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私奔？（１）

              
    德顺打开邱若柯的房门，看见邱若柯目光无神地坐在八仙桌旁，他跨进门，习惯了不行礼，道：“你找我。”

    “把门关上。”邱若柯支走了其他人。

    德顺依言合上门，在邱若柯的对面坐下：“这几日身子可见好？”

    邱若柯昂头喝了茶，似乎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方才将目光转向德顺：“身子见好。”

    德顺意识到不对，伸手抚上邱若柯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想吃什么就让下人们去做。你这几日闷在屋里不出去，究竟是对精神气儿不好，何必呢？若是怕吐，就别再吃那些油腻的西点，喝些稀粥吃些面条便好。”

    德顺关切的眼神和温和的语气让邱若柯心里翻江倒海。她的眼眶忍不住发红，想哭的冲动使她抿紧了嘴唇。“怎么了这是？”德顺偏过脑袋看着邱若柯，“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咱们的小老夫人了？”邱若柯轻轻握住德顺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德顺错愕道：“这……”“我有孩子了。”邱若柯的语速很轻很快，却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五个字。

    “孩子？”德顺虽然聪明，但究竟是个没有成过家的年轻人，哪里知道这些，他的面色不由微微地改变，良久，他以极轻的声音道，“……谁的？”

    邱若柯捂住自己的嘴巴，迫使自己不要哭出来。她看着德顺的眼睛，没有回答。

    德顺心下明白过来。这些日子老太爷的身子如何他很清楚，自己跟邱若柯做了什么德顺也比其他人都清楚。德顺有些自责，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被别人知道了，那可是死路一条。邱若柯会怎样他不敢妄下定论，然而就他自己而言，原本被程和铭安插在邱若柯身边算是半个监视，不料随着朝夕相处，原本冷静的自己竟动了最不该动的感情。德顺清楚邱若柯在程和铭心中的分量，他可以为了她用一纸休书罢黜自己的其他妾室，他可以迁就她的喜好派专门的西点师傅给她做饭，他可以容忍邱若柯的任性与特立独行，那么为了她，程和铭若是除掉德顺，岂不是太容易。

    “德顺，我们该怎么办……”邱若柯定定地看着德顺的眼睛，仿佛那双冷静的眸子里可以给她所有的解决方法，就好比当初，自从德顺来到她的身边，她就像多了个哆啦a梦，没有德顺解决不了的事情。

    德顺现在谈不上方寸大乱，可是他没有一个合理的办法。

    见德顺久久不回答，邱若柯咬了咬嘴唇，嗫嚅道：“你……怕不怕？”

    一句问话仿佛一支疾速的箭，狠狠地射入德顺的脑海中，他猛地抬头迎上邱若柯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静，却以从未有过的坚定口气道：“不怕。”

    “如果会死呢？死也不怕？”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德顺道：“死也不怕。”

    “那，那就带我走。”邱若柯为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可这句话的确出自她的口中。

    德顺握紧了她的手，嘴角扬起一丝飘忽不定的笑容：“好。”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邱若柯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德顺想了想：“你且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准备一下，三天后的早晨，我会把装行礼的马车停在外头，咱们出去，就再不回来了。”

    “好，太好了，一言为定。”邱若柯有片刻的失神。

    德顺干涩地笑了笑：“一言为定。”

    邱若柯有些安心地倒在德顺的怀里，德顺环住她的肩头，一双冷静的眼中若有所思。

    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敏感的氛围。邱若柯直起身子，略整衣衫：“谁在外面？”

    衡娟的声音传来：“是我呢，小老夫人，有人来见您了。”

    “谁来见我？”

    “是苏禾苏丫头。”

    一听来人是苏禾，邱若柯慌忙起身，与德顺对视一眼，方才往外走去。

    苏禾坐在椅子里，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邱若柯笑道：“你来了。”

    苏禾一看邱若柯，虽然面上挂着笑容，但那眼中却布满血丝，仿佛就在刚才还在抹眼泪。自从德顺和邱若柯的事情被苏禾知道以后，她就开始自己思考出路。没花多少工夫她便明白了之前对于苏禾去东曜阁的事情为何邱若柯态度会转变得那样快，看来杨沁霜用来威胁她们的事情正是邱若柯与德顺之间的私情。如此一来，此事落入杨沁霜的掌控之中了，那事情就比原先预想得要糟糕。

    苏禾起身道：“这几日一直在忙，礼少爷那头也有很多事情得打理，前些日子老太爷病了，我一直不敢过来叨扰，进来听说老太爷身子大好，我就赶着过来了，顺便来看看你。”

    邱若柯露出一丝苦笑，示意苏禾坐下：“在老屋之外，也只有你能够时常想起我来。”

    苏禾笑笑，将手里的东西方才邱若柯面前。

    “这……这是什么？”邱若柯看着苏禾递给她的小盒子，盒子是橘红色的，灯笼形状，不大，看上去就像一个小橘子。

    苏禾咬了咬嘴唇，看没有外人在，便轻轻将小盒子往邱若柯的方向推了一寸，低声道：“弄这东西不容易，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知说了多少好话，才央求三平家的媳妇子以她弟妹的名义从药柜上取的，这玩意儿都按名备注，哪敢胡来。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个法子了，你且吃吃看，莫说我残忍，我也不想看你受委屈，可这是唯一的路子了。”

    邱若柯眼里闪烁了一下：“阿禾你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苏禾知道邱若柯早已明白，只得叹气道：“你该知道的，堕胎药啊。”

    亲耳听着那三个字从苏禾口里蹦出来还是让邱若柯的心头猛地遭了一击，堕胎药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在那个年代，吃了堕胎药不仅仅是疼痛、流血那么简单，而是很大概率地意味着自此失去孕育骨肉的能力，这是个未知数，但却是邱若柯想保全老夫人之位的一个必经之路。

    方才德顺的话尚在耳边余音未绝，苏禾却好心地送来了这个药。邱若柯犹豫一番将盒子推回苏禾的面前：“我不吃。”

    苏禾早料到她的回答，当即道：“我知道你不愿，换做谁都不愿。可我之所以想了这么多天才来找你，岂不是为了这事儿？你不吃，那么能抗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更久？马上就能看出端倪的。而且你该知道，太太知道你与……所以，你若是留下这个孩子，岂不是给那些本就居心叵测之人留下了把柄？”

    邱若柯固执道：“太太不会知道孩子的事儿的，余郎中都没能查探出来，何况她呢？”

    “余郎中真的没能查探出来么？”苏禾看着邱若柯，她熟悉邱若柯执迷不悟的性格，“我这是在帮你啊。”苏禾的话没有说完，余下的半句是：换做是别人，我既早已不在老屋做事儿，定不会淌这趟浑水，免得惹了一身脏。

    如果在和德顺方才的交流之前见了苏禾，可能邱若柯会认真地考虑并且很大可能地吃下这药了，因为孩子或是将来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对于邱若柯这样思维比较西化的人而言意义远不及其他人。可方才德顺说要带她走，邱若柯深信不疑，她看着苏禾真诚的目光，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吃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衡娟，送客。”

    这是邱若柯第一次赶苏禾走。

    苏禾难免有些难堪，自己这是何必呢，本是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却碰了一鼻子灰。

    衡娟小步走过来：“苏丫头，小老夫人今儿心情不好，你可就先回去，过几日再来吧。”

    苏禾起身，目光依旧看着邱若柯：“那你准备怎么办？”

    邱若柯的眼神盯着窗棂：“自有我的法子。”她看了看桌上的小盒子，“这种东西，你弄到也不容易，且带回去吧，我用不着。”

    “罢了，那东西我怕是更用不着，你且留着吧。不用的话，扔掉也可以。”苏禾冷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禾一面匆匆往东曜阁走，一面在心里觉得自己愈发的不冷静了。究竟做不到那种完全的事不关己高挂起，她把邱若柯当做朋友，想到的办法却受到了邱若柯几乎不假思索的拒绝。她尚未想出怎样让防止杨沁霜将邱若柯的事情抖落出来为程和铭提供线索，可眼下更令她不安的，是杨沁霜恐怕已经知道了邱若柯怀孕之事。可她为何按兵不动呢？苏禾忍不住想，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杨沁霜就等着看好戏。所以邱若柯拒绝吃药，便是中了杨沁霜的计了。

    可方才与邱若柯的争执使得苏禾拉不下那个脸往回走。难道真的看着邱若柯步入死胡同？苏禾越走越快，根本不看脚下的路，于是在一个转角，她与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苏禾连忙道歉，却听那人道“无妨”。惊讶于对方是个女子，苏禾抬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妇打扮的女孩子在几个丫头的跟随下正沿着石子路散步呢。

    苏禾不知这是哪房的主子，欠身道：“莽撞了。”

    少妇毫不计较地笑笑：“虽然不知你为何如此行色匆匆，不过早晨的阳光暖人得紧，也不燥热，我自是没有生气的理由。你且下去吧。”

    苏禾点头称是。少妇优雅地从她身边走过，扬起一阵带着轻盈玫瑰香的微风。

    看她的打扮定是正妻，然而府上的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苏禾都见过。看此人的年纪，不难推断出她就是五奶奶唐玉笙。苏禾心下了然，如此美貌而优雅的女子，嫁给了那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窝囊废程景澜，真是糟蹋了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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