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上午跟着检查病房的时候，在外面听见人家说这事儿。

    “你说周于新来的，是在那边他挺了不起的，可谁都知道，那边的医院连基本的手术动起来就没有几个人可用，结果就被传的神乎其技的，你看见没，现在就给安电话，说不上马上就给分房子了，我们就眼看着吧，谁让你没有那个本事了。”

    青树看着说话的两个人是外科的两个大夫，在这里应该是年头不短了。

    这玩意就是，关系到了自己的利益，谁心里都不高兴，如果你有政绩那么很好，给你是应该的，可就算是如此，背后还要被多少人嚼舌根呢，更何况现在周于什么都没有。

    那就更加的招惹是非了。

    那人回答着：“谁让你没有人家的本事了，自己过来不算，还能带着老婆一起来，将来两人一起，这日子过的不要太好。”

    青树忍着想冲过去骂他们一顿的念头，两个男人嘴巴还那么碎，想说就当面说，要不然去找院长啊，在这里偷摸的说算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青树到底是忍住了，她现在出面，到时候人家就会说她盛气凌人，她不交朋友不要紧，可是不能连累周于。

    白青树的朋友一向很少，这和她自身孤傲是有些关系的，她的个性就是那样，朋友不在多，在精，真正好的，交那么一两个就好了，虽然没有人过问她和周于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不代表别人就能接受，大都心里都是存了一个念想的，觉得青树是走后门进来的，不是靠成绩。

    青树不会再这件事上跟自己过不去，她有这个本事，凭什么不能进这里来？

    别管是托了谁的福气，反正她进来了，她活着不是给别人讲究的，别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中午的时候青树才要回家吃饭，有人叫住她，青树认识，是上去说周于的那个。

    “周大夫的爱人吧，不过没有办法，别人都去吃饭了，这样啊，白医生你跟我来。”

    事情就是从青树这里开始，有些东西其实不用她来做的，她是实习的，这些都没有错，青树心里也知道，人家是故意整她的。

    “有没有问题？”

    白青树笑笑，小意思，她是医生。

    看着床上的人，对他笑笑：“大爷，这样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可是床上的人不合作，动来动去的，后来病人的妻子说，还是找个男医生吧，女医生来做这个不合适，宋阳见状没有办法，让外面的人进来，青树保持着自己脸上的微笑。

    宋阳脸上有些难看，他本以为青树会请求自己离开的，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可是没有，病人的不合作就等于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事儿还没有完呢。

    青树洗了手回家去吃饭，她进门的时候周于在洗手呢，问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他刚才还见她无聊的翻着档案看呢，青树自然不会说，受排挤这事儿，别人在周于身上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自然就会对自己来，谁让他们是后来的呢，这些青树都懂，再说这事儿也没有必要跟周于说。

    青树把昨天花剩下的钱掏出来。

    “对了妈，这个给你当伙食费，以后我们俩每天过来吃，这样就吃的心安理得了。”

    白母用眼睛去瞪女儿，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你那意思，你不给我钱，我就不会让你吃，还会给你气受？”

    白青树嘟囔着，你不会给你女婿脸色看，可是你会给我脸色看，周于笑。

    吃过饭，白母让他们俩休息一会儿，眼看时间还早，就去了隔壁休息，房子是套间，那个房间主要还是放东西的，里面有张床，不冷。

    青树脱了自己的大褂，周于平躺着伸出手臂，青树躺上去。

    “你昨天给我妈买什么了？”

    青树断断续续的说着，嘟囔了两句自己就睡了。

    她当实习生的和周于情况不一样，他都熬过去了，她现在是在熬的阶段，大活儿没有他们的份儿，小活儿全是他们的，简直就是一个打杂的，青树虽然自己不愿意做哪些，可是明白，学习学习就是一边看，一边学，现在给你刀子，你也不敢动。

    周于收拢着手臂，抱着青树也睡了过去。

    不到一点，白母在门外面敲门，叫了一声：“阿于啊，医院让你回去。”

    周于抽冷子就坐了起来，起身下地披上衣服就走了，出了门才想起来得跟岳母说声。

    “妈，我走了，一会儿你在叫青树。”

    白母点头，她才要给青树带上门，见青树就起来了。

    “阿于说你在睡会儿还来得及呢。”

    青树想自己要是还能睡下去，她就是猪了，这么大的动静，她还睡什么啊，穿上衣服，说自己先回去了，白母说行，让她醒醒在走，青树的身体和周于比不了，本来就怕凉的，吹一下就感冒。

    青树是彻底清醒了，过了大屋跟她爸说了两句。

    “爸，我上班了。”

    白父的眼珠子动动，啊啊的答应着，青树笑笑，转身就出了门，她妈送她。

    青树说别送了，就两步远，有什么好送的，白母说，她是高兴的。

    “以前都不敢想，总是想啊，你什么时候能实习，一天一天的过，觉得时间过的太慢，现在才觉得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我们青树都大了，当医生了，会安慰你爸爸了，这么懂事。”

    说着伸出手给青树将头发拨到一边。

    白青树笑：“赶紧进屋子里去吧，别再这边感性了，大中午的，我可不想哭。”

    白母瞪她，这死丫头。

    说完关了门就进去了，青树拉拢着自己的大衣，然后往医院里跑。

    周于那头有手术，允许两个人进去看，本来周于和青树的关系吧，应该是白青树占便宜的，可是就是因为谁都知道，所以青树的机会少的可怜，周于心里也是担心，自己给青树的机会过多，别人会说闲话，他倒是不怕，就是怕青树脸薄。

    这一次还是没有白青树的机会，青树在外面看那些资料。

    整形外科的刘主任经过，往里面探了一眼，他知道今年过来的实习生都分配光了，似乎没有人对他这科感兴趣啊，最多的就是周于带的神经外科。

    “没去看手术？”

    青树站起身，她也没有见过来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叫，想着不说话就不错，低着头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你是周于的爱人吧。”

    青树最怕别人问的就是这个，只能打哈哈。

    刘自力觉得这姑娘有趣儿，问话也不说，反正自己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情。

    “你也别怪周于，你说你在他手下，他肯定是不能照顾你的，避嫌。”

    这些青树也懂，可有时候吧，自己也生气，明明应该属于她的机会，因为怕别人说，就没有了，叫她特别的郁闷。

    “有没有兴趣来整形外科啊？”

    白青树现在明白了，是挖人的，可惜她对整形没有兴趣。

    “谢谢，我还是喜欢神经外科。”

    刘自力想，年轻人喜欢更激烈的也对，毕竟神经外科可比整形外科热闹多了，算了，随她吧。

    白青树坐了一个下午，今天一场手术没有看见，到了晚上，那两个实习的说是有事情就请假没在，周于在动手术，青树才有幸见到，她认真的看着，一点都不错过，周于有时候会给她讲解一下，不过是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

    病人的病不是很严重，很轻松就完成了，出了手术室的门，周于问青树心情怎么样？

    青树反问他：“我应该有怎么样的心情，手术也不是我做的。”

    周于笑，说也是。

    晚上周于值班，青树被患者叫去了两次，打针这些活她也跟着做。

    闲下来的时候都后半夜了，有点困了，不过还行。

    护士看着青树说，要不她们俩聊会儿天吧，青树说自己还有书要看。

    护士看着白青树离开的背影，想着别人说的果然不假。

    医院里关于白青树的谣传很多，主要别人不敢把矛头对准周于，就只能来拿她说事儿了。

    白青树本来就不喜欢说话，要是一般人自然是要联络关系的，可是她不，护士就觉得这个白医生很高傲啊，这样一想，得，反正你是实习的，不叫你叫谁啊。

    白青树到了三点彻底可以休息了，躺在自己那张小床上就睡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这是给值班的医生准备的房间。

    周于是五点左右醒的，他手里有一个重症病人，所以要格外的留心，睡也睡不好，推开休息室的门，青树睁开眼睛看了周于一眼，她自己眼睛肿的厉害，没有睡好。

    “怎么弄的，累不累？”

    白青树笑笑，她累，别人也累，习惯就好了，外面有人喊周于，周于也没有顾上和她在多说两句就离开了。

    青树起床。

    王芳过来看青树，她最后并没有进医院，而是改了去了房产，这是青树所想不到的，学了几年了，然后去别的地方？

    王芳倒是不在意的样子，去哪里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韩述那话说的明白极了，也伤人极了，她就是自作多情。

    “你还笑呢，你去房产你当初学什么医啊？”

    王芳笑：“学了才能知道合适不合适啊，青树我不是你，我对这个根本就没有兴趣，是因为韩述喜欢，所以我才喜欢的。”

    青树觉得王芳绝对是神经了，一天一变样，你为了谁而活啊。

    “王芳，韩述……”

    青树想想终究还是没有说，说出口，她知道王芳会很伤的。

    王芳自我调侃的说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韩述跟我说的很清楚了，他说他喜欢你那样的。”

    青树在心里骂着韩述，无缘无故的又把自己牵扯出来干什么。

    王芳拍着青树的肩膀。

    “行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去一百买点东西吧，我上班也没有什么衣服可以穿。”

    青树没有办法，她今天休息，只能陪着王芳去。

    王芳一路上都在说自己的见识，她说只有上了班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世界多么的小，她说的哪些青树不懂，青树不懂，王芳就给她讲。

    “青树，等姐妹以后有钱了，姐妹一定要送你套房子。”

    青树听了只是笑，不是你在房产，你就管到房子的，不过还是点点头说好。

    老太太在家里做饭呢，家里就来了贵客，周于她奶奶拎着包就进门了，周于她妈一愣，这是什么个情况？

    周于他奶是跟三婶干了起来，被人家给赶出来的，她自己脾气又大，一说就拎包走了，反正还有老大家，她怕什么。

    进了屋子里，眼睛先是在柜子上扫了一圈，看见白青树给老爷子买的那两罐麦乳精来了心思。

    周剑龙他媳妇儿就喜欢喝这玩意，周于他奶奶是觉得没什么好喝的，可是她最疼周剑龙，让他媳妇儿高兴不就等于让孙子高兴？

    周于他妈跟了进来。

    “妈，你拿着包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就烦她婆婆，成天没事儿的找事儿，她都要烦死了，不过这人没有记性，你说什么她就当没有听见，当初闹的那么不愉快，动不动就往她家里跑，不过每次走的时候得顺走点什么，她都习惯了。

    老太太看了自己箱柜上的两罐麦乳精就知道不好，先张口说了一声。

    “那是青树给她公公买的，昨天第一天开工资。”

    周于她奶奶话马上就跟了出来；“那她怎么不说给奶奶买点什么，心里还是没有我。”

    老太太是见过不要脸的，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无语了。

    “妈，青树为什么要给你买东西啊？她给我和孩子他爸买是会因为我们照顾周于了，养周于了，你要是想要，你跟剑龙去要，他是你养大的，他肯定给你买。”

    周于她奶气的，就垂着炕沿骂周于她妈。

    “你个不好心的，我想让我孙子媳妇儿给我买点东西怎么就不行了，我是周于他奶奶……”

    老太太心里冷哼这，可别，有你这奶奶等于没有。

    才说着话呢，外面二婶喊了一声。

    “大嫂在家没？”

    周于她妈一听这声音赶紧答应着，说在呢，赶紧进来，周于他奶脸色有点不好，这么多个儿媳妇儿里她就怕老二家的，那简直就是一个母夜叉。

    可是麦乳精还没有要到手呢，她不能走啊。

    老二家的一进门一看周于他奶坐的那个踏实，愣了一下。

    周于她妈让二婶坐，嘴里还说着呢。

    “你还别说，我就等你来呢，昨天啊，小青树开工资了，给我买了一块料子让我过年做新衣服，你说我也不会弄。”

    二婶一听就明白了，笑着说：“还是青树孝顺啊，娶这样的儿媳妇儿多好。”

    老太太应着说是啊，这孩子懂事。

    可是这时候周于他奶又来讨人嫌来了。

    当初周于结婚他奶就一直说，娶个这样的媳妇儿明摆着是骗钱来着，才结婚就要一千块钱，那娘家是卖女儿呢，过不长的，过两天就得离婚，这给周于她妈气的。

    周于他奶奶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里面还是有缘故的，周剑龙搞的那个对象，不好看，甚至说很难看，谁见了虽然心里不说，可是觉得那姑娘丑啊，可是姑娘人家条件好啊，别看人家是大集体，可是家里以前祖上是有成分的，家里底子不薄，周于他奶奶连带着三叔三婶一家都觉得那姑娘好啊，好到不行。

    青树没有别的有点，就长相上面好看，结果就成了三叔一家的心头刺。

    周于他奶奶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觉得周于是故意的，找个漂亮的有什么用，那时候就拼命拦着，然后给周于介绍了一个麻子脸的，这给周于他爸妈气的。

    青树念书需要钱，家里需要钱，结婚这两年老爷子和老太太没少给，虽然不对别人说，可是不见得别人不知道，现在青树挣钱了，第一个月当天就回来给婆婆和公公买了这么多大礼，老太太自然是要说，然后去堵周于他奶奶的嘴巴的。

    周剑龙的媳妇儿娘家是真有，可是有人家也不给你啊，人家家里还有两个兄弟呢，肯定不能全给女儿就是了。

    周于他奶一边不屑的说着，一边打听，问青树到底能开多少。

    二婶就不待见周于他奶这样的，一点面子没给留，一眼睛瞪过去：“妈，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青树和剑龙的媳妇儿不一样，剑龙是欠你的，给你买什么都是应该的，青树可不是，人家是要是欠也是欠大嫂的。”

    老太太乐呵呵的拿过一罐麦乳精放到二婶的手里：“尝尝看，你大哥昨天晚上喝的，说这个难喝啊，哈哈。”

    二婶笑，说大哥就是没有口福，喝什么总是不好喝，老太太说是的啊，天生劳碌命，他那人就那样了，没有福气可享，周于他奶奶看着那灌麦乳精，在听着儿媳妇的话，心里想着，这回总有自己的吧，不是说不喜欢喝嘛。二婶也知道什么是好东西，老太太给是老太太给的，她必须要推脱一下，这是做人的道理，老太太不是假意的，他们家谁都不会玩虚情假意的，只有老三家，别人过年去她家里看望老太太，给老太太扔点钱什么的，老三一家都是推啊就跟打架似的，也不过就是走个，一提到老三家，老太太就浑身疼，这辈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孽了，竟然和这样的人是一家人。

    周于他奶奶眼睛一直盯着另外的一罐麦乳精，心里想着，这老大媳妇儿就是不会办事儿，你要是给，你把喝过的那个给老二家的，到时候她到要看看怎么给自己喝过的那罐，实在不行就让她重新给自己买。

    老太太是压根就没有打算给周于他奶奶的意思，受什么样的情，回什么样的理这就是她心里的打算。

    老太太看着周于他奶也不动，心里想着，那你就坐着，二婶说自己要回家去准备饭菜了。

    老太太送着二婶出去，到了半路两个人站下身，二婶看着里面。

    “怎么又跑到你家去了？”

    老太太摊手，叹口气，谁知道了呢。

    回到家里，周于他奶还在坐着呢，等着那一罐麦乳精呢，周于他妈这底儿现在已经打好了，像是一老还少给了周剑龙这种事儿她是阻止不了，毕竟不给就浪费了，但是关于周于他奶的事情现在是老太太说了算，毕竟离家出走过一次。

    周于他奶奶显然有话要说，就等着老太太去问呢，老太太也不问，那边周于他奶奶憋的，就自己说了。

    “小颖怀孕了。”

    要说周剑龙这媳妇儿有意思，她老婆婆是摊老大家的便宜，这儿媳妇就偏偏处处跟着青树比。

    陈颖结婚的时候就听见别人说，那时候周于的事儿闹的这一个村都知道，都说白青树怎么漂亮怎么漂亮，那这个鞋拔子脸的陈颖自然就是不好看了，在她结婚当天，白青树的风头还盖过她呢，不过她家条件确实过硬，有几家能配送录音机的，人家就有，所以陈颖觉得自己高白青树不是一点半点。

    后来周于结婚了，她算是看见这个传说中的白青树，陈颖总是觉得白青树就是一般人，和自己差不多的，搞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说白青树好看，好看什么啊，她公公婆婆都说了，白青树就是和她差不多。

    陈颖一直不想生孩子，她是在白青树生呢，人家生她在生，可是有一点，白青树年纪小，陈颖比可白青树大多了，从结婚到现在别人都在问，她怎么不生孩子啊，弄的她就跟像是生不出来似的，可是这种事情换到白青树的身上就没有了。

    如此一来，陈颖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凭什么啊？

    自己和白青树那要是说的宽点，那嫁的就是一家，自己不生，那就是生不出来，白青树不生，怎么就没有人说呢？

    结果这功夫她怀孕了，一发现狠狠地就给周剑龙骂了，周于他奶奶在家呢，她就疼周剑龙这个孙子啊，自然不能听着陈颖骂，结果陈颖拐弯抹角的就连她也给骂进去了，她一听生气，拎起包袱就要走，三婶那也是一个不让份儿的人，听了周于他奶奶说的话，就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跟孩子一般见识，话里话外就向着陈颖说话了，周于他奶奶就走了。

    可是这人你看看，被儿媳妇和孙媳妇一顿臭，结果还挂着人家呢。

    陈颖是心里不爽，指着周剑龙鼻子骂他，三婶那多尖的人啊，知道儿子怕媳妇儿她要是说什么到时候儿子在跟她崩了，她老了谁养她啊？再有一个，其实三婶也有点怕陈颖。

    “你说她白青树怎么不要孩子呢？”

    得，陈颖还在纠结这个呢。

    周剑龙不说话，心里想着，你是有病啊，人家怀孕不怀孕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再一想自己要做爸爸了，心里还是高兴，其实结婚那时候他就想要孩子来着，可是陈颖不干，说是等两年的，结果就真的等了两年多，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结果她就这情绪。

    周剑龙安慰着她。

    “你管人家呢，万一她是生不出来呢。”

    周剑龙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白青树那年纪，生什么孩子啊，自己还小孩儿呢，周剑龙就搞不懂周于，怎么就弄了一个那么小的老婆，后来自己新婚那个劲儿过了，就明白了。

    你看人家白青树，说话都是一字一句的，轻轻柔柔的，脸也好看，从来都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周于什么，你在看自己家的这个，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啊，周剑龙也就是想想，在怎么说陈颖的家确实是有，她也占了不少。

    陈颖她妈是后嫁给她爸爸的，也就是说她爸爸是二婚，也不算是，先前的老婆死了，留下一个女儿，那孩子比他们都大，陈颖她妈就是一个厉害的，那女孩儿结婚愣是一毛钱都没有给，陈颖她奶奶这边脚一瞪，那边她妈就锁了箱子，东西谁也不许碰，就是她家的，陈颖妈那是出了名的泼妇，愣是没有让陈颖他爸其他的兄弟姐妹占到一丁点的东西，家产就是这么有的。

    陈颖她大姐出嫁的时候，陈颖她妈一个包袱扔出去，她大姐当时就哭着说，这辈子她都不会回来，要是有一天老太太瘫痪了，她也不会侍候，陈颖妈的神情很果决：“你放心，我就是没儿子没女儿养，我也不会去找你的。”

    话说的那个决断啊，当然后面有苦让她吃的，老了老了，结果还真的按照那话来说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就没有一个养的，当然这是后话，后面在说。

    陈颖听了周剑龙的话，心里痛快了，是啊，白青树是生不出来。

    陈颖说自己就喜欢儿子，问周剑龙喜欢女儿还是儿子，周剑龙保留着自己的意见，这生儿子生女儿他控制不了，他说了不算的，要是将来真生一个闺女，他到时候去找谁去？

    陈颖看着自己的肚子，她一定要生一个儿子。

    周于他奶说陈颖怀孕了，那意思是让老太太去花钱的，亲戚之间走动，有了喜事儿花钱那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老太太明白，可就是不应声，到时候生孩子自己还要花呢，现在才怀孕，自己凭什么花？

    周于他奶奶就一直等着那罐麦乳精，最后老太太也不说话，中午老爷子回家来吃饭，老太太一生气，狠狠的给老爷子冲了一碗，这下她是舍得了，老爷子接过来喝了一口，看着他妈问：“妈，你喝点？”

    周于他奶在心里冷笑，就是想喝也不能说喝，不能被自己儿媳妇笑话，想着等周于他妈走了，自己在喝。

    可是今天老太太怪，就看着老爷子喝完的，老爷子喝完，细细品品味。

    “比上次好喝了。”

    老太太这一想救明白了，自己太仔细了，这东西放的少，味道自然是淡的，下次不能在这上面还亏待自己了，下了炕，就把那罐子锁箱子里面了，老爷子还说呢：“就那破玩意谁偷啊。”

    老太太心里笑着，有人还惦记呢。

    这给周于他奶气的，她还想喝呢。

    周于他奶看着老太太出去弄饭了，问老爷子好喝不，老爷子纳闷，刚才让她喝不喝？

    “要不，我让周于他妈给你冲一杯。”

    周于他奶这个不待见老爷子啊，心里想着，你要是有良心，你就应该让你媳妇儿去给我买两瓶，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

    “对了，小颖怀孕了。”

    老爷子一愣，半天笑笑，然后就开始抽烟，这事儿吧，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自己家的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有消息，这样一想，自然老爷子就不想往前凑，觉得自己心里怪不舒服的。

    可是周于他奶不懂得这个道理啊。

    “你们家周于结婚多长时间了？你说当初我就说着那白青树不合适，你们非要说顺着孩子的心意，现在好，能生不能生那还是一个问题呢，小颖这边怀孕了，你们这做大爷大娘的，买点东西过去看看，省得老三挑理。”

    老太太正好要进来放炕桌，一听周于他奶奶这话，脸子呱嗒一掉。

    “妈，我们没什么可给买的，老三家要是挑理那就让他们挑去，别的不说就说剑龙这工作，要是没有我们家周于他爸给换，周剑龙能有今天？你说剑龙这孩子，他有没有说过年了过节了，买点东西过来看看他大爷大娘？”

    “是，我们给什么那都是我们应该，老三家就是应得的，至少有心的孩子就不能那么做，黑不提百不提的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是我，我肯定不能这么厚脸皮。”

    周于他奶一听，笑的有点尴尬。

    “剑龙不是刚工作吗，能有什么钱，你说孩子都怀孕了，你们做大爷大娘的就是给买点也是正常的。”

    老太太笑：“妈，那周剑龙是你孙子，周于越是，你能不喜欢周于这个我不挑，现在农村花钱，有几个才怀孕的就到处嚷嚷准备让别人去花钱的？我们家青树不是生不出来，这叫什么话？你去问问，村里有没有人这么说的？我们家青树那是年轻，她和周于感情好啊，两个人都是有文化的，不能像是别人似的，生孩子跟垃圾似的，说生就生，那得科学的去生。”

    老太太这话毒啊，给周于他奶憋的，饭也没吃，拎着包就走了。

    老太太将筷子往桌子上那么一甩。

    “就你这个妈，你听听她说的那个话，要是让青树听见了。”

    老爷子就是抽烟也不说话，两个人其实心里的都不好受，毕竟家里就周于这么一个男孩子，还是希望能看见孙子的，可是青树年纪小，他们也不能逼吧。

    这才实习，等实习完的，估计还得一二年，算了，不去想了，省得上火。

    也不知道他们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孙子了，谁让自己儿子愿意了，怨得了谁？

    老太太也没有看出来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就拿周剑龙工作这件事儿反复的说，她心里生气。

    要不是因为他们家给剑龙换的工作，剑龙今天能过的这么好？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你过年带着媳妇儿带着点东西，东西不在多少，就是一个意思，谁还能真在乎你拿过少东西过来？

    可是老三家呢？

    儿子不懂事儿，你做父母的也不懂事，就没有看见过人影。

    “要我就说你们家，就你们老三……”

    “行了，还能不能吃饭了？不能吃你就滚。”

    老太太一看老爷子生气了，自己也不敢说了，赶紧闭嘴，她这是得罪谁了。

    就他家那死人性，他还不许人家说，他还有理了。

    老太太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自己将饭菜端上桌，可是心里窝火，她嫁过来这些年，有没有让她消停过的？

    青树吃完饭早早就回来了，周于手上有手术，她妈给送过来的饭菜，青树要进水房的时候听着里面的人在闲聊。

    “你说周于那么好使，怎么没有去252呢？来铁东干嘛啊，这医院又不是最好的。”

    那人笑了，笑的挺淡的，那笑意有嘲讽的意思。

    “你也知道252那是什么医院，尖子都在里面呢，别说你没有关系，就是你有关系，你能不能出头？在我们医院就不同了，要怎么说人家周大夫聪明呢，他以前待的那个医院，除了他还能有谁？想做点自然就快，哪里像我们傻啊。”

    那人笑。

    青树觉得自己第一次听见当做没有听见，已经够了。

    从外面走进去，把周于的饭盒仍在里面，旁边的两个人都安静了。

    “呦，白大夫给周大夫洗饭盒啊？”

    青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不是都看见了，你还问我？”

    那人的面子上过不去，要说什么，可是身后的人把他给扯走了，就走了青树还听见他们在外面说呢。

    “一个丫头片子，靠着周于进来的，狂什么？她有什么本事？”

    那边有压低的声音：“行了行了，医院现在捧周于，你得罪白青树就等于得罪周于。”

    青树无奈的笑笑，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儿。

    一下午都在跟着患者转，护士的活儿几乎被他们几个实习的都给包了，别人还能说说笑笑的过时间，可是白青树怪，谁想跟她聊个天什么的，一看见她的脸，就全部打消了积极性，还是算了。

    同期实习的认为青树不好交，外面的人认为青树是靠着周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周于也是听见了关于青树的一些留言，才来就这样肯定对青树不好，正好两个人晚上都没有班，周于说让青树等他下班。

    白青树用眼睛翻腾他：“现在还没有下班呢，周医生。”

    弄的周于这个郁闷啊，别说别人了，就是他，他都认为青树交际有点问题。

    下班了，青树披上大衣。

    “青树走了啊，再见。”

    青树对他们笑笑，说再见，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青树走了，自然不知道后面的世界。

    “你看人家白青树，本事嫁了一个好老公，老公本事，老婆就跟着沾光，要不你说她一分配就能来这么好的医院？你说我那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找个年纪大点的，虽然说年纪大，可是懂得疼人啊，早点结婚怎么了。”

    有人接话。

    “早点结婚是不怎么了，你是农村人啊？国家号召要晚婚晚婚，结果她去钻空子，就这样的，要是换做早几年，那就是一个典型，批判不死她。”

    看来对青树有意见的人很多。

    周于穿好自己的大衣在外面等她，看着她出来，接过她手里提的包，一拎还挺沉的。

    “你里面都装什么了？”

    青树说都是书，周于无奈的叹气，青树是要回家，周于说今天先不回家了，要带她出去转转。

    青树以前虽然也是在市里上学，可是根本就没有时间到处转，搬过来之后这个事情那个事情的，也没有机会，今天拖周于的福气，倒是可以转转。

    周于在心里想着，自己这话要怎么说，青树做人太直接了，这样不好，容易得罪人。

    结果才开口，就被白青树给蹦回去了。

    “我是在工作，我也不需要别人来肯定我是好还是不好，他们愿意怎么想，那就怎么想，我不在乎。”

    周于无奈。

    “青树，你要明白，你得人际关系网不开，你就活动不开。”

    青树也就是一边听一边忘了，最后周于到底说了什么，她忘记了一大半。

    回到宿舍的时候都晚了，也不能回妈妈家去吃饭，两个人煮挂面吃。

    “你能吃多少啊？”

    青树看着水沸腾了，问着周于，周于在下面洗脸。

    “我来一点就行，不饿。”

    青树也叫不准他这个一点是多少，笨手笨脚的去下挂面，周于一看那水都要扑了，赶紧接过手，青树笑，走过去拿过毛巾交到他手里，周于拿过来擦了一下脸。

    “还笑呢，青树啊，你至少也得学着会下挂面吧，要不然我不在，你怎么办？”

    青树想，等你不在的，自然就有招了，再说妈妈还在身边呢，她是不怕。

    周于下好了面条，然后青树拿本书垫在下面，青树自己的书自然是不会这么牺牲的，把周于正在看的仍在桌子上。

    周于叹口气。

    没一会儿听见外面敲门，青树跳过去开门，结果是她妈。

    “你们这晚上也没有回来吃饭，我过来看看，吃什么呢？”

    周于说带青树出去转转，告诉白母以后要是他们不过去就不用给他们留了，青树也跟着说，主要把，她现在的时间有时候不固定。

    白母说今天晚上菜做多了，回去去拿。

    青树拉住她妈的手：“妈，真不用，你看我们俩就随便吃一口。”

    可是白母不听，青树看着她妈的身影在心里有点难受。

    他们家吃东西一向是味道轻，可是周于不行，他已经习惯了，菜要正常吃，还要吃咸菜，不然就吃不进去。

    青树她妈从跟他们过开始就特意注重了咸淡，可能是一件小事儿，不过真的用心了，青树想，周于应该是感觉不出来的，她长期吃的很淡，所以觉得味道重，跟妈妈说了几次，可是妈妈说，你要跟随你丈夫的口味，一家人吃饭不可能有两种口味的。

    白母将菜送了过来就离开了，周于送她下去。

    “阿于啊，回去吧，我拿手电筒了，赶紧回去，外面冷。”

    结果青树一口都没有吃，难过。

    周于问她话，她也不说，上了床就看书，周于收拾好桌子，在下面坐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书也跟着上来了，他一上来带着一股子的风，钻进被子里，青树让了一下。

    “你烦人，冷。”

    周于笑，把手伸进青树的衣服里，青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扔开书去推他。

    “冷不冷啊，拿出去。”

    周于就不拿。

    青树真是急眼了，吊着小脸子，周于扯过她，拉过被子盖着自己和她，屋子里很冷，其实条件不是那么好，至少没有以前住在家里好。

    住家里的时候老太太宁愿自己那屋子少烧点煤，青树和周于那屋子也要全天的给烧煤块，不管人在是不在。

    周于知道青树在想什么，不过男人嘛，心宽。

    要是说心酸，那他妈呢？

    两个妈都是妈，都是一样的。

    青树吸吸鼻子，抱着周于：“我对你好，你要对我妈好，很好很好才行。”

    周于笑了出来，捏着她的小鼻子，青树的双手钻进他的衣服里，贴着他的心脏听着他的心跳声。

    太晚了，外面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水房的水龙头坏了，水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恼人的很。

    “青树你妈妈也是我妈妈，我妈妈也就是你妈妈，我们付出的都是相同的，你妈和我妈也是一样。”

    青树点头，将头贴在周于的胸上。

    青树记得斯城壁离开的时候，他对青树吼着，他说白青树我到底为什么不行，就因为那一次，可是我当时吓傻了，你不能要求我那么大年纪的孩子懂什么。

    后来反反复复的都是斯城壁的脸，和他的眼泪，还有他眼睛里的怨恨。

    谁都不知道，其实青树和城壁的关系，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青春的岁月里，我们都年轻过，错误过，然后修正，忘记。

    青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青树想要不是那天韩述的一句话，也许自己不会做这个梦，她的眼睛下面是青色的两个印子。

    “没有睡好？”

    周于问青树，青树看着周于把水给自己打好，对他笑笑，可是才要努力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算了，落了下来。

    “嗯。”

    今天的青树话格外的少，去母亲家吃饭的时候一直溜号，她妈问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脑子里一直混乱。

    去了医院，在门口，周于拉住青树。

    给她整理整理她的围脖，拉着她的手给她哈气，因为知道她怕冷，进了那道门，周于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你如果有心事你可以对我说。”

    青树说好，然后转身离开。

    昨天下了一场下雪，很薄的雪，服服帖帖的落在地面上，脚一踩就没有痕迹了，像是从来没有降落过下来，可是青树没有注意到，她先转身离开了，让周于站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青树是无心的，周于的手停留在半空，叹口气收回来，对自己笑笑进了医院。

    一上午青树都在看外面，天空飞飞扬扬的又降雪了，她喜欢雪，喜欢白色，觉得那种颜色漂亮，是浑然而成。

    手里捧着一个杯子看着外面，注视着，别人经过觉得她今天有点怪，可是没有人去问。

    周于今天中午又不能回去吃饭了，青树松了一口气，她有点懊恼，自己的情绪应该控制一下了，她还想怎么样啊。

    青树一个人回去吃饭，日子仿佛也应该是这样过的，慢慢的，缓缓的，然后实习完，生孩子，退休，一辈子也就是这样没了。

    可是生活永远不会这样简单的就结束了，半个月后，青树收到了一封信，不是来自斯城壁，是韩述的。

    韩述在信里写的都是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只是一些怀念，毕竟一起念了那么久，大家共度的都是一样的时光，曾经轻狂地笑，看着事实笑的真诚，一转眼大家都长大了。

    韩述在信里没有提王芳，青树不知道这封信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王芳，可是告诉了以后呢？

    韩述在信里提到了斯城壁，说他们现在在一起，说青树，你肯定想不到，城壁变得成熟了，不像是以前，青树我觉得城壁有点可怜。

    就是因为一句话，青树的心里难过了很久，可是她不能跟别人说，什么事她只能一个人埋在心里，有人从后面拍了青树一把，青树晃了一下，差点跌倒，那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用的力气并不大。

    “白青树，你没有吃饭啊？”

    青树含糊的笑着，她一个人往母亲的家走着，快要到了地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进了屋子里。

    周六王芳不上班，又跑过来了，拉着青树出去玩，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提到了韩述，一提到这个名字，王芳就开始哭。

    她抓着青树的手哭，那时候天上正好下雪，六菱形的雪花呼呼的飘下来，青树在仿佛之间觉得那是王芳的眼泪。

    王芳说韩述不喜欢她，一开始就不喜欢她，除了有事儿求她的时候是给她笑脸，甚至对她就没有什么，可是她心甘情愿的，王芳说着的期间，青树像是听出了什么，她诧异的看着王芳。

    也许是因为王芳的眼泪，弄的她心里很难受，很堵。

    王芳笑，笑的不羁，很少能在女人的身上看到这种笑容的。

    “我就是知道他不喜欢我怎么了，他不喜欢我，我就不能喜欢他了？谁说什么，我就当听不见，青树别学我，爱一个人太痛苦了，特别是根本求不到回报的，韩述给你写信了吧。”

    王芳自嘲的笑。

    白青树咬着下唇，没有说。

    王芳说我知道他肯定给你写了，韩述喜欢你，不是一天半天了，白青树你真笨，斯城壁和韩述随便一个都比周于好，你不觉得吗？

    比周于好吗？

    青树从来没有这样比较过，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她自己也说不好，说不出来。

    王芳说家里在给她看对象，估计也就快了，青树张着嘴巴，她还没有缓过来呢。

    王芳不在乎的笑。

    “只有你，白青树知道这件事儿的只有你，我是学医的，我想糊弄过去，你觉得不可能吗？”

    青树说不出来话，张了几次嘴巴，都说不出来，明明之前还没有这样呢，什么时候发生的？

    韩述……

    头疼。

    记忆里的韩述也许是薄情，可是事情都弄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能不负责呢？

    王芳说你心里肯定在想，韩述怎么不负责呢？

    我设计他的，韩述说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的脸，我还要脸，我曾经喜欢过，我得到了，所以以后我也不见他了。

    难怪韩述在信里说了哪些怪怪感觉的字眼。

    青树想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王芳和她不同，王芳敢做。

    王芳家里给她介绍的人只是一个在房产做摆旗的小员工，可是以王芳的家里是不应该给她介绍这种人的。

    当天王志和他父母都喝了一点，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王芳也很高兴，一直在赔笑，事情就这么定了，结婚也快。

    王芳晚上躺在里面，他父母在外面劝她。

    “你要知道虽然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可是王芳你相信爸爸，爸爸会看人的，将来他肯定不一样的。”

    王芳的妈妈说来说去也是那些话，王芳不太想明白她父母的话，总之那是她亲生的父母，不会害她就是了，那个人不是韩述，是谁还不一样，她可以平静的接受没有问题。

    白青树值夜班，接到王芳的一个电话，王芳说，白青树，我也许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祝贺我把，我一定能生活的很幸福。

    王芳说出口的就是一定，她很聪明，知道有些事儿要怎么隐瞒过去，就像是她自己说的，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她安静了，她做小女人，她陪着她的那个摇旗的未来丈夫。

    白青树的实习生活还在如此进行着，王芳结婚了，就是和那个摇旗的，王芳的爸爸有些话成真了。

    那是一个很本事的男人，很会做人，青树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会平步青云的，她相信。

    陈颖怀孕到五个月的时候来医院找青树，在外面打听了一圈。

    周剑龙嚷嚷着：“你说在家附近的医院多好，非要跑这里来，多远啊。”

    坐车就坐了一个多小时，她这肚子，还能不能行了。

    可是陈颖不干，现在生孩子都不让告诉，可是陈颖想知道是男是女，要是有熟人根本就没有那么严厉，知道的都能告诉的，所以她才跑这里来看的。

    “你知道什么，我想知道，我肚子里的是男还是女。”

    周剑龙也搞不明白，陈颖怎么就对男女那么在乎，男女不都是自己的孩子。

    陈颖抓住一个人，问你知道白青树在哪里实习吗，我是她的亲戚。

    哪个人带着陈颖和周剑龙去找青树，青树正在休息，看着外面的人，让他们进来，起身给陈颖和周剑龙倒了两杯水。

    “外面这么冷，怎么跑这里来了？”

    青树问着陈颖。

    陈颖笑着把用网兜装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青树，我们自己家人说话也不外道，你看我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我婆婆他们都说是儿子，你看呢？”

    陈颖的意思很简单，聪明一听都知道了。

    白青树就讨厌个这些人，闲的没事儿一定要先知道是男是女，生男生女那就是造化，命中注定了，有些就是因为知道是女孩儿就做掉，命就那么不值钱？

    他们这里就有过一个，当时都七个月了，死活要做下去，说是不要女孩儿谁拦都拦不住，现在都是卡口，国家卡的紧，到处都在查，说独生子女光荣，一般生了都直接领独生子女证的，结果这位够狠，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真给做了，结果做下来一看，全哭了，男孩儿。

    你说何苦来着？

    白青树觉得陈颖不像是重男轻女的人，笑着说。

    “现在男女都一样了。”

    陈颖有点笑不出来，推周剑龙上前说话，可是周剑龙说实话和白青树都没有说过几次话，虽然是亲戚，可是不亲啊。

    他也不说，陈颖这个生气啊，看着青树缠着她。

    “青树，你看我们是亲戚啊，你就告诉我，就行了。”

    青树就是笑，看着陈颖的肚子说：“看着到像是男孩儿。”

    陈颖一听这话就乐了，青树注意到了，就这样的，要是真是女儿陈颖非得给做了不可，青树不敢给她看，绝对不敢的。

    正好中午吃饭的时间，青树让周剑龙和陈颖去下面自己家吃，周剑龙搀扶着陈颖，陈颖觉得还是市里好，他们住在农村上班也不是很方便，陈颖心里就动了心思，想回家去磨她妈，在市里给买个房。

    主要是她家有那个条件，不然磨也是白磨。

    两人一进门，白母一愣，白母对陈颖可不陌生，青树结婚的时候她见了那位，陈颖当时拉着别人问，说自己和青树谁好看，拉着的那人也不知道是眼睛不好使，还是担心陈颖不高兴，就说一样好看，白母当时听了心里听不舒服的，你这么丑，怎么就跟我女儿一样好看了？

    在白母心里，鲜少有人能跟青树一样好看。

    白母本来中午就要给青树和周于做午饭的，中午这顿一向是吃的好的，因为周于绝大部分都是在家里吃，除非是忙，要是晚上就说不准了，所以中午一向是比晚上吃的好，正好陈颖和周剑龙是赶上了。

    周剑龙这一看，吃的挺好的啊，看来条件是不错啊。

    陈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怀孕了婆婆给做的，还赶不上人家中午吃的呢，别提这顿饭吃的有多堵得慌了。

    陈颖皮肤本来就不好，加上怀孕就有点糟糕了，白青树皮肤是随她妈了，挺白的，这边不是有句话要一白遮三丑，陈颖看着青树那脸，是越看越生气，她就是故意的。

    青树她妈给青树炖的汤，给陈颖也盛了一碗，说是对皮肤好，陈颖一听这话一口没喝，心里就想多了。

    认为青树她妈就是故意的说给自己的听的，就是想让自己知道自己皮肤没有白青树好呗？

    “怎么不喝啊？”白母有点奇怪，这汤挺好喝的。

    陈颖只当没有听见不说话，捡自己喜欢的菜吃，她这人吃东西有个毛病，从小她妈也没有板她，吃东西喜欢拿着筷子在里面搅啊搅的，翻腾来翻腾去。

    周剑龙有点尴尬，拿筷子压了陈颖的筷子一下，可是陈颖没有理解，还在继续。

    白母心里也是不舒服，你来别人家吃饭，你不能这样的，别人怎么吃啊？

    陈颖还是一心一意的想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青树说你跟我说没用啊，我也不是妇产科的，这样，你等着周于回来，你跟他说。

    青树只能推，这是周于他家的人，自己没有办法得罪。

    陈颖下午就在青树家休息，这给白青树她妈气的，给大爷似的。

    周于下午过来一趟，把人带走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解决的，白青树没问，白母也没有问，不过白母倒是跟白青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那肚子看着像是丫头，挺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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