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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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陆尧让平叔跟着周明非回家一趟收拾东西。他自己和宋时出了门, 置办了不少衣服鞋子以及其他物品。其中八成是给周明非的。
周明非如今的生活困窘, 看他之前身上穿的就可见一斑。果然, 他与平叔回来时, 只带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和周知微留下的遗物, 就没别的了。
等看到房间里新换的各色物件以及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服，周明非止不住鼻子一酸，好容易忍住没哭出来。自从姐姐周知微走后, 已经三年多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了。
他哑着嗓子去跟陆尧道谢，陆尧却指了指宋时，“谢你师兄吧。东西都是你师兄付的款。”
周明非又谢宋时, 宋时无所谓地笑了笑, 说不用客气。周明非低下了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表示, 买的太多了, 师兄肯定花了不少钱。
陆尧哈哈大笑, “没事, 你师兄有钱。比你师父我还有钱呢！”
宋时点头：“对！师兄有钱！败不完的！你放心！”
周明非：……
观看了全程的张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望天。
因为周明非是孤儿, 为了往后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次日，陆尧带着他去办理了收养手续。如果说是普通人，陆尧本就也才二十出头, 又与周明非非亲非故, 这手续恐会有些困难。
但由于二人都是修士，又已定了师徒名分，这在玄门便已经是所有人认可的监护关系，去特调局开了张证明，其他流程走得非常顺利。
事后，陆尧又让平叔去打听了京都的学校。周明非才十四，书还是要读的。自他遭逢家变后，虽依旧在学校上课，也有社会上的好心人资助这类学生，至少九年制义务教育，是能完全读下来的。可他的心思已不在这上面，成绩自是一落千丈。
如此陆尧倒没有立刻教导他修行入道，而是一边给你制定调养身子的药方，一边给他请家教。
周明非也确实非常听话，不论自己喜不喜欢，但凡陆尧定下了要求的，一定会完成。见他如此，陆尧便只派了周琛去监督他，倒也省了不少心。
正好宋家那边也在为宋时选学校。宋时此前十几年因为身体问题，除了小学时还在学校上过课之外，自从中学开始，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经三四年不曾进过学校了。但他的学习却并没有落下。以前在褚家，有请专人教导，后来到了渝州，也是一样。
如今眼见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宋家便想让他重新进入校园。听说周明非也在找学校，两边一合计，就觉得可以凑到一起，也有个照应。选了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和校方联系了一下。校方一口就答应了。连个入学测试都没做。只说现在已经快放假了，等下学期开学直接过来报道就行。
看得陪跑的张磊连连感叹，瞄了陆尧好几眼。不遇事的时候没感觉，遇到事的时候才显示出来，陆尧身上的“特权”简直不要太棒。
转眼至了年关，之前备受关注的姚沁瑄等人的案子也有了最终的结果。因为陆尧的“暗示”，姚沁瑄被判了十年，却因为怀孕，得到优待，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执行。褚家顺利将她接了出去。
梁素云因为还牵扯到二十年前孟青的案子，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至于陆天明，在判决前，特调局来问过陆尧。他的罪证可判死刑，也可不判。关键看陆尧怎么做。陆尧想到如今陆家的情况，觉得陆天明或者比死了有用，便问了一句：“实验室那边对迷失花的研究项目可有进展了吗？”
董浩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明白为何突然这么问，却还是如实回答：“没有！”
陆尧嘴角勾起，“玄门最是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他是联合别人用壮阳丹和迷失花害得我。那么就让他自己也尝尝这两者的滋味吧。之后生死不论，这案子就算结了。
对了，可以让实验室的人去观察记录一下他的情况。最好将他服药前后的血液样本数据都存档，可以用最好的仪器，监测他当时的灵魂以及身体变幻的全过程。实验不是闭门造车，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要浪费了！”
董浩：……
这是把陆天明当白老鼠呢！对于修士来说，失了修为，毁了灵根，身体残败，往后只能成为一个病秧子日日用药养着，怕是比死了还难受。陆尧这一招可以说是杀人不见血。偏偏他达到了目的尚且不够，还要再利用一把，不将陆天明的剩余价值压榨彻底誓不罢休。
但董浩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以牙还牙本就是玄门约定俗成的规矩，陆尧这么做谁也没办法指摘半个字，更别说迷失花的研究关乎整个玄门，得益的其实并非陆尧。
所以，还能怎么样？照做呗！
五日后，便传出消息。梁素云已死，陆天明灵根资质尽毁，从特调局出来被送回陆家的时候，已经没了半条命，除了没像姚仲平一样瘫痪外，身体素质比其还要差上几个档次。
********
渝州市。
梁枋和梁浩东都十分失望。
自从迷失花的信息传出去之后，即便大家对这东西都非常忌惮，可还是有那么几个胆大的使用了。梁家关注到的，已经有两个，可惜都失败了。这两个人的失败也给其他人敲响了警钟，本来已经走到绝路想冒险试一试的，打起了退堂鼓。
其后便出了姚仲平的事，不但修为废了，人还瘫了。比任何人都要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素云还搞了别的鬼。
也因此，梁枋和梁浩东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陆尧当初除了迷失花，还中了壮阳丹，他的“例外”会不会和壮阳丹有关。
还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陆天明便亲身给他们试验了一回。特调局的处置结果告诉他们，并不是。
此间种种都可以说明，陆尧真的是那个万中无一。这是上天眷顾。而没有人敢去赌自己也有这样的眷顾。
梁枋看着梁浩东，眼中不免带了悲怆，“你决定了？真要这么做？”
“是！请父亲帮我去找迷失花吧！”
梁枋嘴唇抖了抖，“特调局已经在研究了，他们手里还有灵泉，听说是合并一个项目组，会把两者的功效加起来实验，说不定……”
“爸，研究项目是这么容易成功的吗？等他们研究出来，得多少年？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一般寻常医学生物界的研究都要至少数年的时间，而玄门研究，比之更甚。爸，即便你等得起，我等得起，可梁家等得起吗？”
梁枋一滞，眼底的神色又暗了两分。距离梁浩东出事已经几个月了，这段时间里，他对梁浩北的修行课业抓得非常紧，用了十二万分的心思，手把手得教，甚至每日每夜陪着他练。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梁浩北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虽然依旧不够聪明，但也没敢叫苦，对他的安排都接受了下来。可修行这条路从来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它看的是灵根资质，是天赋异禀。
梁浩北在这方面，显然不行。这辈子，他最多只怕也不过是一个中级天师了。
一个中级天师，要如何撑起世家的门第？现今玄门，即便是三流最垫底的家族，最起码也有个高级天师初期吧？
梁浩东一叹，“爸，梁家如果不想就此没落，消弭众人，这是唯一的办法！”
转而，一声嗤笑，又说：“索性我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即便失败，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话语中满满的自嘲，梁枋听得很不是滋味，却无法开口反驳。因为他心里明白，梁浩东说的并没有错。
梁浩东现在的情况未必能承受得起迷失花，所以一旦失败，或许会危及生命，可有他在一边看着，用灵力护住心脉，梁枋不敢说自己的本事有多强，但保住他的性命还是做得到的。如此至少梁浩东不会死。然而即便不死，之后身体的溃败也可想而知。
这个结果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不用迷失花，梁浩东现在的情况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从五十步到一百步。或许在普通人看到，区别很大。可在玄门，也不过都是废人而已。
梁浩东有句话说的不错，梁家若是不想败，这是唯一的办法。
“爸，就这样吧。我们总得赌一次。不然，我不甘心！”
梁浩东咬牙攒紧拳头，双瞳泛红，他怎么会甘心呢！一朝从天之骄子变成废人，他要怎么忍受？不过几个月而已，自从他出事，梁家紧接着家财尽散之后，当初那些围着他转捧着他的人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指着他的鼻子嘲笑，“哎呦，这不是我们玄门的青年才俊吗？”
“诶，梁学长可是年年第一的人物，现在怎么连剑都拿不起来了？”
“梁学长，你那个什么尸骨钉，给大家见识见识，以后我们也好防备着点啊。”
……
梁浩东的面色一寸寸发白，不过一群鼠辈小人，也敢如此欺辱他？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没办法再这样活下去，以一个卑鄙无耻的废人形象活下去！那些他失去的，他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好！我帮你去找！”
梁枋终究是应了他，这句话说出口，他浑身生气仿佛都去了一半，转过头，闭上了眼睛。只盼上天也垂怜他们一次吧！
********
年节的前两天，张磊回家了，宋时也去了宋家，昆仑别墅除了几个佣人和平叔，就只剩下了陆尧和周明非。
人虽然少了点，但架不住平叔兴致高，周琛更是活泼，两个人忙上忙下，其余人也被他们感染了，跟着帮起忙来。
这个年节过得倒是挺热闹。大家在一起守岁到凌晨才一个个散去。
初一早上，陆尧塞给周明非一个大红包。看着一沓红票子，周明非有些犹疑。陆尧笑着说：“拿着吧，你师兄也有的。师父只是没你师兄有钱，但一点都不穷。”
何止不穷，只要他想。他所知道的那些符篆和丹药方子，随便放出去一批，都能大赚一笔，让他这辈子吃穿不愁。加之上辈子就没有过缺钱的时候，手头向来松泛。因此陆尧完全没有压岁钱给得太多，会不会惯坏了孩子的意识。
至于说升米恩，斗米仇，周明非会不会移了性情，陆尧就更不担心了。师徒名分在这里，欺师灭祖，那是被整个玄门唾弃不齿的败类。何况周明非要真生了坏心，都不用别人对其唾弃了，陆尧就能亲手结果了他！
这也是当初他收周明非为徒时，与张磊所说的那些理由中未曾出口的一个。
其实对于周明非会否因复仇执念而堕入杀道，他并不十分担心，若能教的过来最好，若教不过来，到得那日，他亲手杀了便是。
当然，这是当时的想法。在经过那天的考验之后，陆尧对周明非的看法便已有了转变，又有这些时日的相处，虽然不算长，但胜在周明非年纪小，没心眼，足够陆尧看透他，了解他。
只能说，周知微将他教养得很好。他的身上或许有很多的矛盾点，也有不少恶念，但在大原则上，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本心。
初三，宋时就回来了。
到初七，张磊也到了，一进屋就吐槽：“幸亏我跑得快，不然恐怕要被我们家那七大姑八大婆给唠叨死！哎呀，磊子啊，你也二十多岁了，有没有女朋友啊！磊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磊子，你爸这么大的摊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继承家业啊！
就我回家这几天，天天说，天天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我还是个宝宝呢！什么娶老婆生孩子，还让不让我享受一下单身贵族的生活了！而且就说继承家业吧，我爸都没催我呢！他们催什么催！不管我继不继承，那家业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啊！
我爸像是那么蠢的人，自己辛苦了半辈子打下来的江山，不给自己儿子，便宜外人吗？还好我溜得快！哎，终于清静了！陆老大，还是你这里住着舒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陆老大，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吗？”
“不想！”
张磊伸开的双手就这么静止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了下来。
噗嗤，宋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平叔笑意盈盈，周琛最是不给面子，捧着肚子，前俯后仰。
这边大家欢声笑语，另一边的褚家确实眉头紧锁。
姚沁瑄的肚子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年前将她接出来，就一直在调养她的身体，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而今天，是他们进行第一次施法，将业障转移的关键时机。
褚家。
姚沁瑄和褚晗昏迷着，各自躺在床上，褚彦站在床东头，褚光远站在床西头，褚旭呆在一边掠阵。
褚光远与褚彦对视一眼，率先一掌打出去，房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轮阵。
二人同时施法，灵力催动，转轮阵逐渐开始转动，褚晗和姚沁瑄面露痛苦之色。
褚晗的身周浮现出浓厚的黑色气体，转轮阵像是想把这些气体吸出来，一点点送到姚沁瑄的肚子里。可气体却似乎不愿意，彼此僵持着。
褚光远双眸深邃，见此情形便知不好，加了一倍的灵力打过去，转轮阵快了数倍，仿佛有一只手拉着黑气，将其往外拽，越拽越多，越拽越多，眼见黑气经过转轮阵，就要与姚沁瑄相连，进入她的腹中时。
褚晗忽然一声大喝，黑气猛地又缩了回去。
褚光远和褚彦被弹出去数米，砸在墙上。再次站起来便发现，褚晗醒了，此刻她正坐在床上，双眼赤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褚家后人，我们终于见面了！”
这是……这是和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唯独没有褚晗的声音。
“业障！”
褚光远说出这两个字，脸色大白！没想到业障居然生成了自己的意识，还控制了褚晗的身体！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们褚家种下的孽，是时候该还了！”“褚晗”速度极快，一出手直逼褚光远面门，若非褚光远已是特高级天师，实力不凡，及时躲开，只怕这一下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他躲开了，墙上却被打出了一个洞。
“褚晗”看着褚光远嗤笑，“窃取我裴家百年富贵与气运，用得如何？”
那男女老少交杂在一起的声音，让褚光远不寒而栗。他朝褚彦使了个眼色，褚彦此时正好在“褚晗”身后，一招偷袭，攻其不备，可惜“褚晗”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非但没中招，反而借力打力，将褚彦的攻击还了回去。
想褚彦好歹也是一介高级天师，居然被这一下击中，吐出一口血来。
褚旭大骇，“爸！”
心下焦急万分，却不敢上前一步。
“褚晗”回头，好像才发现褚旭一样，哼了一声，“褚家的子孙，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无胆！”
又回头再次看向褚彦，“你们也就只有这种不入流的偷袭手段了！当年要不是你们假仁假义，和我裴家以兄弟相称，使下三滥的偷袭招数，裴家怎么会败在你们手里！可怜我裴家一门三十七口，尽丧于你褚家之手！拿命来！”
“褚晗”一声大吼，屋内狂风大作，窗帘，桌椅到处翻飞，就连床也掀翻了。姚沁瑄被甩在地上，幽幽醒转过来，看到眼前情景完全回不过神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褚家人自顾不暇，哪有人来给她解惑？
狂风之中，褚光远和褚彦已经和“褚晗”打了起来。
大佬之间的战斗，一招一式都透着巨大能量，屋内摆设尽数化为齑粉。
战局的波动，让褚旭很是不好过，体内气息动荡，难以遏制。而修为比他差，还怀着孩子的姚沁瑄就更厉害了。她抚着肚子，用尽了力气才靠着墙稳住身形。可下腹的坠胀感却越来越重。
姚沁瑄一张脸惨白，她慌乱了。
“阿旭！孩子！孩子，我们的孩子！”
痛觉传来，热乎乎的血液流出，姚沁瑄心神一颤，快要哭出来，“阿旭，我们的孩子，孩子它没了！”
然而褚旭此时压根无暇他顾，还管个屁的孩子！孩子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让其成为业障的载体，可如今业障反噬，生了神智，有了意识，已成大患，便是孩子保住又有什么用！
“闭嘴！”
一声呵斥，姚沁瑄不敢置信地看着褚旭。褚旭却只想掐断她那该死的聒噪，静下心来缓和体内乱撞的气息。
突然，褚旭心口一痛，双唇发绀。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当初业障刚离开宋时体内那会儿，反噬的力量。如今这感觉……这感觉比当时厉害数倍！
砰！砰！两声巨响，褚彦和褚光远被打了出去，一个特高级天师，一个高级天师，二人联手，居然都干不过业障，可见这业障的威力之大。
父子俩脸色阴沉得可怕，都已明白今日恐难活命。
“褚晗”冷笑，“看你们还往哪里跑！真以为作了的恶，不用还的吗？”
“彦哥，彦哥你怎么样！”
这么大的动静，即便最初褚光远设下了结界，现在也已经被毁得一干二净了。别墅里的人怎么会听不到，不仅听得到，只怕还感受到了。
也正因为感受到了，无人敢过来。可宋玉宁来了，她担心褚彦。
突兀的声音响起，“褚晗”一顿，看到闯进屋子里的宋玉宁眉头一皱，“今日是我和褚家的私仇，与他人无关，非褚家血脉，赶紧走，我可饶她一命！”
宋玉宁却好似听不见一样，径直走过去扶住褚彦。
经这一打岔，褚光远和褚彦得到了些微的喘息时间，听到“褚晗”这话，神色微动。在褚晗再次攻过来的时候，褚光远忽然抓起瘫倒在地上的姚沁瑄，而褚彦抓起了身边的宋玉宁，当起了挡箭牌。
“褚晗”大笑，“褚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褚振天当初即便手段卑鄙了点，却也没窝囊到需要女人来保护。没想到如今的褚家子孙，居然只能躲在女子背后！”
褚振天，是褚光远的爷爷。
姚沁瑄一早就知褚光远靠不住，却没想到其如此可恶，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大，她只能将希望加诸在褚旭身上，“阿旭，救我！”
然而，褚旭只趁机溜到褚彦身边，避免被“褚晗”抓到成为炮灰，对姚沁瑄的求救，扭过了头。
姚沁瑄目瞪口呆。双手攒成全。
褚光远冷笑，“你以为像你这种心机深沉，为了攀附权贵不择手段的女人，阿旭真能看得上你吗？不过是需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而已！如果业障成了气候，就算有孩子，也没用了。你若能帮我们一把，也算我们没白白把你从特调局弄出来！”
姚沁瑄浑身一颤，面如死灰！其实昏迷时，她并非毫无知觉，她听到了一些东西，但并不真切，她以为那是一个梦。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
她费尽心机嫁进褚家，可褚家其实看重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载体。
另一边，宋玉宁心下惶惶，“彦哥，彦哥！你……”
褚彦眸子一沉，“玉宁，别怪我。你不是褚家人，他说他不杀褚家人。如今，只有你可以救我了！玉宁，你说你爱我胜过你的生命，那么，你为什么不肯用你的命来救救我呢！”
宋玉宁眼睛瞪得老大，泪水不可遏制的往下流。
“褚晗”嗤笑，“我本来只想找褚家血脉报仇不错，但你们既然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左右她们两个本也和你褚家脱不开关系，嫁进了褚家，和褚家蛇鼠一窝，还为褚家生下子嗣血脉的女人而已！”
一声厉哼，一掌挥出。褚光远和褚彦分别出掌打在宋玉宁姚沁瑄背上，将两人推向“褚晗”。二人双双中招，连褚光远和褚彦都奈何不了的攻击，她们有如何受得住。砰，砰，噗！
一口鲜血喷出来，双双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连留句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鲜血落在“褚晗”身上，顿时发出金色光芒，同一瞬间，房子四周符文乍现！
“五行大阵！”
“褚晗”面色一变，原来褚光远和褚彦竟然留了这么一手，他们并非仅仅把宋玉宁和姚沁瑄当做挡箭牌，还是把她们作为引子，用她们的血完成了五行大阵的最后一步！
五行大阵可困仙，又如何会困不住她！
然而……
“褚晗”咬牙，“你们这五行大阵还差了点！”
话音未落，招式已出，砰，大阵被打开了一道口子。可是褚光远本就没想过一个残缺的五行大阵能一劳永逸，只想拖上一时而已。
他唤了褚彦一声，褚彦会意，取出辟邪剑。
“天火雷神，地火雷神，五雷降灵，锁鬼关精。玉帝敕下，斩邪灭精。”
口诀停，辟邪出。
就在“褚晗”几乎要将无形大阵完全破开的那一刻，辟邪凌空劈来，从她的身体里贯穿而出。
“褚晗”身形一滞，腹部的伤口黑气泯泯流出，这是业障凝聚之力溃散之像。
“褚晗”大惊，运气在自己几大穴位一点，勉强护住了自身孽力，却已是元气大伤，她狠狠扫了眼褚光远褚彦，咬牙从窗户跳了出去。
褚彦欲要追，却被褚光远拦住，“别去！业障已经开始反噬，我们的情况会越来越糟。如今之际，要赶紧开启别墅里的隐藏阵法，至少他现在也受了重伤，只要我们不出去，他恐怕一时也拿我们没办法。快去！”
褚彦急急离去，褚光远与褚旭紧随其后。
谁都没有在意被他们推出去的宋玉宁和姚沁瑄。她们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还睁着，里头透着满满地不可置信，不知道临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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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着嗓子去跟陆尧道谢，陆尧却指了指宋时，“谢你师兄吧。东西都是你师兄付的款。”
周明非又谢宋时, 宋时无所谓地笑了笑, 说不用客气。周明非低下了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表示, 买的太多了, 师兄肯定花了不少钱。
陆尧哈哈大笑, “没事, 你师兄有钱。比你师父我还有钱呢！”
宋时点头：“对！师兄有钱！败不完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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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了全程的张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望天。
因为周明非是孤儿, 为了往后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次日，陆尧带着他去办理了收养手续。如果说是普通人，陆尧本就也才二十出头, 又与周明非非亲非故, 这手续恐会有些困难。
但由于二人都是修士，又已定了师徒名分，这在玄门便已经是所有人认可的监护关系，去特调局开了张证明，其他流程走得非常顺利。
事后，陆尧又让平叔去打听了京都的学校。周明非才十四，书还是要读的。自他遭逢家变后，虽依旧在学校上课，也有社会上的好心人资助这类学生，至少九年制义务教育，是能完全读下来的。可他的心思已不在这上面，成绩自是一落千丈。
如此陆尧倒没有立刻教导他修行入道，而是一边给你制定调养身子的药方，一边给他请家教。
周明非也确实非常听话，不论自己喜不喜欢，但凡陆尧定下了要求的，一定会完成。见他如此，陆尧便只派了周琛去监督他，倒也省了不少心。
正好宋家那边也在为宋时选学校。宋时此前十几年因为身体问题，除了小学时还在学校上过课之外，自从中学开始，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经三四年不曾进过学校了。但他的学习却并没有落下。以前在褚家，有请专人教导，后来到了渝州，也是一样。
如今眼见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宋家便想让他重新进入校园。听说周明非也在找学校，两边一合计，就觉得可以凑到一起，也有个照应。选了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和校方联系了一下。校方一口就答应了。连个入学测试都没做。只说现在已经快放假了，等下学期开学直接过来报道就行。
看得陪跑的张磊连连感叹，瞄了陆尧好几眼。不遇事的时候没感觉，遇到事的时候才显示出来，陆尧身上的“特权”简直不要太棒。
转眼至了年关，之前备受关注的姚沁瑄等人的案子也有了最终的结果。因为陆尧的“暗示”，姚沁瑄被判了十年，却因为怀孕，得到优待，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执行。褚家顺利将她接了出去。
梁素云因为还牵扯到二十年前孟青的案子，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至于陆天明，在判决前，特调局来问过陆尧。他的罪证可判死刑，也可不判。关键看陆尧怎么做。陆尧想到如今陆家的情况，觉得陆天明或者比死了有用，便问了一句：“实验室那边对迷失花的研究项目可有进展了吗？”
董浩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明白为何突然这么问，却还是如实回答：“没有！”
陆尧嘴角勾起，“玄门最是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他是联合别人用壮阳丹和迷失花害得我。那么就让他自己也尝尝这两者的滋味吧。之后生死不论，这案子就算结了。
对了，可以让实验室的人去观察记录一下他的情况。最好将他服药前后的血液样本数据都存档，可以用最好的仪器，监测他当时的灵魂以及身体变幻的全过程。实验不是闭门造车，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要浪费了！”
董浩：……
这是把陆天明当白老鼠呢！对于修士来说，失了修为，毁了灵根，身体残败，往后只能成为一个病秧子日日用药养着，怕是比死了还难受。陆尧这一招可以说是杀人不见血。偏偏他达到了目的尚且不够，还要再利用一把，不将陆天明的剩余价值压榨彻底誓不罢休。
但董浩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以牙还牙本就是玄门约定俗成的规矩，陆尧这么做谁也没办法指摘半个字，更别说迷失花的研究关乎整个玄门，得益的其实并非陆尧。
所以，还能怎么样？照做呗！
五日后，便传出消息。梁素云已死，陆天明灵根资质尽毁，从特调局出来被送回陆家的时候，已经没了半条命，除了没像姚仲平一样瘫痪外，身体素质比其还要差上几个档次。
********
渝州市。
梁枋和梁浩东都十分失望。
自从迷失花的信息传出去之后，即便大家对这东西都非常忌惮，可还是有那么几个胆大的使用了。梁家关注到的，已经有两个，可惜都失败了。这两个人的失败也给其他人敲响了警钟，本来已经走到绝路想冒险试一试的，打起了退堂鼓。
其后便出了姚仲平的事，不但修为废了，人还瘫了。比任何人都要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素云还搞了别的鬼。
也因此，梁枋和梁浩东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陆尧当初除了迷失花，还中了壮阳丹，他的“例外”会不会和壮阳丹有关。
还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陆天明便亲身给他们试验了一回。特调局的处置结果告诉他们，并不是。
此间种种都可以说明，陆尧真的是那个万中无一。这是上天眷顾。而没有人敢去赌自己也有这样的眷顾。
梁枋看着梁浩东，眼中不免带了悲怆，“你决定了？真要这么做？”
“是！请父亲帮我去找迷失花吧！”
梁枋嘴唇抖了抖，“特调局已经在研究了，他们手里还有灵泉，听说是合并一个项目组，会把两者的功效加起来实验，说不定……”
“爸，研究项目是这么容易成功的吗？等他们研究出来，得多少年？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一般寻常医学生物界的研究都要至少数年的时间，而玄门研究，比之更甚。爸，即便你等得起，我等得起，可梁家等得起吗？”
梁枋一滞，眼底的神色又暗了两分。距离梁浩东出事已经几个月了，这段时间里，他对梁浩北的修行课业抓得非常紧，用了十二万分的心思，手把手得教，甚至每日每夜陪着他练。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梁浩北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虽然依旧不够聪明，但也没敢叫苦，对他的安排都接受了下来。可修行这条路从来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它看的是灵根资质，是天赋异禀。
梁浩北在这方面，显然不行。这辈子，他最多只怕也不过是一个中级天师了。
一个中级天师，要如何撑起世家的门第？现今玄门，即便是三流最垫底的家族，最起码也有个高级天师初期吧？
梁浩东一叹，“爸，梁家如果不想就此没落，消弭众人，这是唯一的办法！”
转而，一声嗤笑，又说：“索性我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即便失败，也坏不到哪里去！”
这话语中满满的自嘲，梁枋听得很不是滋味，却无法开口反驳。因为他心里明白，梁浩东说的并没有错。
梁浩东现在的情况未必能承受得起迷失花，所以一旦失败，或许会危及生命，可有他在一边看着，用灵力护住心脉，梁枋不敢说自己的本事有多强，但保住他的性命还是做得到的。如此至少梁浩东不会死。然而即便不死，之后身体的溃败也可想而知。
这个结果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不用迷失花，梁浩东现在的情况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从五十步到一百步。或许在普通人看到，区别很大。可在玄门，也不过都是废人而已。
梁浩东有句话说的不错，梁家若是不想败，这是唯一的办法。
“爸，就这样吧。我们总得赌一次。不然，我不甘心！”
梁浩东咬牙攒紧拳头，双瞳泛红，他怎么会甘心呢！一朝从天之骄子变成废人，他要怎么忍受？不过几个月而已，自从他出事，梁家紧接着家财尽散之后，当初那些围着他转捧着他的人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指着他的鼻子嘲笑，“哎呦，这不是我们玄门的青年才俊吗？”
“诶，梁学长可是年年第一的人物，现在怎么连剑都拿不起来了？”
“梁学长，你那个什么尸骨钉，给大家见识见识，以后我们也好防备着点啊。”
……
梁浩东的面色一寸寸发白，不过一群鼠辈小人，也敢如此欺辱他？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没办法再这样活下去，以一个卑鄙无耻的废人形象活下去！那些他失去的，他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好！我帮你去找！”
梁枋终究是应了他，这句话说出口，他浑身生气仿佛都去了一半，转过头，闭上了眼睛。只盼上天也垂怜他们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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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的前两天，张磊回家了，宋时也去了宋家，昆仑别墅除了几个佣人和平叔，就只剩下了陆尧和周明非。
人虽然少了点，但架不住平叔兴致高，周琛更是活泼，两个人忙上忙下，其余人也被他们感染了，跟着帮起忙来。
这个年节过得倒是挺热闹。大家在一起守岁到凌晨才一个个散去。
初一早上，陆尧塞给周明非一个大红包。看着一沓红票子，周明非有些犹疑。陆尧笑着说：“拿着吧，你师兄也有的。师父只是没你师兄有钱，但一点都不穷。”
何止不穷，只要他想。他所知道的那些符篆和丹药方子，随便放出去一批，都能大赚一笔，让他这辈子吃穿不愁。加之上辈子就没有过缺钱的时候，手头向来松泛。因此陆尧完全没有压岁钱给得太多，会不会惯坏了孩子的意识。
至于说升米恩，斗米仇，周明非会不会移了性情，陆尧就更不担心了。师徒名分在这里，欺师灭祖，那是被整个玄门唾弃不齿的败类。何况周明非要真生了坏心，都不用别人对其唾弃了，陆尧就能亲手结果了他！
这也是当初他收周明非为徒时，与张磊所说的那些理由中未曾出口的一个。
其实对于周明非会否因复仇执念而堕入杀道，他并不十分担心，若能教的过来最好，若教不过来，到得那日，他亲手杀了便是。
当然，这是当时的想法。在经过那天的考验之后，陆尧对周明非的看法便已有了转变，又有这些时日的相处，虽然不算长，但胜在周明非年纪小，没心眼，足够陆尧看透他，了解他。
只能说，周知微将他教养得很好。他的身上或许有很多的矛盾点，也有不少恶念，但在大原则上，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本心。
初三，宋时就回来了。
到初七，张磊也到了，一进屋就吐槽：“幸亏我跑得快，不然恐怕要被我们家那七大姑八大婆给唠叨死！哎呀，磊子啊，你也二十多岁了，有没有女朋友啊！磊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磊子，你爸这么大的摊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继承家业啊！
就我回家这几天，天天说，天天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我还是个宝宝呢！什么娶老婆生孩子，还让不让我享受一下单身贵族的生活了！而且就说继承家业吧，我爸都没催我呢！他们催什么催！不管我继不继承，那家业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啊！
我爸像是那么蠢的人，自己辛苦了半辈子打下来的江山，不给自己儿子，便宜外人吗？还好我溜得快！哎，终于清静了！陆老大，还是你这里住着舒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陆老大，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吗？”
“不想！”
张磊伸开的双手就这么静止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了下来。
噗嗤，宋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平叔笑意盈盈，周琛最是不给面子，捧着肚子，前俯后仰。
这边大家欢声笑语，另一边的褚家确实眉头紧锁。
姚沁瑄的肚子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年前将她接出来，就一直在调养她的身体，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而今天，是他们进行第一次施法，将业障转移的关键时机。
褚家。
姚沁瑄和褚晗昏迷着，各自躺在床上，褚彦站在床东头，褚光远站在床西头，褚旭呆在一边掠阵。
褚光远与褚彦对视一眼，率先一掌打出去，房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轮阵。
二人同时施法，灵力催动，转轮阵逐渐开始转动，褚晗和姚沁瑄面露痛苦之色。
褚晗的身周浮现出浓厚的黑色气体，转轮阵像是想把这些气体吸出来，一点点送到姚沁瑄的肚子里。可气体却似乎不愿意，彼此僵持着。
褚光远双眸深邃，见此情形便知不好，加了一倍的灵力打过去，转轮阵快了数倍，仿佛有一只手拉着黑气，将其往外拽，越拽越多，越拽越多，眼见黑气经过转轮阵，就要与姚沁瑄相连，进入她的腹中时。
褚晗忽然一声大喝，黑气猛地又缩了回去。
褚光远和褚彦被弹出去数米，砸在墙上。再次站起来便发现，褚晗醒了，此刻她正坐在床上，双眼赤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褚家后人，我们终于见面了！”
这是……这是和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唯独没有褚晗的声音。
“业障！”
褚光远说出这两个字，脸色大白！没想到业障居然生成了自己的意识，还控制了褚晗的身体！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们褚家种下的孽，是时候该还了！”“褚晗”速度极快，一出手直逼褚光远面门，若非褚光远已是特高级天师，实力不凡，及时躲开，只怕这一下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他躲开了，墙上却被打出了一个洞。
“褚晗”看着褚光远嗤笑，“窃取我裴家百年富贵与气运，用得如何？”
那男女老少交杂在一起的声音，让褚光远不寒而栗。他朝褚彦使了个眼色，褚彦此时正好在“褚晗”身后，一招偷袭，攻其不备，可惜“褚晗”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非但没中招，反而借力打力，将褚彦的攻击还了回去。
想褚彦好歹也是一介高级天师，居然被这一下击中，吐出一口血来。
褚旭大骇，“爸！”
心下焦急万分，却不敢上前一步。
“褚晗”回头，好像才发现褚旭一样，哼了一声，“褚家的子孙，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无胆！”
又回头再次看向褚彦，“你们也就只有这种不入流的偷袭手段了！当年要不是你们假仁假义，和我裴家以兄弟相称，使下三滥的偷袭招数，裴家怎么会败在你们手里！可怜我裴家一门三十七口，尽丧于你褚家之手！拿命来！”
“褚晗”一声大吼，屋内狂风大作，窗帘，桌椅到处翻飞，就连床也掀翻了。姚沁瑄被甩在地上，幽幽醒转过来，看到眼前情景完全回不过神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褚家人自顾不暇，哪有人来给她解惑？
狂风之中，褚光远和褚彦已经和“褚晗”打了起来。
大佬之间的战斗，一招一式都透着巨大能量，屋内摆设尽数化为齑粉。
战局的波动，让褚旭很是不好过，体内气息动荡，难以遏制。而修为比他差，还怀着孩子的姚沁瑄就更厉害了。她抚着肚子，用尽了力气才靠着墙稳住身形。可下腹的坠胀感却越来越重。
姚沁瑄一张脸惨白，她慌乱了。
“阿旭！孩子！孩子，我们的孩子！”
痛觉传来，热乎乎的血液流出，姚沁瑄心神一颤，快要哭出来，“阿旭，我们的孩子，孩子它没了！”
然而褚旭此时压根无暇他顾，还管个屁的孩子！孩子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让其成为业障的载体，可如今业障反噬，生了神智，有了意识，已成大患，便是孩子保住又有什么用！
“闭嘴！”
一声呵斥，姚沁瑄不敢置信地看着褚旭。褚旭却只想掐断她那该死的聒噪，静下心来缓和体内乱撞的气息。
突然，褚旭心口一痛，双唇发绀。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当初业障刚离开宋时体内那会儿，反噬的力量。如今这感觉……这感觉比当时厉害数倍！
砰！砰！两声巨响，褚彦和褚光远被打了出去，一个特高级天师，一个高级天师，二人联手，居然都干不过业障，可见这业障的威力之大。
父子俩脸色阴沉得可怕，都已明白今日恐难活命。
“褚晗”冷笑，“看你们还往哪里跑！真以为作了的恶，不用还的吗？”
“彦哥，彦哥你怎么样！”
这么大的动静，即便最初褚光远设下了结界，现在也已经被毁得一干二净了。别墅里的人怎么会听不到，不仅听得到，只怕还感受到了。
也正因为感受到了，无人敢过来。可宋玉宁来了，她担心褚彦。
突兀的声音响起，“褚晗”一顿，看到闯进屋子里的宋玉宁眉头一皱，“今日是我和褚家的私仇，与他人无关，非褚家血脉，赶紧走，我可饶她一命！”
宋玉宁却好似听不见一样，径直走过去扶住褚彦。
经这一打岔，褚光远和褚彦得到了些微的喘息时间，听到“褚晗”这话，神色微动。在褚晗再次攻过来的时候，褚光远忽然抓起瘫倒在地上的姚沁瑄，而褚彦抓起了身边的宋玉宁，当起了挡箭牌。
“褚晗”大笑，“褚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褚振天当初即便手段卑鄙了点，却也没窝囊到需要女人来保护。没想到如今的褚家子孙，居然只能躲在女子背后！”
褚振天，是褚光远的爷爷。
姚沁瑄一早就知褚光远靠不住，却没想到其如此可恶，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大，她只能将希望加诸在褚旭身上，“阿旭，救我！”
然而，褚旭只趁机溜到褚彦身边，避免被“褚晗”抓到成为炮灰，对姚沁瑄的求救，扭过了头。
姚沁瑄目瞪口呆。双手攒成全。
褚光远冷笑，“你以为像你这种心机深沉，为了攀附权贵不择手段的女人，阿旭真能看得上你吗？不过是需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而已！如果业障成了气候，就算有孩子，也没用了。你若能帮我们一把，也算我们没白白把你从特调局弄出来！”
姚沁瑄浑身一颤，面如死灰！其实昏迷时，她并非毫无知觉，她听到了一些东西，但并不真切，她以为那是一个梦。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
她费尽心机嫁进褚家，可褚家其实看重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载体。
另一边，宋玉宁心下惶惶，“彦哥，彦哥！你……”
褚彦眸子一沉，“玉宁，别怪我。你不是褚家人，他说他不杀褚家人。如今，只有你可以救我了！玉宁，你说你爱我胜过你的生命，那么，你为什么不肯用你的命来救救我呢！”
宋玉宁眼睛瞪得老大，泪水不可遏制的往下流。
“褚晗”嗤笑，“我本来只想找褚家血脉报仇不错，但你们既然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左右她们两个本也和你褚家脱不开关系，嫁进了褚家，和褚家蛇鼠一窝，还为褚家生下子嗣血脉的女人而已！”
一声厉哼，一掌挥出。褚光远和褚彦分别出掌打在宋玉宁姚沁瑄背上，将两人推向“褚晗”。二人双双中招，连褚光远和褚彦都奈何不了的攻击，她们有如何受得住。砰，砰，噗！
一口鲜血喷出来，双双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连留句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鲜血落在“褚晗”身上，顿时发出金色光芒，同一瞬间，房子四周符文乍现！
“五行大阵！”
“褚晗”面色一变，原来褚光远和褚彦竟然留了这么一手，他们并非仅仅把宋玉宁和姚沁瑄当做挡箭牌，还是把她们作为引子，用她们的血完成了五行大阵的最后一步！
五行大阵可困仙，又如何会困不住她！
然而……
“褚晗”咬牙，“你们这五行大阵还差了点！”
话音未落，招式已出，砰，大阵被打开了一道口子。可是褚光远本就没想过一个残缺的五行大阵能一劳永逸，只想拖上一时而已。
他唤了褚彦一声，褚彦会意，取出辟邪剑。
“天火雷神，地火雷神，五雷降灵，锁鬼关精。玉帝敕下，斩邪灭精。”
口诀停，辟邪出。
就在“褚晗”几乎要将无形大阵完全破开的那一刻，辟邪凌空劈来，从她的身体里贯穿而出。
“褚晗”身形一滞，腹部的伤口黑气泯泯流出，这是业障凝聚之力溃散之像。
“褚晗”大惊，运气在自己几大穴位一点，勉强护住了自身孽力，却已是元气大伤，她狠狠扫了眼褚光远褚彦，咬牙从窗户跳了出去。
褚彦欲要追，却被褚光远拦住，“别去！业障已经开始反噬，我们的情况会越来越糟。如今之际，要赶紧开启别墅里的隐藏阵法，至少他现在也受了重伤，只要我们不出去，他恐怕一时也拿我们没办法。快去！”
褚彦急急离去，褚光远与褚旭紧随其后。
谁都没有在意被他们推出去的宋玉宁和姚沁瑄。她们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还睁着，里头透着满满地不可置信，不知道临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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