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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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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悦与谢景离开扬州那一日, 王悦邻居那小姑娘收着了一封信与一些金子,小姑娘抖开信看了眼,里头掉出了块玉牌,还有个地址。

    小姑娘十六岁,底下还有个弟弟, 十多岁了, 愣乎乎的, 不爱说话,爱做些木匠活计, 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没出息。

    小姑娘的爹娘把那块玉牌拿去当铺想换点银两, 给那当铺老板给劝出来了,说是不敢收,不是钱的事儿, 这牌子搁在东南境界没有识货的人敢收,你们家是撞着贵人了。

    小姑娘的爹娘有些傻眼, 小姑娘就说了, 要不让小弟过去人家那里讨个活?过两年我要嫁人了,家里可没人照顾小弟。

    一家人商量了一夜, 次日清晨,少年背着简单的包裹,卷了点饼, 踏上了去往豫州的路。

    王悦在豫州谢家府邸混吃等死, 一日外头忽然有个少年带着玉佩敲门, 谢景不在家, 下人来问王悦,王悦听了那少年的名字一顿,起身去瞧瞧。

    少年依旧和扬州时候一样,不说话,乱蓬蓬的头发窝着,他抓着衣袖站在堂前,瞧见一身朱衣的王悦时有些傻眼,“你不是……”

    王悦笑了下,问他,“你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少年傻愣愣地摇摇头,从袖中摸出那封信。

    王悦接过了信看了眼,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怕吓着他,温和道:“你来豫州找谢陈郡?”

    少年点点头。

    王悦心里头大致懂了是个什么事,他问道:“你来豫州想做什么呢?”

    信上是说给他找个随便干活的地当个下人,卖身契都签好了夹在信封里头,王悦随手放下了那信,看着那少年,“你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少年很瑟缩地从包裹里拆出个东西,轻轻摆在了王悦的面前,似乎极度窘迫,他低着头。

    王悦一顿。

    少年拿出来的是一方小院。

    用细长木条一块块搭起来的院子,王悦的目光落在那院子外头的水渠上,少年拿出水壶,小心地倒了点水进去,风车转了起来,他抓着水壶局促地站在原地,“我、我只会这个。”

    王悦看着他,半晌都没说话。

    他有一种极为强烈的直觉。

    王悦拉着少年进屋了,一坐下,他同少年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下午,两人从前在扬州见过,虽然次数不多,少年对王悦的印象却很深刻。

    他低声道:“阿姊总是提起你。”

    “是吗?”

    “嗯。”

    王悦想起那小姑娘,问了几句,少年一一应了。

    大约是王悦的语气很和缓,少年渐渐地不那么拘束着了,敢抬起眼睛瞧两眼王悦了,他告诉王悦,他想当一个工匠,想去修运河,又道他阿姊让他娶媳妇,不要整日里想这些不着调的事。

    王悦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下。

    谢景回来的时候,瞧见一个陌生的少年在堂前吃饭,他看了眼王悦,王悦撑起手看向他,道:“谢大人?”

    谢景看着吊儿郎当的王悦,“他是?”

    “打扬州过来投奔你的,说是要修运河,跟你学东西呢!”

    少年微微一愣,看向王悦,他没这么说啊,他以为是王悦听错了,忙低声道:“王……王……我……我……”他本想说:我只是找个活干,扫地洗衣裳养马什么都行的,结果他一紧张,一句话半天都说不出来。

    王悦道:“你看他多诚恳,瞧见你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景望着王悦没说话,不知道王悦在干什么。

    王悦转过头对着少年道:“你别怕他,你看他这样,他平日里私底下跟你一样的,他也喜欢倒腾这些。”

    少年诧异地扭头看向谢景,忽然记起规矩,忙又低下头去。

    王悦转过头来对着谢景笑个不停。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悦瞧见那少年从谢景的书房里头出来,那精神气和刚来的那副瑟缩样子千差万别,一双眼矍铄清亮,袖中的手兴奋地不住发抖。王悦乍一看,还以为谢景给这少年灌了五石散。

    他推门进去,谢景坐在案前,香炉里袅袅轻烟往上飘,王悦瞧见谢景隔着轻烟望了自己一眼。

    王悦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道:“喜欢他吧?”

    谢景望着他没说话。

    王悦觉得谢景这人真没意思,他伸出手去摸了下谢景的脸,“怎么又不会说话了?病了?”他扯着谢景的脸颊,揪出点笑意。

    谢景轻笑了下,一时也耐不住王悦折腾,抬手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别闹。”

    王悦想了会儿,道:“好吧。”他收回了手。

    谢景望着他,王悦伸出手侧着头趴在了桌案上,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己,谢景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揉他的脑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摩挲着王悦的头发了。

    王悦倒也不说什么,乐意给谢景摸着,他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资质一般。”

    王悦诧异道:“是吗?我以为他资质很好。”

    “你瞧不出来。”

    “那你要不要教他?”

    “我不碰这些许多年,许多东西都忘记了。”

    “你也会忘记?”王悦很是惊奇。

    谢景给王悦弄得有些想笑,王悦估计胡话说多了,真把他当神仙看了,他轻轻揉着王悦的脑袋,摸了下他的眉头。

    王悦道:“那你到底收不收他啊?”

    谢景看了会儿王悦,问道:“你很想他留下来?”

    王悦道:“我觉得,你应该会很喜欢教他的。”

    谢景想了一阵子,没说话。

    王悦忽然道:“谢大人你这人真是太好了。”

    谢景抬眸看去,伸出手将扑过来的王悦抱住了,他低头看王悦,终于没忍住笑了下,将人抱在了怀中。他闻见了王悦身上的味道,清爽而干净,带着点淡淡的草药味,他将王悦抱紧了。

    那名立志要修运河的少年在豫州谢府住了下来,住在别院里头,依旧跟从前似的怕跟人说话。少年名叫云京。

    云京是个孤僻的人啊,王悦觉得这一点这少年和谢景挺像的,不同的是,云京是害怕见人才躲着人,谢景那儿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估计是天生有病吧,这两人凑在一块,没一句话是废话,王悦回回听着都很想笑。

    两人的对话很像是县衙犯人投案自首。

    云京来找谢景,低着头,一开口就是:先生,我做了这些……这些……这些……还有这些……

    谢景一般要么不说话要么只说一个字,“嗯。”有时候改一下云京的图纸,破天荒和他说两句话,云京就会点点头,谨慎恭敬地跟着谢景一起做,这一幕像极了犯人在县衙老太爷面前签字画押。

    王悦作为一个正常人,看着这两人,每次都觉得喉咙的水被一点点抽干,浑身发冷。

    屋子里焚着安神香,闲情雅致立马变上坟,王悦喝着茶打了个寒战。

    他也曾旁敲侧击提醒谢景别老是冷着张脸,谢景看了他大半天,满屋子的声音全是王悦自己一个人发出来的,王悦痛心疾首,一把拖了谢景去上床了。

    再回头说云京,云京说是怕人,不知道为何偏偏不怕王悦,大约是因为王悦是他在豫州见着的第一个熟人,他下意识亲近着王悦。

    时间久了,王悦发现了一件事,云京有些怕谢景。

    是个后辈都怕谢景,谢尚、谢安、谢万、如今再添个云京,王悦心道今年过年可怎么办?一群人在堂前干坐着,屋子里头比外头还冷,王悦光是想象一遍就觉得遍体生寒。

    王悦这一日看完了文书,想起来这事,决定让谢景改改这毛病。

    他思来想去,还没琢磨点什么出来,外头来人通报。

    王悦过去瞧了,屋子外头,一架子兰花摔碎在地上,泥土撒了一地。王悦看了眼惊慌的云京,安慰了他两句,他低下身挑出兰花叶子看了眼,是他当年送给谢景的那几丛,瞧这样子是刚送到豫州不久,花叶都是蔫了的。

    云京平日里喜欢低着头走路,没留意多了架兰花,撞上后全给掀了。

    王悦听他说话,扶着那兰花倒也没说什么,“没事,你回去吧,这里我来就行。”

    云京结结巴巴地道歉,全然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王悦瞧他那副天塌了的样子,低声笑道:“没事,去吧,你也不会收拾。”他示意一旁站着的谢府管家。

    云京给管家领走了。

    王悦半蹲在地上拾起那兰花看了半天,一株株扶起来,又命人拿了新的盆过来装好。收拾东西的时候,王悦想,早知道这兰花要这么奔波,当年不如送谢景荷花了,荷花好养活,一挖一丛藕,放水就能活,省工夫多了。

    王悦忽然有些想笑,谢景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喜欢些花花草草,又不爱说话,送他的衣服全是红艳艳的,不是小姑娘是什么?

    趁着谢景会见豫州刺史没回来,王悦抓紧把那些东西扶好了,怕谢景心里头不高兴,瞧着实在活不了的,又亲自去买了几丛补上。

    谢景回来的时候,王悦正低着头打量着一株半死不活的兰花,手抓着叶子分明在犹豫要不要拔,谢景走上前去。

    王悦以为是刚刚拿盆过来的侍卫,没抬头,随口道:“你觉得它能活吗?”

    谢景看了两眼。

    王悦摇摇头,将那株兰草拔掉了,又从一旁新买的里头挖出一株种了下去,“说起来,我怎么从前不知道你们家公子这么喜欢花草?你们家公子还喜欢什么,你偷偷同我说,过两日我送他。”

    王悦正说着话,一转头瞧见谢景,吓了一大跳,兰草脱手而出。

    谢景将兰草捞住了摆回架子上,他抬眸望向王悦。

    王悦两手都是泥,脸上有零星的泥点,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干什么,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

    王悦没声音了。

    谢景看他,“你要送我东西?”

    王悦眉头轻轻抽了下,倚上了架子望着谢景,大方道:“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啊。”

    谢景抚着兰草油亮的细叶,垂眸看了半晌,望了眼王悦,“都行。”

    王悦顿了老半天,不知道该说些谢景什么好,随口道:“那我送什么你都得收着。”

    谢景点了下头。

    王悦倚着一架子兰草若有所思。

    次日傍晚,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王悦拎着两坛子酒走进了谢景的书房,将酒往案上轻轻一搁,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只大海碗。

    谢景抬头看他。

    王悦坐在了案上,“凉州青花酿,凉州人称‘一杯倒’的烈酒。”他给谢景斟了满满一海碗,“请。”

    那架势摆明了要把谢景灌到走不动道儿。

    谢景明显是顿住了,王悦将那酒往他面前凑了些,一副打着算盘的兴奋模样,酒香浓烈,一屋子都是这塞北浊酒黄烟味道,他终于抬头看了眼王悦,“我喝醉了,脾气不大好。”

    王悦心中狂喜,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没事,你冲着我来,要打要骂你千万别客气!”他说着话将那酒凑近了谢景,“我喂你?”

    谢景看着王悦许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捞过那只海碗低头喝了口,辛辣味道一下子充斥了喉肠,他端着酒的手微微一顿。确实是纯正的凉州青花酿。

    “怎么样?”王悦忙问道,瞧谢景神色没什么异样,他立刻给谢景续上,“不够那再来点。”

    谢景看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悦,端着酒碗良久,终于低声问了句,“你确定?”

    王悦给谢景殷勤地斟酒,“没事,今日你放开了喝!喝醉了我背你回房间。”

    谢景望着他良久,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低头缓缓喝了一口,王悦不停地给他续上。

    到最后王悦自己有些瘆得慌,他伸手偷偷拎了下酒坛子,差不多已经空了,他不敢再倒了,谢景抬手喝酒的时候,他忽然伸手从他手中夺过了碗,“等会。”

    谢景抬眸看向他。

    王悦抓着酒碗哑然半晌,凑近了些,讪讪问道:“你……没事吧?”他刚一凑近,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谢景忽然伸出手抓住了王悦,掰着他的下巴,将酒全都喂了进去,王悦没料到谢景会这么干,整个人猝不及防要往后躲,后颈被按住了,冰冷的手指压着他脖颈,王悦被迫整个人靠近谢景。

    烈酒涌入喉咙,王悦太久没沾过酒,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下一刻却感觉谢景在吻他,攫取了全部呼吸,动作里带着股极为强势的侵略味道,唇齿被舌头顶开,烈酒味涌进来,一瞬间掠夺走所有感觉。王悦惊呆了。

    王悦没能推开谢景,谢景的力道太大,他还咳嗽着没回过神来,哐当一声巨响,文书全洒落在了地上,王悦整个人被拖过去摔在了地上,他直接给摔懵了,“谢、谢景?”谢景的手垫在他身下,他倒是没摔疼,就是有些吓着了,连咳嗽都忘记了。

    谢景低头看着他,手压在了他的耳侧,袖子蹭着王悦的脸。

    王悦躺在谢景身下不敢动,浓烈的酒气全喷在了他脸上,他给吓得不轻,“谢、谢景?你怎么样?”

    谢景依旧是平常模样,一双眼却漆黑得像是要晕散开来,动作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慵懒,他伸出手去,冰凉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刮着王悦的眉眼,食指轻轻往下扫,王悦给他弄得背后冷汗直冒。

    谢景这副样子太不对劲了!哪哪都不对劲!

    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望了他一眼,一眼中妖气横生。

    王悦冷静了下,“你……”

    下一刻,谢景忽然低头吻了下来,王悦下意识要躲,下巴被两指捏着掰正了,浓烈的酒气被灌进了喉咙,唇齿间轻微的痛楚传来,王悦感觉到谢景抱住了自己的腰,酒气瞬间蒸腾开来了,滚滚上涌,浑身的力气顺着呼吸被掠夺。

    谢景低头看他,“为什么不见我?”

    王悦被他问得一愣,“什么?”

    “为什么不见我?”谢景伸出手一点点抓紧了王悦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

    王悦震惊了,“我哪有不见你?”他摸着自己这良心说一句话,他打来豫州起,不是在谢景的床上就是在谢景的面前转悠,他就差把自己卷成个吊坠挂在谢景身上了!

    谢景将手指一点点插|入王悦的头发,动作缓慢,眼神冷了起来,一举一动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浑身浓烈酒气早就压过了屋子点的安神香。

    王悦终于意识到,自己给谢景灌太多了!鬼知道他现在想起些什么。

    谢景捏着王悦的下巴,看了会儿,垂下眸去,王悦瞧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过了半天,王悦试着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王悦感觉到谢景抓着自己头发的手用上了力道,他疼得闷哼了声,深呼吸过后,他刚要说话,忽然整个人被谢景扯着衣领从地上拖了起来。

    “谢景!”王悦惊恐地看着拖着他的谢景,他被拎起来甩到了床上,身下的床板剧烈震了两下,咔嚓两声响。

    王悦觉得这床要塌,他睁大了眼看向谢景,谢景抬手扯下了宽松的外衫,一身干净雪色修身锦衣,王悦看呆了,见谢景伸出手来,他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他立刻自己脱衣服,手抖得差点连外衫都脱不下来。

    正解着衣服,他看见谢景坐在了床头,忙道:“你别急!我脱!我脱!”

    话未说完,手忽然被人按住了,王悦抬头看去,浑身都僵住了。

    谢景手抚着他的腰,手指解着那枚玉带钩,一双眼却盯着他的脸,“为什么怕我?”他低声道,“看着我。”

    王悦看着他,拼命猜这是哪一段往事,他浑身都绷紧了,谢景已经将那玉带钩解下来了,可他的手又顿住了。王悦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忽然有些瘆得慌,“谢景?”

    谢景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抬手将他压入了怀中,王悦一愣,趴在了谢景的肩头任由谢景抱着,不敢说话。

    谢景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别怕,我不碰你。”他抬手抚着怀中人的脊背,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不碰你,别害怕。”

    王悦顿住了。

    过了半晌,他才试着低声喊了一句,“夫子?”

    谢景垂下了眸,抱紧了王悦,“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王悦有些跟不上谢景的思路,低声道:“你送的我都喜欢的。”

    谢景抚着他的背,“玉佩喜欢吗?”

    王悦一下子愣住了。

    那些往事他都忘记了。

    谢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抱着王悦力道紧了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你要听话,王悦,你要听话。”他低声哄着王悦,语气里头带着些平时绝没有的阴冷与轻微挣扎。

    谢景没了声音。

    王悦已经明白过来了,抬手抱紧了谢景,忽然用力地将谢景压在了身下,低头去吻谢景的眉眼,顺着鼻子一点点往下,谢景是愣住了。王悦盯着他轻轻笑开了,抬起手去脱自己的衣裳。

    他屈膝跪了下来,伸手捞过谢景冰凉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压在了心口的位置。

    王悦看着谢景低声笑了下,“听见了吗?”

    谢景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将他往下压,王悦被迫伏在了谢景的身上,他也不挣扎,抱紧了谢景的腰,闷声道:“我喜欢你。”

    谢景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为什么喜欢桓桃?”

    王悦以为他清醒了,抬头看了眼,却瞧见一双全是酒气的眼睛,他意识到谢景的思绪是胡来的,他低声哄道:“没有没有,只有你,除了你,哪里还有人能入我的眼?”

    说实话,他没想到谢景还记得这事。

    谢景抬起手,倒梳着将手指插|进王悦头发中,一点点用力,“你看着他。”

    王悦一下子没领会谢景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

    谢景低声问道:“你一直看着他,你喜欢他?”

    王悦警铃大作,立刻摇头,“不不不。”

    谢景缓缓抓紧了王悦的头发,“你喜欢他?”

    王悦正要解释,下一刻他直接惊呆了,他没想到谢景会突然动手,谢景抓着他的衣襟将甩了出去,他撞上了床内侧的墙,狠狠摔在了被褥上,床板吱一声惨叫,谢景扯下他的发带将摔得七荤八素的他吊起双手绑在了床头。

    王悦震惊地看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谢景,那一瞬间,他觉得谢景疯了。

    王悦还未想到该如何应对,咔嚓两声巨大声响,床塌了。

    王悦猛地挣断了发带一把抱住了谢景,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灰尘四起,王悦慌忙坐起来看着谢景,第一反应是摸谢景的脸,“没事吧?”

    谢景抬眸看他,好似摔清醒了些。

    王悦怕他喝多了,摔着了不知道疼,忙去摸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吗?有没有觉得疼?”

    他被谢景扯过去一把揽在了怀中。

    王悦坐在一片狼藉中竟是不知道作何反应好,呆了下,他抱住了谢景,下一刻,他忽然笑出了声,“谢景,你醒来后可怎么办啊?要不我骗骗你,说床是我拆的?我哄你上床,你宁死不从,我一怒之下把床拆了?”

    王悦看着喝懵了的谢景,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笑得没能停下来,低声哄道:“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谢景,你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啊?”

    谢景望着他,似乎认真想了会儿,摇了下头。

    王悦失笑不已,“不不不,你是的。”他侧过头亲了下谢景的脸颊。

    次日,云京来书房找谢景,他决定为了那一架子兰草负荆请罪,不管谢景打他骂他,他都做好了准备,推开院子大门,他一抬头,却瞧见王悦站在架子前摆弄兰草,修长的手轻轻数着点着,袖口的朱红色鲜艳到惊心动魄,王悦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个笑容。

    云京有种错觉,王悦从前肯定没吃过苦头,一路顺风顺水大富大贵过来的,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笑容。

    “云京?”王悦打了声招呼,“你怎么过来了?有事找谢大人?”

    云京结结巴巴地道歉,王悦听他说完,笑了声。

    “没事。”他随手拨弄了下手边一盆兰草的叶子,“几盆花草而已,人比花草重要多了。”

    云京望着他,低下头去,内心仍是歉疚不已。

    王悦伸手搭上了他的肩,畅想道:“来年这些花开的时候,让谢大人给你们小孩子每人佩个香囊,晒干的兰草装在里头,这才叫芝兰玉树生于庭,喜欢吗?”他看了眼云京,懒洋洋道:“到时候也给建康城的谢尚给寄过去,他不就爱些小女孩的东西吗?哦,对,你还不知道他吧,谢尚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儿,爱穿些花衣裳,笛子吹得好,舞跳的也好,若是他来了,你要让着他。”

    云京不知道谢尚是谁,听着像个富贵人家出身的世家小姐,像个大家闺秀。

    王悦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连身后的门开了都没察觉。

    男人倚着门框望着王悦的背影,没发出声音,王悦对着云京侃侃而谈。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京忽然惊慌失措喊了一声“谢大人”,回过身行了一礼。

    王悦回头看去。

    风过庭院,满庭春草蓬勃|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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