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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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得极大。昆仑的气氛骤然低落下来。看着围在昆仑外的人群, 众人心情都不怎么好。亏得昆仑有三重防护阵法, 否则, 怕是够呛。很明显, 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赵局长和闫部长都亲自过来了一趟, 倒不是来问责的, 而是来安抚的。而因为案件与陆家有很大的关联, 一来二去，董浩与陆尧来往多了，也成了昆仑的常客。
今日, 他又来了，左思右想，很是不解, “此事疑点重重, 虽然目前很多线索都指向你，比如凶案现场遗留的血字, 比如梁家莫家和你的关系。但要说就此认定你是凶手, 太过武断。后面那些世家弟子跟你没什么瓜葛, 你为何要杀他们？动机呢？
另外还有林克体内的妖气, 总不会和你有关。你身上没有妖邪痕迹, 何况林克的问题还是你发现的。要说那些民众不了解事情全貌, 被人煽动误导，可以理解。可那些世家前辈，尤其是像冯校长这样的人物, 总不会以为真的是你。”
陆天照摇头苦笑：“我们明白的事, 冯校长以及那几位世家的掌权者自然也都明白。凶手并不需要他们认定尧尧是凶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目的达到了？
董浩更为不解了。
“你以为凶手是想要制造舆论吗？”陆尧指着昆仑外的人群说，“你觉得他们能打得垮昆仑？他们现在义愤填膺，是因为觉得我是凶手。可你也说，那是因为他们不知全貌。
如果把案件细节全部公开，但凡有点聪明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们不是凶手。相反，这是凶手给我们设的一个局。我们也是受害者。到时候，他们还会这样吗？”
董浩摇头。
陆尧莞尔，平民老百姓事不关己，火没烧在自己身上，自然能以简单的善恶公正论事。譬如现今以为他是凶手，便占受害者。而等往后知道他也是受害者，自然会将矛头转向。可有些人不一样。
陆尧一叹：“凶手要的从来不是嫁祸给我！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我身上，只是他的第一步。这么做的目的，不是让我给他顶罪，而是让所有人明白，此事和我脱不开关系。”
董浩仍是一头雾水。
陆尧不得不说得再详细点。
“我这么说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先是莫少谦、莫家，再是梁家，然后是所有案发现场的陆字。我是不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些，所有知情者都会明白凶手是冲着我来的。他的最终目的是我。
你想想，如果你是冯校长，或者是其他几个世家的家主。你心里很清楚我不是凶手，但凶手与我有仇，他做了这么多事，都是想要对付我。等于你的儿子，女儿，侄子都是因我而死。你对我，能不生怨吗？”
董浩一震，恍惚明白了陆尧的话。
陆尧抿唇，“如果可以，凶手应该更想把矛头直接对准我爸妈。毕竟他和我爸妈有杀身之仇。然而爸妈向来与人为善，没和什么人结过大仇，小打小闹也达不到杀人的地步。尤其爸妈身上的功勋不小。他不好办。
相比起来，我这一年多得罪的人不少，闹到不死不休局面的也不少，更容易下手。最重要的是。爸妈疼我，与我一体。对付我，也就等于对付了爸妈。结果是一样的。
他这招用的可真是巧妙。一个一流世家，两个二流世家。三个家族加起来，我们所知的，已经有两位特高级天师，六位高级天师。这还不算下头的中级天师和初级天师呢。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让他多杀上几家。说不定就把玄门的半壁见山给凑齐了。。
家中有前途的子孙都因我而死，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找我报仇？就算还有理智的，知道我也是受害者，能压下这颗复仇之心，但能做到毫无芥蒂吗？只要做不到。昆仑就没办法再和他们和睦相处。到那时，昆仑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我捐献玉佩，公开符篆秘法，以及昆仑自身种种秘传带来的威望以及爸妈这些年的功勋，攒下的人脉，与在秘境中与大家的生死共处，甚至将他们带出秘境的恩情，都将毁的一干二净。到了那个地步，才是真正的众矢之的。”
董浩心蓦然一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毁了昆仑的根基，让昆仑无法在玄门立足啊！
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灵根资质不错的散修，对方偏偏要选择背景强大的世家，甚至其中还有一个一流世家。凶手要的就是这背景强大。背景越是强大，也就代表给陆家找的仇人越厉害。
好深的心机！
********
郊区，一处废弃的厂房内。
灯光昏暗，照着黑衣人的影子在墙上不停摇摆，挣扎，似乎是想要逃出这牢笼桎梏，可因为是影子，影子随主，终究被主所制。
黑衣人嗤笑，“你也一把年纪了，竟然这么急躁。吵什么。你要报仇，我这不是已经在给你报了吗？陆尧当初把你们莫家的符篆全公开了，让你莫家陷入僵局。如今我给他找了那么多仇人，他现在的处境，可是比你当初还要惨。
你的要求，毁了昆仑，以及杀了陆尧。现在第一条，算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至于第二条，你也不用急。快了！”
影子却并不感到高兴，“你骗我！你骗我！为什么对莫家出手！为什么！”
黑衣人呵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
这莫正元还真是有些本事。像是被他吃了的莫正林和梁枋，已经消化干净，更别说梁浩东和莫少谦，更是什么都没了。可偏偏莫正元，他的魂魄强悍到即便被他吞了，也残留在他体内，融入了他的影子，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不过好在永远只能是影子，一个无能为力的影子，什么都干不了。灵根修为都被自己当了点心，倒也没什么好担心。
他拍了拍斗篷上的尘土，轻蔑地说：“不是你在临死前和我做的交易，献出你的一切，包括灵魂，换我来给你报仇吗？”
影子暴跳如雷，“那是我！是我！只是我的灵魂，不包括我儿子，也不包括我弟弟！可你杀了他们，你杀了他们！”
黑衣人脸色一沉，“我提醒你一句，你的一切，一切自然包括所有。你的儿子和弟弟，全都在内！”
影子浑身一颤，如果他有实体，有身形，有五官，应该能看出，此时他怕是早已泪流满面。
在他看来，他的一切只是他的而已。他的，他个人的。而不论是儿子，还是弟弟，都是另外的个体。他从没有想过会牵累儿子和弟弟，但显然对方并不这么想。
当日在秘境之中，内有九重雷劫，外有万法剑阵，莫正元自知十死无生。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问他可甘心。
他怎能甘心？
那个声音便对他提出了交易。交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可那会儿他因独子之死被仇恨蒙蔽，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报仇，让他做什么，他都肯。
就此，契约签下。他与对方达成合作。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合作，竟是要了莫家人的命！
如今，他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偏偏他什么都做不到了。
影子越是张牙舞爪，黑衣人越是高兴。他仿佛把对方所有的跳脚，都当成好戏在看。欣赏了一阵，黑衣人提起斗篷帽檐盖住脑袋，从厂房走了出来。
今夜，他要再度杀人。
现在的这几个世家，还不够。远远不够。陆尧只是一颗棋子，他的目标是陆天照和裴雪。而想要对付这两位实力强劲的特高级天师，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借助外力。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黑衣人脚步坚定，目标明确。他已经选定了下一个要杀的人，孙家。
他踩了点，孙家的防护阵最为薄弱。要对上孙家几位长辈的联手，估计会有些麻烦。但他如果小心点，不动声色杀几个小的不难。尤其老的他还要留着去对付陆家人呢！
就在此时，突然城内一声巨响。
黑衣人脚步一滞，循声望去，距离太远，普通人是察觉不到的。单修行之人自能看出，前方有场大战，那里，是昆仑的方向。
黑衣人站在岔路口，凝眉想了想，左侧是去往孙家之路，右侧是去往昆仑之路。他思索了片刻，果断选择了右边。
如他所料，等他到达昆仑时，外面的防护阵法已经被破坏，里头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轰隆轰隆，不断有东西被破坏的声音。
黑衣人毫无阻拦地跨过了外围树林，来到院墙之下。
他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打量了下四周，然后将自己化为一缕黑烟，悄悄缠上墙边最高大的那颗树的枝头。
居高临下，可将院内情况一览无余。
一个一流世家，两个二流顶尖世家，家族内几乎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除此之外，至少还有另外三四家目前还未被波及，无人丧生的家族也出动了人马。乌泱泱三四十号人物，一拥而上，朝陆家三人围攻而去。
这一战似乎已经打了有些时间了。陆尧已经有些脱力，陆天照与裴雪皆是强人，可面临这么多对手，寡不敌众，也都已力不从心。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体。其中，黑衣人能分辨出的，有昆仑的佣人，有陆尧的那三个宝贝徒弟，还有一些不认得，大概是冯校长一方的人。
毕竟以昆仑的战斗力，没可能只有他们死伤，对方毫发无损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刻的昆仑，已是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陆尧看着他们，“冯家，沈家，高家，都有人因我而死，他们想杀我，我可以理解。但你们为什么也……孙叔叔，你和我爸爸也曾一起出过任务，并肩作战。你难道半点不顾念同袍之情！”
黑衣人将目光扫过去，啧，那不正是他本来打算今晚动手的孙家家主吗？
孙家主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面上有些羞愧，可神色十分坚定。
“抱歉了！如果有选择，我们也不想对自己人出手。可问题是现在那个凶手行踪不定，手段残忍。他对准的又都是世家。已经有冯家沈家高家被害，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总不能等事情发生后，人都死了再来计较。我们总要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陆天照冷笑，“好一个未雨绸缪，这就是你们的未雨绸缪吗？”
语气中极尽嘲讽之意，孙家主脸色一白，也明白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想想后果，神色又是一肃。
“陆道友，你我也算有几分交情。我向来十分佩服你的本事和为人。但我既为孙家的家主，就要为孙家谋划。现在谁都知道凶手的最终目标是你们。我们找不到凶手，防不胜防，总不能时刻担心自家人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搬了家。
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替凶手除了你们。你们如果死了，凶手的仇怨了了，自然用不着再对我们出手！”
这话说的太霸道，也太流氓。可仔细想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为求自保，什么都是做得出来的。
黑衣人本来还疑惑为什么这么多尚未牵连的世家也钻了进来，现在倒是能够理解了。
看来他这一招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似乎提前了。
冯校长一声怒吼，“还废话什么，赶紧上！等会儿特调局的人就要来了，你们难道想被抓了现场吗？只要不是现场，没留下关键性证据，特调局就算怀疑，也没有实证。何况我们这么多世家，特调局还能全抓了？可要是被抓了现场，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我只有囡囡一个女儿，她如今惨死。我怎么都要为她报了这个仇，出了这口气！你们还等什么！”
现代社会可不是古代，想生多少生多少，能生多少生多少。如今玄门年轻这一辈，谁家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就算是多的，也不过两个。三个的那是凤毛麟角，极其少见。
这话可算是戳到了所有人的心窝窝里。冯家只有一个千金，他们不一样吗？那都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的心肝肉啊！
为了他们，就算是背信弃义，舍了原则，舍了道义，甚至是舍了这条命又如何？
“上！”沈家主咬牙，一声令下。
队伍似是早有准备，商量好了应敌对策，之前是化零为整，此时再化整为零。队伍分成一批，一批攻向裴雪，一批攻向陆天照，一批攻向陆尧。
要说陆家三人中，修为最高的应该属陆天照。可这三批人里，实力最强的却是对付陆尧那批，其次是裴雪，再其次才是陆天照。
果然，这种战略之下，很快陆尧便已经支撑不住，被人打飞出去，吐出一口血，动弹不得。
“尧尧！”
裴雪大惊之色。都说关心则乱，慈母眼见儿子重伤，即刻慌了神，露出了破绽。就在这时，对方瞅准时机，一掌打在裴雪身上。
与此同时，陆尧倒在地上，孙家主仍是不肯放过他，趁胜追击，提剑刺向其心脏。这是用了十分力道的杀招，以陆尧现在的情况，是断然躲不过的。
陆天照脸色发白，想也没想，直接扑过去，替他挡了这一剑。剑柄刺入左肩，鲜血直流。眼见身后陆尧已无还手之力，另一边裴雪更是已经昏了过去。陆天照心如刀绞，一双眼睛都红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不管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也要保住陆尧！
砰！昆仑大门被撞开，熙攘的人声传来。
众人一愣，都反应过来是特调局！彼此相识一眼，冯校长提剑想在最后时刻杀了三人再说，孙家主却是按住了他的手，凑近耳边说：“不行！先走！不能让特调局看见。听声音，特调局来的人不少。到时候，我们怕是难以脱身了。
陆家人都受了伤，还是重伤，就算我们不再出手，也未必活得下去。更何况，我们还有机会。大不了，过两天再来。特调局总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冯校长一咬牙，万般不甘心，可听声音越来越近，只能应了，一个手势。众人立马翻墙而出。
就在他们的身影越过围墙的那一刻，特调局的人来到了院子里。
树上，黑烟悄悄溜下来，重新变回黑衣人的模样，眸光凌厉，充满杀气。
陆天照三人重伤在身，实力大减，想要他们的命就容易多了。但不能是现在。特调局也不乏有高手，何况对方人多势众。他不能冒险。加之……
黑衣人眸光闪了闪，心中稍定。
人类是天底下最狡猾的动物，尤甚狐狸。所以他不能大意。在动手前，他还要再做一件事。
********
陆源在山林狂奔，脚下不停，时不时回头观望，看对方有没有追来。他的眼中满是惊惧。
跑了许久，再三确认身后没有追兵，陆源才敢松一口气，稍作停歇，扶着一棵树深重喘息。
这些日子，因为神秘的怪物杀手之事，不断有玄门年轻修士被害，京都人心惶惶。
若没有什么事，大家都已经鲜少出门了。他也是不想出门的。可架不住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能帮他坐上陆家家主之位，且为他报杀母之仇。他知道对方并不可信。但对方说，他只等这一晚，今晚不来，往后不会再给他机会。
前头二十来年，他过得并不舒坦。唯一能给他慰藉的就是母亲张云芝。可张云芝死了，是被莫丽芬害死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尤其现在陆成刚已经在为陆厉介绍对象，挑拣了好几个，每一个都是玄门世家之女。可却不曾为他做什么。他仿佛已经成了被舍弃的棋子。
如此下去，他该怎么办？
所以，即便知道这神秘电话未必靠谱，他还是来了。有个声音在脑子里说，万一呢？万一对方真的可以帮他呢？
人最怕的就是有欲望，只要有欲望，就可以被利用。
陆源没有等来能助他的帮手，却等来了可杀他的凶手——那个将京都搅得腥风血雨的怪物。
大概是跑得太急，陆尧浑身都有点抖，他的手指掐在树干里，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
一咬牙，接着跑。他不敢呆下去，久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鬼知道，那妖怪什么时候会追来？
可他刚抬起头，猛然一震，脸色发白。
那……那怪物竟是就站在他前方，一双眼睛幽深地看着他。
“怎么，对我提出的交易不满意吗？”
陆源浑身发冷，仿佛全部血液都被抽走了一样。交易？见过这样的交易吗？付出自己的所有！所有！包括灵魂！
看着这张莫正元的脸，陆源哪还能不明白其中利害。
对于自己的诡计被看穿，黑衣人一点也不恼，反而笑起来。
“嗯，舍不得啊！梁家那小子也是这样！明明想要一副上佳的灵根恢复自己往日的风光，想得要死，却怎么都不肯与我合作。”
陆源咬牙，忒妈的，这要求，谁会跟你合作！这哪里是合作！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利用！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你！
黑衣人啧了一声，一步步逼近陆源。
陆源连连往后退，脚下一歪，摔倒在地。黑衣人蹲下身来，看着陆源，“你跟他一样，明明想要整个陆家想得要死，怎么就不愿意呢？”
陆源真想骂人，愿意？我上一秒掌管了陆家，你下一秒灭了我吗？还是说，你先灭了我，然后吃掉我的魂魄，代替我掌管陆家。这样也算是“我”掌管？
他没有说出口，但黑衣人似乎能看出他的想法，嘴角扬了起来，“可是你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你认为你逃得掉吗？”
逃得掉吗？
陆源脸色十分难看，实力相差如此悬殊，怎么逃！
他，没命了！
就在这时，黑衣人说：“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放你一马。”
这话听在陆源耳朵里，简直宛如天籁。
“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
陆源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黑衣人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陆源脸色大变，“你……不，不行！”
“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以为你没了价值，留在陆家还有用吗？哦，之前还有个冯家千金，对方单纯得很，居然被你甜言蜜语说动了。你要是真能和她在一起，或许还有希望。可惜啊，冯家千金被我杀了！哈哈！”
看着黑衣人的语气和姿态，陆源如醍醐灌顶。
他……他杀冯家千金是故意的！一方面给陆尧找了个最强劲的仇人，另一方面，断了自己的后路，以便自己可以为他所用！
“你觉得你在陆家还有什么希望？既然左右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还可能被秋后算账，无声无息要了性命，就像你的母亲一样，不如主动点，把对方加诸在你身上的全部还回去！你甘心吗？你不想报仇吗？”
陆源嘴唇一颤，说不出半个字来。
想，他当然想！
黑衣人又说：“如果你答应，我今天饶了你这条小命。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死在这里吧！”
话音落，一掌袭来。
陆源吓得差点没尿出来，“我……我答应！我答应！我都答应！”
掌风在离他鼻尖一厘米处停了下来。黑衣人勾唇一笑，缓缓放下了手。陆源逃过一劫，捂着胸口，心有余悸。
再回过神来，面前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身影，只有声音在耳边回荡。
“明天晚上十二点，我要看到成果。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这四个字，宛如催命符。
噗通，陆源刚站起来，又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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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 他又来了，左思右想，很是不解, “此事疑点重重, 虽然目前很多线索都指向你，比如凶案现场遗留的血字, 比如梁家莫家和你的关系。但要说就此认定你是凶手, 太过武断。后面那些世家弟子跟你没什么瓜葛, 你为何要杀他们？动机呢？
另外还有林克体内的妖气, 总不会和你有关。你身上没有妖邪痕迹, 何况林克的问题还是你发现的。要说那些民众不了解事情全貌, 被人煽动误导，可以理解。可那些世家前辈，尤其是像冯校长这样的人物, 总不会以为真的是你。”
陆天照摇头苦笑：“我们明白的事, 冯校长以及那几位世家的掌权者自然也都明白。凶手并不需要他们认定尧尧是凶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目的达到了？
董浩更为不解了。
“你以为凶手是想要制造舆论吗？”陆尧指着昆仑外的人群说，“你觉得他们能打得垮昆仑？他们现在义愤填膺，是因为觉得我是凶手。可你也说，那是因为他们不知全貌。
如果把案件细节全部公开，但凡有点聪明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们不是凶手。相反，这是凶手给我们设的一个局。我们也是受害者。到时候，他们还会这样吗？”
董浩摇头。
陆尧莞尔，平民老百姓事不关己，火没烧在自己身上，自然能以简单的善恶公正论事。譬如现今以为他是凶手，便占受害者。而等往后知道他也是受害者，自然会将矛头转向。可有些人不一样。
陆尧一叹：“凶手要的从来不是嫁祸给我！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我身上，只是他的第一步。这么做的目的，不是让我给他顶罪，而是让所有人明白，此事和我脱不开关系。”
董浩仍是一头雾水。
陆尧不得不说得再详细点。
“我这么说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先是莫少谦、莫家，再是梁家，然后是所有案发现场的陆字。我是不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些，所有知情者都会明白凶手是冲着我来的。他的最终目的是我。
你想想，如果你是冯校长，或者是其他几个世家的家主。你心里很清楚我不是凶手，但凶手与我有仇，他做了这么多事，都是想要对付我。等于你的儿子，女儿，侄子都是因我而死。你对我，能不生怨吗？”
董浩一震，恍惚明白了陆尧的话。
陆尧抿唇，“如果可以，凶手应该更想把矛头直接对准我爸妈。毕竟他和我爸妈有杀身之仇。然而爸妈向来与人为善，没和什么人结过大仇，小打小闹也达不到杀人的地步。尤其爸妈身上的功勋不小。他不好办。
相比起来，我这一年多得罪的人不少，闹到不死不休局面的也不少，更容易下手。最重要的是。爸妈疼我，与我一体。对付我，也就等于对付了爸妈。结果是一样的。
他这招用的可真是巧妙。一个一流世家，两个二流世家。三个家族加起来，我们所知的，已经有两位特高级天师，六位高级天师。这还不算下头的中级天师和初级天师呢。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让他多杀上几家。说不定就把玄门的半壁见山给凑齐了。。
家中有前途的子孙都因我而死，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找我报仇？就算还有理智的，知道我也是受害者，能压下这颗复仇之心，但能做到毫无芥蒂吗？只要做不到。昆仑就没办法再和他们和睦相处。到那时，昆仑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我捐献玉佩，公开符篆秘法，以及昆仑自身种种秘传带来的威望以及爸妈这些年的功勋，攒下的人脉，与在秘境中与大家的生死共处，甚至将他们带出秘境的恩情，都将毁的一干二净。到了那个地步，才是真正的众矢之的。”
董浩心蓦然一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毁了昆仑的根基，让昆仑无法在玄门立足啊！
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灵根资质不错的散修，对方偏偏要选择背景强大的世家，甚至其中还有一个一流世家。凶手要的就是这背景强大。背景越是强大，也就代表给陆家找的仇人越厉害。
好深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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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一处废弃的厂房内。
灯光昏暗，照着黑衣人的影子在墙上不停摇摆，挣扎，似乎是想要逃出这牢笼桎梏，可因为是影子，影子随主，终究被主所制。
黑衣人嗤笑，“你也一把年纪了，竟然这么急躁。吵什么。你要报仇，我这不是已经在给你报了吗？陆尧当初把你们莫家的符篆全公开了，让你莫家陷入僵局。如今我给他找了那么多仇人，他现在的处境，可是比你当初还要惨。
你的要求，毁了昆仑，以及杀了陆尧。现在第一条，算是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至于第二条，你也不用急。快了！”
影子却并不感到高兴，“你骗我！你骗我！为什么对莫家出手！为什么！”
黑衣人呵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
这莫正元还真是有些本事。像是被他吃了的莫正林和梁枋，已经消化干净，更别说梁浩东和莫少谦，更是什么都没了。可偏偏莫正元，他的魂魄强悍到即便被他吞了，也残留在他体内，融入了他的影子，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不过好在永远只能是影子，一个无能为力的影子，什么都干不了。灵根修为都被自己当了点心，倒也没什么好担心。
他拍了拍斗篷上的尘土，轻蔑地说：“不是你在临死前和我做的交易，献出你的一切，包括灵魂，换我来给你报仇吗？”
影子暴跳如雷，“那是我！是我！只是我的灵魂，不包括我儿子，也不包括我弟弟！可你杀了他们，你杀了他们！”
黑衣人脸色一沉，“我提醒你一句，你的一切，一切自然包括所有。你的儿子和弟弟，全都在内！”
影子浑身一颤，如果他有实体，有身形，有五官，应该能看出，此时他怕是早已泪流满面。
在他看来，他的一切只是他的而已。他的，他个人的。而不论是儿子，还是弟弟，都是另外的个体。他从没有想过会牵累儿子和弟弟，但显然对方并不这么想。
当日在秘境之中，内有九重雷劫，外有万法剑阵，莫正元自知十死无生。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问他可甘心。
他怎能甘心？
那个声音便对他提出了交易。交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可那会儿他因独子之死被仇恨蒙蔽，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报仇，让他做什么，他都肯。
就此，契约签下。他与对方达成合作。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合作，竟是要了莫家人的命！
如今，他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偏偏他什么都做不到了。
影子越是张牙舞爪，黑衣人越是高兴。他仿佛把对方所有的跳脚，都当成好戏在看。欣赏了一阵，黑衣人提起斗篷帽檐盖住脑袋，从厂房走了出来。
今夜，他要再度杀人。
现在的这几个世家，还不够。远远不够。陆尧只是一颗棋子，他的目标是陆天照和裴雪。而想要对付这两位实力强劲的特高级天师，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借助外力。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黑衣人脚步坚定，目标明确。他已经选定了下一个要杀的人，孙家。
他踩了点，孙家的防护阵最为薄弱。要对上孙家几位长辈的联手，估计会有些麻烦。但他如果小心点，不动声色杀几个小的不难。尤其老的他还要留着去对付陆家人呢！
就在此时，突然城内一声巨响。
黑衣人脚步一滞，循声望去，距离太远，普通人是察觉不到的。单修行之人自能看出，前方有场大战，那里，是昆仑的方向。
黑衣人站在岔路口，凝眉想了想，左侧是去往孙家之路，右侧是去往昆仑之路。他思索了片刻，果断选择了右边。
如他所料，等他到达昆仑时，外面的防护阵法已经被破坏，里头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轰隆轰隆，不断有东西被破坏的声音。
黑衣人毫无阻拦地跨过了外围树林，来到院墙之下。
他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打量了下四周，然后将自己化为一缕黑烟，悄悄缠上墙边最高大的那颗树的枝头。
居高临下，可将院内情况一览无余。
一个一流世家，两个二流顶尖世家，家族内几乎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除此之外，至少还有另外三四家目前还未被波及，无人丧生的家族也出动了人马。乌泱泱三四十号人物，一拥而上，朝陆家三人围攻而去。
这一战似乎已经打了有些时间了。陆尧已经有些脱力，陆天照与裴雪皆是强人，可面临这么多对手，寡不敌众，也都已力不从心。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体。其中，黑衣人能分辨出的，有昆仑的佣人，有陆尧的那三个宝贝徒弟，还有一些不认得，大概是冯校长一方的人。
毕竟以昆仑的战斗力，没可能只有他们死伤，对方毫发无损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刻的昆仑，已是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陆尧看着他们，“冯家，沈家，高家，都有人因我而死，他们想杀我，我可以理解。但你们为什么也……孙叔叔，你和我爸爸也曾一起出过任务，并肩作战。你难道半点不顾念同袍之情！”
黑衣人将目光扫过去，啧，那不正是他本来打算今晚动手的孙家家主吗？
孙家主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面上有些羞愧，可神色十分坚定。
“抱歉了！如果有选择，我们也不想对自己人出手。可问题是现在那个凶手行踪不定，手段残忍。他对准的又都是世家。已经有冯家沈家高家被害，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总不能等事情发生后，人都死了再来计较。我们总要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陆天照冷笑，“好一个未雨绸缪，这就是你们的未雨绸缪吗？”
语气中极尽嘲讽之意，孙家主脸色一白，也明白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想想后果，神色又是一肃。
“陆道友，你我也算有几分交情。我向来十分佩服你的本事和为人。但我既为孙家的家主，就要为孙家谋划。现在谁都知道凶手的最终目标是你们。我们找不到凶手，防不胜防，总不能时刻担心自家人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搬了家。
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替凶手除了你们。你们如果死了，凶手的仇怨了了，自然用不着再对我们出手！”
这话说的太霸道，也太流氓。可仔细想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为求自保，什么都是做得出来的。
黑衣人本来还疑惑为什么这么多尚未牵连的世家也钻了进来，现在倒是能够理解了。
看来他这一招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似乎提前了。
冯校长一声怒吼，“还废话什么，赶紧上！等会儿特调局的人就要来了，你们难道想被抓了现场吗？只要不是现场，没留下关键性证据，特调局就算怀疑，也没有实证。何况我们这么多世家，特调局还能全抓了？可要是被抓了现场，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我只有囡囡一个女儿，她如今惨死。我怎么都要为她报了这个仇，出了这口气！你们还等什么！”
现代社会可不是古代，想生多少生多少，能生多少生多少。如今玄门年轻这一辈，谁家不是只有一个孩子，就算是多的，也不过两个。三个的那是凤毛麟角，极其少见。
这话可算是戳到了所有人的心窝窝里。冯家只有一个千金，他们不一样吗？那都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的心肝肉啊！
为了他们，就算是背信弃义，舍了原则，舍了道义，甚至是舍了这条命又如何？
“上！”沈家主咬牙，一声令下。
队伍似是早有准备，商量好了应敌对策，之前是化零为整，此时再化整为零。队伍分成一批，一批攻向裴雪，一批攻向陆天照，一批攻向陆尧。
要说陆家三人中，修为最高的应该属陆天照。可这三批人里，实力最强的却是对付陆尧那批，其次是裴雪，再其次才是陆天照。
果然，这种战略之下，很快陆尧便已经支撑不住，被人打飞出去，吐出一口血，动弹不得。
“尧尧！”
裴雪大惊之色。都说关心则乱，慈母眼见儿子重伤，即刻慌了神，露出了破绽。就在这时，对方瞅准时机，一掌打在裴雪身上。
与此同时，陆尧倒在地上，孙家主仍是不肯放过他，趁胜追击，提剑刺向其心脏。这是用了十分力道的杀招，以陆尧现在的情况，是断然躲不过的。
陆天照脸色发白，想也没想，直接扑过去，替他挡了这一剑。剑柄刺入左肩，鲜血直流。眼见身后陆尧已无还手之力，另一边裴雪更是已经昏了过去。陆天照心如刀绞，一双眼睛都红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不管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也要保住陆尧！
砰！昆仑大门被撞开，熙攘的人声传来。
众人一愣，都反应过来是特调局！彼此相识一眼，冯校长提剑想在最后时刻杀了三人再说，孙家主却是按住了他的手，凑近耳边说：“不行！先走！不能让特调局看见。听声音，特调局来的人不少。到时候，我们怕是难以脱身了。
陆家人都受了伤，还是重伤，就算我们不再出手，也未必活得下去。更何况，我们还有机会。大不了，过两天再来。特调局总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冯校长一咬牙，万般不甘心，可听声音越来越近，只能应了，一个手势。众人立马翻墙而出。
就在他们的身影越过围墙的那一刻，特调局的人来到了院子里。
树上，黑烟悄悄溜下来，重新变回黑衣人的模样，眸光凌厉，充满杀气。
陆天照三人重伤在身，实力大减，想要他们的命就容易多了。但不能是现在。特调局也不乏有高手，何况对方人多势众。他不能冒险。加之……
黑衣人眸光闪了闪，心中稍定。
人类是天底下最狡猾的动物，尤甚狐狸。所以他不能大意。在动手前，他还要再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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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源在山林狂奔，脚下不停，时不时回头观望，看对方有没有追来。他的眼中满是惊惧。
跑了许久，再三确认身后没有追兵，陆源才敢松一口气，稍作停歇，扶着一棵树深重喘息。
这些日子，因为神秘的怪物杀手之事，不断有玄门年轻修士被害，京都人心惶惶。
若没有什么事，大家都已经鲜少出门了。他也是不想出门的。可架不住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能帮他坐上陆家家主之位，且为他报杀母之仇。他知道对方并不可信。但对方说，他只等这一晚，今晚不来，往后不会再给他机会。
前头二十来年，他过得并不舒坦。唯一能给他慰藉的就是母亲张云芝。可张云芝死了，是被莫丽芬害死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尤其现在陆成刚已经在为陆厉介绍对象，挑拣了好几个，每一个都是玄门世家之女。可却不曾为他做什么。他仿佛已经成了被舍弃的棋子。
如此下去，他该怎么办？
所以，即便知道这神秘电话未必靠谱，他还是来了。有个声音在脑子里说，万一呢？万一对方真的可以帮他呢？
人最怕的就是有欲望，只要有欲望，就可以被利用。
陆源没有等来能助他的帮手，却等来了可杀他的凶手——那个将京都搅得腥风血雨的怪物。
大概是跑得太急，陆尧浑身都有点抖，他的手指掐在树干里，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
一咬牙，接着跑。他不敢呆下去，久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鬼知道，那妖怪什么时候会追来？
可他刚抬起头，猛然一震，脸色发白。
那……那怪物竟是就站在他前方，一双眼睛幽深地看着他。
“怎么，对我提出的交易不满意吗？”
陆源浑身发冷，仿佛全部血液都被抽走了一样。交易？见过这样的交易吗？付出自己的所有！所有！包括灵魂！
看着这张莫正元的脸，陆源哪还能不明白其中利害。
对于自己的诡计被看穿，黑衣人一点也不恼，反而笑起来。
“嗯，舍不得啊！梁家那小子也是这样！明明想要一副上佳的灵根恢复自己往日的风光，想得要死，却怎么都不肯与我合作。”
陆源咬牙，忒妈的，这要求，谁会跟你合作！这哪里是合作！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利用！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你！
黑衣人啧了一声，一步步逼近陆源。
陆源连连往后退，脚下一歪，摔倒在地。黑衣人蹲下身来，看着陆源，“你跟他一样，明明想要整个陆家想得要死，怎么就不愿意呢？”
陆源真想骂人，愿意？我上一秒掌管了陆家，你下一秒灭了我吗？还是说，你先灭了我，然后吃掉我的魂魄，代替我掌管陆家。这样也算是“我”掌管？
他没有说出口，但黑衣人似乎能看出他的想法，嘴角扬了起来，“可是你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你认为你逃得掉吗？”
逃得掉吗？
陆源脸色十分难看，实力相差如此悬殊，怎么逃！
他，没命了！
就在这时，黑衣人说：“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放你一马。”
这话听在陆源耳朵里，简直宛如天籁。
“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
陆源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黑衣人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陆源脸色大变，“你……不，不行！”
“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以为你没了价值，留在陆家还有用吗？哦，之前还有个冯家千金，对方单纯得很，居然被你甜言蜜语说动了。你要是真能和她在一起，或许还有希望。可惜啊，冯家千金被我杀了！哈哈！”
看着黑衣人的语气和姿态，陆源如醍醐灌顶。
他……他杀冯家千金是故意的！一方面给陆尧找了个最强劲的仇人，另一方面，断了自己的后路，以便自己可以为他所用！
“你觉得你在陆家还有什么希望？既然左右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还可能被秋后算账，无声无息要了性命，就像你的母亲一样，不如主动点，把对方加诸在你身上的全部还回去！你甘心吗？你不想报仇吗？”
陆源嘴唇一颤，说不出半个字来。
想，他当然想！
黑衣人又说：“如果你答应，我今天饶了你这条小命。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死在这里吧！”
话音落，一掌袭来。
陆源吓得差点没尿出来，“我……我答应！我答应！我都答应！”
掌风在离他鼻尖一厘米处停了下来。黑衣人勾唇一笑，缓缓放下了手。陆源逃过一劫，捂着胸口，心有余悸。
再回过神来，面前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身影，只有声音在耳边回荡。
“明天晚上十二点，我要看到成果。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这四个字，宛如催命符。
噗通，陆源刚站起来，又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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