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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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宅。
沈曦一人站在庭院里打电话。
“这点我早就料到了, 秦叔叔跟了我爸这么多年, 说是对沈家尽忠, 却不过是对我爸一人尽忠。除非爸爸吩咐, 否则, 谁都别想从他口中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若不然, 爸爸也不会把这个事情交给他。”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 沈曦一顿，沉默了一两秒钟，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 “那就不用说，应该就是了。若不然爸爸又不是闲得发慌，哪里会理睬旗下子公司的一个代言？爸爸邀她上了顶楼？呆了多久？她没答应？好, 我知道了。”
收了电话, 沈曦若无其事走进屋子，正巧沈昱不知又从哪里鬼混回来, 满身酒气, 想来心情挺好, 吹着口哨哼着歌。
沈曦见不得他这幅模样, 微微皱眉, “又去哪里玩了？”
沈昱屁股往沙发上一座, 翘着二郎腿，“我每天的行程，你和爸不都清楚吗？干嘛还问我！”
语气里很有几分怨气。沈曦一滞, 转过身脸色就垮了下来, “你怪我和爸爸管着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年初还差点被人做了局，要不是我和爸爸反应快，你现在就呆牢里了！不看着你些，我们能放心吗？”
沈昱撇了撇嘴，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太着调，心虚理亏，见沈曦发了火，登时泄了气，忙殷勤地给她倒了杯水，满口不停赔罪道歉哄她开心。
这幅狗腿的模样竟是让沈曦哭笑不得，问道：“你最近把裴氏的酒给弄进会所了？”
沈昱摸了摸鼻子，神色躲闪，“他们家代理的这个酒也是国外的大品牌，口感质量不错。会所酒类品种本来就多，多一样没什么打紧。”
沈曦一句话就戳穿了他，“难道不是为了裴家的那个丫头？我听说是裴正义借着这层关系找的你？我们家的会所俱乐部都是高档场所，里面花销不菲，国内重点城市最少都有那么两三家。你让人家的酒全线入住重点推广，这得多大的买卖，也不看看裴氏是什么级别的企业，担不担得起。
你倒好，顺手打个电话一句吩咐，就当人情送了。下面接到电话的人顾虑着你的身份，还不能不办。你这追个人手笔够大的啊！怎么不想想，爸知道怎么办？还有妈！”
沈昱反射性地望了望楼上，小声说：“妈不是在国外吗？至于爸，不会真知道了吧？”
沈曦噗嗤一声，摇头失笑，“放心。我帮你瞒着呢。幸亏裴氏代理的酒质量还算过关，我让人去检查过了，后续事项也都安排好了。”
沈昱大是松了口气，抱着沈曦吧唧一亲，“不愧是我亲姐姐！”
沈曦嫌弃地推开他，劝道：“你也不小了。我们同一天出生的，我说你怎么就跟我差别这么大呢？就不能上进点吗？你要真想管事做主，往后干点什么不被爸爸说，你就争气点，来公司啊。”
沈昱十分敬谢不敏，“公司不是有你吗？我反正就这样了，爸也对我没抱什么期望。你也别抱了。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把沈曦气了个倒仰，冷笑说：“改明儿等我掌管了整个集团，把你的股份吞的半点不剩，我看你怎么办！”
沈昱非但不恼，还笑起来，“你会吗？”
沈曦一噎，到底是同胞弟弟，虽说豪门争产的事情屡见不鲜，但这事她还真做不出来。
“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
“别人？谁啊？我们家这么大家业，爸妈就只生了我们两个，除了我们，还能给谁？”
沈曦神色一闪，“那可说不定。你别忘了，爸爸还有一个爱得要死的红颜知己呢！”
沈昱翻白眼，“我还当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呢！红颜知己？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连个影儿都没有。再说，就算是出现了，也就一个外人，爸爸再喜欢，还能把沈家都给了她。”
沈曦一顿，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反而问道：“你和裴家那个丫头当真的吗？”
沈昱虽然不明白沈曦为何突然转了话题，却也不在意，拼命点头，赌咒发誓，“真的，这回绝对是真的！”
沈曦看了他半晌，自家弟弟，还是从娘胎里就在一起的龙凤胎，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幅模样，必然是动了真心。
她一叹，“我倒希望你只是玩玩而已。裴家庙太小，爸妈不会同意的，尤其是妈。”
沈昱嗤鼻，冷笑，“要按你们的说法，能配得上我们家的有多少？还得家里有女孩子，还要年龄合适，更要性情人品够好。不然，你们全看不上！我要怎么找！”
沈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夏初就挺好啊！就是年纪小了点，才十九岁，过几年也差不多了。”
沈昱跳起来，“别！我可不要！能别乱点鸳鸯谱吗？你自己喜欢陆煊，爱而不得，就想把我往陆家凑啊！怎么，这世上除了陆家，没别人了！”
沈曦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只闻门口一声呵斥：“昱儿！”
沈昱唬了一跳，却也知自己说错话，一时讪讪的。
沈曦却笑起来，上前挽了来人，“妈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您啊。”
姜婷拍了拍女儿的手，看着沈昱，神色严肃。沈昱缩了缩脖子，赶忙朝沈曦鞠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婷这才满意，自知他没坏心，也并非真这么想姐姐，就是口无遮拦，一时嘴快，说话不经大脑，横了他一眼，拉着沈曦道：“什么叫做爱而不得。陆煊那是开窍晚。你姐姐这么好，等他开窍了，还怕他不喜欢。”
沈昱撇了撇嘴，“得了吧。人家已经开窍了，女朋友都有了。省省心吧。”
姜婷和沈曦皆是一愣，“陆煊有女朋友了？”
“对啊！顾晼！我都瞧见了，一起吃饭亲嘴呢，恩爱得很。”
沈曦沉默不语，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姜婷眉眼挑了一下，“顾晼是谁？哪家的孩子？我怎么不记得圈子里有这号人物？”
沈昱自知母上大人老毛病又犯了，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们圈子里的。是个小明星，现在似乎还挺红。”
说完，便觉姜婷面色十分不对，沈昱忙转了口，寻了个理由说浑身酒气不好受，回房洗澡睡觉去，就此遁了。
沈曦就这之前沈昱倒给她的冰水一口喝下去，强制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却十分不好受。
姜婷看了不免心疼，“不打紧。一个小明星而已，不必在意。男人嘛，年轻的时候谁没轻狂过。玩玩而已。陆庭川和夏时嘴上说得好听，可像我们这样门第出身的，哪能当真半点不在意，让他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小明星进门？
你放心，这事妈出面帮你去说。谁都知道，你是你爸爸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往后沈氏都要交到你的手里。娶你代表着什么，陆家不会不懂。”
沈曦心头一滞，不知为何，这话没能宽慰她，反而让她更加难受了几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姜婷说：“妈当这是做生意，可以用沈家作为筹码去谈判吗？不说陆家会不会因此答应，就算答应了，然后呢？”
姜婷一愣。
“妈应该知道关琪吧？为了个男人……”沈曦冷笑摇头，“妈是想让我学她，为了个男人，连自我都不要了。还是让我学您……您和我爸，够门当户对吧？可这些年，你们怎么过的，幸福吗？你是想让我成为第二个关琪，还是第二个你？”
姜婷大震，面色瞬间一白。
沈曦顿觉愧疚，伸手抱住姜婷，“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是故意刺激你。我只是想要你看到这样做的后果。我是喜欢陆煊，以前喜欢，现在还喜欢。可是，我不想以这种方式来得到他。我不想因为这个决定，而毁了自己的一生。让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不幸当中。”
姜婷眼珠动了动，是啊，她何尝不是因为当年一个决定毁了自己一生。这些年，她看透了，心也死了。可却未尝没有后悔，后悔怎么没早点死心，否则，她必然不会嫁给沈文博。只是，事已至此，她得为两个孩子考虑。
她叹了口气，将沈曦拉过来坐下，“罢了，这事先不管。不过，你刚才说什么你爸爸的红颜知己，你素来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不会突然提起。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曦眼神躲闪，“妈，你多想了。”
姜婷冷笑，“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秦宇之前从国内找到国外，前几天匆匆忙忙突然回国，是得到消息了吧？”
沈曦这才明白，母亲怕是早已有所察觉，若不然不会突然回来。
“你知道什么，说给我听听。”
沈曦有些犹豫，姜婷站起身，“你不说，我自己去问你爸爸。大不了摊牌。”
这一去，必然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沈曦唬了一跳，忙拉住姜婷，“妈。”
姜婷眼睁睁看着她，沈曦终究拗不过，开口说：“我知道的不多，只打听到人好像已经死了，留下个女儿在国内。”
姜婷眼中划过一抹恨意，“是谁？”
“应该是顾晼！”
“又是她？”
沈曦见姜婷神色十分不好，心下十分忐忑，“妈，你别担心，我长大了。我会处理的。我跟弟弟那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就算是爱屋及乌，爸爸也最多给她点资源，给她撑撑腰。左右沈家也不在乎这点东西。这些年童雅姿不就是这样，爸爸待她也不过如此。妈，正主都死了，爸爸不至于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来伤害我和弟弟。你别担心。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不一样。
童雅姿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仗着和白露有几分相似，讨好卖乖罢了。她从未放在心上，也懒得搭理。但顾晼不一样。
姜婷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有些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女儿。
“妈妈刚从国外回来，有些累了，先休息！”
她站起来，上楼回房。
她跟沈文博早年就已经分房，各过各的。房间够大，却也因为大，显得空荡荡的。
姜婷站在落地窗前，思绪却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脑海中如同蒙太奇镜头般一幕幕闪过那一场没能成功的车祸，以及此后与白露的谈判。
她的计谋得逞，十九年来白露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可是为什么，都躲了十九年，现在却让你的女儿出现？
姜婷攥紧了手心，不行！她绝不能让沈文博知道顾晼的身世！
所幸的是，时隔多年，知道的人，走的走，死的死。沈文博此刻毫无怀疑，她有得是时间来筹谋计划，在沈文博发现之前，把事情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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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曦一人站在庭院里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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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 沈曦一顿，沉默了一两秒钟，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 “那就不用说，应该就是了。若不然爸爸又不是闲得发慌，哪里会理睬旗下子公司的一个代言？爸爸邀她上了顶楼？呆了多久？她没答应？好,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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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婷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有些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女儿。
“妈妈刚从国外回来，有些累了，先休息！”
她站起来，上楼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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