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失足（十五）

    朱珂干完自己该干的事情, 略有些神清气爽。

    她给母亲大人回话, “你别忙着定衣服首饰什么的订婚宴，指不定这笔钱都能省了。”

    老母亲急了，电话里厉声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好说自己添柴加火，只好道, “他的绯闻现在漫天乱飞, 咱们还跟他结亲不是自找没趣，自讨笑话吗？咱们还是做好他要退婚的心理准备，到时候问他家多要点的好处。我是没办法给你们找个好女婿了，趁机迷糊一点算一点。”

    老母亲不知绯闻，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后跑去查。没一刻钟, 老父亲来了电话, “这是绯闻的吧？没根据的。”

    朱珂就有点呵呵了。

    果然，老父亲开始教导她, “小乖你想开点哈, 咱不能因为随便什么绯闻就闹脾气对吧？男人呢, 外面干事难免——”

    她把手机放一边, 不听。

    有点难过, 父亲虽然口头上说要她幸福, 但终究还是想要攀上这门关系。

    她确实喜欢赵子铭这个人，但是在他明显不想结婚的情况下，也是难免受伤的。

    赵子铭终于主动来了信儿, 说是要回酒店了, 让她先收拾好。这么些天没住, 灰尘都要有一寸厚了吧？

    她皮笑肉皮不笑，说赵先生，酒店规定不管客人住还是不住，都得保持整洁。

    怎么叫赵先生那么客气，你现在应该叫我子铭。亲热点儿，叫一声来听听。

    朱珂奇怪道，赵先生，第一次见你虽然你要求严格，但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现在怎么变得轻浮又油嘴滑舌了呢？

    看吧，这才是我真面目，你确定你还喜欢呢？

    朱珂说，喜欢得要死了。

    朱珂挂了电话，还是让人重新整理，顺便换了摆放的鲜花，也准备了一些点心。

    赵子铭回来得很快，身上穿了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衣服，松松垮垮不说，还沾了许多不明的污渍。

    大约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指着衣服道，“我去南边找朋友了啊，他工作的地方脏死了，沾到的机油。”

    信你个鬼啊。

    他笑着捏捏她下巴，“不信啊？让你来看我，你又不来。”

    朱珂拍开他的手，“赵先生，我现在还在上班。”

    “怎么办？我就想和你聊点儿私密的事情。”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道，“帮我找换洗的衣裳呗，我想先洗个澡。那边条件太差了，也就基本的水电暖三通，洗澡还得排队。天气又热，蚊子又多，晚上还睡不好。”他看她一眼，“最重要的，还有个人跟我闹脾气。非要结婚啊，好日子不过了？”

    “结婚有什么的好的呢？爹妈天天叨叨，催完结婚又要催生娃了。”他把衣服丢地上，“年纪轻轻，啥都还没享受好呢，抱个奶娃好玩的？”

    这是么子回事？

    朱珂做好了摊牌闹别扭的准备，他在诉衷肠？怒瞪着他的背影，眼睁睁看着衣服滑落露出一个结实的后背来。她憋气，一声不吭去开衣柜，选出干净的衣服放卧室门口。干完这事，她默默退出去。怎么说呢，这都是职业道德。

    赵子铭见她被逗得火上头，暗自笑了一下，又开始解皮带扣子。他做势要脱，“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这是打定主意要惹她生气了。

    朱珂还没说话，直接转身去客厅。

    他笑一下，“泡壶茶呗，咱们喝茶。”

    朱珂顿了一下，去翻找茶叶和茶具。

    时间过得很慢，时间也过得很快。

    大半个月前，就在这个套房，就在这个茶几上，赵子铭慢悠悠地端着茶壶对她闲话。

    她还是满腔春情的年轻女生，他却是满腹套路的情场老手。

    注水，插电，看着水汽慢慢升上去。

    她的人生几乎算是按部就班，偶尔有些自由也是在父母的框架内。她过得很幸福，没想过要打破现状。相亲也好，被安排的婚姻也好，都是享受充裕物质的代价。

    赵子铭最开始出现只是一个名字，看见他的脸，被他故意为难，逐渐具现成一个真实的人。

    情场上单方面被碾压，他把玩她的情绪如鱼得水。

    一开始，她只是不服气，不服气被他定性。他从开始给她的定位只是一个情人，一个可以用金钱和物质诱惑的普通女人；而她在见他的第一眼，就是用衡量丈夫的眼光在看待。这种不公平，注定了两人都有一个巨大的心结。

    水沸腾起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一只手从眼前晃过，她惊醒，往后一仰。

    “发什么呆？”他穿着浴袍出来，“我的茶呢？”

    她看他一眼，将水壶断电。学着他的样子，洗茶具，洗茶，泡茶。

    一泡，二泡，三泡。

    一小壶茶叶，也只得三泡水而已；再多，就淡而无味了。

    赵子铭端起一个小茶杯，喝了一口，“还行。”

    朱珂放下茶壶，“我学得还不错吧？”

    “太好了。”他放下杯子，“我很满意。”

    态度很有问题，又回到最开始高高在上的样子。

    朱珂眉眼不动，不知他经历了何种心理活动，又要带来怎么的坏消息。

    “吴阿姨今天有联系我，希望明天能够见面。”她又给他倒了一杯。

    陈述事实。

    赵子铭笑一下，“给我压力啊？你前儿给我那八卦我看了，正好和你聊聊。”

    很好，终于能正面谈了。

    朱珂这段时间等得很不耐烦，但又不能显得急躁掉了分寸。

    “首先，你发那玩意给我，是什么意思？”赵子铭靠在椅子上，认真地看着她，“你明知道是八卦，真正要订婚是咱们。”

    朱珂一笑，“我不知道啊。”

    谁tm知道本人怎么想的啊。一头热要结婚的是朱家人和赵家的两个长辈，赵子铭没吭过声，甚至还在她面前表现出充分的抗拒。

    “你之前一直跟我说当情人比当老婆好，让我安心做情人别想结婚，还想让我去找你父母说清楚。这种情况下网上曝出你和杨霖的好事，很难让人不多想。”朱珂低头，“要是订婚当天你反悔，我个人丢脸是小事，不能让我父母跟着倒霉。发给你，是明确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也跟着一笑，“你觉得我在私下谋划什么？”

    朱珂镇定道，“这个不好说，天知道你有什么计划呢？指不定有人当面同意结婚，背地里和真爱双宿双飞。毕竟，我可是让你很不开心的讨厌女人。”

    赵子铭觉得朱珂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妞儿，十分擅长倒打一耙。他有点想要抽烟的感觉，忍住了，道，“朱珂，咱们都来开诚布公好了。一人一个问题，对方必须诚实回答。”

    朱珂点头，这是她想要的。

    “我先来。”赵子铭道，“你来酒店之前，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朱珂脸抽了抽，居然问那么长远的事情。她摇头，“不知道。上班好几天，主管把我安排过来，看见你的资料才晓得的。不过，我爸应该是知道你在这儿，但他没阻拦我来。”

    赵子铭点头，这样还算能说得通。

    “赵子铭，你现在没真爱，没私生子吧？”朱珂也发问了。

    赵子铭黑脸，这是什么狗屁问题？他摇头，“妞儿，能不能上趟点儿？我是那样的人吗？”

    朱珂腹诽，天知道。她道，“你这是回答，还是提问？”

    他没搞得没脾气了，一字一顿，“没真爱，没儿子也没女儿，行了吧？”

    勉勉强强。

    他略有些不服气，“你呢？”

    朱珂摇头，“我要有真爱还能轮得到你？”

    他呵了一声，扬下巴，“这是回答，还是提问？”

    小心眼的男人。

    朱珂也只好一字一顿，“没有，行了吧？现在该我问了，一直挺好奇的。赵子铭，你是把我当什么了才开始勾搭我的？”

    赵子铭抚额，什么勾搭？那叫散发雄性魅力行吗？

    他刚要回答，她抬手道，“不，准确的问题应该是，你把朱珂这个女人放在什么位置看待？一个随便的玩伴，还是——”

    没说完，但赵子铭完全懂她的意思了。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稍微有点紧张。多少年了，对着女人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该怎么回答？是说老实话，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试探？大房总是劝他放开些，越喜欢越要宽容，不能越苛刻。可他禁不住就是要——

    赵子铭清了清嗓子，终究还是想撞个南墙。

    “我有一个提议，如果真的要结婚的话。”他低头，看着赤色的茶汤，“我希望，咱们是合作式的婚姻。”

    朱珂皱眉，“赵子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不回答，继续说，“我对自己未来怎么过已经有安排，普通人那样的婚姻生活可能不太适应我。我可以给太太和孩子提供充裕的物质基础，闲暇有空也能陪伴和参与教育，但可能做不到世俗意义上的某些要求。我希望能够自由，自由的定义就是我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一个人呆着。这样的话，双方的需求肯定会产生矛盾。我想了个解决办法，不如结婚前都一条条列好——”

    “你懂我的意思吗？”他偏头，“结婚和不结婚，无论怎么选，都不会改变各自的生活为前提。”

    她显得有些忍耐，但没打断。

    “以此为交换，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或者你家的要求。”

    朱珂扯了扯嘴角，有些讽刺道，“合约婚姻？互不侵犯？各玩各的？不，应该是我遵从婚姻的法则，你依然是自由人才对？是不是？什么狗屁合约婚姻？你不就是让老婆当个木头桩子，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吗？”

    赵子铭感觉要糟，但还是忍不住接着说下去，“我给你在婚姻里想要的一切，你给我再婚姻里想要的一切，彼此满足有什么不好？”

    她定定地看着他，他果然从没有放弃过对她功利的评判。无论如何，只要她继续留在他身边，永远都洗不清。目光一点点变凉，心一点点坚硬，不免庆幸起来，幸好收回了所有的期待。

    他被那深幽的目光看得心虚，画蛇添足一般想要解释，“朱珂，我不是对每个人女人都这样。你有选择的权利。”

    是，她应该感到满意了。

    “现代婚姻有多种形态，我们可以讨论最合适的——”他还在说。

    朱珂点点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了，因为摊开了说会伤人心。你确实一开始不知道我是朱家女，所以从没考虑过给我通俗意义上的待遇；给我情人的位置已经足够了，如果非要结婚的话，我这个人再加上朱家招牌，勉强能换一个合约婚姻。”

    赵子铭略有点诧异，被她的平静搞得有点心惊。

    她看着他，“你给的价格很公道。”

    “如果你有建议，也可以提条件——”不由自主，他说出了挽回的话，“我们可以商量。”

    朱珂起身，摇摇头，“赵子铭，明天我会请假去见吴阿姨。请帖的事情不用着急，结婚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她转身要走。

    赵子铭跟着站起来，“你怎么处理？”

    她在门的阴影里，露出了当日在地下室那般的笑容，“不会有婚礼了。”

    坚持了许久，她终于说出口。

    “朱珂——”赵子铭出声了，他也已经站起来，难解地看着她，“你准备用什么理由说服他们？”

    朱珂转头，扯了扯嘴角，“不是正好的吗？网上绯闻多，你和杨霖已经是金童玉女，我就不去凑热闹。我嫌弃你花心绯闻多，你嫌弃我小心眼，都不是良配。”

    始于乱，终于弃。

    一次失足，终生难以挽回。

    她有汹涌奔流的爱意，却没控制好它肆意流淌，最终伤到的是自己。

    打开门，尽量沉稳地走出去，保持最后的尊严，不要让眼泪流下来。

    朱珂想找个地方让自己安静安静，但脚刚跨出去，整个人便被强行拽回去。房门用力撞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刚要回头，整个身体凌空，被扛起来了。

    崩溃的情绪再稳不住，她挣扎起来，“赵子铭，你个王八蛋，放开我。”

    赵子铭发出两声冷笑，快步进了卧室，将她丢到床上，自己立刻压了上去。

    朱珂四肢抗拒，十指抓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咱们天还没聊完，你跑啥？”他居高临下，双手扣住她手腕压床铺上，睡衣也因挣扎散开，“说到一半，给老子扣个屎帽子就跑？让你去我妈面前装委屈，说我有多混蛋？然后你婚也退了，我家还能欠你一个大人情？我赵子铭就没吃过这样的亏！”

    “什么屎帽子？你就是不想结婚啊？劝我当情人比较划算，还有什么狗屁合作结婚？”朱珂挣不开，脸通红，眼睛也模糊起来，“自己刚说过的话，全不认了？就算是再缺人嫁，我家再要找个好女婿帮忙，也不找你！你不用找我，我自己去找个新对象——”

    “我倒要试试看，看海城还有谁敢要你。”

    朱珂看他那无赖的样子，眼泪长流，“你无赖。既然在你眼里我都这么算计了，不正好一拍两散？”

    赵子铭倒是不怕她撒泼，但怕她哭。一看她眼泪，心头的怒火也消了，要骂的话也骂不出来了。从没见过比她还无法无天的女人，一忽儿一个主意，没安份的时候。他恨得不行，只好道，“你这么恶毒的女人，能放出去祸害别人吗？比如说，你闲得无聊，跑网上黑自己男人干嘛？你到处问问去，有这样干的没有？”

    朱珂用力抽出右手，在眼睛上抹了两下。她有些心惊，却死不承认，“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tm注册那么多小号跑八卦楼下给放什么消息？哪儿的花，哪儿的酒席，哪儿的戒指和礼服，就tm没说哪天办订婚酒了。老子就算是个白痴也晓得有问题，随便找人查不就查出来那小号在酒店附近？除了你，哪个女人跟我过不去？”

    好吧，赵公子有的是本事。朱珂晓得他肯定是抓到证据才敢这样质问，便也不隐瞒。

    “我高兴，我乐意，我就愿意把那占人便宜还不认账的臭男人黑得要死。有本事，你封我号啊，你跑出去说自己和杨霖是清白的，你去——”朱珂胀红了脸，“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一边不想和我结婚，一边还拖着我。我不想办法自救，被你坑死了好吧？居然还敢来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反省反省？”

    赵子铭被她理直气壮气得不行，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女人了？偏还觉得她一边哭一边骂的样子可爱，要死了。

    “老子不是让你去城南看我吗？”

    “去看嘛？看你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我不去！”

    “哪儿来的女人？一屋子宅男，臭得要死。”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朱珂把眼睛揉得绯红，“放开我，我要出去办事。”

    “老子回来不就是找你商量的？”

    “商量什么？合作婚姻？我不干——”朱珂呆着哭腔，“我家是要我和别人联姻，但没说要明码标价。”

    “所以你tm打着要么逼我退婚，要么找我错处退婚的主意，一定要我家欠你个人情？你说你，怎么就算得那么精了？”

    朱珂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眼泪滚滚。

    赵子铭无语，只觉得那两片唇连带那爽眼睛哪儿哪儿都可恨得不得了；可要碰一下，弄痛她，又舍不得。一边不甘心自己一片真心不被理解，一边又觉得可笑，他赵子铭居然也有被胡搅蛮缠的一天？

    嘴儿不过，那就直接开干好了。

    他手上用劲，一把将朱珂的衣服扯开，纽扣子乱飞。美好的身体，青春的肌肤，连挣扎都带着满满的活力。就是这种感觉，生气勃勃的姑娘站在他面前，又是讨厌又是心疼。她自然是在挣扎，可小猫儿一样的力气，指甲拉开皮肤，又痛又爽快。

    “别闹，我不想伤着你。”他含着她嘴唇。

    “你讨厌，又强迫我？”她含着眼泪。

    “好好好，都是我讨厌行不行？”他亲了几口，“老子这个把月想的都是你，出去小半月也没见你找我，呕死了。”

    “你自己跑了，还怪我。”她抽噎起来，又忍不住猫一样叫。

    “我都说想你了，让你找——”

    “你脸皮厚，谁知道说的是什么？”

    “要老子求你是不是？”

    “你就是没求。”朱珂伤心起来，一边抓着他一边儿哭，“你嫌弃我，嫌我不自爱所以让我当你小情儿。我才不要去——”

    “所以尽在网上折腾我了？”

    “那你说你嫌没嫌？”

    “我嫌你？不是嫌我自己？别说了，让老子亲亲。”

    咿咿呜呜，再哭不出来。

    赵子铭捧着她的脸，将那些眼泪一一舔干净。温香软玉，死也心甘了。可还想要深入的时候，朱珂一把别开，“我不想这样被你不清不楚占便宜，你走开！”

    他大约明白她的一些心病，无奈道，“姑奶奶，你别找我妈折腾了。她老人家经不起，老子的钱包也经不起。”

    朱珂眨眼，“我又没问你要钱花，少诬赖人。”

    他摇摇头，拥着她坐起来道，“是谁问老子要粉钻的呢？整个海城翻了一遍，能拿得出手的大颗粒就那点儿，全抢过来给你做首饰了。”

    她似乎有点儿不明白，只不过收到一套小颗粒的礼物而已。而且，他们现在这状态，他不是不乐意吗？她疑惑地看着他，连眼泪几乎都停止了。

    他低头亲亲她红通通的鼻子，“你不是说喜欢？所以订婚和结婚全用的那个。人设计师忙着呢，害得老子亲自飞过去花了大价钱，这才让加班做着呢。”

    朱珂脸酡红，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谁让他当真了？

    “可是——”她有些呜咽着，“那你还要和我合约婚姻，还说什么要自由，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赵子铭见她态度软化，晓得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不紧不慢道，“合约双方共同协商，老子不是让你提条件了吗？”

    提条件？自由随便什么都能提的条件？

    朱珂用眼睛询问他，他却有些不自在地点头。

    她眼珠子一转，“你不准抽烟了，我不喜欢。”

    “我尽量。”

    “每天都要打电话报告行踪，不许嫌烦，不许说没自由。”

    “你爱打就打，能费多大事？”

    这样好说话？

    朱珂试探道，“不准有别的女人，只能我一个。”

    赵子铭掐着她的腰，嗓子里哼出一声，不高不低。

    她又有点想哭了，哽咽一声。

    他微微睁眼，见状无奈道，“怎么又哭？”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她有些坚持。

    他只好道，“行行行，遇上你一个都折腾得要死了，还能更多吗？”

    朱珂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可面对他略显纵容的样子，忍不住得寸进尺，“你还得说爱我，爱我一个——”她有些不好意思，咬着他的肩膀，“你爱我，我就爱你。”

    赵子铭心里满腔柔情，他给了她机会选择要什么，她却三番五次只要他爱她。如果他给不了爱和尊重，她自己来拿；拿不到，便做好万全的准备离开。以小妞闹腾的程度，他今儿把人放跑了，以后怎么都哄不回来。

    舍不得，舍不得的结果就是该认怂的时候麻溜认怂，聪明人不干蠢事。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那三个字。

    朱珂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们以前的都不算，你的重新追我。我想，有个好的开始——”

    赵子铭深深叹了口气，还以为不用像某个傻瓜一样辛辛苦苦追妻火葬场，自己好像也没好多少。

    不过算了，女人都爱这套。

    结婚前，朱珂拿着仔细斟酌考虑后的一百条婚后相处条约让赵子铭签，所谓合约婚姻不外如是。

    赵子铭哭笑不得，“这就是我的自由吗？”

    她下巴仰得高高的，“这样被法律保护的自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结婚当日，大房好奇问，“不是不甘心吗？”

    赵子铭举起酒杯，透过玻璃弧线看朱珂的影子，“不晓得哪个哲人说过，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趴下，躺着好好思考，麻溜儿承认这地就是你的短板。只要承认了，那该死的命运就拿你没办法。”

    至于朱珂，她的说法有趣多了，“那是一面墙，对，我比较傻，不会转弯直盯盯走过去了。他是失足，我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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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最后一章了。

    ps：番外原定写大房的，高大姐的，老赵的，还有小姑姑的。进行到小姑姑的时候，觉得动笔太仓促有点搞不定她，因此决定把她的番外另外拎出来做一个独立的短篇文，大约两三万字。等揣摩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更新，大概就在最近的样子。对小姑姑有兴趣的亲，请稍等等。

    期待小姑姑番外的亲们可以关注和收藏我专栏里《追逐》，择日更新。

    谢谢，下本书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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