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素言剑（18/10/25 重修）

              
    “这是什么妖兽？”叶戈眉头微皱。

    他大约能认出这妖兽的原型，像是村中常见的蚰蜒虫，但是这么大只的却从未见过，而且虫身黑红鲜艳，想来还有剧毒。

    再看那妖兽一对对宛如竹节的长足，再回想这片竹林中遍地皆是的竹子，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妖兽的脚……

    想到头顶上随时有这样的妖虫伏蛰，叶戈也有些不舒服。

    惨叫声越来越响，甚至还夹杂着怒骂声，道观内只有马维康几人，估计是碰上这些妖虫了。

    叶戈自己现在在巨树上，离竹林比较远，倒是暂时还不怕有虫子来偷袭。但是要说去救马维康他们嘛，一是大家都萍水相逢，二是叶戈也摸不清这些妖虫的底细，不知道双方的实力差距，贸贸然只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好在手上还有水晶镜，可以观察到道观附近的情况。只不过镜子不论怎么变换画面，都只能局限在道观的北侧，所以叶戈觉得，这些镜子不止一面，每一面应该都监控着道观的一个方向，这道观与其说是修炼之地，不如更像是一个山林中的哨岗。

    至于是谁设立的哨岗，又为了什么目的……叶戈心中不甚在意，毕竟道观已经被废弃那么久了，建立它的人或许早已忘了这个地方了。

    他在意的是如何把这道观‘挪’为己用。

    这些镜子既然能显现出道观周围的景色，那必然有一面能看到‘珠□□天’福地……

    正想着，镜中忽然又掠过一道黑影，又是一头体型更大的妖虫，这只妖虫此时正迅速爬过竹林，细长的竹肢意外地十分敏捷，可怖的是肢节上面还挂着一堆不知什么动物的遗骸，而看那爬行的方向，正是叶戈所在的石塔。

    “看来这道观真不是什么宝地。”

    叶戈本想摸出寒白匕，但临了又觉得现在不适合近战，最终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把长剑。

    他很少使剑，因为觉得长剑太过招摇，他还是习惯以一把匕首一招毙命，既没有太多痛苦，也很干净利落。

    剑长三尺三，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只有叶戈知道，这剑其实是十分难得的冰属性法器。

    传给他的人如今沉眠在‘风雪台’中，只告诉他这把剑使得越多，威力越大。

    这把剑原先没有名字，叶戈就随意取了一个：素言剑。

    如霜简素，如冰寡言——很符合他们寒冰玉府低调行事的风格。

    ‘蚰蜒虫’爬行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那显眼的黑红色就出现在了石塔附近。刚开始叶戈还想不明白，北侧是道观唯一没有竹林的地方，‘蚰蜒虫’为什么会突然跑向这边，现在他倒是知道了，原来是追着人过来的。

    马维康正形容狼狈地跑在前面，他的肩上被捅了两个血洞，整个手臂都被鲜血染红，起先他还很慌张，但是在看到石塔后突然面上一喜，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看到他这似乎尚有余力的样子，叶戈默不作声地往后一退，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了巨大的宽叶之下。

    “这该死的臭虫！”马维康吐了口血沫，咬着牙拼命跑到了石塔废墟之内，他谨慎地绕到一块石柱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囫囵吞下。

    叶戈看到，那蚰蜒虫爬到竹林边缘后竟然停了下来，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但是过了一会儿，兴许是鲜血的味道对它的诱惑太大，那虫躯还是慢慢地离开了竹林的区域，朝空旷的石塔爬行过来。

    叶戈站在树上，将蚰蜒虫的所有反应皆看在了眼里，心里顿时有了另一个猜测。

    蚰蜒虫一离开竹林后好像变得谨慎许多，它先是在石塔附近慢慢游弋，口器伸出两条长须，不断在半空中嗅探，像是在确定血液的方向。

    这给马维康获得了一点喘息的机会，他服下那枚药丸后神色也不再萎靡，整个人小心地猫着身子躲在石塔之后，手则一直揣在怀里，神情紧张地盯着蜒蚰爬行来的方向。

    蜒蚰虽然放慢了脚步，但毕竟体型巨大，不到一会儿还是游弋到了马维康藏身的石塔附近。之前叶戈只在镜中见过这虫子，现在终于能近距离看清它的样貌，撇开那足足快两丈高的虫身不说，光是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和一堆又细又长的脚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了。

    毕竟距离也不远，蜒蚰很快就爬到了离马维康不到一丈的地方，眼见着就要撞上，一直躲在石塔后面的马维康突然暴起，手中连连掷出一片片刀光，劈向蚰蜒虫的长足。

    意外是蚰蜒虫的长足看着虽细，但却很锋利和坚硬，那些刀光第一次撞上时竟然只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刀痕，不过马维康似乎已经有了经验，马上就地一滚，又射出了第二片刀光，这回的刀光比之前的更亮更密，蚰蜒虫眨眼就被削掉了几根长脚，甚至还有几片切到了虫子的身上，渗出了墨绿色的粘液。

    蚰蜒凭借高足在空中攻击确实麻烦，先斩掉它的脚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惜的是马维康手中的那个法宝似乎品阶太低，连续发出两片刀光之后，就再也没法使用了。

    叶戈看到马维康没再继续发出第三遍刀光，也不知道是他留有后手还是已经无路可退，反而蚰蜒被削掉了几只脚，吃痛之下终于暴怒，也不顾断腿之痛，挥舞着长须就朝马维康冲来。

    马维康脸色早已惨白，整个人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真的没了力气，已经是一动不动地缩在废墟之中，连跑的动作也没有了。想来这就是枥山毒瘴的危险之处，如果只是普通山林，马维康大还可以掉头就往外跑，可是在这层层毒瘴弥漫的森林之内，他即使跑出道观也会死在毒瘴之中，等于是前后都是死路，区别只是怎么死而已。

    “马师兄！”

    眼见着蚰蜒就要十几腿扎死马维康，叶戈忽然从树上一跃而下，挡在了马维康和蚰蜒中间，他将长剑一挑，先扫起几块巨石击向蜒蚰，再走到马维康身边，将他扶起。

    “马师兄，你没事吧？”

    “叶……师弟？”马维康似乎没想过自己还能死里逃生，看到突然出现的叶戈，先是不敢置信，接着便是狂喜。

    “你、你要小心……！这妖兽的长足又快又利，还有毒，千万不要被刺中！”

    “好。”叶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示意马维康躲到巨树旁边。

    “马师兄，你先躲到树下，我把辟毒阵和一些物品放在了那里，你帮我把它们看好。”

    “好、好……”马维康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就往巨树的方向跑去。

    也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蚰蜒虫已经用利足捏碎了飞去的巨石，摇晃着身子朝叶戈扑来。

    叶戈连忙运转起周身灵气，足尖一点，跃至半空，闪身躲过了蚰蜒这一击。这妖虫仗着满身长足，攻击范围极广，它见一击落空，立马又转过身来，数十对长足对着半空中的叶戈就是狠狠一刺。

    然而蜒蚰长足的速度快，叶戈的身形更快，只见空中一道白影上下翩飞，蜒蚰无论如何就是沾不到分毫，它本就受了伤，疼痛难忍，这下更是理智大失，不管不顾就是死命追着叶戈攻击，不到一会儿，地上到处是从它伤口里飞溅而出的墨绿粘液。

    就在叶戈和蚰蜒僵持不下的时候，躲在树下的马维康忽然探出了脑袋，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他一直都在注意场上局势的变化，在看到叶戈和蜒蚰都占不了对方便宜，而且这动静很可能会吸引其他蜒蚰后，他忽然一咬牙，抱起叶戈留下的行囊，悄悄往石塔外跑去。

    原本道观外是漫山的毒瘴，出路无门，但是现在有了叶戈留下的辟毒阵，便是有了逃生的机会。马维康匆匆跑到一块石块后躲下，将那个布囊抖开，一边翻找着阵盘，一边道：

    “叶师弟，不要怪师兄无情，与其两个人都葬身于妖腹，不如留下一人回去，等师兄突破到结心期，就会回来为你报仇，每年祭日，也会为你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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