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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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滑头鬼在小狐狸的头上揉了两把, 随后抱着小狐狸从地上站起来：“既然已经醒了，去村子里看看吧。”
妖魔将狐狸揣在怀里，从屋子里走出去，门外是熙熙攘攘的各式妖怪在随地进行着比斗。
“在原野，实力至上, 胜者为王。这里随时随地都会有妖怪相约进行比斗厮杀, 与其说是修行, 倒不如说这里其实是一个没有规则的厮杀场。”
滑头鬼言语淡淡地向怀里的小狐狸解释着原野的一切，看着不远处或一对一的单打独斗, 或多人混战, 面上已经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安倍晴明：“……”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还真是不太适应……”
不等小狐狸反应，滑头鬼继续说道：“老头子在我来之前和我说过的妖瘴不翼而飞, 原野没有了妖瘴的遮蔽天日，白天的我在这里就是一个脆弱的人类, 随时都有失去性命的可能。”
“呜…咳咳咳。”
安倍晴明咳了两声, 终于掌握了狐妖的正确发音方法，小狐狸竖着尖尖的耳朵仰头看着奴良陆生的下巴问：“那你……”
“所幸这里的高层还不是完全的丧心病狂, 他们将我扔到了原野村外的大山深处，那里不像村子里这样群妖聚集，我在山林深处渡过了危险的白天, 也认识了一些朋友。”
陆生挠挠小狐狸的下巴和脑袋, 低头笑着说：“你送我的护身符真是不错, 那个小式神在野外还能给我洗衣做饭砍柴生火, 它的手艺很厉害。”
“那真是太好了。”
小狐狸抖着细细长长的银色胡须，九条尾巴愉快地甩起来：“那孩子是我送给你的护身符，能帮到你我很开心，它也会高兴的。”
滑头鬼在来来往往的妖魔之中随意走着。他的妖气在不知不觉中散开，与奴良陆生擦肩而过所有妖魔都不曾注意到他和他怀中的传说级狐妖。
镜花水月，飘忽不定。
滑头鬼其特有属性。
安倍晴明问：“陆生你出现在原野，家里还有学校那边不会担心吗？”
奴良陆生：“还好，老爷子之前其实也在京都，所以我将烂摊子扔给他去善后，而我则是顺着小式神对你的感应又来到了这里。”
滑头鬼说着，圆脸小式神从他的肩膀后爬上来，顺着衣服滑倒安倍晴明的面前。
小式神伸手摸摸小狐狸的脑袋后，白乎乎的圆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红晕，短短胖胖的捧着自己的圆脸在原地激动地摇头晃脑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摸了阿爸的狐狸头！
啊我死了！！
式生无憾！
看着脑袋上的红绳都快扭成麻花的丢脸式神，安倍晴明一爪子将圆脸式神按在肉垫下：“陆生，你知道原野这里的妖瘴为何会突然消失吗？”
“我之前也问过。”
奴良陆生眯着红眸，眉目冷异：“我的朋友们说，原野的妖瘴是在几十年前消失的。但具体到什么时刻却没有妖怪能说的清楚，因为妖瘴并不是突然消失的。”
安倍晴明：“？”
“在三四十面前，妖瘴便日渐稀薄，但这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原野内妖怪们的注意。”
滑头鬼道：“大家都在整日整夜地修行，并没有多少时间抬头观察着头顶上妖瘴的情况。直到有一天，几个刚从他处慕名来原野修行的妖魔发现了问题，问原野闻名千百年的妖瘴怎么如人类世界的云雾一样在日渐消散。”
奴良陆生带着小狐狸找到了一颗高大的榕树，他跳上去坐下：“到那时候，原野内所有妖魔才发现，原来妖瘴已经稀薄到快要消失了。”
“三四十年前……”
安倍晴明低头沉吟片刻，抬头问：“那时的原野，或者说这周围的地区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这个我之后帮你去问问。”
滑头鬼主动终止这个话题，他抬头看着如水皎洁明亮的月轮道：“我问过了，这里是原野村里灵力最旺盛的地方，你是九尾，又是阴阳师，比起妖气，灵力或许更适合你养伤。还是先将自己的伤养好吧。”
“谢谢……”
安倍晴明感受着清冽月华下，环绕着古树的纯净灵力，他无意识地蹭了蹭滑头鬼的下巴。
“比起蹭下巴，我其实更喜欢这样。”
滑头鬼抱起怀中疑惑竖起耳朵的小狐狸来到自己面前，低头在小狐狸的头上亲了一口：“报酬收到。”
“？？？”
脑门上温柔的触感一触即失，安倍晴明看到滑头鬼鲜红冰冷的妖瞳中泛着春水脉脉的光，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滑头鬼不仅突然袭击，还倒打一耙。
“晴明从小到大总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举止进退有度，与人亲而不近，好像与所有人在无形中划下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明明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看我的目光却像是在看孩子一样。”
滑头鬼注视着九尾狐灿金烈焰一般的兽瞳，脸上少见地带着一丝苦恼。
无论是从妖魔，还是从人类的身份上来说都已经成年的奴良陆生，平日里处世与安倍晴明都是一样的成熟温和，但今天他却意外地露出了一点孩子气的困扰。
“可是我不想这样，你是不会与一个孩子在一起的。”
奴良陆生定定地看着小狐狸，问：“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晴明看我的时候是特别的呢？”
“……”
安倍晴明觉得此时的自己有点懵，他在滑头鬼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是要怎样……？”
“那就要厚着脸皮不管不顾晴明设下的界限，打破晴明对我的看法，强硬地将隔阂撕开才行。”
滑头鬼将额头靠在小狐狸的额头上，轻声道：“晴明的秘密太多了，我不想你因为说出秘密而感到为难，但是我也不愿意再继续等下去了。”
安倍晴明：“……你，你要干什么？”
“之后你就会知道的。”
滑头鬼从小狐狸的额头上移开，他将小狐狸又抱在怀里，抬头透过婆娑的树影看着月亮，道：“我白天的时候在推特上看到了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恋爱是需要期待感的。”
“？”
“这样才会有新鲜的惊喜和继续下去的动力。”
滑头鬼的妖力在风中轻柔的环绕着小狐狸，像是抚摸又像是拥抱。
“快好起来吧。”
滑头鬼低声道：“你的男朋友还等着你考核呢……”
……………………………………………………
滑头鬼在原野似乎很有人气，白天时他能在村子里擦着弥弥切丸与妖魔交谈甚欢，到了夜晚又都会有不同的妖怪来与他约斗。
被滑头鬼打败后，妖怪们又都会拿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烈酒想与之共饮。
不同于在安倍晴明面前如春樱融冰一样的和柔。滑头鬼在其他妖魔面前是如绝世妖刀一般的锋利凛然，猩红的瞳孔中深沉如海，一举一动都有着令人折服的气势。
这让本就尊强的原野妖怪们对滑头鬼自然有着非一般的热枕。
今夜，又是一群来找奴良陆生约斗的妖怪。
“我很快就回。”
滑头鬼放下怀中差点被撸秃了毛的安倍晴明，拿着并不出鞘的弥弥切丸走向空旷的场地。
安倍晴明知道滑头鬼对约斗者来者不拒的理由，都是为了替自己询问妖瘴的事情。
说实话，秃头阿爸有些担心。
原野中妖怪众多，更别说在山林中闭关修行的更是数不胜数。奴良陆生白天在村子里打探消息，晚上以滑头鬼的状态在村口摆下近乎来者不拒的挑衅架势，这一切都是想收集更多妖怪的信息。
但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陆生都是一个人，精力总有用尽的时候，若是在混乱的比斗中行差踏错……
安倍晴明光想想就心中一阵焦虑。
足球场大小的巨型树桩上，五六十个妖魔在混战。
漆黑的妖气在足球场上如被搅乱的水面一样混乱无序，安倍晴明的灵视在各种「畏」的混杂下根本找不到奴良陆生的踪影。
小狐狸甩着九条尾巴趴在不远处的小树桩上，一脸关切地看着战况。
忽然，一只手从天而降，掐着小狐狸的后颈肉提起来，丝状的妖力如蜘蛛结成的网一样悄无声息地将小狐狸笼罩捆住，越束越紧。
安倍晴明：“！！！！”
半刻钟后，结束比斗，拒绝递过来的各种烈酒的滑头鬼散着妖气来到小狐狸所在的树桩前。
原本应该乖巧安静地趴在原地的某只幼狐已经失去踪影。
风息月涌，千百年的古树细语飒飒。
滑头鬼危险地眯眯眼睛，浑身气息冷利如刀。
………………………………………
安倍晴明被从头捆到脚塞进宽大的袖子里，他仔细听着袖子外面的动静。
有说话声和兵戈声。
应该是还在原野……
袖子的主人停留了一会，接着抬起了手。
小狐狸在袖子里晕头转向地滚了一圈。
是做什么？
接下来是酒和食物的味道充盈着小狐狸的鼻腔，耳边还有谈笑起哄声。
这里应该离陆生不远……
突然，袖子里多出了一包东西，比斗的动静逐渐远去。
他离开了原野村。
小狐狸在袖子里动弹不得，并不愿意坐以待毙的他只能动动鼻子决定先弄清楚这包放进来的东西是什么。
那包裹上带着潮湿的水气，仔细辨别后安倍晴明嗅到了是一点淡淡的酒味。
酒味？
安倍晴明看着那包东西，心下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伸进袖子将安倍晴明抓出去。
被抓住命运的后颈肉的小狐狸一抬头，看到了一个让狐震惊万分的脸。
安倍晴明大惊失色：“是你？！”
※※※※※※※※※※※※※※※※※※※※
滑头鬼：我的狐狸呢？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小狐狸呢？！
刚刚还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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