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他，是对的时间对的人

              
    东方煜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有心安慰她，想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无奈手伸了伸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来。“璇儿，我没事，你别哭啊……”东方煜安慰着她，不知是不是凤青璇提到吐字，东方煜本来就觉得恶心烦闷，听到凤青璇这么一说，扭头闷哼了一声，再也忍不住大呕大吐起来。

    也许真的是胃部不适应吃下去的生鱼肉，这么一吐，吐完之后，东方煜感觉真的好了不少。腹部的绞痛也舒缓了些，胸口也不那么烦闷了，只是手脚依然酥麻无力，呼吸还是不那么顺畅，这样的状态要想继续赶路是不可能的了。

    凤青璇见他的脸色已经不像方才那样苍白吓人，额头上的汗珠也不再像冒泡那样狂冒出来了。心里稍稍放松，急忙止住哭意，抬起衣袖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扶起他另外找到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无比欣慰地道：“太好了，东方煜，你没事了，一定没事了。来，喝点蜂蜜水滋润一下肠胃。”

    凤青璇将装有兑好的蜂蜜水的水囊送到东方煜的唇边，东方煜情知这蜂蜜水极其珍贵，是留给她和宝宝的活命宝，下意识地就要拒绝。然而瞧见她一脸决然，眼底划过一抹愧疚，最终还是乖乖地张开嘴喝了两口，甘甜的蜂蜜水灌入咽喉，东方煜尝到的却是难言的苦涩。“璇儿，好了，收起来吧。”仅仅只是喝了两口，东方煜便怎么都舍不得再喝第三口。

    凤青璇就是心思再蠢钝，也知道他还是想将最好的留给她。眼眶一红，忍不住又想掉眼泪。

    “璇儿，我是不是很没用？人家是恨不得天天大鱼大肉，可我偏偏就……”喝了两口蜂蜜水，东方煜心里内疚死了，直觉得自己没用处的很！原本还想全部留给她，却不想还是不能。

    凤青璇见他这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知道他这是肠胃不适引起的，听了他这番苦嘲的话，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了，一颗心胀胀的，什么滋味都有。“你别这么说，其实我都懂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少受些苦而已。东方煜，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好难过，你不怪我拖累你，不嫌弃我是个累赘，我已经很感激了。东方煜，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已经做好了决定，假如我们真的走不出去，最后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不离不弃好不好？”

    凤青璇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似乎这场猝不及防的苦难真的让她想通了一些事情，开始知道如何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想法。人活一世很短，要在对的时间遇到一个对的人很不容易，因此遇到的就要学会珍惜二字。

    “好！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不离不弃！”东方煜眸光骤然一闪，透着丝丝温情和惊喜。黑眸仿佛汇聚了万千星辉一般异常耀眼，他嘴角弯成绝美的弧度，伸手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冰凉的唇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道：“璇儿，你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走出这里的，因为以后还有很多幸福的日子等着我们去经营去享受！”

    “嗯，是，我们一定能够走出这里的！”凤青璇轻声附和着他的话，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依偎着他，悄悄伸手拭去眼睛那忍不住滑落的眼珠。

    一时无声，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相继沉沉地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煜终于能够支撑着站起来，两人便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前摸索出路。

    前方的洞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两人一步一行，既想快点走到尽头，又怕走到尽头见不到期盼中的出路。这种矛盾的心理就在两人的心里挥之不去，时刻煎熬着。幸好，一路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相陪伴着，又加上心里都有了生死相随的想法，精神上也算是彼此有了支柱，因此内心虽然备受煎熬却还不至于沉陷在无边无际的压迫与抑郁中，心里也还不至于觉得太难过了。

    地底的世界神奇莫测，这一日两人沿着一条直道正走得麻木不仁精疲力竭时，眼前的道路忽然拐了个弯，看清楚弯道尽头的景象，两人愣了愣，不由地生出一种地狱升华到天堂的感觉。

    那是一个很大的洞穴空间，和一路上那些狭窄，低矮洞穴不同，这个忽然出现在弯道尽头的洞穴既宽敞又高大，在夜明珠柔和的亮光照耀下，眼前一片晶莹剔透，流光熠熠，仿若琉璃世界又好似冰天雪地。洞顶，又细又长成年女子手指般大小的透明的固体结晶，垂帘般倾斜而下，水晶的形状各异，长短不一，宛如无数盏水晶吊灯装饰在洞穴的上方。

    不仅如此，就连洞壁也是透明的水晶结晶。有云状，有絮状，有针状，片状，造型各异像一朵朵绽放的水晶花，美丽得让人一眼难忘。地上，虽然是普通的沙石结构，不过却因为一段时间洞顶和洞壁的水晶便会脱落一些，因此地上铺满了一地折断的水晶碎片，如此一来倒是上下辉映，显得气象万千。时不时地还有一滴滴的水滴从洞顶的水晶挂帘轻盈滑落，落到地上溅起细细的水花，发出‘叮咚’的一声，声音清脆而悦耳。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奇大的水晶盒子，触目皆是晶莹无暇通透，美得就像是人间天堂。多日来看多了黑色的石头沙砾所造成的视觉疲劳几乎就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两人仿若坠入云雾梦乡一样，怔怔地站在洞口，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美丽奇妙的世界，浑然忘了置身何处。

    “璇儿，我们是到了地下水晶宫吗？”东方煜疲惫的脸上难得精神一振，环住凤青璇腰身的手忍不住紧了紧。眼前的一切算不算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直觉地，东方煜有种强烈的预感，出路就在前方等着他们。

    “是啊，真的是水晶宫。真漂亮，没想到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也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存在。”凤青璇笑了笑，眉目间也有一抹欣喜。她的想法却和东方煜不同，东方煜是觉得到了这里离出路不远了，凤青璇却觉得人生路上最后一程能够有这样的旷世奇观作为送别的礼物，还不至于糟糕得太彻底。

    夜明珠的光辉被通透的水晶接收在折射出去，光源在一根根通体透明的水晶中传递，眼前顿时光亮了不少。

    东方煜扭头凝视着凤青璇，发现她清瘦了不少，极度缺乏食物的情况下，本就白皙的肤色此时却白得隐约带着一丝病态，然而即便如此，熠熠的星辉下，那张绝世的仙颜还是美得那么让人心颤，惊艳十足！此时的凤青璇似乎没有察觉到东方煜的凝视，所有的心思都被眼前的水晶奇景给吸引了去，唇角微微上扬着，神色很恬淡却也很哀伤。

    东方煜看得心中一怔，手臂紧缩了一下，将她的人往自己的身上更贴近了些。“璇儿，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我们把这里记下，如果前面再找不到出路，我们就回来这里好不好？”

    凤青璇神色动了一下，心中满是酸涩和甜腻。“好，如果前方无路我们就回来这里，这里那么漂亮，相信留在这里我们会离天堂更近一步。”说着，仰头对着东方煜粲然一笑，那一抹笑绚烂得仿佛融汇了世间所有的美丽，美好得让人恨不得将之入画珍藏。

    “璇儿说得对，因为这里本来就已经是天堂了。”东方煜含笑地点了点头。在东方煜的心里，还是当初的想法，有她在的地方，即便是地狱，也是他的天堂。

    两人在水晶洞穴中呆了一会儿，不敢浪费时间，便继续前行探路。

    一路从水晶洞穴穿行而过，也许是因为有了水晶洞穴这奇观的插曲，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亢奋，走起路来竟然觉得步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轻快和沉稳了许多。

    很快的，黑沉沉的，一成不变的洞穴道路又将那股振奋之气消磨殆尽，两人的脚步又开始疲软起来。饥饿难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煎熬。因此越往前走，凤青璇的脚步便越来越沉重，甚至走起路来都感觉自己在飘。

    与此同时，心情也越来越烦乱，因为随着道路的前进，她十分敏锐地感觉到环境的变化。虽然同样的洞穴，然而现下所处的洞穴和之前走过的那些大有不同。同样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之前走过的洞穴空气很是潮湿，不乏水潭和暗流，可是眼前的这些都干燥的很，暗流早就不见了踪影，水潭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照这样的情形下去，恐怕不用多久就再也见不到水迹的存在了，最让凤青璇忧心的是，没有水潭就意味没有饮用的水源，而他们又只有一个可以装清水的水囊，另外一个还有小半囊的蜂蜜，那是活命的宝贝，凤青璇可不敢随便兑了水。一个水囊即使装得满满的，也只是够两人凑合着撑过一天，凤青璇不敢相信要是真的没有了水源，这样的绝境，他们两个又还能坚持多久？

    很快的凤青璇担忧的那一天出现了，水囊里的储水已经喝得几乎要见底了，却仍然没有见到水源的影子。所到之处，干燥得仿佛几年不曾下过一滴雨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环境，凤青璇再也承受不住了，即便前世就练就的女强人个性，此时竟也忍不住像个脆弱的小女生那样，抱着东方煜痛哭起来。这一回哭却和方才为东方煜心疼难过不一样，这一回她真真是被煎熬绝望击垮得那种无望的哭。

    凤青璇真的感觉到没有生路了，没有水源，再往前走不累死也会渴死，蜂蜜已经所剩无几，有水的时候撑不过去了还能勉强吃些鱼生顶一下，如今什么也没有了。横竖都是死路，凤青璇真的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倒不如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呆着，就是死也死得平静，死得安心。

    也许是身为男人，身为丈夫，更是身为父亲的那份坚毅和使命感使然，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东方煜的想法依旧是积极乐观的，他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凤青璇哭得伤心，东方煜心疼不已。伸手将她抱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两下，转而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的额际，由着她痛哭发泄完内心的消极情绪之后，才以一种充满希望和鼓励的口吻安慰着情绪很不安定的她道：“璇儿，璇儿别这样，出路还是很有希望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你不觉得我们越往前走洞穴越干燥，这样就证明，我们离地面越来越近了。说不定，说不定再走一段我们就可以回到地面了。出路就在前方，所以，璇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为了我，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同时也为了你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别轻易放弃知道吗？”

    凤青璇伏在东方煜的怀中抹着眼泪，闻言一呆，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庞怔怔地望着东方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这样吗？我们真的离地面越来越接近了吗？”

    “嗯，相信我没错，接下去的路你只要坚定地跟着我走就好了，我不会让你和宝宝有事的！”东方煜很是坚定地说道。

    凤青璇听了东方煜的话，情绪平静了不少。

    思及肚子里的宝宝，心中苦涩难当。这个小生命，真是辛苦他了，这么艰难的环境，他表现出的顽强已经超出了想象，就连她这个大人，都望尘莫及。凤青璇暗暗在心里发誓，将来只要宝宝能够来到这个世上，她一定会好好疼他，爱他，为了他做一个合格的好妈妈！

    考虑到肚子里的宝宝，又有了东方煜一番宽慰，凤青璇选择了继续相信出路就在前方。哭得有些累了，整个人不由地靠在东方煜的怀中。东方煜拥着她，痛苦却依旧亮着一盏黯淡希冀的目光望着她的身后，一眨不眨。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声响起，在安静的环境显得有些突兀，又有些吓人。

    两人猝不可防地被吓了一大跳！

    “什么声音？”凤青璇皱起眉头，靠在东方煜的怀中一阵凝神静听，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一样，猛地从东方煜的怀中抬起头，举目四顾，目光霍然一跳，指着不远处洞壁一团幽蓝色的淡光，惊奇道：“东方煜，快看，哪里似乎有什么生物，声音是它发出来的，这里还有其他活物，就证明我们真的离地面不远了。”

    最后一句，竟是无限的激动和兴奋！

    东方煜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由衷地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脸。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到这一刻终于是真的看到希望了！

    兴奋过后，凤青璇不由地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团幽蓝色的淡光上。“东方煜，你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吗？”凤青璇只知道刚才的声响是那个东西发出的，隔了段距离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东方煜闻言，往那团蓝光瞥了眼，有些不确定地道：“隐隐约约的，看不上很清楚，不过看那匍匐的身姿还有大小，好像是蟾蜍之类四脚生物……”

    “蟾蜍？”凤青璇有些疑惑，照理来说蟾蜍这类的两栖类动物虽然可以生活在陆地上，可是按照它们的习性，应该更偏爱阴暗潮湿的地方才对。这里虽然称得上是阴暗，可是离潮湿二字相去甚远，如果真的是蟾蜍的话，不可能会喜欢这样的环境。

    而且，这样的环境不适宜蚊虫的滋生，没有食物引诱，即便蟾蜍不介意干燥的环境，也断不会留在这里才对。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物，求生的本能使然，都不会傻得跑到一个没有食物的地方，那样的话和自杀完全没两样。再则，蟾蜍又不是萤火虫，怎么会发出亮光？

    凤青璇不相信会是蟾蜍一类的生物，东方煜也不是很肯定，摇了摇头正欲说话，远处那团蓝光却突然蹦跶了两下，似乎不想两人猜测得那么费神，想给些提示，突然发出几声咕叫。

    “咕咕，咕咕……”这几声咕叫，在安静的环境听来，异常清晰嘹亮。

    东方煜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凤青璇却突然不淡定了。那样的叫声别人或许不熟悉，可是她却是熟悉无比。因为那几声咕叫，即便音质上有些差异，但是大体上却是和玉蟾平常的叫声一个样。

    凤青璇很肯定不是玉蟾，但是却也知道那绝对是和玉蟾一类的生物！也许和玉蟾一样，也是时间不可多得的灵物！

    如此一想，凤青璇顾不得解释，从东方煜的怀中挣脱，疾步地朝着那团蓝光走去。

    凤青璇脚步虽急，却很小心翼翼，心知灵物的警觉性非同一般，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那小东西给惊跑了。

    走了几步，凤青璇忽然发现她这样的小心谨慎是太多虑了，因为对于她的靠近，那团蓝光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慌，反倒是无比淡定地匍匐在原地，看样子是打算静等凤青璇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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