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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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卷  心火

    你是我心上之火

    让我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

    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抱歉

    夏见鲸想过千万种与陆载重逢的方式, 但无论是哪一种方式,在夏见鲸的脑子里的结局都只有一个——陆载不会理他。

    陆载绝对不会理他,因为陆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夏见鲸连做梦都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在这战火纷飞的地方,在这般落魄的情况下再次遇到陆载。

    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 在最近的这几年里, 夏见鲸根本不敢想起陆载,哪怕是在梦里,他都不敢想起陆载。

    他离开的第四个冬天, “朝阳纪”计划的第二阶段终于启动, 他完成了他对夏平的承诺。

    他把数据送到地方后,他连一秒钟都等不及, 当即就买了回国的机票。

    直到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那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仍紧紧围绕着他,挥之不散,让他完全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走出机场,走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他孤身一人,格格不入。

    他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四年一样,他不能去联系他熟悉的那些人, 同时也没人知道该怎么联系到他,他和他的过去彻底脱了轨。

    他招了一辆出租, 司机倒是热情, 一路上都在跟他天南海北地胡侃, 聊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聊自己家长里短的破事儿。

    司机说了半天,见他没有反应,便扔了个话头给他。

    司机的问题并不难,不过是问问他是哪里人,从哪里来罢了,但他张了张嘴,很久都说不出一个字。

    那一刹那他才意识到,他已经有四年的时间没有和人交流过了。

    他骗了夏平,他在新环境里根本没有交到新朋友,他独自看书学习,一个人规律生活,做该做的事。

    他日常沟通都依赖邮件和信息,他很少说话,他不愿意说话,他无人可说话。

    渐渐地,夏见鲸就变成现在这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夏平也已沉冤得雪,但他早就对母校失望,也没有心力再回学校教书育人,便决定全身而退,闲云野鹤去了。

    夏平在x市城郊开了家私人海洋馆,面积不大,只有二百来平米,是在一栋独门小复式的基础上改的,主要展览些标本和视频资料。

    夏平倒还挺喜欢他的“新工作”,他也不收费,还摆了些小孩子们爱吃的零食,每天给孩子们讲讲那个光怪陆离的迷人海洋。

    夏见鲸一落地就去见了夏平,夏平当场就红了眼眶,他垂下头,走过夏见鲸的身旁,一直走到院子的篱笆旁。

    夏平翻过“关门啦”的招牌,呆滞地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回来了?”夏平背着身问,他声音极轻,真怕这是他的幻觉。

    夏见鲸“嗯”了一声,再说不出别的话。

    夏平弯下腰扶着低矮的篱笆,他嘴唇颤抖,缓了好久才敢回身去抱住夏见鲸。

    夏平在二楼给夏见鲸腾了间卧室出来,让他住下。

    夏见鲸跟同龄人比起来,都无端地少了四年时间,老同学们都快大学毕业了,他却才要开始申请学校。

    夏见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不怎么说话,夏平也不敢跟他说话,欲言又止的目光里写满了心疼。

    夏见鲸复健了两周多,他就看些无聊的泡沫剧,先看一遍,再关掉声音来说一遍,说说主角的台词,再演演配角的戏份。

    其实进展不算大,也就勉强能应付一下日常对话,但对目前的夏见鲸来说,已经够了。

    他没别的想法,他只想和陆载打个电话。

    他原本说话就容易颠三倒四,现在跟得了失语症似的,连交流都有障碍,说两句话就要卡壳,容易慌张,思维也无法集中。

    夏见鲸只好提前写了稿子,直到背得滚瓜烂熟了,他才敢拨通陆载的电话。

    但他心里还是没底,他一边捏着电话,一边攥紧了稿纸。

    结果自然是没有打通。陆载比他想象的还要决绝,手机号码停机,所有社交软件拉黑,甚至连大地广角论坛上“迷鹿”这个账号也被陆载注销了。

    他完全联系不到陆载。

    陆载否认喜欢过他。

    陆载是铁了心地不打算原谅他。

    但说实话,对于陆载的做法,夏见鲸早就有所预料。

    他心里倒也没太大失落,这就是陆载,没有任何的过渡阶段,要么就百分之百,要么就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当天吃中午饭的时候,夏见鲸跟夏平说了他回来后的第一句话,他说:“我想出去走走,我们去看看秦爷爷吧。”

    秦弘阳和芮素老得更加明显,他们到的时候只有秦弘阳一个人出门来迎接。

    芮素前两年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身子骨还是弱,像这种才入秋的时节,她已经不怎么敢吹风了,连旗袍也不穿了,就裹着半厚的棉衣靠坐在床头。

    夏见鲸过去看她,她喉咙里止不住的咳意,让她的声音都显得有些低哑。

    夏见鲸还记得当年夏平第一次带他来书院门,他还没见到芮素,就被芮素那温柔的声线吸引去了注意力。

    夏见鲸心里有些难受,却也知道“物是人非”这四个字才是人间常态。

    芮素多年不见他,也心疼他,颤巍巍地伸着手想摸摸他的头。

    夏见鲸没躲,任由芮素枯瘦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头发,但他也没像曾经一样贴着芮素的手心撒娇。

    他不仅说不出话,似乎连他活泛的肢体语言也不见了。

    夏见鲸一瞬间心都被揪住了,他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他变得不好玩、不有趣、不可爱,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成年人,很快就会在稀疏平常的生活里销声匿迹。

    夏见鲸突然就慌了,他怕他等不及陆载了。

    夏见鲸低着头,他声音很轻,问道:“奶奶,你有陆载的手机号吗?”

    “陆载的?”芮素坐起身,从床头拿过自己的老花镜和号码本,“有的,我给你找找。”

    芮素一边翻本子一边唠叨,说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天地,她怪夏见鲸一走这么多年都没有音信,她还抱怨说陆载也有两年没回来过了。

    夏见鲸接不上话,他有些慌张,注意力也难以集中,从芮素的脸飘到床边,慢慢地连芮素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

    芮素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说道:“好孩子,回来了就好。没事儿多来找找奶奶,老婆子没别的本事,不过可以陪你说说话。”

    夏见鲸连感谢都说不出来,他点点头,应了下来。

    夏见鲸有了陆载的新号码,芮素给他抄在一张小纸条上,他怕弄丢了,又准备了无数个备份,几乎在他房间的每一处都能找到这十一个数字。

    夏见鲸犹豫了好几天,写好的稿子又修修改改折腾了十几个版本。可他却越准备越忐忑,渐渐没了最开始的勇敢,始终没能拨出陆载的电话号码。

    夏见鲸给自己列了张记录表,这四年里他一直记得他还差陆载五十九遍表白。这也是他的最后一口气,撑着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无尽头的夜晚。

    夏见鲸开始计数,每天定时会给陆载发送一条“今天也很喜欢你”。

    第一天,陆载没有回复他。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五十八天,陆载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第五十九天的时候,夏见鲸满怀希望却又充满忐忑,他消息一发出去就关了机,蒙头睡了过去,并且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的陆载和以前都不一样,陆载原谅了他。

    可事实上,第五十九天,他一共说了九十九遍的喜欢,陆载仍然没有回应。

    这是一个早就注定的事实,夏见鲸时隔四年才终于接受,陆载果然不会原谅他了。

    夏见鲸后来时常会想起那个晚上,他无数次地想重温那个陆载原谅了他的梦境,但都只是徒劳罢了。

    他能梦到的只有陆载的拒绝,疼得他学会了自我保护。

    他白天不敢去想,夜里不敢去梦。他只能兢兢业业地去做个合格的成年人,努力生活,不动声色。

    后来的六年里也没什么大的波折,他本科时正好赶上学院第一批“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计划”。他从大二就跟着导师和研究生学长们做实验,发了两篇sci,一毕业就顺利进了研究所。

    他没读研,所以刚入所时只能当个小研究员,给别人打打下手。工作上不算难,同事们都有意思也好相处,他慢慢能够融入人群,也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

    本科时包括工作后,其实都有很多热心的朋友想帮他介绍对象,介绍过优秀的异性,也介绍过出色的同性,可他都一一回绝了。

    原因说到底还挺唏嘘的,他觉得这么些年了,时间都能把山峰夷为平地,他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不过是年少时候一场狂热的爱恋,狂热到伤筋动骨,爱恋都沦为一场浩劫。

    十年来,他溃不成军。

    他怕想起陆载,更怕想不起陆载。

    他明知回不去,却又走不出来。

    夏见鲸想他或许该学着放下陆载了,他们两个人之间,除了放下外,又能有什么别的选项来给他抉择?

    夏见鲸很坦然,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缺失了一些东西。他对现有的生活感到满意,他平日里做着喜欢的工作,假期空闲下来就出来拍拍风景,一切都很好。

    他缩在舒适圈里不愿意再出去,不止因为他还没放下陆载,更重要的是,他一个人也不觉得孤独,他过得惬意,已经没有再找个人搭伙的想法了。

    可是当真正重逢的这一刻,时隔十年后陆载再次出现,他没有任何的准备,从震惊到措手不及,他脑子里什么温和惬意淡然都做不到,他只想落荒而逃。

    回营地的这一路上他戴着耳机,音量加到最大,可他的脑子却迟钝极了,根本不知道播放器里在唱些什么见鬼的歌。

    他也没什么想说的山盟海誓,更没什么要哭诉的纸短情长,他脑子完全钝了,里面满满当当的只有四个字——真的是他。

    他曾经读过简媜的一段话:“想人想得厉害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像饿了多日的人闻到炊烟,但知道,不是自家的。”

    时隔经年,重逢旧时初恋,大抵就是这样,淡如一杯温开水。慌张会有,心悸会有,但最后都只能从容。

    毕竟,那已经不是自家的了。

    夏见鲸终于明白这些年他身上没了的东西是什么,是他的勇气,被日复一日的生活给磨平了。

    那是十七岁的夏见鲸才有的东西,是哪怕陆载一个字都不说,也敢把一捧热血淌上两万五千里,也能够坚持说九十九遍我喜欢你的勇气。

    十年后的夏见鲸没有了,他咬着牙,连陆载的眼睛都不敢去看。

    陆载再多看他一秒,他所有淡然的伪装都要破掉。

    陆载却十分坚持,一步都不肯退让,牢牢攥着夏见鲸的手腕没有松开。

    陆载变了很多,他晒黑了不少,不再是少年时期那种女生都要羡慕的白皮。他还戴了眼镜,眉眼间完全是成熟男人的风姿,尤其是面容上,再不是当年那种谁都欠他五百万的臭脸,虽仍有些冷淡,但却让人觉得舒心。

    这些关于成长的东西,该怎么去与人相处,该怎么举止得体,该怎么优雅稳重,该怎么从容有度,夏见鲸没能教给他,没能陪他一起经历,他自己慢慢摸索着一路披荆斩棘地闯过了关。

    陆载想着就恨得牙痒,夏见鲸这个混蛋是真的过分,不仅让他的青春期结束得如同爆炸现场一般,而且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他的储存卡,一丁点儿的回忆都没给他剩下!

    陆载看夏见鲸还想跑,他一侧身,直接用身体堵住夏见鲸的去路,把人死死地按在原地。

    夏见鲸跑不了,陆载的手心滚烫,隔着衣服按在他的肩膀上,他既紧张又笨拙,连头都不敢抬。

    陆载看着夏见鲸的脑袋顶,上面全是灰,应该是刚才躲在老城区时候搞得,而他的鞋头上却有一滴接一滴的水渍晕开。

    陆载捏住夏见鲸的下巴,强迫夏见鲸抬头看他,但在夏见鲸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却有些发酸。

    他最爱的男孩,不,现在也是快三十岁的男人了,明明十分钟前还倔得要死,此刻却在他面前无声地哭花了脸。

    陆载一下子就变得哽咽起来,他吸吸鼻子,仰头去看天。

    “你哭个小狗头啊?你个小王八蛋凭什么哭?”陆载捧着夏见鲸的脸,话语那么凶,可帮他擦泪的手却轻柔得不像话,“我说过的话仍然算数,这句对不起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夏见鲸咬着唇不肯出声,憋得他心口都疼。

    他觉得自己坚强了十年,哪怕是流落异乡的时候,他都没掉过一滴泪。可为什么一到陆载面前,他就变得这么脆弱,连眼泪都控制不住。

    夏见鲸不停地点头,他认同陆载说的每一个字,陆载不该原谅他,他没有资格哭。

    陆载看得难受,他手下用了些力,压着夏见鲸的嘴角,让夏见鲸松开牙齿。

    夏见鲸嘴刚张开一道缝,连气都没来得及出,他就忍不住哭出了声。

    夏见鲸压抑的呜咽像一只小兽,惹得陆载直接就红了眼眶。

    “但是我真的需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陆载深呼吸一口气,他平复了一下自己,“当年我做的不好,你把真心交给我的时候,我连最起码的坦诚都没有做到。”

    夏见鲸急得跟陆载直摆手,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几年前的交流障碍期一样。

    “嘘。”陆载却拍了拍他的手,“夏小狗,你听我说完。”

    陆载看着他说:“这些年里我其实不是每一天都会想起你。我有许多要忙的事情,有焦头烂额的工作和生活。但我仍是想你,在相机突然没电的那一刻,在流弹在我脚边炸开的那一瞬间,在爆竹声中一岁除的时候,我都很想你。”

    夏见鲸结巴着:“我、我我……”

    陆载笑容迷人,他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明明最懂谈话的节奏,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继续加码,需要给夏见鲸留一些表达的时间。

    但知道归知道,面对夏见鲸时候,陆载不想说正确的话,他只想说真心的话。

    陆载说:“我想着如果再也见不到你,那就算了,这辈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说是缘分还挺矫情的,但我不打算放手了。”

    夏见鲸已经慌到没边,他嘴里呜咽着却不成句,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埋着头猛挣自己的手。

    陆载渐渐皱起眉,他发现夏见鲸很不对劲儿,夏见鲸不是这种含糊其辞的人,不管是拒绝还是接受,都不该一句话都无法说完整。

    陆载松开手,他换了一种方式,迅速地按在夏见鲸的后颈上。

    他靠近一点,放低声音问:“你怎么了?”

    夏见鲸这个条件反射倒还在,只要被捏着后颈就会变得很乖,他仍不抬头,微微缩了缩脖子,急中生智地胡说道:“我、我我……我想尿尿。”

    陆载笑起来,他直起身,正打算带夏见鲸去见识见识营地那个破到原始社会的卫生间,但他还没开口,前面就风风火火跑过来一个小战士。

    小战士也穿着沙漠迷彩,年纪不大,肤色黝黑,跑到他们俩跟前立正站好,然后敬了个礼。

    小战士说:“陆记者好。”

    陆载在这里已经呆了有两个半月了,再加上顾星海这层关系,倒还挺混得开,战士们见他都要喊声“陆记者好。”

    陆载给小战士回了个礼,他看着小战士手里的文件,问道:“又有任务了?”

    小战士摇摇头,指了指夏见鲸,说:“严队让我来找他,给他安排一下住宿。”

    夏见鲸才从陆载的桎梏下溜出来,但小战士这一句话又断了他的后路,他只好认命,不跑了。

    陆载跟小战士说:“不急着去宿舍,先带他去趟卫生间。”

    “成,你跟我来。”小战士走在左前方,他办事效率高,一边走一边摊开文件夹,扭过头问夏见鲸,“这是从大使馆传过来的资料,我们核实了一遍,但一些地方有点问题。”

    “哪里?”夏见鲸往前走了一步,凑过头去看。

    “这里,紧急联络人这一栏。”小战士伸出手指点了点,“你登记的这个号码是空号。”

    夏见鲸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冷到了极致,牙齿也在打颤,嘴唇白得吓人。

    他下意识地去看陆载,眼睛里是铺天盖地的难过,难过得如同十年前他们分手的那一天一样。

    陆载目光一凛,他扶了扶眼镜,朝小战士伸出手,说:“把资料给我。”

    “哦,好的。”小战士绝对服从,立马把文件夹递到了陆载手中。

    “不准跑。”陆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未雨绸缪地伸手拉住夏见鲸,这才敢放心低头去看资料。

    可那十一个阿拉伯数字,却让陆载一瞬间呆住了。

    “这……你从哪里得到的我手机号?”陆载急促地喘了口气,他闭上眼缓了两秒,接着对小战士说,“你去旁边待一会儿,给我五分钟。”

    夏见鲸不肯回答,他如同惊弓之鸟,陆载的每一句话,无论好坏,他都会弯弯绕绕到同一个结果——陆载从不曾喜欢过他。

    夏见鲸伸手去抢文件夹,他徒劳地说:“我随便编的。”

    陆载根本不信,他却握住夏见鲸的手,放低了声音,问道:“你后来联系过我?”

    夏见鲸摇头,说:“没有。”

    陆载不接受他的错误信息,继续问道:“什么时候联系的?”

    夏见鲸看着地面,不说话。

    陆载果然是变了,他不再有少年时期的暴躁易怒,他舔了下嘴角,试探着问夏见鲸。

    “你走的第一年?”

    “第二年?”

    “第三年?”

    “第……第四年?”

    夏见鲸缓缓地点了下头。

    陆载得到答案后却愣了一下,他松开夏见鲸,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他攥紧了拳,却又松开,最后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

    “夏见鲸,那一年我在西雅图做交换生,我……”陆载说,“我根本没有收到。”

    ※※※※※※※※※※※※※※※※※※※※

    大纲已经定了,不会做任何更改,但我为我写的每一个字负责。

    看小说就该是个快乐的过程,有任何疑问或者不满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能解决的就解决,答案我会写进故事里;我不能解决的就道歉,发个红包,请你开心一点。

    以及:“心火”和卷首语的后两句,都是鲁迅先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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