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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时间到了,地下室的顶灯暗了下来。舞台上,键盘手和主音吉他手已就位,阿勤正在对怀里的贝斯做最后的调整。角落的架子鼓后面,林俊宴左手拎着鼓棒,口里含了支棒棒糖。

    突然间,一束亮黄的追光打到了舞台的正中间,穿着橙红色连衣裙的占薇在黑暗的底色中凸显了出来。

    还是那松松软软的及肩自然卷,头发挽在耳后,灯光将白皙的小脸衬托地十分明丽,唇齿微张,眼角带着娇俏可爱的弧度。

    这一瞬间给人的惊艳,像蔷薇花骨朵儿突然绽放,香气逼人。

    人群安静了一两秒,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占薇朝立式麦克风走近,轻轻呼了口气。尽管上台表演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的开场,都是初恋般紧张而激动的心情。

    “有很多熟面孔……看来我们休息的这个月里,大家并没有抛弃我们。”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

    她笑,“我们也准备兑现之前的承诺,带来几首新歌。下面是第一首,歌名叫做,《时间线》。”

    舞台的灯光暗了下来,沸腾的人声慢慢地沉淀,只剩下音乐在键盘上汩汩流动的声音。隐隐约约,有电吉他的旋律穿插在其中,节奏一点一点变得强烈。

    最后响起来的,是温柔而极富磁感的女声——

    “听说,

    你藏了他的照片,

    偷偷地放在枕边,

    梦里嘴角有腼腆。

    ……”

    晚上十点,开完会的叶雪城坐在办公室,翻着手机,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桌面。

    他想起两个小时前,助理钟泽给自己打的电话。

    “叶先生,我刚才去问了我们公司的那位实习生,她说那位叫林希真的朋友已经在上个月过完了的生日,而且也没听说一群人有聚会和活动。”

    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叶雪城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早晨的画面。占薇窝在他怀里,用孩子一样眼睛望着他、软糯糯地说——

    “真的是很早以前就约好的。”

    “可能直接在阿真家里睡吧。”

    “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的眼清澈明亮,是能让人一眼望到底的透明,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说谎的时候会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靠在皮椅里,试图联系起所有的蛛丝马迹,一会儿后按下了一个号码。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通,“你好,林宅。请问你是?”

    “我是叶雪城,林希真小姐在吗?”

    对面传来一番动静,似乎是电话掉在了地上。

    “啊,你、你好,我就是。”过了一会儿,那边的人终于理顺了气,“请问有什么事吗?”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听占薇说她今天住在你家,刚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向她交代,麻烦你让她接个电话。”

    “占薇啊……她刚进去洗澡,如果有急事的话,我可以帮忙转告一句。”

    “不用麻烦,我二十分钟后再打过来。”没等对面的人回应,叶雪城便挂断了电话。

    表演中途,林俊宴去休息室喝水,掏出手机,却看到妹妹林希真两分钟前打的三个未接来电。

    自己在酒吧表演的事妹妹是知道的,很少会在这时候打扰。他想了想,回拨过去。

    电话刚接通,便听见那头焦急的声音,“你们再不理我,我就要直接杀过去了!占薇呢?占薇在哪儿,你让她接电话!”

    林俊宴对妹妹这不知收敛的个性感到无奈,“怎么了?”

    “她男朋友!”那边的人声音激动,“她男朋友打电话到家里来查岗了,说有重要的事找她,二十分钟后会再打电话过来。不对不对,现在只有十七分钟了,你问问她怎么办!”

    林俊宴皱着眉,挂上了电话。

    回到大厅时,占薇坐在角落里跟聂熙聊天,林俊宴找到她,把阿真说的事复述了一便。即便在光线昏暗,他还是感受到对方的脸在一瞬间发生的微妙变化。

    明明前一刻还放松又惬意,突然间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如坐针毡。

    占薇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叶雪城为什么会打电话去阿真家,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她想了想,朝豺哥小跑过去,“豺哥,我得先走了,家里有急事。”

    “怎么了?本来还想再唱几首作为客人的福利……”

    “下次吧,”占薇道,“事情太突然,真的很抱歉。”

    没等豺哥发话,她便匆匆穿过人群,进了休息室。

    已经是快十月底,天气微寒。占薇来不及换衣服,只是随手捎上书包,便从酒吧的后门离开。

    酒吧紧邻着是空旷的街道,她一路小跑着,一边留意着过往的车辆,风吹过扬起裙摆,她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手指和脚趾冻得发麻也没有心思在意。跑了好几步,她回头来看了眼,身后一片寂静。

    阿真的家在附近不远,她默默计算着,等车肯定来不及了,还是尽力跑回去快一些。

    手机显示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二分钟。

    下一秒,有鸣笛声传来,一束明黄色的光朝她照过来。占薇转过身,待适应了那光线,才看清坐着一台小电动的林俊宴。

    架子鼓手、林俊宴、小电动。对占薇而言,这原本是毫不相干的三个词。

    车上的人道,“上车。”

    占薇坐在林俊宴的后座上,空间很窄,两人难免有肢体碰触。

    林俊宴道,“开车了。”

    “嗯。”占薇点头,手用力攀着小电动座位的边角。

    身前的人侧头看了她一眼,“抓稳了?”

    “抓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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