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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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这一天青树倒霉的轮上了值班,还是夜班,周于是休息,这下问题出来了,怎么办?

    周于心里想着你说袁敏早不知道调晚不调的,结果偏偏应该是她三十的班落到了白青树的头上,现在他们怎么过?

    周于的每个新年都是陪着父亲母亲过的,青树家一个孩子,那他也就等于是一个孩子了,他姐一个媳妇儿大过年的自然不能回娘家过,周于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丈母娘家过,这意义不一样。

    青树早上起来,周于就说回去,青树想了一下。

    “要不你回来把,我晚上还值班呢,来回折腾,再说了晚上没车啊,我回不来怎么办?”

    周于想着今天要买的东西,过年就是过一个喜气,什么都买点,自己也揣钱了,本来院长的意思是叫他在过年之前去,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的,说都过年那就过完年在去吧,就这样周于多得了一个年。

    “你不用操心这个,晚上我送你回来。”

    白青树看他的样子是没得商量了,起床。

    周于早早就穿好衣服,鞋子也擦干净了,屋里屋外的忙活,都不够他忙的了,青树穿好衣服,周于端着水盆进来,已经兑好水了放在水盆上,青树洗脸刷牙,周于叠被子然后收拾屋子。

    “你一会儿去给你妈送点钱,过年了,我们也不知道给买些什么,要是买了不合适的,老太太反倒是不喜欢,给钱最好。”

    青树用毛巾擦着脸,一边擦一边说着。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还欠王芳钱呢,我自己妈不用意思,在说家里什么都有,你给了她在给回来,还不如不弄这个来回呢。”

    周于说那你自己决定,别到时候说我克扣你娘家。

    青树翻白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啊,你不是我妈亲儿子嘛。”

    白母一大早就出去,外面的市场都是人,过年了卖鞭炮的,卖糖果卖肉的反正什么都有,这时候一看人就多了,整条街挤的满满登登的到处都是人啊,人挨人人贴人,动一下都费劲儿。

    白母被挤在中间拼了老命在往外挤,赶早市儿的人就跟东西不要钱似的。

    白母买完了自己要的东西,在快到街口的时候买了一副春联,过年了贴上也是那个意思。

    前几年她都没有贴,因为青树爸爸身体不好,也没有那个闲心,现在是光景好过了。

    白青树穿上大衣跑回家里,保姆今天也没走,主要她家就她一个人儿了也不知道能去哪里,白母说那就一起过吧,说青树他们肯定要回婆婆家的,青树一进门,保姆过来拉她进屋。

    “今天外面冷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大过年的偏赶上气温下降,现在没有零下二十度也差不多。

    青树踱着脚,就走了几步这给她冻的,今天高低她不跟周于骑车回去了,不然等到了她非变成冰棍了不可。

    保姆说你妈去市场了,估摸着快回来了,青树给她爸拉拢拉拢被子,给翻了一个身,保姆闲来无事就跟青树闲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天在谁家过年。

    青树说,去他家,晚上回来,我晚上值班。

    保姆说你怎么事先不跟别人调个班啊?

    “算了吧,大过年的谁都不愿意值班。”

    青树心里倒不是想着值班就能陪母亲过年,其实她是另有打算,年三十值班的医院会给红包,她现在需要钱,王芳那钱虽然王芳自己不着急,可是她得还,得尽快的还。

    白母一进门,大衣帽子上都是雪,脱了大衣保姆接过来问她;“外面还下雪了?”

    白母摇头说没有。

    “树枝上面吹下来的。”

    换了拖鞋一进门就看见自己闺女了,先是一愣,然后皱眉:“你怎么还没走呢?赶紧去你婆婆家。”

    青树说我马上就走,过来跟你说一声。

    白母说自己知道了,赶紧走,说完还推青树,青树不乐意了,转回头看着她妈的脸。

    “妈,我真是你亲生的?”

    白母照着青树的头给了一下,青树揉着说行,周于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我这就走,说完穿上大衣围上围脖。

    “周于那意思让我给你钱,我合计家里该买的都买了,妈我就不用给了吧?”

    到底是自己家好下手,青树想着能省一点就一点吧,自己妈不比婆婆,给婆家必须买,今年给自己妈的就省了吧。

    白母没好气的说着:“赶紧走,看见你就眼烦,什么都不用买,家里什么都有。”

    白青树笑嘻嘻的抱着她妈脖子撒了一下娇就走了,白母看着女儿出了楼栋带上门,进了厨房和保姆俩和面准备包饺子,这时候先弄,弄出来中午左右包,然后拿出去冻着,晚上一煮就行了。

    保姆站在阳台上看着白青树走远,不解的问着白母:“这青树怎么不在自己家过年啊?”

    白母跟保姆说着:“周于他家啊,就生了俩,一个是丫头,你说丫头过年肯定不能回去的,儿子在不回去,那叫什么事儿啊,青树哪天不是在我身边啊,就一个年三十,跟人家抢什么。”

    “大姐,你真是会做人,不过这亲家的孩子够少的了。”

    是啊,这年头生孩子四个那都算是少,何况周于家才俩。

    这些里面的事儿白母就不说了,第一她不知道,剩下的也都是听青树说的,她也不能给人家往外传。

    家家户户过年都是这样,忙的要死,他们家虽然人不多,可是该有的都得有,保姆里一趟外一趟的,瓜子糖果都准备好放在一个塑料盘里放在桌子上。

    青树回到宿舍里,周于没在,估计去市场了。

    青树想着到底是生儿子啊,挂心自己妈,她以后一定要生儿子,生女儿都是给别人生的。

    青树等了半天,看看自己的手表,这都几点了,他还打算走了不?

    都八点半多了,这一折腾就折腾出去一个多小时,周于买好了要的,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拎了回来,进了门,一脑门都是汗。

    “今天的人这个多啊。”

    青树说赶紧走吧,想起来一件事儿。

    “我今儿肯定不跟你骑车子回去,我要坐车。”

    青树想着十路的人肯定多,自己挤不上去,又讨厌人多,只能坐怀市。

    周于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不坐。

    “我把你送到火车站,你坐怀室回去,我骑车,然后到北选你等我。”

    青树想这样也行。

    周于骑着车送着青树到火车站,青树去买票,结果没有买到,周于还等着呢,青树有些不耐烦的回头:“你还在这儿干嘛啊,我肯定比你快,赶紧走。”

    周于是不放心,今天人多啊,到处都是人。

    “赶紧走吧,我丢不了。”

    白青树笑了一声,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真是的。

    周于说那你小心点,说着就要出去,青树去追,说你东西给我点,周于说你拎一个就行。

    周于出了火车站骑着自己的车子从站前就往家里骑,青树买了票,二毛一张,这时候都是回家的,青树想着外地人还挺多的,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坐的叫火车,自己坐的叫怀市(也是小型火车,但是主要的功能就像是现在的路线车,那时候我记得站前是往黄岭子通车的,正好其中有一站是到北选,下了车在走一千五百米左右吧,就是污水库,然后转弯进去简直走前面就是部队)。

    青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检票,手里拿着那带着红色的票进去,门口站着两个检票的,青树进去,然后站在站台上等着车来。

    这车也不知道是耽误时间了还是怎么了,晚点了。

    青树等着的是这个着急,正着急呢,那边听见好像是有人喊她。

    “嫂子?”

    夏贺是觉得像白青树,可是又不像,后面看也看不准,自己跑过去试探的叫了一声。

    青树回头一看,不是夏贺是谁啊?

    夏贺抱着青树乌拉乌拉的讲着话,青树有点受不住她的热情,说着这个时间你怎么出来了?

    夏贺指着后面说着:“我们去你家过年,欢迎不?”

    周齐芳和丈夫从后面走上来,青树叫了一声,大姑,姑父。

    夏贺上面的都结婚了,和周齐芳闹的不是很愉快,本来过年就应该在婆家过的,结果两个儿媳妇一个在家里过的都没有,她自己没养出有本事的儿子不听她的,她能怎么办?

    一生气一跺脚干脆带着丈夫和女儿去自己大哥家过去,省得自己生气,眼不见心为静。

    “欢迎啊。”

    有了伴等车就快多了,没一会儿车就来了,大家有秩序的上车,不过要想有座位那就不用想了,不可能有的,周齐芳和丈夫把东西拿上车,青树也帮着拿,车门关上了,四个人就站在车门边,反正也快,一会儿就到了。

    “对了,我哥呢?”

    夏贺看了一圈才想起来问周于。

    青树说他们在北选见。

    夏贺笑:“估计我哥要郁闷了,本来是想接如花似玉的老婆,结果下车的我们人是这么的多。”

    夏贺的爸爸看着自己女儿那张嘴从上车就没消停过,皱着眉头:“你能不能歇会儿?一个姑娘家的烦不烦人?”

    夏贺不听,问青树自己烦人吗?

    青树说不烦人,三个人笑开了。

    到了地方下车结果就看见周于早就等在哪里了,看来还是骑车快啊。

    周于看见青树身后的人也是一愣,这是怎么碰上的?

    他自己本来买的东西就多,加上他大姑买的,哎呦喂可以开市场了。

    夏贺笑,青树总不能让长辈拿东西吧,自己就帮忙拎着,她那小胳膊真是一点劲儿都没有,拎到部队的时候胳膊就麻了,可是她也不能说什么啊,心里这个郁闷。

    顺着部队的后墙下去,沿着小路就上去了,进了院子,狗叫了两声,见是认识的人就不叫了,回自己的狗窝里去了。

    “妈……”

    “大舅妈……”

    夏贺一下子的声音就把周于的给盖过去了,老太太和周燕在屋子里坐着呢,一听外面的动静,老太太就攒了出去,真的是穿出去的,看的周燕这是一个目瞪口呆,太神奇了。

    老太太看着周齐芳,心里想着这小姑子怎么来了?

    赶紧往屋子里让,接过青树手里的东西,看了青树一眼。

    “怎么不放周于车子上啊,自己拎多沉。”

    别人不知道白青树,这婆婆知道的很,青树没力气的,还没有她力气大呢。

    周齐芳在后面说着:“嫂子,你这是心疼儿媳妇呢,我看青树挺好的,拎了一路都没吱声,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心里这个堵得慌啊,她都没有用过青树拎东西呢,结果你们就给用上了?

    一行人进了屋子里看见周燕都有点闹不明白,好像都在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周齐芳的丈夫问着老太太,说我哥呢,老太太说他?

    “你还不知道他,肯定在沟里。”

    大姑父就去了沟里,他不太喜欢跟女人在一起说话,觉得没劲儿。

    周燕一边哭一边骂着刘奇,周齐芳一听,拉这周燕的手。

    “不能回去,不来接就不能回去,燕子啊,大姑告诉你,这男人吧,你就得吓唬他,老刘家现在是不拿你当回事儿呢。”

    周燕可算是找到了组织,老太太说你这么说,她就更有主意了,天天闹的,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周齐芳说嫂子你不像着孩子,她受她婆婆的气,谁能给她出气啊?

    老太太说我出去和面去,青树挽着袖子说我也去妈。

    周于手拿着脸盆出了屋子在外面的大缸里用水瓢往盆里放了一点水,然后进屋把炉子上的水壶里的热水到进去综合了一下然后端到外面去:“青树,洗手。”

    老太太看着儿子那架势,刚才说不定心里多心疼呢,他大姑也真是的,叫侄媳妇给拎东西。

    周于说:“妈,青树今天晚上值夜班。”

    这个老太太真没有想到,怎么就轮上她了呢?

    “那晚上怎么回去啊?”

    老太太想着怀市最后一趟是四点半,那青树四点半就得走了?

    周于说你不用操心,我送她就行,老太太说着别再大过年的吹了风。

    老太太用碗把面往盆里放,那边青树要准备剁肉,周于看她那架势,走过去把她挤到一边去。

    “就是献勤也没有这么献的,你胳膊不疼了?”

    青树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

    “起开,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剁给你看。”

    周于说赶紧让开吧姑奶奶,你是我亲姑奶奶,你要是真剁肉了,估计你晚上那手就不用拿东西了。

    老太太端着盆准备进屋里,外面有人来串门一开门,老太太笑着:“他姑奶奶来进屋……”

    白青树用手狠狠的去拧周于的肉,叫你说,这回好吧,你亲姑奶奶来了。

    周于也没有想到那么寸啊,两个人跟老人的招呼,周于剁肉青树看着,夏贺就没有能闲着的时候出来拉着青树说走,出去走走去。

    周于在后面说:“夏贺叫你嫂子把大衣穿上,别感冒了。”

    夏贺一身的鸡皮疙瘩,要说他们也结婚两年这马上就要三年了,能不能别这么黏糊糊的?

    “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吃了粘豆包呢……”

    夏贺嘟囔了一句,白青树拍她的头,两个人出去。

    姑奶奶一进门就看见那电视机了,村里有两家也买了,不过还是买的少,是个新奇物。

    “呦,电视机都买了。”

    老太太笑:“哪儿啊,我没舍得,儿媳妇给买的。”

    姑奶奶说你这儿媳妇可真好,周燕就不乐意听这话,穿上鞋就下了炕。

    “姑奶,你上去坐,下面冷。”

    说完话自己就出了屋儿,看着周于在外面剁肉呢。

    周于知道他姐出来了,可是尴尬啊,毕竟这事儿他办的不地道,自己都答应了。

    “姐,还生气呢?”

    周于试探的问了一句。

    周燕是不可能生周于气的,再怎么说她觉得这里面都是白青树在搅合。

    “你行啊,姐还能说什么啊,你听媳妇儿的话,你就听吧。”

    周燕说完开门去了院子里,周于叹口气。

    夏贺和白青树在外面看着鸽子飞呢,周燕出来看着白青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屋子里周齐芳在怎么说那都是属于客人,老太太也不能让小姑子上手干活啊,周燕,周于,白青树一个个能用上的都用上,周齐芳去看她妈,进了院子,没有听见里面有动静。

    开了门进去,于氏自己在炕上抹眼泪呢,见自己闺女来了还擦。

    “给你脸色看了?”

    周齐芳对自己妈是又爱又恨啊,你说明知道老三两口子不是东西,你就跟他们好,天天让人家数落着,日子就那么好过?

    你说说你图什么吧,这老太太她也弄不明白,简直就是贱脾气的,人家不说她心里还不痛快呢。

    于氏说没事儿,就是想你们了,周齐芳可不敢信这话。

    “你怎么回来了?”

    周齐芳说和儿子生气了,回来过年,于氏眼珠子一转说那你来老三家过吧。

    周齐芳感叹着,这就是她妈,在不愉快马上就能忘。

    她妈可不是真心的想让她来过年,是想让她把东西拿过来。

    说这话呢,外面陈含香就进来了,一进门看见周齐芳一愣,也是没有想到这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也难怪谁都会愣住,周齐芳嫁出去这都几十年了,就从来没有在娘家过过年,你说几年闹了这么一个新奇,谁不觉得奇怪啊。

    “齐芳回来了……”

    周齐芳脸笑肉不笑地说着:“那行,晚上我过来接妈过去吃饺子。”

    说完就走了,陈含香差点咬碎了牙,气死她了。

    什么意思?

    陈颖是个不能干活的,陈含香让干点活,她就说身子还没有好呢,推脱,陈含香这是做了婆婆,可还是劳碌命,不像是周于家,这串门的有都是,人家都是媳妇儿回来了,老太太就解放了。

    老太太人缘好,一会儿这个来,一会儿那个来的,抓一把糖,吃两口瓜子,就图个喜气。

    周燕听到说青树晚上值班,跟她妈嘟囔着:“是故意的吧,想陪她妈过年,就那么点小心眼。”

    老太太瞪周燕。

    周燕说你儿媳妇就给你买一个破电视你美的都找不到北边儿了。

    老太太更绝,直接送了一句:“要不你也给我买一个。”

    周燕觉得她妈这是在欺负人呢,她家跟周于比不了,本来家里就搭周于,周于两口子还都上班,那是挣的钱都攒下了,花老人的就是了,白青树是说给买电视机了,可是谁知道这个钱是谁出的?

    老太太懒得跟女儿说话,直接进了屋子里,大家你一手我一手的,闲聊着就把饺子给包了,包完放在连子上,老爷子手巧,家里的条扫连子都是老爷子自己做的。

    快中午吃一顿,剩下的那顿就等晚上吃,老太太一直给青树夹菜说晚上叫你妈给你送两个饺子,过年了怎么也得图个吉利,她要是离的近,她就去给送了。

    青树说知道了,医院也给准备的,老太太说不是那回事儿,医院是医院给的,咱不吃医院的饺子。

    周于笑,说那我值班吃医院的饺子,你怎么没说不好呢?

    老爷子不能喝白的,只能喝点水果酒,大姑父也是知道的,就买了两瓶倒在碗里,老太太是看着大家吃,她坐在炕头她没有上桌,挨着青树说话,青树都习惯了,她家老太太每年都是这么过的,家里人年年多,今年要不是有大姑一家,也会有别人的,一个桌子坐不下,两个桌子又太大了,所以老太太都是最后吃,或者是第二轮吃。

    周齐芳去请她妈去,于氏美滋滋的就来了,感觉自己还挺受重视的,你看这不还来请她吃饭了?

    陈含香也在等人请自己呢,结果周齐芳连个屁都没有对她放,搀着于氏就走了。

    青树起身给于氏让地方,谁知道于氏的那个嘴就那么快啊。

    “周于媳妇儿这还没有一点消息呢?这都三年了,怎么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

    白青树一听这话脸子就掉了下来,她是能生还是不能生,用得着别人来说?

    周齐芳就在心里想着,你说不找她来吧,她在家里哭哭啼啼的说这些儿女没有想着她的,叫她来吧,她的嘴就跟炮筒似的,什么都往外放。

    老太太的脸子也不太好看,主要青树流产那事儿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啊。

    “青树啊,走,去你那屋,妈跟你说两句话。”

    老太太下地,白青树别有深意看了周于一眼,就跟着老太太走了,要不是这个人是他奶奶,她早就面子都不给了。

    一桌子因为于氏这句话闹的,这饭吃的。

    有的人吧,她自己讨人嫌,可是偏偏她自己不知道,觉得自己还挺受欢迎似的。

    那屋老太太知道儿子肯定回来早早就给烧了。

    和青树前后脚进屋子。

    “青树啊,你也知道你奶哪个人,崩搭理她。”

    白青树勉强笑着。

    “行了,别因为她不高兴,犯不上,对,一会儿跟妈上后面去。”

    青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不要去。

    白青树知道后面有一个小庙,这个怎么说呢,她结婚的第一年过年老太太本是想带着她上去的,结果周于拦着,周于对这事儿比较反感,老太太就没坚持,结果带的后院三大爷家的孩子上去的,那孩子下来就说听见小庙里面有打鼓的声音,孩子就五岁,这话不可能是别人教的,信的就更信了,不信的自然觉得不信,白青树觉得这个别说信不信的,她不能上去。

    老太太说没事儿,你就帮妈把那个鞭炮点上。

    本来应该是年前上的,结果今年老太太说是有什么说法,就变成三十上了。

    拿着几个大白馒头,上面点着红点,一块五花肉,和几个小酒盅还有一瓶白酒。

    老太太跪在那头青树给点鞭炮,东西然后还是要拿下来的。

    老太太拜完之后两个人从上面下来还是要经过小庙然后回家的,小庙就在墙后面这条路上的边上,后面是一个大台子。

    青树问这小庙是怎么来的。

    老太太说我知道你们都不信,不信就不信吧。

    “小时候周于身体不好,有一段差点就没了,那时候你叔伯的大妈家孩子也生病了,找人给看了,就说两个之中肯定要死一个,周于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为了生他,我挨了多少的苦啊,后来你老李家二姑就是把周家的列祖列宗都请到小庙里,青树别说你不信,妈开始也不信,我请回来之后说了要是周于能活着,我就给他们盖庙,初一十五上香供奉,结果周于活了,你叔伯大妈家的孩子死了。”

    青树挑挑眉,不做回答,她没有要说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老人信也就是图个心理平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自己家的祖先而已。

    青树下午两点左右要走了,老太太给装了一袋子的榛子,都是夏天的时候她和老爷子上山放牛就顺便采的,把榛子皮剥了然后放在一个袋子里一直就放在炕头的凉席下面,这样水分就没了,就好吃了,青树说不要,她拿这个干什么啊。

    老太太一定要她拿着。

    “傻丫头你啊,给同事吃,会做点人啊,让周于送你。”

    青树觉得用不着,可是在说那就未免有点不识好歹了,周于把东西给她装着,两个人穿好衣服从屋子里出来,老太太送到了下面,青树摆手回头说妈你回去吧。

    老太太在那条小路上站了半天,不放心啊。

    你说大过年的,别人都休息,她上班,要是周于上班还能好点,青树在怎么说那都是女的。

    老太太往屋子里走,青树和周于那都是自己家人,谁能出来送啊,都吃饭呢。

    老太太上庙的时候求的是儿子媳妇儿能平安,别的不求,什么大富大贵的她通通不要,只要人平安就行,保佑他们俩和和美美的过,别吵架。

    这个做婆婆的做到老太太这个程度的已经算是不易了,虽然她对白青树也是有想法的,可是更多的时候关心多过于苛责。

    周于推着车走,这里离北选也不是很远,时间也来得急。

    “要不,我跟你回去?”

    周于合计吧,放她一个人还真不放心,主要还有一个别的,结婚他们俩年年都是一起过的,甭管在哪里,现在就他一个人了,周于也不知道心里怎么回事儿,不舒服。

    他不这么说还好点,一这么说青树心里情绪也跟着变。

    “行了,你回去吧,就那么远了,我自己走。”

    周于是一直把人给送到了车站,将车子放在一边,这回车来的快,青树上了车,车里面空空荡荡的。

    “回去吧。”

    青树进了里面坐着,在窗口跟周于摆手,那窗户她也弄不开,可沉了。

    周于看着火车开了,自己骑着车子往回走,白青树在车上就哭了。

    满车厢就她一个人,其他车厢里面也是稀稀拉拉的,根本没有人。

    也说不上是难过什么,反正就是难过吧。

    到了虹桥下面出站从虹桥上面下来,下面就有有轨。

    坐车回去,时间还有点,去了她妈家,白母问她吃饭了没有,青树说吃了,白母让她赶紧进屋子里休息一会儿。

    青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明明挺想睡的,想着自己一般在这张床上睡,过几个小时周于都会回来的,从后面抱着她,她都习惯了这就是成为了一种习惯,现在突然就没有这个人了,觉得寂寞。

    这和他值班是两种感觉。

    青树睡了一会儿,也没怎么睡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医院了,都是大过年的,谁都不容易,去把人给替了。

    “青树,你怎么这个时间就来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青树说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走吧。

    “大恩不言谢了。”

    说完背着小包就走了,白青树换好大褂,无聊的到处走走,过年了有些病人在医院过。

    到了晚上六点左右,护士跑过来说,有一个病人说肚子疼的,让青树过去看看。

    白青树进了病房里,那病人的脸焦黄焦黄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本来不应该是她管的,是综合科的病人,可能是没有找到医生就来找她了,青树问了一下,是一个晚期病人,到了最后阶段你就别提那个痛苦了,这个时段的病人一般都是没戏了,所以综合科接手,也就是托日子了。

    “哪里觉得不舒服?”

    病人的家属在青树的耳边唠唠叨叨的说着,说不求他能好了,不过这过年的,就这一天让他舒服点也行,青树一问才知道,是没有大便,这样的不是没有,青树跟那个病人说着话,可是那个病人不合作。

    “叔叔,你看我是医生啊,你别把我当成是女的,我是大夫,你是病人。”

    可是无论她说什么病人就是不合作,白青树没有办法,只能告诉家属怎么做,可是这家属也没有做过,手上根本就不知道力气,青树让她先把人安稳住,然后等病人转过去了,她在接手。

    那家属觉得挺内疚的,你说大过年的叫一个医生干这事儿,就是她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白青树告诉家属要用温水给清理,小心着点,自己往外面走脱了手套仍在一边的垃圾桶里。

    走了没有多远,病房里面的家属追了出来,对着青树就跪,她是没有看见过青树,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大夫,青树往起来拉她。

    “阿姨,你起来说话,你这样我怎么说话啊?”

    拉了好半天总算是给拉起来了,说的就无非是哪些感激的话,说的白青树好想去撞墙。

    她要是真的那么有用了不起,就能顺便都给治了,她受不起。

    家里家里的她看不了,外面外面的她还是看不了。

    回了办公室洗了手将毛巾仍在一边,自己抓着一本书看。

    大过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病人,安静的很,倒是几个护士闲来无事聊聊天,要是平常等着处分吧,不过过年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点左右就开始有人放鞭,青树捧着水杯笑笑,真是过年了,有过年的气氛,母亲过来了两趟都叫青树给赶回去了,她说你过来会影响我,白母也知道自己总是过来不好,她是怕女儿一个人不习惯。

    十二点千家万户的鞭炮都响了起来把一切都给覆盖了,周于给父母拜完年就要走,周燕说着你看吧,娶了媳妇儿有什么好的。

    老太太说赶紧走吧,骑车的时候小心着点,路上黑。

    这样也算是陪着父母过年了,周于就心里觉得安稳了。

    过了十二点,青树和护士说了两句话,听见一阵哭声,很凄惨的哭声,几个护士往一边望着,青树的手在兜里,她纳闷的看着那边觉得那个方向好像是很熟悉,她狐疑的走过去,几个护士也跟着过去。

    就是青树之前给看的那一床,女人抓着男人的手哭着,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陪着,那种感觉很不好。

    至少对青树来说很不好,她看不得这样的,曾经多少次她看见了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因为她的父亲多少次悬在生死的门槛上,是她妈一次又一次给拉回来的。

    那种哭声叫人心酸,几个护士看不了,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哭,就走开了。

    青树记得自己之前告诉那个阿姨的话,她说你陪着叔叔好好过个年,会过去的会好的,结果这话才说了有多长时间?

    那女人哭的死去活来,青树走上前拍着女人的背部。

    “节哀。”

    女人看着是青树想缓和一下情绪,可还是没忍住,又哭了出来。

    “对不起啊医生,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他都的很好,之前也没有在难受,我知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青树把她抱在怀里,顺着她的背拍着她,那一刻比青树大了那么多的女人哭倒在她的怀里,人的生命本来就是那么的脆弱,转瞬之间就没有了。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这是白青树实习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对死亡,有些难受,心里有点堵,情绪有点崩溃,她安慰着病人的家属,想着不久之前他还在跟自己说话,还活着有气,可是现在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走了的人是再也不用难受了,可是剩下的全部难受都给了家属,她除了说节哀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一些什么。

    新年的第一天她送走了一个病人,青树从病房里走出来,慢慢的走着,哭声依旧在持续,她慢慢的沿着走廊走着,回到办公室里推开窗户,心里真的就像是堵了一块一样。

    外面的风吹进来。

    不是别的人不难过,只是这份职业,见过了这样的生离死别,比这个惨的也有,大家已经都麻木了。青树觉得这条路很远,她现在站在黑夜当中,看不见阳光,是在等待阳光。

    周于从农村一路骑回铁东,他不想让青树等,不想让她害怕,所以骑的很快,即便是在没有路灯的地方他还是骑的很稳当,到了楼下把车子停好,有护士出去取饺子看见了周于说着刚才发生的事儿。

    “白大夫这也是第一次遇上吧,我看着她好像挺难过的样子,大过年的遇上这事儿晦气……”

    护士说完就走了。

    周于站了一下他没有上楼,退了两步,走到青树办公室窗户的下面,她的办公室就在二楼,他站定脚,看着,白青树已经那样站了半天了,觉得心里还是舒服不过来,难受。

    周于明白那种感觉,谁都有第一次,感觉生命的脆弱,感觉自己很无助。

    “白青树……”

    他喊了一声。

    白青树顺着喊声看下去,那个位置没有路灯其实看不清人脸的,可是她就是知道站在那个位置的是周于,奇怪的没有因为他突然出声感到害怕或者是吓了一跳,有的只是安稳,安心。

    “白青树,我会陪着你走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你老了,我就背着你走,你不能吃饭了,我就嚼碎了喂着你吃,你要是死了,我就跟着去,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永远陪在你身边……”

    青树的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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