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隐秘 （18/8/23重修）

              
    神识沉入之所，举目先是一片白茫茫，仿若置身一座无边无际的白雪之地，天上不时有絮絮的风雪落下，明明是神识，但落在脸上时还是会有丝丝的凉意。

    随着神识愈加凝固，风雪也渐渐小去。叶慈定了定心神，继续往前行进，没走多久，就见前方屹立着一个神龛一样的东西，神龛里有一团小小的火焰，那一点点的红光在此处白色的雪界中显得极为耀眼又极为脆弱。

    叶慈走到神龛前，用手拂去地上蒲团的雪沫，然后跪下，对着火焰拜了三拜，而后改为席地而坐。

    “聂师父，弟子如今的修为已突破到结心一阶，幸亏有您给的这枚神隐玉佩，才得以让弟子把修为隐瞒下去。”

    叶慈说着，将胸前的那枚玉佩取出，边看边道：“我五年前李代桃僵，假扮弟弟来到太微门，是为了查明阿慈被害真相，追查此名凶手，让他血债血偿。”

    “阿慈八岁时离开家乡去修道，一去就是五年，我本以为他日子过得很好，没想到五年前却浑身是血地回了家，几乎没留下什么就去了。我们从小感情就很好，就算离别了五年，他在我心中仍是那个最疼爱的弟弟，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我想着，如果我不为他报仇，又怎么配得上‘血亲’这两个字呢？”

    “只是我当时没有修道，不过凡人之躯，纵然是有心，却也无力。”

    “幸好，阿慈带来的那枚玉简，让我遇到了您。”

    说到这里，叶慈忽然面色沉肃，不，或许不能再称为叶慈，而应该是——叶戈。

    叶戈面色沉肃，现出思考之色：“阿慈带回来的这枚玉简，我猜应当是从珠玉洞天带来的。五年之前差不多也是十月的时候，正是珠玉洞天开启的时间，下杀手的那人很可能也在参与试炼的这些人之中，而您要我找的东西，也可能和珠玉洞天的开启有关。”

    “您当时与我说，是忽然感到天地一片混沌，等意识复苏时，已然在阿慈身边。我曾打听过，珠玉洞天当时曾裂开一处灵隙，有众多宝物出世，这枚寒衣玉简也应当也是其中之一。我本来并没有这么想，但是来到太微门后，我仔细打听了很多事，也懂得了很多修道的事情。以阿慈当时的修为，很可能是在何处偶得了这枚玉简，但他实在没必要出山的时候还带这么一块玉简在身上。毕竟厚土期弟子，没有储物袋，出行一向都是从简。”

    “如果寒衣玉简是从珠玉洞天里所得，那‘那样东西’会不会也在珠玉洞天呢？”

    “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珠玉洞天并不是枥山周边最大的秘境，所得也不是秘境之中最丰，甚至不过是各派用于低阶弟子试炼的地方。但上一次的秘境试炼，除了枥山周边三大仙门外，连上仙界的仙门也派了弟子参加，虽然是五年前才刚开始的，却也不知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珠玉洞天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叶戈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地上的薄雪上用写了‘秘密’二字。

    “这件事也和阿慈的死有些关系。一是我五年前回太微门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来寻仇，如果当年追杀阿慈的人也在门中，按道理不会对我回来的事坐视不管，但这五年来，一直都很平静。二是如果不是门中之人下手，那就是其他门派的人。每年参加珠玉洞天秘境的，下仙界只有三家，分别是太微门、五行宗和白月宫。如果只是这三家倒也省事，我在门中潜心修行，早日也有机会能去看看。”

    “麻烦的是那些从上仙界来的门派……并非是害怕，我如今出身寒衣玉府，怎么也不会落了师门的脸面。只是他们每五年才会来下仙界，一旦珠玉洞天秘境结束，就会返回上仙界。我现在不过结心一阶，还没有办法突破流光启元阵的隔绝，也没有实力去乘坐天轮船，想要追踪他们着实有些麻烦……不过就算真的是上仙界的人，我也迟早会找到他的。”

    说到这里，神龛内的火苗忽然闪了一闪，叶戈一愣，又无奈一笑：“师父别怪我总说这些，只是修道日子太长了，我若不找个人说说，总感觉自己会忘了这些事。而现在能放心说这些的，只有这里了。”

    想了想，他也不知从哪里忽然凭空变出一幅画卷，画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片流腾的云雾，唯有左上角亮了一个小点。

    “可惜我资质愚钝，这幅《天地无相阵图》才参悟了一点，前日才学会了玄霜辟毒阵的一点皮毛，还有《寒衣诀》……想想如果不是聂师父你以九寒玉树的灵枝代我灵根，只怕这五年，我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叶戈微叹一声，火焰依然只是安静跳动，什么也没发生。

    不过叶戈也知道火焰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当初为了给他种下九寒玉树的灵枝，几乎耗尽了这团火焰所有的魂力，他在这里说这些，除了是给火焰听一听之外，更多的还是自己需要总结和思考，总结最近有什么经验，然后思考下一步计划该怎么做。

    “过几日我会去枥山以西一探。所有的事情都从这里开始，希望能有什么发现吧。”

    “当年从珠玉洞天回来的太微弟子一共十人，这些年，我也排除了好几个人。聂师父你曾说过阿慈身上的伤并非寻常法器造成，这几人也只是厚土修为，虽有几分本事，但手上的法器都不入品流。倒是这次去枥山以西，有一人也是当年十人之一，五年前他便一直闭关，直到近日才出关，值得多加注意。”

    “这五年我一直埋头苦修，未踏出过太微山门，为的是增进修为，多一份自保的能力，现在也是时候出去看一看了。”

    “今年的大比我依然会参加，虽然以结心境的修为已经无法进入珠玉洞天，但却可以再试试那几人的实力。可惜神隐玉佩只能隐藏修为，却不能压制修为，否则能入珠玉洞天一探是最好不过了。只是进不去也不紧要，枥山之大，可在附近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坐山观虎斗，顺带守株待兔，以看”

    想到这里，叶戈眉头微微蹙起：“今年怕是会不太平，上仙界的门派忽然频繁来这珠玉洞天，一定会引起其他门派的注意，即便有上仙界八大仙门的威名在，但连八大仙门都趋之若鹜的东西，谁能忍住不想染指呢？下仙界道盟只怕此次也会来插上一手……”

    不过他很快又神色舒展开来：“也罢，人愈多，愈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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