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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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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玉在包间里等得有些烦躁, 朱迪一直没有回她短信。

    更烦躁的是服务员又开始上菜了, 明显因为大房是贵客将他点的菜插队让厨师先做了。服务员小姐捧着巨大的白色骨瓷汤盆过来, 揭开盖子, 浓白的鱼汤冒出淡淡的烟气来。同时, 一股极腥的味道蔓延, 充斥她的口鼻。

    她忍住了早晨的牛奶味儿,忍住了糖坊的甜腻, 也忍住了汽油味和一路颠簸,但此时真挺不住了。

    刚吃下去的简单饭菜在肠胃里翻腾,酸水涌上喉咙。她立刻跑向包间里的卫生间, 捧着马桶狂吐不止。呕吐一旦开了头, 便没完没了起来。午餐, 早餐,包括起床时候喝的温水, 一股脑的涌出来,直到胃里空空如也, 直到胆汁烧坏喉咙。

    她简单清理干净, 但不敢立刻出去。

    恶心还没止住。

    果然, 停了不到一分钟,又开始翻涌了。

    有东西吐的时候痛苦,可没东西吐却又要吐却更痛苦。

    她有些痛恨自己的身体,怎么就虚弱到这种程度了?

    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 她用纸巾擦擦口唇回头, 却是大房进来了。

    他一手端了水杯, 一手拿着毛巾,大约和老赵谈得不是很愉快,眼睛有点红。

    “喝口水。”他小声道。

    崔玉摇摇头,喝了还得吐。

    他又把毛巾递给她,她这回接了。

    “生病了吗?”他问,却极度心虚她只是单纯恶心自己。

    “算是吧。”她回答得敷衍,开热水用毛巾洗脸洗手。腮红和粉底去掉后,露出比往日蜡黄些的皮肤,两颊上还多了几颗小雀斑。她苦笑一下,本来就不算好看,现在更不好看了。

    “我们去医院。”大房有些坚定道,“我马上打电话联系医生——”

    崔玉看他一眼,将毛巾仔仔细细挂在架子上,“没必要。我的身体我清楚,普通不舒服而已,不需要看医生。你也别用这个当借口再耽误我时间。所以,我现在得走了。”

    “我不能让你走。”大房盯着她看,“死也不行。”

    她摇摇头,“大房,咱们说好了的,你不能对我失言。”

    狗屁失言,他不可能放她去和朱迪结婚。

    “小玉儿,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关心你,也不该利用你接近小姑姑。可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他只是胆怯。

    崔玉叹口气,赵子铭果然是个大嘴巴,什么能说不能说的都往外倒。都是些小时候丢脸的事情,没什么好回忆的。

    大房一把抱住她,“你不能这样对我。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只想离开我,中间好多年不理我,好不容易来我这边了又对我那样。”

    她推他,没推得动。

    这男人平时看着正常,高兴起来疯癫,可一旦没了理智就容易疯狂。赵子铭嘴巴臭,啥都往外倒的时候肯定还会趁机刺激他。她有些不耐烦地摸出手机来看,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两点钟肯定是没办法赶到民政局了。更关键的是,朱迪没了音讯。

    “你冷静一点。”她道,“我不知道老赵和你叽歪了些什么,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一切都不是我所愿意的。朱迪等了我很久,现在联系不上了,我得去找他。”

    “不行。”他将她牢牢控在怀里,“我不要你去,他大男人要你一个女人操心?”

    崔玉仰头,看来他是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这种时候根本不能讲道理,只好弱着声音问,“我身体现在很不舒服。”

    他低头看她,她道,“大房,我帮你多少次做了不想做的事情?现在我得做想做的事情,哪怕只有一次也不行?”

    往事呼啸着从脑海深处被翻出来,大房看见自己站在海洋那边对电话另一头的崔玉指派任务。小姑姑的生日,圣诞节的礼物,海外公演成功的庆祝,中秋节的团圆礼,还有她保密中的行程。崔玉拒绝,推诿,无数次表明这都是无用功,可他只一句话,“小玉儿,我对小姑姑是真心的。”

    他全身心抵抗来自父母爱的捆绑,却用真心两个字绑架着崔玉去做她不愿做的事情。

    他颓然地松开手,放开了她。

    崔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出卫生间,拎起小包出包间。钟勇等在外面,有些忐忑地问,“老崔,你们谈得咋样了?”

    她有点勉强道,“勇哥,送我回城吧。”

    说了民政局的地址。

    钟勇很犹豫,这种主谁敢做?

    大房却从包间出来,冷声道,“去吧。”

    他要亲自去看看,那个朱迪究竟是啥样人。

    钟勇看看老板,眼睛血红,明显暴怒却又努力克制;他又看看崔玉,没了妆容掩盖也显出憔悴来,可眼神比早晨更加坚定。两人谈崩了——

    他二话没说,转身领着去停车场,安抚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现在不是吃饭皇帝大,是老板要疯球了。

    外面的雪还没停,车盖上落了薄薄一层。

    大房交待勇哥先去热车,让崔玉在厅里等会儿。她好像很冷,嘴唇发乌,身体缩在大衣里依然微微发抖。他拉起她的手,捂在胸口给暖着。她用力拔了两下,没拔得出来。他哑着声音道,“我对你好也不行吗?”

    她偏头不看他,侧脸显出几分决绝来。

    如果剖开心脏能让她明白自己,大房会毫不犹豫地去拿刀。可真那样干了,崔玉只会说他疯了。

    她摆明了拒绝,他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

    幸好车来得很快,大房牵着她出去,提前拨开了车门上的积雪,将她小心翼翼地送进去。坐定后,她直接偏头看窗外,连个眼角也没甩过来。老元说过她心狠,她的心果然是狠的。他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可晓得自己撑不了多久。

    大房摸出手机,给李希发了条短信,“我现在能动的钱有多少?”

    李希发了个大概的数字过来。

    “我和老崔要过去民政局了,车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你想办法,在这一个小时里把那人弄走,搞定。”他打完字,仔细读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话,“不惜代价,能用的办法都用,花多少钱都可以。”

    李希没有废话,回了一个ok。

    大房稍微心安,放下手机去看崔玉。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再不敢如刚见面时候那般毫无顾忌地去亲近她。

    崔玉身体逐渐暖和起来,翻腾的胃部逐渐平息,小腹也没再闹腾。她靠在柔软的小牛皮椅背上,窗外的雪松大片大片掠过,一如她此刻荒凉的心境。

    人生从来没有后悔药。

    第一次看见白女士愤怒的脸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她没控制住自己的委屈和冲动,亲了大房一口,被走到门口的老赵和老元看得一清二楚。白女士站在他们身后,只一瞬间,和蔼优雅的脸变了。

    大房依然睡得傻乎乎的,她一声没吭站起来,走到门口轻声道,“阿姨,咱们去旁边聊。”

    白女士努力控制住了怒气,将她安置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之后带着俩少年离开。两人走前丢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还做了安心的姿势。她知道白女士要做什么,大房是她的独子,是房家的希望,绝对不能和她这样的女人拉上关系。她一定会让老赵和老元闭嘴,说词几乎能想象得出来,然而这正合她的心意。

    她在小房间里等了许久,想好了白女士对付自己的各种方法,却没料到她直接将房中铭、白诺和李婉带了进来。白女士不动声色,房中铭忍耐愤怒,白诺得意洋洋,李婉则是羞愧难当。

    白女士瞒下了亲吻的事情,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请了长辈来谈打架的误会。

    “道歉吧。”李婉只对她说了两个字,“是妈没教好你,误会白家舅舅了。实在太对不起,好好的庆功宴就被死丫头这样搅和了——”

    白女士紧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崔玉搅着手指,“我没做过任何值得道歉的事情。”

    白诺恨恨地看着她,“死丫头片子,长得不怎么样,心眼还不少呢?以为这样就能拉着老房家的少爷为所欲为了?今儿咱就把话放这里了,有我在一天,你别想进这个门儿。”

    李婉脸胀得通红,一边解释一遍拉她,“真是误会了,咱们小玉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想法。她和白林只不过普通同学,除了一起上课外基本没什么交集——”

    白诺冷笑一声,“没交集?崔明烟不是她介绍的呢?说她心眼多也是有依据的,这样丑丫头咱们大房能看得上?当然是要崔明烟那样的绝色。也是能干呐,拿自己小姑姑当敲门砖——”

    话再说不下去,李婉一巴掌抽崔玉身上,她一字一顿,“道歉。”

    崔玉挨了那一巴掌,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母亲气得全身发抖,“崔玉,你别犟,想想平时我怎么教你的,你爸爸又怎么教你的?”

    崔玉狠狠别开脸,对上了房中铭的打量。她闭了闭眼睛,努力镇定道,“小姑姑送了演出票,是我带大房去看的,也是我带大房去认识她的。姑姑优秀,大房崇拜她正常,而且也努力学习变得更好想配得上她。事情发生变化是白诺插手,散步流言,教大房下流的手段,可是小姑姑全部都拒绝了。事实俱在,了解的不止我一个人。”

    房中铭微微皱眉,脸色稍微缓了缓。

    崔玉转头看着白女士,一字一顿道,“阿姨,秦老师都看着呢,一点也错不了。”

    白女士别开头不看她,只对李婉道,“孩子大了要脸,别打她,好好说就成了。”

    李婉待要再说话,门被推开,房中擎晃晃荡荡走了进来。他有些惊奇地看着崔玉,“小丫头,你说咱家小林子喜欢谁来着?跳芭蕾的?叫崔明烟是不是?呀,我刚在网上查了一下,小林子果然长进了,眼光真好。你也帮我引荐认识认识呗?白诺,你小子真是长进了啊,居然跟个小姑娘过不去。哈哈,我外面宣传宣传,笑不死人——”

    白女士主导的这场戏,被房中擎胡言乱语搅合了。她有些愤愤,让白诺先走,想要说几句场面话圆场。没料到房中铭却开口了。

    “良师益友。良师好找,益友难寻。别的事暂且不提,今天的事情她没做错,不必道歉。这样有原则的姑娘是大房的朋友,合适得很。”房中铭看白女士一眼,“到此为止,别再搞事。”

    一锤定音。

    房中擎吹了个口哨,冲她挥挥手,跟着房中铭走了出去。

    事情似乎这样就完了,李婉带着崔玉离开。可谁也没想到白女士会追出来道歉,她温和地看着崔玉道,“是阿姨太着急了,毕竟请了那么多客人,闹得太不像话。可你房叔叔也说了,你很好。阿姨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如果可以的话,咱们现在着手安排也不晚。小玉,你要不要和大房一起出国念书?”

    李婉身体抖了一下。

    崔玉抬头,看着那张笑脸眨了眨眼睛。白女士真是个人物,丈夫发话后居然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调整心态,换了个态度对她。可这根本是一个包裹了蜂蜜的陷阱,念书是假,试探是真。

    “有你和他在一起,我也就不用太担心他的身外事。你也了解他,他这人大大咧咧没有心,整天丢三落四,你能帮我管管他别胡作非为——”

    “不。”崔玉不等她说完直接拒绝,客客气气道,“阿姨,我很喜欢现在的大学。”

    白女士颇有些失落的样子,但明显松了一口气。

    崔玉垂着头,得偿所愿。李婉怒其不争,让她继续在房间里呆着等,她要去外面收场。

    李婉刚离开,赵子铭和元书昀便悄悄进屋,两人看她的样子颇同情。她最受不了被人同情,苦笑着问,“我今天是不是很丢脸?”

    赵子铭有些气愤道,“你妈真不懂事。”

    元书昀安慰,“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和他们大人不一样。”

    “你喜欢谁不好呢?我这样风流潇洒的,老元这样书生气的,什么不行了?咋偏看上大房那种傻叉?”赵子铭十分不满意地抱怨。

    “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主要看以后怎么处理。”元书昀问,“白阿姨想办你出国,你为什么不同意?”

    崔玉抬头看他们,半晌道,“我能把上次赌局的要求用了吗?”

    “你说。”赵子铭两手抱胸,很不满意。

    “请你们和夏涵保密,今天后面的事情,都别告诉大房。”

    赵子铭张口,不明白。

    元书昀则更同情了,“崔玉,你没必要这样——”

    她摇摇头,“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没什么必要不必要。”

    两人都想劝点什么,但想起大房对崔明烟那舔狗的摸样便没意思了。

    崔玉说动了两人,又知道白女士肯定不会将这样事到处宣扬,彻底放心下来。

    就这样吧,错误在这里斩断,不给自己任何妄想。

    回家的路上,李婉开着车,一路沉默。直到抵达家门口才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你爸。”

    崔玉答应了一声,当然不会告诉。

    次日,夏涵和赵子铭找到崔家来。夏涵不知是同情还是可怜地看着她,“你真喜欢上大房那傻叉啦?你疯啦?”

    她笑着给他们递茶。

    “那你干嘛不同意一起出国?白阿姨敢说,你就敢答应,呕死她呗。”赵子铭很不满地说。

    “喝茶吧。”她说。

    “真是搞不懂你。”夏涵还是看着她。

    “你们会帮我保密吗?”她问,“我不想它被人记得太久。”

    夏涵把玩着茶杯,许久才道,“崔玉,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和咱们认识?你就是不想和房家有任何关系,就算有大房在,你还是想靠自己?你是不是还记恨刚开始咱们针对你?”

    崔玉摇头,“你们是我很好的朋友。可我喜欢你们,就没办法允许自己——”

    卑微着,乞讨着,被逼迫着跪下去,日复一日仰望一份不可能的感情。

    与其变成自己厌恶的人,不如离得远远地活着,直到有天能冷静地说——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太阳一样的少年,但没有失去自我。

    崔玉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但其实并没有。

    李婉在家里呆得很不开心,处处看崔明生不顺眼,催着他去医院检查身体,询问肝源配型以及排队情况。医生的回答永远不是百分百,也永远不让人绝望。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崔玉提出用自己的肝脏分给父亲,还跑去医院做了配型。

    崔明生坚定地拒绝了,李婉也不同意,但最终配型没配得上。

    她对李婉道,“妈,我会认真读大学,找个好工作挣很多钱。你现在别逼爸爸——”

    李婉恨恨地看着她,“你以为钱是那么好挣的?你以为自己能干得长天上去了?你以为我都是为了谁?我现在还有什么脸在房家呆下去?”

    她向白女士提出了辞职,白女士不置可否,但她自己全身都不自在。

    崔明生只以为她们在吵自己的身体,安慰道,“人命是天命,能活多久也不强求。活的时候我对你们好,我死了你们俩母女互相照顾。忘了我,往前走。”

    李婉吼他,“大的小的都没良心。”

    后来还是崔明生安慰崔玉,“你妈就是工作不顺利,辞职就辞职吧,也没真到吃不起饭的份上。爸还有钱呢,你妈就是太焦心。”

    再后来,白女士忙着打理大房几个出国的事情,新聘请了一个管家。房家的生意日渐壮大,事业版图从海城逐渐伸向全国各地,而白女士的足迹也开始遍布世界各地。她将大房送出去后,在秋天的某个晚上给了李婉一个电话,若无其事道,“老崔身体不好要你照顾,小玉那边大学毕业后找工作也挺操心的,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你。这样,你以后只负责我海城的事情,别的就不管了。”

    李婉强颜欢笑,谈笑风生,挂了电话在客厅呆坐。

    崔明生悄悄给在财经大图书馆埋头读书的崔玉打电话,“那边给了个准话,被降职了。给她头上又安排了一个大管家,管白女士全球事务,你妈只好负责海城的。都是我拖累她了,否则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肯定马上就拒绝了。现在呢,还得谢谢——”

    崔玉挂了电话,心抽抽的痛。可这痛还没完,大房例行的骚扰又到了。

    “小姑姑生日是不是和你只隔了几天?我给她看中了一样好东西,顺便帮你也买了一个。你注意查收哈,要没送小姑姑手里我锤死你。”

    她删了短信。

    老赵又来唠嗑,“大房是傻叉,你少搭理他。你生日,咱们三给凑了个礼物,你注意收。”

    她还是删了短信。

    大房不死心,换了号打过来,“装没看见是不行的,反正老子就赖上你了。”

    礼物如期而至,果然是一些贵价但没用的东西,一模一样两份。崔明烟看了就不想要,让她给返回去。她自贴腰包给了邮费,两份一起打包发走了。

    大房收到后十分丧气,“小姑姑到底喜欢啥?要不我直接给钱,你们自己去挑喜欢的?”

    傻得没边了。

    “人不对,送啥都没用。”崔玉嘴角抽了抽,给出指点。

    “肯定是她和我见面少,不够了解。这样,我圣诞节回来——”

    大少爷零花钱管够,说一声回来就回来了。崔玉正在学校外面的奶茶店打零工,他大少爷便开着自家的跑车出来,很骚包地冲她招手。她只当没看见,继续挣一个小时十二块的工费。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不好的,因为崔明烟提前一天飞美国参加一个舞团的面试去了。大房很丧气,抓了崔玉和房中擎吃饭诉苦。房中擎听得好奇,问了一声,“还是那个崔明烟吗?”

    大房点头。

    房中擎摸了摸下巴,“这么难追的女人真是头回见。”

    崔玉感觉不是很妙,看了房中擎一眼,他冲她眨了眨眼睛。她再看一眼无所觉的大房,心里骂了一句傻叉,好东西人人都惦记,何况是人呢?

    房中擎和崔明烟的第一次见面,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

    那是某年的夏日,崔明烟的父亲突发疾病,她在外巡演不能回来。李婉帮忙把人送去医院,几番检查病因不明,想找个专家却苦无门路。大房却在手机上问崔玉,如果小姑姑一直不理他的话,他干脆买她全年的演出然后每场都追去看如何?崔玉很烦躁,提了一句说小姑姑的爸在生病,没心情管这些杂事。

    大房仿佛终于得到表现的机会,承诺会帮忙搞定。

    可他在国外,所谓的搞定也不过是找人帮忙。白诺是万万不能了,所以他找了房中擎。

    当房中擎出现在崔明烟父亲病房的时候,崔玉晓得大房完蛋了。

    崔明烟完成一轮巡演终于回家的时候,她父亲的病好得差不多,拉着她的手表扬她的朋友房中擎,世上再没有这样的好小伙了。她好奇地问房中擎是谁,也是巧得很,他推门就进来了。

    崔玉旁观了全过程,如果说崔明烟是大房命运的白天鹅,那么房中擎和崔明烟更是彼此的命运。盛夏的阳光照在崔明烟的脸上,皮肤白得近乎于透明。她略有些好奇地偏头,展露出漂亮的颈项曲线,整个人仿佛游荡在水面的白鸟;而房中擎则是修身的黑色劲装,宽肩窄腰长腿,比任何男舞蹈演员也不输的身材。他见了崔明烟立刻眯起眼睛,瞳孔里燃起异样的光华,近乎于迫切地伸出自己的手。

    “你好,我是房中擎。”

    崔明烟盯着他的脸看了足十秒钟,直到父亲清了清嗓子才清醒。她也伸出自己的手,轻声道,“你好,我是崔明烟。”

    男才女貌,气质相当,年貌匹配。

    两人自视线相触起,身体之间便游荡着难以言述的气氛。几乎是同时,崔玉的手机里又来了大房二货一样的短信。

    “我岳父今天是不是该出院了呀?”

    崔玉又一次深深地同情大房,世上再没有这种亲手把女神交给情敌的蠢货。

    她犹豫了好久,才给他回了一条短信,“小爷爷身体恢复了,小叔叔出了大力。小姑姑回来,专门请他吃饭表示感谢。我认为你真的没有任何机会,放弃她吧。”

    大房如同往日一样,“少来,小叔叔出力都是看在我份上。小姑姑最感谢的还是我,她刚给我发短信说谢谢了。”

    真是可悲,一声谢谢就让他兴奋了。

    可从没得到过大房一声问候的自己,岂不是更可悲吗?

    崔玉收起手机,庆幸自己抽身尚早。

    只有赵子铭乌鸦嘴,偶尔在网上遇到了问候一声,“老崔,你要没找男朋友,跟我试试呗。老子在这边谈了好几个,都没你带劲——”

    崔玉让他滚,把他拉黑了一个周。

    崔玉也不愿用绝交二字来形容自己和大房之间唯一的一次冲突,应该是自己对他没用后的单方面断联。

    距离房中擎和崔明烟见面大半年后,大房终于搞清楚了一个问题,送礼物是为了表达心意,和钱没有很大关系。他兴冲冲地准备了手工巧克力,利用崔玉提供的崔明烟行程,准备在她生日的时候送过去制造惊喜。因为是惊喜,他谁也没告诉,只在临出发的时候给崔玉发了个短信。

    “这次我一定成功。”

    崔玉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她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房中擎早就自如地出入舞团,以男朋友的身份包了一间餐厅给崔明烟庆祝生日。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房中擎牵着崔明烟的手出现在大房面前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效果,便顾不得上课追了出去。

    大房将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砸得满地都是,崔明烟有些无措。房中擎却如同往日一般拍着他的肩膀,“大房,以后你就得改口叫她小婶婶了。别再像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你应该成熟点儿。”

    “大房,以后咱们愉快相处吧。”崔明烟向他伸出了手。

    他做梦都想要崔明烟主动一次,但绝不是这样的场景。可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死死握了一下后撤开。

    崔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漫无目的的游荡,从城市的南边到北边。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他坐在街沿上问,眼圈红得无以复加。

    她安慰他,“我一直让你放弃她。”

    他凶狠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放弃?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在他们刚有苗头的时候就让我回来?”

    崔玉坐到他身边,“我要是能决定一个人的爱情,小姑姑早就和你在一起了。”

    “你嘲笑我?”他推开她,“你故意的是不是?就想看我狼狈的样子?”

    “大房,我安慰你,帮助你,是因为咱们是朋友——”

    “朋友?谁和你是朋友?你自封的吗?你当我是朋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他带着讽刺,“你嫉妒我对小姑姑好,所以都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憋着不告诉我,就想等现在看我笑话?”

    崔玉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软心肠居然被当成了驴肝肺。她失望地站起来,低头看着他,轻声道,“对,我是喜欢过你,但那和小姑姑的事情无关。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请你不要再联系我,否则我会看不起你。”

    “绝交。”大房眼红面绿地吼。

    好,她听见自己应了一声。

    那一别,就是四年。

    纵使赵子铭在邮箱里发了好几封邮件说已经揍过大房了,他后悔了;纵使夏涵骂她不该迁怒;纵使元书昀假期回来专门找她,她依然坚定地换了手机号和邮箱号。

    本来就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而已,只不过是各自归位,生活回到了原来应该有的样子。

    从那以后,她该彻底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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