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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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穿越是人品的体现。

    穿越的好,是人品好。

    穿越的不好,是人品不好。

    凌落尘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忽然想到,也许自己的人品也挺不错。

    没有落到蛮荒之地,没有穿到宫廷深处,没有人正在洗澡,也没有人正在杀人。

    她只是落在了一个空荡荡的宫殿里,四周有着巨大的柱子,地板光滑锃亮,天花板上有着好看的壁画,窗户上有好看的镂花。宫殿里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但却异常干净。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她记得,这是她临死前的模样。至于衣服,还是医院的蓝白病号装。她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没有用灵魂状态看到自己的母亲,也没有遇到其他的游魂,就连医院里一直谣传太平间里有厉鬼她都没有看见,几乎可以说是瞬间来到了这里。

    至于这里,她当然不会觉得是阎王殿。

    据说阎王还是很守旧的,怎么可能把宫殿变成这么西洋化?就算是现在全球化运动正非常火热地进行,但凌落尘还没傻到连这里是什么风格都看不出来。

    典型的古典西方文化。

    就算现在眼前有个女人坐在那里说‘不好意思我是英国女王’,她也不会惊讶半分。

    “那么,你这次叫凌落尘?”一个略带些冰冷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那个‘凌’字被他咬的有些重。

    凌落尘转过头,看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正靠在大殿的门旁边,一头流泻的黑色短发,额前几缕随意地搭着,大大的黑色眼睛,一身繁复的西方宫廷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陌生的冰冷气息。

    还好,不是英国女王。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于他的语病也不于追究,“恩。”

    “呵。”男子笑得有点冷,挑着眉,似是在明知故问,“认识我吗?”

    凌落尘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歪头,“应该认识吗?”

    男人没有介意她的态度,相反,像是很习惯了一般点了点头,边说边向她走来,“对,应该认识。”

    凌落尘顿了顿,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道歉的意味,“不好意思,忘记了。”

    男子顿了顿,说,“没关系,我知道。”

    眼看着他走近自己,凌落尘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步,这个动作让眼前人停了下来。男子定定地看了她半天,摇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没有理会凌落尘的表情,男子一手握拳置于胸,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落尘小姐,我名,卡尔?佩恩。”

    说着,他直起身,拉过凌落尘的右手,在她的侧手腕处轻轻落下一吻。本想挣扎,却被强势地拉了一把,吻便已经落下,而那位置,在凌落尘看来,却是极其奇怪的。

    抽出手,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而后者,则是安静地不再说话。

    手腕处之前被亲吻的地方有着些许灼热,她微低下头,只见那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一枚浅蓝色的花朵样刺青。

    有些呆滞地面对这一奇怪的现象,凌落尘抬起头,怔怔地看了一眼卡尔。

    而卡尔却又重新躬下身。

    “欢迎回来。”

    凌落尘看着眼前人的举动,几不可察地皱眉,“卡尔?佩恩?”

    名为卡尔的男子直起身,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她。

    “卡尔?佩恩……”凌落尘低声地重复,脑子里逐渐有什么东西活络了起来,“我记得你。”

    出生到现在,没有人向她提过这个名字。

    可是今天,听到这名字的一瞬间,一股熟悉感却从身体里油然而升,像是被封存了很久很久,久到连她都不愿去追究的年月。

    “卡尔?佩恩。”她看着眼前面容精致但冷漠的男子,脑子里回想着什么,“阿尔帕西斯,你骗我。”

    听着宫殿里回荡的清冷声音,眼前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却是不善于流于表面,“能想起我的名字,真是荣幸。”

    “姓氏不能乱改,卡尔。”凌落尘说道,“我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习惯了。”卡尔?阿尔帕西斯重新回归冷漠。对于这个基本上对长相没有任何概念的主人,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所谓的人脸识别障碍,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在她身上存在。卡尔在无奈的同时,也有些庆幸。这样的凌落尘,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而这边,凌落尘已经完全适应了脑子里的心信息。

    也只有在面对卡尔,面对着这个宫殿,她才能一点一滴地回想起过去的事情。

    不是有人封存了她的记忆,只是因为时间过于久远,忘记了而已。

    千年的轮回,各种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模样,以及……相同的名字。

    她还没有无知到连自己的模样都忘记,这一世,倒是和以前的她有些相似。

    那些她经历过的不同人生,此时在她脑子里已经渐渐模糊不清。轮回一次,记忆便会消褪一次,越追溯越久远,她最终还是找回了她的起点。

    当她再次打量眼前的宫殿和人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卡尔,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凌落尘环顾着这个她离开很久的宫殿,内心一片复杂。

    她这个人没有什么脾气,因此没有什么表情。

    不是因为装酷,更不是自作清高,只因她记得不得别人的模样,久而久之,便也疏远了和周围的距离。

    交朋友?

    哪儿个朋友能接受她在转眼间就不认得自己的事实?

    对于人的长相,她天生无法记忆,除非靠着常年的渗透,否则,她或许连父母都不认得。

    望着眼前人依然冷然的脸,卡尔已经习惯。从前的凌落尘也是如此。

    唯独那一次她变脸,却还是因为国破家亡时。

    “是,只有你。其他人我没有找到。”卡尔?阿尔帕西斯淡淡回答,“如今长老会的人不在殿里。”

    寻思着卡尔话语里的一丝无奈,凌落尘开口,“知道位置吗?”

    卡尔摇头,“三位王子所在的地方很分散,不像你只是人间界。他们在虚幻界,无论是相貌还是名字,都已不同。”

    “是么……”凌落尘低下头,“那我去找。”

    卡尔这才露出了一丝惊讶,沉声道,“你神力还没有恢复。”

    “没事。”凌落尘摆了摆手,“告诉我他们的大致位置,这宫殿也不能久待。”

    卡尔怔了一下,做了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动作——他耸了耸肩。

    “抱歉落尘,我不知道。我不能离开这个宫殿,你知道的。”

    凌落尘有些惊讶地望着卡尔,随即惊讶,“卡尔,你有人情味了。”

    卡尔怔,“或多或少比你强一点吧……你真的要去找他们?”

    凌落尘点头,“否则他们永远都回不来。”

    “你知道规矩,落尘,当年你的父亲亲手设下的规则,我们不能不遵守。”卡尔面无表情,“倘若你离开,除非找到三位皇子,否则连你也回不来。”

    “知道。”凌落尘淡淡说着。

    她来到宫殿的主位,抚摸着最高处的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站的直挺的卡尔。

    “送我走。”

    卡尔?阿尔帕西斯静静地抬头看着凌落尘,意料之中地没有从她眼睛里看出任何的情绪。

    凌落尘歪了歪头,“怎么?”

    “没事。”卡尔无奈,“需要换一具身体吗?”

    凌落尘摇头,“只要别再像之前那样没活够16就死。”

    “那么,神力呢?”卡尔看向她。

    “我需要的是时间。”

    “那么,记得证明的方式吗?”

    “不用你提醒。”

    “我会帮你密切注意长老团的动向,还请尽快,我们时间不多。”

    “千年而已,绰绰有余。”

    顿了顿,凌落尘像是想到些什么,“卡尔,你司生死,人间界里我的母亲,你照顾一些。”

    卡尔短暂地怔了一下,随即朝凌落尘躬了躬身,“遵命。”

    他抬手,在自己面前划出一具五芒星,“下次回来,希望你记得我的长相。”

    “我尽量。”凌落尘淡淡回答,“对了卡尔,建议你去看一部人间界的动画片,‘大草原上的小老鼠’。”

    (浅:[无力]女儿啊,乃用这么正经的脸讲冷笑话实在是有点……煞风景……)

    说完,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卡尔因为之前她留下的话而有些迷茫,看向五芒星中所显现的地方,却只见赫然写着——

    神奈川,私立,立海大附属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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