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回家

    被两个师兄撞见, 郝幸运觉得有些尴尬, 他不安地对商闵说：“他们不会乱想吧？”

    “怎么想都不算乱。”商闵淡定地说。

    郝幸运无语地瞟他一眼, 他好像笃定了自己会和他在一起的似的。

    商闵换了话题：“我饿了。”

    郝幸运只好提着菜去厨房做饭。他们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路上起码需要十五六个小时，所以他们要开上一整天的车。一想到要开这么久的车, 郝幸运便觉得让商闵开车送自己回去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虽然路上他能帮忙换手，但就算是在车上坐这么久也累得够呛啊。

    郝幸运放下手里的菜，忍不住出来跟商闵说：“商闵,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看一下有没有年三十的票, 我自己坐车回去，你别送我了。”

    商闵放下手机，抬起头, 皱眉：“又怎么了？”

    郝幸运说：“我家太远，开车太辛苦了。”

    “你怎么那么婆婆妈妈啊。你不让我去你家, 那我自己出去旅游好了。”商闵说。

    郝幸运听他这么说, 赶紧说：“那算了，当我没说过。”商闵那倔脾气, 多半是不会回家过年的，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头晃荡，未免太可怜了。

    吃完饭他们收拾好行李, 早早就去睡了, 他们打算凌晨四点就动身, 尽量赶回去吃晚饭。一夜无梦，凌晨被闹钟叫醒，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在深睡中，他们在灯下忙碌，洗漱完毕，提上行李，带上吃的喝的，下楼上车出发。

    开的还是那辆奥迪，商闵开车出城，他的心情非常好，丝毫没有被起早床影响，一上车就开了音乐，还是摇滚。郝幸运说：“一大早就听这么吵的，你怎么受得了？”

    商闵随着音乐节奏摇头晃脑：“刚睡醒，需要一点摇滚乐来提神。”

    郝幸运只得无奈地摇头，他看着窗外昏暗的路灯和黑魆魆如蛰伏猛兽一般的城市建筑，想着接下来的旅程，觉得自己有点疯狂，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开车回家。

    车上了高速，开出好远的距离，天才渐渐亮了，窗外的景物也从朦胧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路上的车辆不算少，也许人们跟他们目的一样，一大早就赶着回家过年。早餐是在高速上的服务区吃的，吃完后，换了郝幸运来开，高速路是最好开的，只要跟前车保持适当距离就可以，没有太多的路况变化。

    商闵终于将音乐换了，换成了一张欧美经典老歌的cd。商闵靠在椅背上跟着音乐轻轻哼唱，郝幸运觉得自己的旅程也变得浪漫起来，背景音乐有时候真的是特别强大，能够改变人的心境。很快，音响里传来了熟悉的旋律，正是困扰郝幸运许久的那首歌，商闵在中秋之夜给他唱过，没想到他车里就有这歌。商闵继续跟着哼唱，等他唱完了，郝幸运问：“这歌叫什么名字？”

    商闵说：“《right here waiting》。”

    “有中文翻译吗？”

    “《此情可待》。”

    郝幸运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翻译得还挺有意境。”他按了一下音响，重听了这首歌。

    商闵意外地挑眉：“喜欢？”

    “嗯，还挺好听的。”郝幸运说。

    商闵扬起了嘴角，跟着吹起了口哨，郝幸运的心情也变得飞扬起来。

    他们俩一路换着开，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终于到了家，把两个人累得都不太想说话了。车在郝幸运家楼下刚停下来，就有人伸着脖子看了过来，郝幸运解开安全带推开门，便听见母亲欣喜的声音：“儿子，真的是你啊？”

    郝幸运是昨天晚上才告诉母亲，今天要和同学一起开车回家。沈蕙一早就开始在等了，一直盼啊盼，盼到天黑，原本还陪她聊天的邻居们都耐不住寒冷回家去烤火了，她还在楼下转悠，看见有车子开进小巷里，赶紧迎上来一看，果然是儿子回来了，自然是喜不自胜。

    郝幸运张开手臂抱了一下母亲：“妈，是我，我回来了。这是我同学，他叫商闵。”

    商闵就着昏暗的路灯看着郝幸运的母亲，长相跟郝幸运有几分相似，不过看着不太年轻了，应该是太过操劳的缘故：“阿姨好！打扰了！”

    沈蕙扭头一看，是个比儿子还高的帅小伙，顿时心生欢喜：“欢迎，欢迎！谢谢你送幸运回来。都饿坏了吧？走，去吃饭去，饭菜都做好了。”

    郝幸运打开车后备箱拿行李，沈蕙要来帮忙，郝幸运将一个轻点的袋子给她，自己则提着行李箱，商闵也将自己的行李提了下来：“车就停在这里？”

    郝幸运说：“就停这儿吧，没关系。”

    他们家在二楼，是一幢上了年头的老房子，只有两室一厅，整个加起来也就是五六十平方。沈蕙笑着说：“屋子很窄，家里平时也没空收拾，有些乱，别嫌弃。”

    其实屋里收拾得很整洁，虽然地板墙壁看起来都有些老旧了。商闵好奇地扭头打量着郝幸运的家，他就是在这个小房子里长大的，客厅的墙壁上贴满了奖状，那是郝幸运从小到大得的奖，母亲一定很为他自豪。郝幸运帮着将菜端上桌，对商闵说：“卫生间在那边，你去洗个手来吃饭吧。”

    商闵看完奖状，转身去卫生间洗手。沈蕙探进头来说：“水龙头装反了，蓝色的那边才是热水。”

    “谢谢阿姨！”商闵已经开了水龙头，冷水冰凉刺骨，赶紧换到热水那边，这里虽然地理位置比他家要南，但由于家里没空调，室内和室外一样的冷。

    吃饭就在客厅的一角，支了一张折叠桌，平时是收起来的，以免占地方。沈蕙将一个风扇状的电暖炉打开了：“阿姨家里没有空调，屋里冷，你恐怕不能适应。”沈蕙阅历广，从商闵开的车、衣着打扮就看得出来这孩子家境好，在家肯定没吃过这种苦。

    “没事，阿姨，我不冷。”商闵很喜欢郝幸运妈妈，就跟普通妈妈一样关心儿子和他的朋友，这种关切他在家里是享受不到的，偶尔只有阿姨会关心他。

    郝幸运舀了一碗莲藕排骨汤给商闵：“吃饭吧，尝尝我妈的手艺。”

    桌上的菜基本都是炖菜和蒸菜，估计是怕凉了，没准备什么炒菜。商闵喝了一口热汤，果然鲜美无比：“真好喝，阿姨的手艺真好。”

    沈蕙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没有，也就是一般，你喜欢就多吃点。幸运你也多吃点。”

    郝幸运给妈妈夹了一块排骨：“妈你也吃。商闵你尝尝这个猪蹄。”他夹了一块猪蹄给商闵。

    商闵从没吃过这样的猪蹄，也是蒸出来，香浓可口，入口即化，齿颊留香，完全没有肥腻的感觉：“真好吃。”

    郝幸运笑了：“是吧？这猪蹄要蒸两三个小时呢，特别费时，我们家年夜饭的保留菜，提前过年了。”

    商闵舔了舔有些粘的嘴唇：“那我要谢谢阿姨了！幸运你可真幸运！”

    沈蕙笑得见牙不见眼：“喜欢就多吃点。”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沈蕙也是很久没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了，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吃了饭，郝幸运主动要洗碗，被妈妈拦住了：“你们休息，我来就好。”

    “没事，妈，你坐，忙了一年了，儿子回来了你就歇歇。”郝幸运从母亲手里拿过围裙系上，开始洗碗。

    商闵站在窄小的厨房门口：“要我帮忙吗？”

    郝幸运回头看着他笑，平时家里的酱油瓶子倒了这家伙都不扶的，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帮忙洗碗了，要在妈妈面前表现吗？他看了眼外面，视野里没有母亲，便压低了声音说：“你会洗碗吗？去陪我妈看电视吧。”

    商闵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鼻翼，回头看沈蕙，她闲不住，正在客厅的一角翻水果箱，从里面拿出一堆苹果、砂糖橘、柚子之类的水果：“小商你爱吃什么？”

    商闵说：“都可以，橘子吧。”

    沈蕙将果盘拿过来：“这个橘子是幸运他舅开车去果园里摘的，没加防腐剂，你尝尝，特别甜。”

    商闵拿了一个砂糖橘扒皮吃了，真的非常甜：“真甜。”

    沈蕙开始跟商闵聊家常，开始了查户口式的聊天，问他家里的情况，家是哪儿的，有什么人啊，父母是干什么等等，这是中国人聊天的主要内容，沈蕙也不免俗。商闵也没隐瞒，说了一下自己父母离婚的情况。沈蕙一听说商闵也是离异家庭的孩子，联想到他过年都不愿意在家过，知道他应该在家也感觉不到多少温暖，心里对他又多了几分怜爱，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沈蕙说：“小商，你去洗澡吧，水已经热了。”

    “好的，谢谢阿姨。”商闵进了郝幸运卧室，去拿换洗衣服，发现小小的房间里东西不少，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一个衣柜以及一张床，由于房间窄，东西多，所以那床只有1米2的宽度，商闵看着那张床，忍不住乐了。

    商闵进去洗澡之后，郝幸运已经洗完了碗，出来和母亲说话，沈蕙说：“你同学怎么不在家过年？是不是跟父母关系不太好？”

    郝幸运刚才也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聊天的内容了，便说：“他和他爸关系不太好，所以不想在家过年，跟着我过来了，说是要爬黛山。等过年的时候天气好，我陪他去。妈你去不去玩？”

    沈蕙一听见黛山，脸色黯然了片刻：“你要去就去吧，我不去。你那屋的床有点窄了，你俩睡不够吧。要不睡我屋里吧。”

    郝幸运说：“没事，挤一下就好了。”虽然知道跟商闵睡一块隐患颇多，但也不能让妈妈把房间让出来给他们住。

    家里人虽然不多，但是卫生间只有一个，得排着队等用，挺不方便的。商闵本来想洗了澡再陪沈蕙聊聊天，结果发现冷得不行，必须要重新穿上所有的衣服才能扛着冻，只好钻被窝里去了。等郝幸运洗完澡进房间，商闵已经把被窝睡得暖烘烘的了。

    商闵在被窝里召唤：“赶紧上来。你家好冷啊。”

    郝幸运拿了手机爬上床：“我早就跟你打过预防针了，要不你去酒店住？”

    商闵摇头：“不，你赶紧上来给我暖床。”

    郝幸运笑了笑，他们本地也没什么像样的酒店，当然不会坚持让他去住酒店：“要不跟我妈说一声，换个新床吧，这床太小了点，也该换了。”

    “别，小床挺好的，咱们挤挤得了，也睡不了几晚。”多大的床他都买得起，但他才不想换床呢，小床挤一块才更有意思啊。

    郝幸运钻进被窝，被商闵挤到靠墙那边，然后被环住了腰：“这么挨着睡就不冷了。”

    郝幸运说：“你别靠这么近，我都贴着墙了。”

    “那你睡我身上好了。”

    郝幸运真的叠到了商闵身上：“你不怕我压死你我就睡你身上。”

    商闵哈哈笑着搂着他：“都投怀送抱了，我赶紧接收下来。”

    这时门被敲响了，郝幸运赶紧从商闵身上下来：“妈，怎么了？”

    沈蕙推开门，手里抱着一床被子，说：“我怕你们冷，又给你们拿了一床被子过来。你们两个睡一头啊？”

    郝幸运赶紧说：“他脚太长，我怕他将脚伸到我嘴里去。”

    沈蕙闻言笑了起来：“这被子给你们盖上头？”

    “现在不用，妈，你先放椅子上吧，要是夜里冷，我再拿来盖。”郝幸运说。

    沈蕙笑着对商闵说：“我们家幸运睡觉不太老实，你注意点别被他踹下床了。”

    商闵突然笑了起来，果然知子莫若母：“好，谢谢阿姨提醒。”

    沈蕙将被子放在椅子上，然后转身出门去了，顺手将门带上了。

    郝幸运重新躺好，打了个哈欠：“不早了，今天困死我了，睡吧。”

    商闵也被传染了，打了个哈欠：“今天晚上的菜真好吃，你手艺是不错，但是比起你妈来还是差了点。”

    “差远了，明天早上去店里尝尝我妈做的面条。”郝幸运抬手将灯灭了。

    回到家的第一个夜晚，郝幸运做了个旖旎的春|梦，梦里他十分大胆，梦至高|潮部分，忍不住一泄如注，舒服得难以言喻，之后便醒来了，发现自己和商闵面对面躺着，并用手互相帮助对方，这简直如同五雷轰顶，把他轰外焦内嫩。

    商闵也醒了，但还残留着梦境的感觉，忍不住在郝幸运唇上亲了一下。郝幸运一慌，猛地用力一推，将商闵推到了床下。商闵只觉得浑身冰凉，满脸无辜：“……”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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