写信告诉娘娘!”

    令月摇头道:“我们还是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

    “管他呢!让他去主使好了,我只要我的《天魔策》!”写完书信飞鸽命人飞鸽传出,这才抱着《姹-女-大-法》躺下,又因为喜欢得过了头,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次日三人启程往隧州而去,刚出城五十余里,只听身后马蹄纷扰,原来方陵仲带着属下赶了过来。书颐大怒,喝道:“谁让你跟着我们的?”

    方陵仲眼下已摸清了她的脾气,只得道:“你忘了,我也要去长安的。”

    书颐冷冷道:“我们走的是御道,哪个准许你走了?”陵仲一怔,默然不语。其实真要挑起逾制的毛病来,可作文章的地方多着呢,譬如方陵仲所骑骏马上安置的一幅银马鞍,那就是违反法律的。但他是江湖人,说起来也是个地方黑社会头子,没人敢找他的茬儿罢了。

    令月道:“方公子也是你家的世交,何必这样为难于他。”书颐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对方陵仲道:“你跟着我们也罢了,带这么多人做什么?就你家下人多?”

    方陵仲一听,立刻调转马头,向自己的下属说道:“你们立刻回城!”众人面面相觑,瞧着徐书颐的目光十分不善,却没一人敢说一句劝谏的话,百余骑人马默默奔回蜀中。

    徐书颐这才住口,瞧着方陵仲却又总有些悻悻的,见令月端坐马上凝神不语,一路上只得与小武说话逗乐子。小武知一答十,伶俐可爱,书颐对他越发看重。傍晚时分,终于赶到遂宁城,四人又累又饿,先到镇上最大的悦宾食肆吃饭。

    书颐埋头点菜:“来一个天花毕罗、一个黄耆羊肉、一个驼峰炙、一个光明虾炙、一个飞鸾脍、一个菊香齏、一个杏酪……”

    小武害怕道:“徐姐姐,够了够了!”

    书颐茫然抬头:“哪里就够了?就这几样连伸筷子的地方都没占满呢?”忽然想起这地方并没有布菜的丫鬟,不禁一怔。

    店小二忍不住擦汗:“这位……呃,夫人,您才来了四个人,这几样菜刚刚好,再多就吃不下了。”

    书颐不悦道:“我不是夫人。”着重强调,“我还没成亲呢。”

    “好啦。”令月温和地打断了她,对店小二道:“我们点好了。”店小二走开,她给书颐灌输常识,“女子出门上街必带面纱遮盖面容,我们衣饰华贵,又像男子一样坦然直行,一路上免不了被人瞩目。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书颐道:“可是店小二以为我是这家伙的夫人……”

    令月微微一笑:“虽然我们四人同行,大家伙都在猜测这位公子怎么一个人出门带了两个夫人。但也比你我二人出门,然后被人怀疑不是良家女子好些,更坏的情况是被人怀疑是逃婢揪去官府,那才是攀扯不清。”

    书颐勃然大怒:“呸,方陵仲这家伙也配吗?方陵仲,你自己说你敢不敢作此肖想!”

    方陵仲一板一眼道:“在下绝不敢肖想静斋仙子。”

    “你……”徐书颐更怒,方陵仲只撇清一个人,岂不是坦诚敢“肖想”她徐书颐?又羞又气,脖子根都红了。她颓丧道:“令月,你怎么能受这个委屈!”

    令月眉眼不动,平静至极:“人活在世上,哪能不受委屈?”

    徐书颐转头四顾,果然,偌大一个食肆,除了卖唱女、侍女、做工的平民女子外,并无一个单身贵女。她长叹一声:“这世道,对女孩子怎么这么不公平呢?”

    小武道:“这世界原本如此,有人天生受苦,有人天生享福,有人无辜遭戮,有人坏事做绝却富贵荣华。我真想……真想把这世道翻转过来!”

    书颐强自压抑悲愁,温言道:“你这想法很好呀!”小武却把目光只投向李令月。

    旁边桌上一位黑衣男子忽然高声道:“有人无辜遭戮,有人坏事做绝却荣华富贵……嘿嘿,嘿嘿!小兄弟这话,说的当真半分不错!”

    令月侧转身子看他一眼,微笑道:“不知兄台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那人自斟自饮,喝了一杯,才笑道:“我是魔门的。”

    方陵仲悚然动容,目光如电似的扫向黑衣男子,只见他大约三十余岁,面容清俊,眉眼间笼着一层愁云,瞧着不过是个普通文士,但高鼻深目,显然祖上有些胡人血统。

    李令月道:“不知兄台姓甚名谁?”

    那人定定瞅了她两眼,忽而失笑道:“这倒是个好问题。我姓甚名谁呢?好多年不曾有人问过我这了,连我师父也而不在乎。就像一个人在戏台子上唱戏,只要他把自家的角色演得好,没人在乎他姓甚名谁。”他又喝了一杯,笑容温柔了些,仿佛心情大好,“我姓李。至于名字嘛,我也不知道,我爹没顾得上给我取名字,生我那会儿,他太忙了。”

    方陵仲忽然发现这李姓黑衣男子很看重李令月——因为他对她,讲述了太多的生活细节。他相信黑衣男子的本来面目不是如此,身负如此凌厉杀气的人,就算喝再多酒,他也不可能对着一个路人就倾吐心事。

    令月也很委婉,很柔和地说:“李姓,是国姓。”男子笑道:“是啊。”令月道:“我也姓李。”男子道:“那倒是巧得很。”说毕,两人四目相对,默默不语。

    小武低声道:“令月姐姐,这人到底是谁?”

    令月一时踌躇,黑衣男子失望道:“早就听说太平公主聪慧灵透,天赋极高,怎么竟连我的身份也猜不到吗?”

    令月道:“在姓李的里面,我们家仇人太多。从祖父太宗皇帝开始,为了夺嫡杀了两个兄弟;到我父亲这一辈,为了夺嫡又毁了两个哥哥——虽然并不是他毁的。数来数去,我不知你是哪一脉。”

    黑衣男子大笑,捏着酒杯大步走出门去,那酒杯被他直愣愣捏碎在手里,鲜血溢出。徐书颐心里自犯嘀咕,从没见过这么容易受伤的高手。谁知他将滴血的手一甩,酒杯碎片四散出去,只听系在门外的骏马悲嘶数声,状极凄烈。书颐和小武吓得跳起来从窗户看出去,原来自家骑来的四匹好马全都被他杀了。

    黑衣男子的声音飘落:“你们敢走出遂州一步,走出左脚我砍左脚,走出右脚砍右脚,头先伸出去的,我砍头——”

    令月的声音依旧轻轻的,柔和的,仿佛露珠滴在湖面上一样,在空中泛出优雅的涟漪:“你出生在黔州?论起来,你是我堂兄呢。”

    “是么?武才人给我生的小妹妹,哈哈哈哈……”那人狂笑着走了,留下轻飘飘几个字,“师父给我取了个名,叫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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