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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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

    陆尧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嘴角含笑, 欣慰道:“阿时出师了!”

    一边的张磊翻了个白眼, “玄门惯例, 一般初级天师就算出师了, 偏你要求那么高!他都晋级中级天师了。尤其你自己擅长越级作战, 也训练的下面的徒弟, 一个个也擅长越级作战。

    他这虽然是中级天师初期的等级,但对比别人家的中级天师中期都不差。就这样,你都一直不肯松口。要不是你最近态度松动, 我都要以为你打算等他们跨过了高级天师再放他们出去呢!”

    陆尧失笑,“既然是我的徒弟,我的门派, 自然得按我的规矩来!”

    张磊嗤了一声, “行行行!你就是昆仑的皇帝,你的地盘听你的!”

    陆尧笑踹了他一脚, “胡说八道, 上头还有个太上皇呢!”

    “呵!就陆叔叔那太上皇, 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什么时候反对过你?”

    陆尧也不反驳。

    张磊走到窗前, 看着外头的人群说:“阿时这下也算是立威了!”

    “他是大弟子!不一开始就把威信立起来, 往后怎么管下头的师弟?”

    说到这, 张磊眼珠一转,“我听说昨天周琛又和他打了一架?还是没赢?”

    “没赢!”

    张磊耸肩,“啧, 这屡战屡败, 屡败屡战的精神值得夸赞。这都几年了,还不死心呢!做大弟子就那么好?地位越高,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这点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这几年,进步是非常大没错。但他在进步,阿时也在进步啊。人家又不是原地不动的。

    更何况,阿时这个大弟子都做这么久了,当得一直挺好的。就为这么个名头,搞这么麻烦,这么辛苦,何必呢!”

    对此陆尧不做评论。左右两个徒弟自己的事情,无伤大雅,也无伤感情,就当是同门切磋,也无不可。

    二人下了楼。

    厅内。

    裴雪和陆天照正抱着陆珉逗他玩。陆珉,就是陆厉的儿子。

    三年前,陆成刚去世没多久,陆厉就结了婚。结婚对象是孙家的千金。这婚事,还是陆成刚在的时候谈的。当时孙家肯答应,大多也是看在陆家的家世和陆成刚这位幕后掌家人的面子上。

    陆成刚一死,陆家的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可偏偏陆天照点了头,愿意照看。陆尧也放出了话。陆家与昆仑联系在了一起,岂不比之前更有优势?

    因此,这婚事,孙家倒是十分甘愿。孙家千金是个性子好,又知情识趣的。陆厉虽然有些毛病,但有陆天照看着,也收敛了不少。两人不说浓情蜜意,至少举案齐眉是做到了。

    结婚两个月就怀上了。次年剩下陆珉。过了一年又怀上了,这个月刚生,还没出月子。是个女儿,凑齐了一个好字。

    “伯爷爷,妹妹也可以和我一起过来昆仑玩吗?”

    “当然可以。不过妹妹现在还太小了,等她长大点才行!”

    “嗯!我知道!”

    “乖!”

    陆天照揉了把陆珉的小脑袋,转头同陆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对陆天照心理阴影太大。陆厉以往对别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眉眼,唯独对上陆天照,猥琐怯懦地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陆天照问一句他答一句。全程紧张得要冒冷汗。生怕自己哪里又做错了,说错了,惹陆天照发火。没办法,他的脾气就那样,有些性格上的缺陷积年累月,早已定型,不是轻易能改的。偏陆天照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

    每回过来,总要被训一顿。尤其,陆天照自打修为越发精进,浑身散发的威压气场就不一样。即便是无意识的,也足够让陆厉心寒胆战。

    因此,陆厉每次回话都跟受刑一样。好容易陆天照问完了,陆厉才敢偷偷长舒一口气。

    总算把这关又过去了。

    “大伯,我……珉儿已经送过来了。我外头还有事,就先走了。晚上再来接他?”

    陆天照皱眉,到底嗯了一声。

    陆厉面露喜色,站起身将陆珉唤道一边,仔仔细细,十分严肃地叮嘱是:“要乖,要听伯爷爷,伯奶奶和陆尧伯父的话,不许惹他们生气。”

    听得陆天照眉头皱得更深,这忒妈都是什么话!两岁的孩子,哪有完全不惹大人生气的。那还是孩子吗?

    陆天照就不明白了!自己是阎王吗?就算小时候治过陆厉几回,那也是因为他太混账,成天欺负陆尧。当老子的,当然得给儿子出头。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至于吗?尤其他害怕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把这些灌输给孩子?

    陆天照很不高兴,直接将陆珉抱过来,嫌弃地看了陆厉一眼,“不是说有事吗?还不走!”

    这一眼,陆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就走,就走,这就走!”

    待陆厉离开,陆珉抱住陆天照的脖子,“伯爷爷可不可以不要对爸爸那么凶。爸爸害怕!”

    小孩子最是敏感,很能感觉到大人的情绪。

    他虽不大懂,但能察觉到,爸爸似乎其实不是有事。他是不敢一直呆在这里,他害怕面对伯爷爷。

    陆天照一愣,想了想说:“伯爷爷对爸爸很凶吗?”

    陆珉点头,“嗯!”

    “那珉儿怕不怕?”

    “不怕!”

    陆天照又是一愣。

    “伯爷爷对我好,我知道!”

    吧唧,在陆天照脸上亲了一口。

    陆天照顿时笑开了花。

    裴雪也跟着乐呵,他和陆天照都是喜欢孩子的。早年继陆尧之后,陆成刚就提过让他们再生一个。但被陆天照拒绝了。

    不是不想生。而是五根手指有长有短,谁的心也没长中间。即便再想一碗水端平,时间长了,手总会酸,碗会倾斜。尤其陆尧当时那个情况。再要一个,若是健康的,资质绝佳的,让他如何自处?

    他们怜惜陆尧,心疼陆尧,自是不肯委屈了他半分。尤其他还魂魄不全,为着这个,已经让二人心力交瘁,哪里来的精力再去照顾另一个?

    不想因为陆尧而忽略了另一个孩子,也不想因为要分散一半的心神在另一个孩子那边,而导致没那么多时间,去寻求解决陆尧的办法。如此,只能不生了。

    但他们是盼着陆尧能有自己的孩子,能够早点抱孙子孙女的。可惜陆尧现今还没这个苗头,好在有陆珉,也算聊以慰藉。

    陆尧也正是知道这点,才常去接了陆珉过来,或是打电话让陆厉送过来。

    楼梯边,张磊戳了戳陆尧的手臂,“看叔叔阿姨这样子,你要是什么时候给他们生一个,他们怕是要乐翻天。”

    陆尧白了他一眼,“抱歉,我是男的,生不了。”

    张磊一噎,嘴角抽搐,“装什么傻!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凑近陆尧,“宋词和姚景瑄,我看得出来,对你似乎都有那么点意思。两个大美人,你就一点都不动心?来来来,和好兄弟说说,他们两个,你喜欢谁?”

    宋词和姚景瑄,都是好女孩。

    陆尧又不是傻,这三年,两人偶尔有意无意的举动,怎会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位陆尧都不讨厌,甚至挺有好感。只是这好感与喜欢无关。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真和其中一位好好谈一场恋爱,若能走到结婚生子,也不错。但不是现在。

    他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理会张磊的揶揄,陆尧抬脚走过去,陪着陆天照裴雪二人一起跟小不点陆珉玩。

    陆珉的作息比较规律。下午就有些累了。陆尧让人抱他去房里睡觉。走出来就看到陆天照和裴雪站在门口看着他。

    三人默契地去了书房。

    陆天照先开了口,“你前阵子闭关,收获怎么样?”

    “收获不错,特高级天师的等级,算是稳住了。”

    二十五岁的特高级天师,古往今来,从未有过。

    陆天照又是骄傲又是忐忑。骄傲于他的儿子如此出色,忐忑于既然突破了特高级天师门槛,那么有些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并没有忘记秘境中那片连通两界的迷雾。

    他和裴雪也是特高级天师,但他们对迷雾束手无策。然而陆尧与他们不同。他们做不到的,不代表陆尧做不到。正如当初的铜钱阵一样。

    那秘境的出口关卡可以说是为陆尧量身定做的。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死路,对陆尧却是生机。同理,或许迷雾也是。

    夫妻俩对看一眼,握住了彼此的手。

    裴雪笑看着陆尧,“尧尧,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想去就去吧!我们支持你!”

    陆尧一震。

    裴雪伸出另一只手拉着他,“你长大了,都比妈妈高了!妈妈已经抱不住你了!”

    “谁说的!”

    陆尧让二人坐下,半跪在裴雪身边,把脑袋枕在她膝上,“这不就抱住了。”

    裴雪失笑,一下下抚摸着陆尧的头,“和我们说说吧!说说你那边的父母,还有你口中的那位小叔!”

    对于自己的来历和曾经的家庭,陆尧在秘境中与二人重逢时便交待过,没做隐瞒。但对在那个世界与亲人的相处,却没有多提。及至出了秘境,这些年来,也从未开口。

    要怎么说?说了,陆天照裴雪会欣慰,欣慰他在那边也过的很好。但必然也会十分失落。

    “尧尧,爸妈想听!”

    陆尧想了想,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二十年来的时光趣事娓娓道来。

    陆天照与裴雪越听越是欢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那边的亲人带陆尧一样的如珠如宝,也只有这样,陆尧才会一直心心念念,记挂着他们。如此,若是陆尧过去,他们也能放心。

    听到陆尧又被陆南石罚了。裴雪笑起来,“你小叔对你可真严厉。”

    陆尧佯装委屈,“还是你们对我最好,从不打我。”

    陆天照摇头,“我打过的,只是你那会儿还小,大概不记得了!”

    陆尧抬头,一脸迷茫。那表情好像在说:有吗?

    陆天照失笑。

    裴雪整理着陆尧的头发,“你小叔对你严厉,是因为不得不严厉。你本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是意外窜入的孤魂,还魂魄不全。你在那边的情况跟这边不一样。在这里,你虽然不太健康,但有我和你爸爸看着,也无大碍,至少还能得个平安。可在那边,若不是有你小叔,只怕你早已经……”

    说到此处,裴雪有些不敢想。

    陆尧握紧了她的手,“妈,我知道。我都知道。小叔很疼我。跟爸妈一样疼我。”

    裴雪再次笑起来,“所以,回去吧!”

    这一次,没说去吧,而是说回去吧。

    “这三年来,你这么努力修行,不就是为的这个吗?可你出关之后,一个字也没提。爸妈知道你是担心我们,舍不得我们。你也说了你小叔的身份。以他的能耐,你若是能够回去,想要再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秘境还在,只要迷雾还在,就能行的,对吗?”

    陆尧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按理说,是可以的。

    但谁敢保证呢?就是小叔也有办不到的事。天道对他也有束缚。

    他连自己是否真能回去都没法保证,又如何能保证自己还能回来?

    即便他有一定的把握。但这把握总不是百分之百的。

    他也想过把陆天照裴雪甚至是宋时等他在意的人都带过去。但一来不说这些人愿不愿意跟他走。就算愿意,他也不敢。因为他能否通过迷雾,还是个未知数。即便他能通过,也不代表其他人能通过。

    危险太大,他不能赌。

    陆天照一叹:“尧尧,你素来果敢,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要让自己后悔!”

    陆尧心尖颤了颤。

    如果没机会就算了,可知道这里有秘境,有迷雾,他的修为也成了气候。他有了机会,这等情况,他若不去试一试,一定会后悔。

    陆天照和裴雪懂他。所以愿意成全他。

    陆尧瞬间红了眼眶,他颤抖着手握住裴雪和陆天照,“我会回来!爸,妈!我一定会回来!你们等我!”

    陆天照裴雪笑起来,三双手掌紧握在一起。

    “好!我们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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