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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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生仙看着那好似经历了人生大难, 所以使得性情上也发生了变化的杜川，不由几分默然。
杜川，他把自己的未来看得很明白，已经超出了许多成年人在遭遇这种事时的态度了。
杜川如今的处变不惊, 沉着冷静，包括他的放手一搏，都是在最初意识到自己的正在发生的异变之后，从各种情绪中沉淀下来的, 令他不得不快速的成长。
“你变得不少。”俞生仙还是说道。
杜川闻言，嘴角上扬，终于露出了在见到俞生仙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那张脸上也不尽涌起了怀念之色, 仿佛在追忆着他们曾经相处的旧时光一般。
杜川说道：“怎么说，以前我们也是经过事的人, 也算是有经验了吧……”
俞生仙：“所以你的经验便是接受自己的返祖？”
杜川嘴唇轻轻一抿, 也是无奈：“在意识到我可能是在发生返祖时，我也困惑过, 恐慌过, 畏惧过，焦虑过, 怨愤过，不明白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的什么。”
俞生仙沉默, 这才是人类返祖者正常该有的情绪……
返祖就好比是一场无治的绝症。
杜川：“你知道我又是怎么渡过了那段煎熬的时光, 冷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并且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给我的父母，让他们能有一个心理准备的吗？”
俞生仙：“恩？”
杜川深深的看着俞生仙，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扯出了自己脖子上的红绳，里面三角的黄符露了出来。
俞生仙的双眼不由落到了这个三角的黄符上面，这张符纸还是他混入那个学校里面当学生时，送给杜川的礼物。
杜川看了眼俞生仙，视线也是不由的落到了自己的手里捏着的红绳，上面的平安符，笑道：“在那痛苦挣扎，备受煎熬的每个日夜里，我每次握着它，便不禁觉得，我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
俞生仙微微抬眼，看着杜川那张好似开怀的笑脸。
杜川还在继续的说道：“因为我在曾经最为迷茫的时候，便已经遇到了你，你为我指引了方向，还将我们重新的领回了原本的道路，而我则是那位幸运儿之一，只有我们两人记得你。”
第一次听自己儿子讲起这事的杜川父母神情变得异样了起来，有自责有伤心……
是他们对杜川的关心不够？还是沟通太少？
俞生仙听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这算不得上什么幸运。”
杜川垂着眼，将这个平安符放回了自己的衣服中：“对你算不得什么幸运，但是对我却是人生的一个转折，还是第一次直面生死……”
说着，杜川才抬起头，直视着俞生仙，“正式因为有了曾经的这段经历，所以才让我有了现在勇气，做好心理建设，冷静的面对这一切，无论未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俞生仙对着杜川的双眼，不发一言。
杜川注视着俞生仙，语气沉肃：“返祖是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还是将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光芒，再次亲手的摁灭。”
俞生仙认可的点下头：“没有被返祖引发的一系列负面情绪所吞噬，这点你做的很好。”
杜川说完了这句话，好似才找回了他们曾经做同桌时的亲切，变得自然了许多，就是嘴角勾起的弧度，虽然带着几分苦涩，但也是自我的调侃为多，只听杜川说道：“好歹我们以前也是同桌，怎么也不能丢了你的脸不是？”
俞生仙闻言，也是不由低声一笑，语气里也是带上了戏谑：“那你可得一直有这样的觉悟才行。”
杜川也是粲然笑道：“我定当牢记同桌的教诲。”
两人视线相接，气氛有了明显的变化，两人的身上透露着一股无言的默契。
这如同玩笑的两三句话，让俞生仙和杜川完全恢复到了曾经还在为同桌时的娴熟，两人之间的气氛自然也变得不一样了。
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因为有共同的回忆，拉近了关系。
杜川：“其实你能到这里来找我，我很高兴。”
俞生仙：“你既然不主动的来找我，我也只有主动的去找你了……”
杜川的父母听着杜川和俞生仙的对话，却是满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俞生仙和杜川怎么就成同桌了？
不过，他们因为他儿子对俞生仙的态度，倒是俞生仙放心了不少，至少已经不再担心俞生仙他们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利。
俞生仙看着杜川，突然说道：“其实，返祖之事未必不可破。”
俞生仙此话一出，杜川他的父母便是大惊，卜妍连忙问道：“什么？”
只是两个字，但是可以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些许颤抖，甚至是迟疑，因为有些害怕自己听到的是假的。
杜川也是一怔，有点不可置信的道：“返祖之事未必不可破？”
俞生仙点下头：“恩。”
杜川慢慢皱起眉，说道：“不是我不相信同桌你，但若真的有办法，为何特殊部门不公布？这样也能让那些返祖者不再绝望中失去自己，沦为怪物。”
杜川他的父母也是密切的盯着俞生仙，焦急的等待着俞生仙的话。
俞生仙笑：“当然是因为目前还只是我个人的推断而已，并且得到证实。”
杜川：“……”
杜川的父亲杜宗望着俞生仙，也是不由深深的皱起眉，分析着俞生仙的这话：“那也就是说，其实现在根本就还没有可以治疗好返祖的办法，只是你个人觉得返祖是有办法化解的，是吗？
俞生仙看向杜宗，点下头：“恩，可以这么说，虽然你们可能会觉得我有点不负责。”
杜川父母闻言，脸上都不禁流露出了些许的失望。
没有得到证实的办法，那和现在还没有解决的办法有什么区别？
杜川看了眼他的父母，才转过头来，望向俞生仙，问道：“既然你说是推断，那么是有依据的对吗？”
俞生仙看着抓住重点的杜川，不由勾起嘴角，眯着眼笑道：“自然是有的。”
杜川：“什么依据？”
俞生仙：“我们就在前不久，在一起事件中，遇到了一个活着时身上毫无任何与返祖有关的人，但是在她死后身体却发生了异变，暴露自己其实也是返祖者，这算不算？”
俞生仙的话音一落，杜川的父母不禁面面相觑，不太能明白俞生仙这话里的意思。
杜川倒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正在理解着俞生仙的这话。
俞生仙：“而且，在她死后返祖，还拥有了雷系的异能。”
杜川瞬间抬起头，满是惊讶的望向了俞生仙：“异能？”
俞生仙点头笑道：“你听说过在现在返祖者中，有谁拥有过异能的吗？”
杜川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没有。”
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正在发生着异变，所以他对此类的消息特别的关注。
杜川的父母还是有些不大懂，毕竟他们从刚才就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为了跟上俞生仙他们的节奏，卜妍不禁向他的儿子求问：“这能说明什么吗？”
杜川望着俞生仙，也是有些不确定的回道：“这说明返祖者可能还有另外一种的发展……”
俞生仙：“因为当时我们面对的那位返祖者，她返祖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我也暂时不能完全确定拥有异能的返祖者，他们还活着时发生返祖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杜川他的母亲可能是因为理解有限，所以关注点有点歪，而且还特别的诧异，问道：“返祖的人死了之后居然都还会发生返祖吗？”
俞生仙望着杜川他母亲卜妍，眼里闪烁着笑：“恩，就和行尸走肉一样，他们的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了灵魂，但是他们的身体却能活动，好在我们部门里的人消灭快，没有将她放出去，不然的话不知道又会引起多少的事了……”
杜川他母亲卜妍也是看过恐怖片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电影里面那些全身腐烂的丧尸的，所以，在俞生仙用着行尸走肉来形容，最后又留下了一句模凌两可的话时，她的脑海里浮现的便是这些可怕的丧尸。
卜妍被吓得瞬间白了脸，道：“咬人？那会不会也传染变成丧尸？这太可怕了！”
俞生仙笑了笑，也知道适可而止，便疑惑的问道：“丧尸？”
卜妍：“你刚才不是说丧尸吗？”
“非也。”俞生仙摇头：“我之所以说她是行尸走肉，只是因为她返祖之时，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了灵魂，外表的话，也是存在着返祖的特征，和丧尸并无关系，你不用害怕。”
“不是丧尸就好……”卜妍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当自己理解错误了。
在她认为，若是这个世界上面真的出现了丧尸绝，对要比返祖人类的情况还要糟糕。
因为丧尸的长相首先就要可怖许多，而且还会追着人咬，还会传染！
当然，这些都是她根据电影得出的结论。
杜川思忖的说道：“所以只要能向异能这方面发展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得和那些丧失人性的返祖者一样了？”
俞生仙：“我们推断这才是返祖者正确的打开方式，成功返祖的人类该有的模样，你要不试试？”
杜川眸光一定，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问道：“怎么试？”
“不知。”俞生仙道。
杜川：“……”
杜川的目前卜妍：“连方法都没有那不就是没有办法吗？”
“所以一切都还在摸索的阶段。”俞生仙笑着，望向了杜川：“还需要有人一步步的摸索，找到这个可能是正确的方向。”
杜川的父亲杜宗：“需要人一步步的去摸索，却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那不是小白鼠吗？”
俞生仙转眼，看向了杜川的父亲杜宗，说道：“但这却是唯一能不让你们的儿子变为丧失神智的怪物的办法，总归不会比现在外面那些返祖失败者更差的了。”
杜川的父母不仅再次的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倒是杜川满脸坚定的道：“我愿意一试。”
杜川的父母瞬间望向了杜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要让他再考虑考虑，毕竟现在他们这儿还有《卜传》，这边不行的话再试那边也不迟……
杜川转过头，望向了他的父母，摇头说道：“若是这边不行再去试的话，可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要试的话就要从现在开始。”
俞生仙勾起嘴角，他的这个同桌成长过后，倒成为了一个明白人。
俞生仙：“其实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挺好的，你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过的，她在返祖之前没有任何的特征吧？”
杜川点下头：“恩。”
俞生仙：“所以根据我的推断，想要成功返祖，便是不能返祖之时引起的种种负面的情绪，吞噬掉自己原本的理智。”
杜川眸光一动。
俞生仙继续说道：“这就好比一场艰难的斗争，你若是在与自己博弈的时候，败下了阵之后，便会被它给牵着走，慢慢的失控，失去自我，最后成为了一个只知道攻击人类的暴虐返祖失败者。”
杜川他的父母倏地望向了杜川，一副万分庆幸的模样。他们儿子现在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挺好的。
卜妍：“只要将这样的精神状态保持下去我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有大的问题了？”
“应该是吧。”俞生仙望着杜川，说道：“不过首先得保持得了……”
卜妍显然对她的儿子充满了信心，“我的儿子之前都已经挺过来了，现在肯定能保持下去！”
俞生仙勾起嘴角，别有意味的笑道：“是吗……”
杜川沉默。
卜妍有点不大开心的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儿子能够克服负面情绪吗？”
俞生仙：“并非不是不相信你的儿子，只是若只是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这么简单的话，就会有那么多的返祖失败的人了。”
杜宗：“若是按照你的推论，他们返祖失败不是因为他们的意志不坚定吗？”
“确实。”俞生仙：“若是按照我的推论，他们是自己的先放弃了，任由着负面的情绪将他们压垮，失去了对自己的管控，让他们变得焦躁，最后甚至与暴戾……”
卜妍的脸上满是疑惑，依旧不大懂俞生仙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川沉默了会儿，看着俞生仙问道：“你想说什么？”
俞生仙的双眼也是直直的望着杜川，说道：“你还有所隐瞒吧？”
杜川：“……”
卜妍望向杜川，有些不解：“隐瞒？”
俞生仙：“在我与高时希通话之时，他告诉了我，你那段时间的反常。”
杜川：“……”
俞生仙眯起眼笑道：“想要返祖成功就必须要完全的掌控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被情绪所左右，而丧失自己，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所谓的负面情绪是从何而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你一样，知道自己是正在发生返祖的异变而产生的焦躁与不安，你别告诉我，这个返祖发生时，还会通知你们的。”
要知道，在最早之前，民众们可还没有“人类返祖”的这个概念，而修真者他们可都是在暗中行动的。
杜川的父亲也是不由皱起眉，问杜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杜川望着俞生仙不语。
“凡事总有诱因的，你比较聪明，从这诱因上面发现了自己可能正在经历着返祖的异变，但是可能许多人在情绪崩溃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们都还得从自己外表发生了返祖的特征知晓，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便已经再无回头路了。”俞生仙悠悠的说道。
杜川依旧沉默着，没有回应俞生仙的这话。
一时间，正厅里面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杜川的身上，等待着杜川说话的正厅变得异常安静。
还是卜奶奶打破了沉静，用自己手里握着的龙头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在杜川向着她望过去之后，问道：“你快说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卜妍这次倒是和她的母亲站在一块，接过了卜奶奶的话，问道：“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关心你的人，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看病都要对症下药，你这样瞒着我们连病根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帮到你？”
杜川垂下眼，即便有她外婆和母亲的追问，他还是没有回答俞生仙的问题。
但是，杜川的这个模样，已经足够他们确认，杜川的确有事瞒着他们。
这也令杜川他的父母万分不解，杜川他既然能把自己正处于返祖之中的事告诉他们，又为何不能把他心里藏着的事告诉他们。
难道他藏在心里的事，会比返祖这事更加的严重吗？
杜川一直垂眸不语，俞生仙别过了头，好似打量起了这个卜宅：“其实这个古镇还真的挺好的，清净，没有繁华城市的喧嚣之声，人住在这里也舒服。”
杜川一震，慢慢的抬起了头，望向俞生仙，探究的问道：“高时希他告诉了你什么吗？”
俞生仙听到杜川的话，这才慢慢的回过头，对上杜川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笑道：“高时希他就告诉了我，那段时间你有些行为特别的反常，后面还发展到了走到哪儿都带着耳机的地步……”
“……”杜川没有说完，但是看着俞生仙的眼里依旧充满了探究，又有几分犹豫，似乎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俞生仙一样。
杜川的母亲卜妍疑惑：“带着耳机？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现在的小孩不都是这样，走在大街上都带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玩手机……”
俞生仙双眼一转，落到了杜川母亲卜妍的身上，反问道：“正常吗？”
卜妍不禁一怔，但脸上的疑惑半点没有减去。
倒是杜川的父亲杜宗思索着说道：“我记得杜川以前虽然爱在骑车的时候带着耳机，但是走路又或者是与人相处的时候，还是不会带着耳机的……”
杜宗看向了杜川，慢慢的说道：“但是在他与我们坦白的那段时间，他的确是时刻都带着耳机，就连在家里的时候，耳机都没有离过耳的……而且我记得那段时间，杜川的精神也不大稳定……”
就事论事，卜妍觉得这样便认定杜川反常有点牵强，质疑的说道：“这样就能说明问题吗？”
卜妍为了让自己辩驳更加的有说服力，还指向了杜川那空空的耳朵：“你们看，他现在不也没有带耳机坐在这里吗？”
俞生仙看向了杜川的两个耳朵，里面的确没有塞着耳机：“是在到了这里，而且开始习这《卜传》之后，才没有再带耳机的吧？”
杜宗对着俞生仙点下头：“恩，我记忆里是这样的……”
卜妍插话：“那难道不是该说明我们卜氏一族的《卜传》是有用的吗？”
卜奶奶用着自己的龙头拐杖敲了敲地面，道：“卜妍！”
卜妍这才不再开口了。
杜宗：“我记得，我在开车来这个天泉镇的那两日，杜川便一直坐在后排休息，耳机也是没有离开过身的，当时我以为是杜川他的精神不好，所以才需要听歌减压……”
说罢，杜宗望向了俞生仙，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俞生仙转而看向杜川，笑着问道：“你说是吗？”
杜川望着俞生仙，目中有些异样，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俞生仙：“因为国外返祖者中，也有大批和你一样，带着耳机的人，他们有的时候走在路上便会无故的伤人，已经有数起致人死亡的案件……”
“什么？这么可怕吗？”卜妍担忧的望了眼杜川。
俞生仙问杜川：“所以你觉得，他们是为何无故伤人？”
杜川：“……”
俞生仙：“而且根据最新的消息，这些伤人者中，有不少已经发生了返祖，变得凶狠残暴，攻击人类，被当地的警方击杀。”
杜川：“……”
杜川的母亲卜妍听得眼皮直跳，显得忧心不已，唯恐杜川会也是这样的下场。
俞生仙：“所以你觉得，他们为何会发展至此？”
杜川：“……"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越听越觉得糊涂的卜妍望了望俞生仙，又望了望杜川，接着又望向了其他的人，希望有人能给她解惑。
但是并没有人替她解惑，都是看着杜川，好似只有杜川才掌握着正确的答案。
杜川依旧死守着她的秘密，好似不到最后绝不松口一样。
杜川如此不配合，这倒是让俞生仙有点意外了。
俞生仙：“你这是不信任我们吗？”
“不是……”杜川摇头，眼睫微垂，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俞生仙瞥了眼杜川，好似这才想起了什么，双眼在杜川父母他们的身上掠过，问道：“对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们遇到的那个返祖成功者，她在返祖之前虽然精神方面和身体方面都没有问题，但是她却有一项奇特的能力。”
杜宗摇头：“没有。”
卜妍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奇特的能力？”
俞生仙再次将自己的双眼移到了杜川的身上，语气平淡说道：“传闻，那位返祖成功者，她拥有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能力。”
俞生仙此话一出，杜川他的母亲卜妍瞬间惊呼出声：“什么？！”
杜川也是不由便抬起了自己的眼，望向了俞生仙。
卜妍满脸的难以置信：“能够见到人的心声这样的事这怎么可能？！”
俞生仙对着卜妍点下了头：“恩，随后有些不可思议，但经过证实，她在生前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这项能力是真的。”
卜妍这回脑筋转得很快，和杜川的事联系到了一起，一脸古怪的望向了杜川：“所以你是怀疑……”
俞生仙瞥了眼杜川，嘴角牵起了一抹浅笑：“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的话，那些伤人的返祖者，他们的行为是不是就变得合理了一些？”
顿了顿，俞生仙接着说道：“人走在路上，总是难免将注意力放在他人的身上，在心里品头论足一番，而这些伤人的返祖者，他们因为有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能力，所以在与那些被伤者擦身而过之时，听到了他们心里对自己的评价，可能是不大好的心声，所以一怒之下，才会暴起伤人。”
“这……”卜妍仍旧有些无法相信，这太匪夷所思了。
杜宗皱着眉：“那他们佩戴耳机是因为……”
俞生仙看着杜川，视线从他的耳朵上面掠过：“他们之所以会佩戴耳机，便是不想要再听人心声吧。”
“能够听见人心声这有什么不好吗？”卜妍不能理解。
在卜妍看来，能够听见他人心声，这绝对是一件开挂的事儿。
俞生仙闻言，不由笑了笑，说道：“当周围所有人的心声都一起涌入了你的脑海里，根本不顾你的意愿，你还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卜妍还是很难想象得出这有什么问题，所以脸上依旧是满脸的困惑。
俞生仙抬起了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说道：“人的大脑一生可以容下许多的东西，但是同一时间能够接收下的信息还是有限的，当所有的信息一起涌入你的大脑，而你的大脑根本无法完全处理掉这些信息的话，你觉得一个人他会这样？”
在俞生仙的这一番解释下，卜妍有些懂了。
杜宗顺着说道：“所以，那些返祖的人，他们在完全丧失理智前，最后都会变得极度狂躁，便是因为他们能够听到他人的心声吗？”
这下，卜妍望向杜川的面上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俞生仙点下头：“时间长了，他们的大脑又无法将这些信息处理掉，所以全部的堆积在一起，精神自然会失常。我想，这才是他们返祖的初期，而非是从他们精神已经开始异常开始。”
正厅里面的人，他们的视线都不由的移到了杜川的身上。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合理的推断。”俞生仙也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杜川的身上，笑着道：“所以你能告诉我，我的推断是否正确，你是否拥有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能力？”
杜川望着俞生仙，一脸复杂。
俞生仙他们也不再开口说话，静待着杜川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杜川才说道：“你果然是知道的……”
杜川的这话，便是相当于印证了俞生仙的推断没有错，杜川的父母都不禁变了脸色，卜妍有些无措的说道：“竟然真的是这样……”
然而，虽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是俞生仙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自得，甚至连笑容都没有，语气也是无波无澜：“但确实从你这里得到了证实。”
杜川：“就算不是从我这里，你也有很多的办法去证实吧？”
俞生仙没有回答杜川的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为什么……”杜川喃喃着：“因为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这个能力太讨厌了，而且也太可怕了……”
俞生仙：“恩？”
杜川的目光扫过了坐在正厅里面的所有人，先是落到了他母亲卜妍的身上，说道：“妈，你以前有偷看过爸的手机，觉得他有外遇吧？”
卜妍：“……”
杜宗：“……”
卜妍赶紧道：“我没有，你别胡说……”
随后，杜川的视线又移到了他父亲杜宗的身上，开口说道：“爸，你之前和初恋女友见过面吧……”
杜川父母：“……”
卜妍立刻炸了：“好哇！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背着我和你的初恋见面！”
杜宗连忙解释：“那只是普通的同学聚会，就只是在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卜妍：“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杜宗：“我那不是害怕你乱想吗？”
卜妍不依不饶的道：“你如果是心怀坦荡又怎么会害怕我胡思乱想？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杜宗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转过头望向了坑爹的儿子，黑着脸道：“你还不快点给你妈说不清楚？”
杜川这才对他母亲卜妍说道：“妈，我爸说得话是真的，他只是在同学聚会上吃了一顿饭而已。”
卜妍不相信：“真的？你别是想要包庇你爸吧？”
杜川：“如果我爸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早就告诉你了。”
卜妍这才相信了杜川说得话，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瞪了眼杜宗，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他。
杜宗：“……”
杜宗心里也是气，只得瞪着始作俑者的杜川。
一句话引发了家庭矛盾……
俞生仙看着杜川他们一家人，嘴角轻轻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对于他爹的恼火，杜川自然是不怕的，头一转，便落到卜奶奶的身上，眼里暗藏着一丝的哀伤，久久不言。
卜奶奶看出了杜川眼里的情绪，用着自己的龙头拐杖敲了一下的地面，却是对着杜川的父母说道：“现在是你们闹别扭的时候吗？”
杜川的父母：“……”
坐在卜奶奶旁边的卜叶抱着卷轴，眨巴着眼睛望向了杜川，有些好奇的说道：“哥哥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杜川闻言，深深的看了眼卜叶，扶额道：“我最不想要听到的心声便是你的了，只可惜我控制不了……”
卜叶的小脸瞬间垮掉了，似乎有些难过的模样，慢慢的将自己的脑袋躲到了卷轴的后面。
卜妍见到自己的这个小侄儿受到了委屈，立刻瞪向了杜川：“你怎么和你弟弟说话的！”
“不是……”杜川语气里也是疲惫：“因为卜叶他的心声都是《卜传》相关的，我听着就觉得头疼……”
“……”
卜奶奶倒是乐得：“哎呀，我的小孙儿这么的用功啊，真是奶奶的好孙儿。”
卜叶这才将自己的脑袋从卷轴后面伸了出来，对着杜川说道：“那我以前不想《卜传》了，哥哥就不会头疼了吧？”
杜川摇头：“你不用顾及我，其实你现在理解的《卜传》对我来讲只是在听天书而已，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卜叶眨了下自己的眼睛，道：“哦……”
随后，杜川才转过头，望向了俞生仙，道：“所以，和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听见你心里在想什么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自己毫无秘密，甚至与包括隐私，你不觉得可怕吗？”
俞生仙沉默着。
“而且，这样的能力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杜川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轻轻的摇着头，满是无可奈何：“你刚才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俞生仙眯起眼：“负担吗……”
“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零星的一两个的心声，最多只是会感到困惑或者诧异，但是随着时间会越来越严重。”
杜川语气有些无力道：“无数人的心声都会不分时间的涌入到你的大脑中，侵入了本该是属于你的大脑，导致于你的大脑信息处理完全跟不上，思维变得混乱，精神变得不振，慢慢的再到崩溃的边缘……”
俞生仙：“……”
“而且，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杜川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卜妍：“是什么？”
杜川垂着眼，抬起手，按住的了自己的心口，说道：“是人心。”
杜川的话音落下，正厅里便再无人说话，场面寂静的有些诡异。
片刻过去，杜川才抬起了自己的头，目光沉肃，慢慢从正厅里面的人掠过……
一圈过后，杜川又垂下了自己的双眼，也放下了自己的手，说道：“我自从拥有了能够听到人心声的能力之后，才知道，人心是有多么的黑暗……”
卜妍不忍心看着杜川是这个样子，劝慰的说道：“可也不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是黑暗的啊。”
“是，不是所有的人心都是如此。”杜川道：“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完全的积极向上，没有半分的消极，满身正能量……”
卜妍：“你……”
杜川抬起眼，目光落到了他对面俞生仙腿上的那只黑猫身上：“人心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
杜川：“你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一个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他们的心里可能是在想着的什么，只是现代的法律压制住了他们的的兽性，让他们按部就班的过着在他们认为枯燥无味的生活……”
俞生仙：“……”
杜川：“你们也不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一对看上去特别要好的朋友，因为贫富的差距，他们的心里又会是在想什么。但是无论他们的心里如何，却依旧能够和对方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友，他们不会在脸上表露出半分。”
俞生仙：“……”
杜川：“你们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些生活过得不如意的人，见不惯这个和平的社会，他们的心里又是在想着什么。那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扭曲，他们终有一天一会按耐不住自己那想要破坏的欲·望，寻找目标想要下手……”
俞生仙：“……”
杜川：“黑暗于人心滋生，在夜里蔓延，人在阳光下的这副躯壳，令他们正常的行走于世，成为了一名合格的伪装者。”
俞生仙心里暗暗叹息着……
杜川：“其实我有想过，那些到最后丧失了人性的返祖者，他们是不是因为窥视到了人心的黑暗，才令他们对人性失去了希望，最后舍弃掉了自己的人性，沦为怪物也不愿意再与人类为伍，因为在听过这些人心之后，都会觉得人类已经没救了……”
卜妍听着不由一阵心惊，倏地抓住了杜川的手腕，忙声道：“儿子，你可不能和他们一样啊……”
杜川对着他的母亲卜妍莞尔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卜妍的手背，“放心吧，我若是和他们一样的话，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因为我很幸运，你们是真心的爱我。”
俞生仙以手支颐，深深的望着杜川。
杜川……
在被人心束缚中，艰难的完成了一场自救……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杜川……
在安抚住了卜妍之后，杜川才转过头，望向了俞生仙，眼里并无任何的色彩。
俞生仙勾起嘴角，道：“很有意思的想法。”
杜川闭了闭眼，再睁开之后，才慢慢的说道：“返祖者能听人心声，在人心中一点点的失去自我，最终崩溃，变得凶狠暴戾，大肆的攻击人类，这算不算得上是人类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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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得不少。”俞生仙还是说道。
杜川闻言，嘴角上扬，终于露出了在见到俞生仙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那张脸上也不尽涌起了怀念之色, 仿佛在追忆着他们曾经相处的旧时光一般。
杜川说道：“怎么说，以前我们也是经过事的人, 也算是有经验了吧……”
俞生仙：“所以你的经验便是接受自己的返祖？”
杜川嘴唇轻轻一抿, 也是无奈：“在意识到我可能是在发生返祖时，我也困惑过, 恐慌过, 畏惧过，焦虑过, 怨愤过，不明白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的什么。”
俞生仙沉默, 这才是人类返祖者正常该有的情绪……
返祖就好比是一场无治的绝症。
杜川：“你知道我又是怎么渡过了那段煎熬的时光, 冷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并且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给我的父母，让他们能有一个心理准备的吗？”
俞生仙：“恩？”
杜川深深的看着俞生仙，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扯出了自己脖子上的红绳，里面三角的黄符露了出来。
俞生仙的双眼不由落到了这个三角的黄符上面，这张符纸还是他混入那个学校里面当学生时，送给杜川的礼物。
杜川看了眼俞生仙，视线也是不由的落到了自己的手里捏着的红绳，上面的平安符，笑道：“在那痛苦挣扎，备受煎熬的每个日夜里，我每次握着它，便不禁觉得，我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
俞生仙微微抬眼，看着杜川那张好似开怀的笑脸。
杜川还在继续的说道：“因为我在曾经最为迷茫的时候，便已经遇到了你，你为我指引了方向，还将我们重新的领回了原本的道路，而我则是那位幸运儿之一，只有我们两人记得你。”
第一次听自己儿子讲起这事的杜川父母神情变得异样了起来，有自责有伤心……
是他们对杜川的关心不够？还是沟通太少？
俞生仙听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这算不得上什么幸运。”
杜川垂着眼，将这个平安符放回了自己的衣服中：“对你算不得什么幸运，但是对我却是人生的一个转折，还是第一次直面生死……”
说着，杜川才抬起头，直视着俞生仙，“正式因为有了曾经的这段经历，所以才让我有了现在勇气，做好心理建设，冷静的面对这一切，无论未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俞生仙对着杜川的双眼，不发一言。
杜川注视着俞生仙，语气沉肃：“返祖是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还是将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光芒，再次亲手的摁灭。”
俞生仙认可的点下头：“没有被返祖引发的一系列负面情绪所吞噬，这点你做的很好。”
杜川说完了这句话，好似才找回了他们曾经做同桌时的亲切，变得自然了许多，就是嘴角勾起的弧度，虽然带着几分苦涩，但也是自我的调侃为多，只听杜川说道：“好歹我们以前也是同桌，怎么也不能丢了你的脸不是？”
俞生仙闻言，也是不由低声一笑，语气里也是带上了戏谑：“那你可得一直有这样的觉悟才行。”
杜川也是粲然笑道：“我定当牢记同桌的教诲。”
两人视线相接，气氛有了明显的变化，两人的身上透露着一股无言的默契。
这如同玩笑的两三句话，让俞生仙和杜川完全恢复到了曾经还在为同桌时的娴熟，两人之间的气氛自然也变得不一样了。
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因为有共同的回忆，拉近了关系。
杜川：“其实你能到这里来找我，我很高兴。”
俞生仙：“你既然不主动的来找我，我也只有主动的去找你了……”
杜川的父母听着杜川和俞生仙的对话，却是满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俞生仙和杜川怎么就成同桌了？
不过，他们因为他儿子对俞生仙的态度，倒是俞生仙放心了不少，至少已经不再担心俞生仙他们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利。
俞生仙看着杜川，突然说道：“其实，返祖之事未必不可破。”
俞生仙此话一出，杜川他的父母便是大惊，卜妍连忙问道：“什么？”
只是两个字，但是可以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些许颤抖，甚至是迟疑，因为有些害怕自己听到的是假的。
杜川也是一怔，有点不可置信的道：“返祖之事未必不可破？”
俞生仙点下头：“恩。”
杜川慢慢皱起眉，说道：“不是我不相信同桌你，但若真的有办法，为何特殊部门不公布？这样也能让那些返祖者不再绝望中失去自己，沦为怪物。”
杜川他的父母也是密切的盯着俞生仙，焦急的等待着俞生仙的话。
俞生仙笑：“当然是因为目前还只是我个人的推断而已，并且得到证实。”
杜川：“……”
杜川的父亲杜宗望着俞生仙，也是不由深深的皱起眉，分析着俞生仙的这话：“那也就是说，其实现在根本就还没有可以治疗好返祖的办法，只是你个人觉得返祖是有办法化解的，是吗？
俞生仙看向杜宗，点下头：“恩，可以这么说，虽然你们可能会觉得我有点不负责。”
杜川父母闻言，脸上都不禁流露出了些许的失望。
没有得到证实的办法，那和现在还没有解决的办法有什么区别？
杜川看了眼他的父母，才转过头来，望向俞生仙，问道：“既然你说是推断，那么是有依据的对吗？”
俞生仙看着抓住重点的杜川，不由勾起嘴角，眯着眼笑道：“自然是有的。”
杜川：“什么依据？”
俞生仙：“我们就在前不久，在一起事件中，遇到了一个活着时身上毫无任何与返祖有关的人，但是在她死后身体却发生了异变，暴露自己其实也是返祖者，这算不算？”
俞生仙的话音一落，杜川的父母不禁面面相觑，不太能明白俞生仙这话里的意思。
杜川倒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正在理解着俞生仙的这话。
俞生仙：“而且，在她死后返祖，还拥有了雷系的异能。”
杜川瞬间抬起头，满是惊讶的望向了俞生仙：“异能？”
俞生仙点头笑道：“你听说过在现在返祖者中，有谁拥有过异能的吗？”
杜川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没有。”
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正在发生着异变，所以他对此类的消息特别的关注。
杜川的父母还是有些不大懂，毕竟他们从刚才就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为了跟上俞生仙他们的节奏，卜妍不禁向他的儿子求问：“这能说明什么吗？”
杜川望着俞生仙，也是有些不确定的回道：“这说明返祖者可能还有另外一种的发展……”
俞生仙：“因为当时我们面对的那位返祖者，她返祖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我也暂时不能完全确定拥有异能的返祖者，他们还活着时发生返祖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杜川他的母亲可能是因为理解有限，所以关注点有点歪，而且还特别的诧异，问道：“返祖的人死了之后居然都还会发生返祖吗？”
俞生仙望着杜川他母亲卜妍，眼里闪烁着笑：“恩，就和行尸走肉一样，他们的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了灵魂，但是他们的身体却能活动，好在我们部门里的人消灭快，没有将她放出去，不然的话不知道又会引起多少的事了……”
杜川他母亲卜妍也是看过恐怖片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电影里面那些全身腐烂的丧尸的，所以，在俞生仙用着行尸走肉来形容，最后又留下了一句模凌两可的话时，她的脑海里浮现的便是这些可怕的丧尸。
卜妍被吓得瞬间白了脸，道：“咬人？那会不会也传染变成丧尸？这太可怕了！”
俞生仙笑了笑，也知道适可而止，便疑惑的问道：“丧尸？”
卜妍：“你刚才不是说丧尸吗？”
“非也。”俞生仙摇头：“我之所以说她是行尸走肉，只是因为她返祖之时，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了灵魂，外表的话，也是存在着返祖的特征，和丧尸并无关系，你不用害怕。”
“不是丧尸就好……”卜妍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当自己理解错误了。
在她认为，若是这个世界上面真的出现了丧尸绝，对要比返祖人类的情况还要糟糕。
因为丧尸的长相首先就要可怖许多，而且还会追着人咬，还会传染！
当然，这些都是她根据电影得出的结论。
杜川思忖的说道：“所以只要能向异能这方面发展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得和那些丧失人性的返祖者一样了？”
俞生仙：“我们推断这才是返祖者正确的打开方式，成功返祖的人类该有的模样，你要不试试？”
杜川眸光一定，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问道：“怎么试？”
“不知。”俞生仙道。
杜川：“……”
杜川的目前卜妍：“连方法都没有那不就是没有办法吗？”
“所以一切都还在摸索的阶段。”俞生仙笑着，望向了杜川：“还需要有人一步步的摸索，找到这个可能是正确的方向。”
杜川的父亲杜宗：“需要人一步步的去摸索，却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那不是小白鼠吗？”
俞生仙转眼，看向了杜川的父亲杜宗，说道：“但这却是唯一能不让你们的儿子变为丧失神智的怪物的办法，总归不会比现在外面那些返祖失败者更差的了。”
杜川的父母不仅再次的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倒是杜川满脸坚定的道：“我愿意一试。”
杜川的父母瞬间望向了杜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要让他再考虑考虑，毕竟现在他们这儿还有《卜传》，这边不行的话再试那边也不迟……
杜川转过头，望向了他的父母，摇头说道：“若是这边不行再去试的话，可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要试的话就要从现在开始。”
俞生仙勾起嘴角，他的这个同桌成长过后，倒成为了一个明白人。
俞生仙：“其实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挺好的，你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过的，她在返祖之前没有任何的特征吧？”
杜川点下头：“恩。”
俞生仙：“所以根据我的推断，想要成功返祖，便是不能返祖之时引起的种种负面的情绪，吞噬掉自己原本的理智。”
杜川眸光一动。
俞生仙继续说道：“这就好比一场艰难的斗争，你若是在与自己博弈的时候，败下了阵之后，便会被它给牵着走，慢慢的失控，失去自我，最后成为了一个只知道攻击人类的暴虐返祖失败者。”
杜川他的父母倏地望向了杜川，一副万分庆幸的模样。他们儿子现在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挺好的。
卜妍：“只要将这样的精神状态保持下去我的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有大的问题了？”
“应该是吧。”俞生仙望着杜川，说道：“不过首先得保持得了……”
卜妍显然对她的儿子充满了信心，“我的儿子之前都已经挺过来了，现在肯定能保持下去！”
俞生仙勾起嘴角，别有意味的笑道：“是吗……”
杜川沉默。
卜妍有点不大开心的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儿子能够克服负面情绪吗？”
俞生仙：“并非不是不相信你的儿子，只是若只是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这么简单的话，就会有那么多的返祖失败的人了。”
杜宗：“若是按照你的推论，他们返祖失败不是因为他们的意志不坚定吗？”
“确实。”俞生仙：“若是按照我的推论，他们是自己的先放弃了，任由着负面的情绪将他们压垮，失去了对自己的管控，让他们变得焦躁，最后甚至与暴戾……”
卜妍的脸上满是疑惑，依旧不大懂俞生仙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川沉默了会儿，看着俞生仙问道：“你想说什么？”
俞生仙的双眼也是直直的望着杜川，说道：“你还有所隐瞒吧？”
杜川：“……”
卜妍望向杜川，有些不解：“隐瞒？”
俞生仙：“在我与高时希通话之时，他告诉了我，你那段时间的反常。”
杜川：“……”
俞生仙眯起眼笑道：“想要返祖成功就必须要完全的掌控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被情绪所左右，而丧失自己，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所谓的负面情绪是从何而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你一样，知道自己是正在发生返祖的异变而产生的焦躁与不安，你别告诉我，这个返祖发生时，还会通知你们的。”
要知道，在最早之前，民众们可还没有“人类返祖”的这个概念，而修真者他们可都是在暗中行动的。
杜川的父亲也是不由皱起眉，问杜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杜川望着俞生仙不语。
“凡事总有诱因的，你比较聪明，从这诱因上面发现了自己可能正在经历着返祖的异变，但是可能许多人在情绪崩溃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们都还得从自己外表发生了返祖的特征知晓，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便已经再无回头路了。”俞生仙悠悠的说道。
杜川依旧沉默着，没有回应俞生仙的这话。
一时间，正厅里面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杜川的身上，等待着杜川说话的正厅变得异常安静。
还是卜奶奶打破了沉静，用自己手里握着的龙头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在杜川向着她望过去之后，问道：“你快说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卜妍这次倒是和她的母亲站在一块，接过了卜奶奶的话，问道：“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关心你的人，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看病都要对症下药，你这样瞒着我们连病根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帮到你？”
杜川垂下眼，即便有她外婆和母亲的追问，他还是没有回答俞生仙的问题。
但是，杜川的这个模样，已经足够他们确认，杜川的确有事瞒着他们。
这也令杜川他的父母万分不解，杜川他既然能把自己正处于返祖之中的事告诉他们，又为何不能把他心里藏着的事告诉他们。
难道他藏在心里的事，会比返祖这事更加的严重吗？
杜川一直垂眸不语，俞生仙别过了头，好似打量起了这个卜宅：“其实这个古镇还真的挺好的，清净，没有繁华城市的喧嚣之声，人住在这里也舒服。”
杜川一震，慢慢的抬起了头，望向俞生仙，探究的问道：“高时希他告诉了你什么吗？”
俞生仙听到杜川的话，这才慢慢的回过头，对上杜川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笑道：“高时希他就告诉了我，那段时间你有些行为特别的反常，后面还发展到了走到哪儿都带着耳机的地步……”
“……”杜川没有说完，但是看着俞生仙的眼里依旧充满了探究，又有几分犹豫，似乎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俞生仙一样。
杜川的母亲卜妍疑惑：“带着耳机？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现在的小孩不都是这样，走在大街上都带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玩手机……”
俞生仙双眼一转，落到了杜川母亲卜妍的身上，反问道：“正常吗？”
卜妍不禁一怔，但脸上的疑惑半点没有减去。
倒是杜川的父亲杜宗思索着说道：“我记得杜川以前虽然爱在骑车的时候带着耳机，但是走路又或者是与人相处的时候，还是不会带着耳机的……”
杜宗看向了杜川，慢慢的说道：“但是在他与我们坦白的那段时间，他的确是时刻都带着耳机，就连在家里的时候，耳机都没有离过耳的……而且我记得那段时间，杜川的精神也不大稳定……”
就事论事，卜妍觉得这样便认定杜川反常有点牵强，质疑的说道：“这样就能说明问题吗？”
卜妍为了让自己辩驳更加的有说服力，还指向了杜川那空空的耳朵：“你们看，他现在不也没有带耳机坐在这里吗？”
俞生仙看向了杜川的两个耳朵，里面的确没有塞着耳机：“是在到了这里，而且开始习这《卜传》之后，才没有再带耳机的吧？”
杜宗对着俞生仙点下头：“恩，我记忆里是这样的……”
卜妍插话：“那难道不是该说明我们卜氏一族的《卜传》是有用的吗？”
卜奶奶用着自己的龙头拐杖敲了敲地面，道：“卜妍！”
卜妍这才不再开口了。
杜宗：“我记得，我在开车来这个天泉镇的那两日，杜川便一直坐在后排休息，耳机也是没有离开过身的，当时我以为是杜川他的精神不好，所以才需要听歌减压……”
说罢，杜宗望向了俞生仙，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俞生仙转而看向杜川，笑着问道：“你说是吗？”
杜川望着俞生仙，目中有些异样，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俞生仙：“因为国外返祖者中，也有大批和你一样，带着耳机的人，他们有的时候走在路上便会无故的伤人，已经有数起致人死亡的案件……”
“什么？这么可怕吗？”卜妍担忧的望了眼杜川。
俞生仙问杜川：“所以你觉得，他们是为何无故伤人？”
杜川：“……”
俞生仙：“而且根据最新的消息，这些伤人者中，有不少已经发生了返祖，变得凶狠残暴，攻击人类，被当地的警方击杀。”
杜川：“……”
杜川的母亲卜妍听得眼皮直跳，显得忧心不已，唯恐杜川会也是这样的下场。
俞生仙：“所以你觉得，他们为何会发展至此？”
杜川：“……"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越听越觉得糊涂的卜妍望了望俞生仙，又望了望杜川，接着又望向了其他的人，希望有人能给她解惑。
但是并没有人替她解惑，都是看着杜川，好似只有杜川才掌握着正确的答案。
杜川依旧死守着她的秘密，好似不到最后绝不松口一样。
杜川如此不配合，这倒是让俞生仙有点意外了。
俞生仙：“你这是不信任我们吗？”
“不是……”杜川摇头，眼睫微垂，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俞生仙瞥了眼杜川，好似这才想起了什么，双眼在杜川父母他们的身上掠过，问道：“对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们遇到的那个返祖成功者，她在返祖之前虽然精神方面和身体方面都没有问题，但是她却有一项奇特的能力。”
杜宗摇头：“没有。”
卜妍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奇特的能力？”
俞生仙再次将自己的双眼移到了杜川的身上，语气平淡说道：“传闻，那位返祖成功者，她拥有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能力。”
俞生仙此话一出，杜川他的母亲卜妍瞬间惊呼出声：“什么？！”
杜川也是不由便抬起了自己的眼，望向了俞生仙。
卜妍满脸的难以置信：“能够见到人的心声这样的事这怎么可能？！”
俞生仙对着卜妍点下了头：“恩，随后有些不可思议，但经过证实，她在生前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这项能力是真的。”
卜妍这回脑筋转得很快，和杜川的事联系到了一起，一脸古怪的望向了杜川：“所以你是怀疑……”
俞生仙瞥了眼杜川，嘴角牵起了一抹浅笑：“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的话，那些伤人的返祖者，他们的行为是不是就变得合理了一些？”
顿了顿，俞生仙接着说道：“人走在路上，总是难免将注意力放在他人的身上，在心里品头论足一番，而这些伤人的返祖者，他们因为有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能力，所以在与那些被伤者擦身而过之时，听到了他们心里对自己的评价，可能是不大好的心声，所以一怒之下，才会暴起伤人。”
“这……”卜妍仍旧有些无法相信，这太匪夷所思了。
杜宗皱着眉：“那他们佩戴耳机是因为……”
俞生仙看着杜川，视线从他的耳朵上面掠过：“他们之所以会佩戴耳机，便是不想要再听人心声吧。”
“能够听见人心声这有什么不好吗？”卜妍不能理解。
在卜妍看来，能够听见他人心声，这绝对是一件开挂的事儿。
俞生仙闻言，不由笑了笑，说道：“当周围所有人的心声都一起涌入了你的脑海里，根本不顾你的意愿，你还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卜妍还是很难想象得出这有什么问题，所以脸上依旧是满脸的困惑。
俞生仙抬起了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说道：“人的大脑一生可以容下许多的东西，但是同一时间能够接收下的信息还是有限的，当所有的信息一起涌入你的大脑，而你的大脑根本无法完全处理掉这些信息的话，你觉得一个人他会这样？”
在俞生仙的这一番解释下，卜妍有些懂了。
杜宗顺着说道：“所以，那些返祖的人，他们在完全丧失理智前，最后都会变得极度狂躁，便是因为他们能够听到他人的心声吗？”
这下，卜妍望向杜川的面上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俞生仙点下头：“时间长了，他们的大脑又无法将这些信息处理掉，所以全部的堆积在一起，精神自然会失常。我想，这才是他们返祖的初期，而非是从他们精神已经开始异常开始。”
正厅里面的人，他们的视线都不由的移到了杜川的身上。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合理的推断。”俞生仙也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杜川的身上，笑着道：“所以你能告诉我，我的推断是否正确，你是否拥有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能力？”
杜川望着俞生仙，一脸复杂。
俞生仙他们也不再开口说话，静待着杜川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杜川才说道：“你果然是知道的……”
杜川的这话，便是相当于印证了俞生仙的推断没有错，杜川的父母都不禁变了脸色，卜妍有些无措的说道：“竟然真的是这样……”
然而，虽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是俞生仙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自得，甚至连笑容都没有，语气也是无波无澜：“但确实从你这里得到了证实。”
杜川：“就算不是从我这里，你也有很多的办法去证实吧？”
俞生仙没有回答杜川的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为什么……”杜川喃喃着：“因为能够听到他人心声的这个能力太讨厌了，而且也太可怕了……”
俞生仙：“恩？”
杜川的目光扫过了坐在正厅里面的所有人，先是落到了他母亲卜妍的身上，说道：“妈，你以前有偷看过爸的手机，觉得他有外遇吧？”
卜妍：“……”
杜宗：“……”
卜妍赶紧道：“我没有，你别胡说……”
随后，杜川的视线又移到了他父亲杜宗的身上，开口说道：“爸，你之前和初恋女友见过面吧……”
杜川父母：“……”
卜妍立刻炸了：“好哇！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背着我和你的初恋见面！”
杜宗连忙解释：“那只是普通的同学聚会，就只是在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卜妍：“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杜宗：“我那不是害怕你乱想吗？”
卜妍不依不饶的道：“你如果是心怀坦荡又怎么会害怕我胡思乱想？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杜宗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转过头望向了坑爹的儿子，黑着脸道：“你还不快点给你妈说不清楚？”
杜川这才对他母亲卜妍说道：“妈，我爸说得话是真的，他只是在同学聚会上吃了一顿饭而已。”
卜妍不相信：“真的？你别是想要包庇你爸吧？”
杜川：“如果我爸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早就告诉你了。”
卜妍这才相信了杜川说得话，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瞪了眼杜宗，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他。
杜宗：“……”
杜宗心里也是气，只得瞪着始作俑者的杜川。
一句话引发了家庭矛盾……
俞生仙看着杜川他们一家人，嘴角轻轻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对于他爹的恼火，杜川自然是不怕的，头一转，便落到卜奶奶的身上，眼里暗藏着一丝的哀伤，久久不言。
卜奶奶看出了杜川眼里的情绪，用着自己的龙头拐杖敲了一下的地面，却是对着杜川的父母说道：“现在是你们闹别扭的时候吗？”
杜川的父母：“……”
坐在卜奶奶旁边的卜叶抱着卷轴，眨巴着眼睛望向了杜川，有些好奇的说道：“哥哥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杜川闻言，深深的看了眼卜叶，扶额道：“我最不想要听到的心声便是你的了，只可惜我控制不了……”
卜叶的小脸瞬间垮掉了，似乎有些难过的模样，慢慢的将自己的脑袋躲到了卷轴的后面。
卜妍见到自己的这个小侄儿受到了委屈，立刻瞪向了杜川：“你怎么和你弟弟说话的！”
“不是……”杜川语气里也是疲惫：“因为卜叶他的心声都是《卜传》相关的，我听着就觉得头疼……”
“……”
卜奶奶倒是乐得：“哎呀，我的小孙儿这么的用功啊，真是奶奶的好孙儿。”
卜叶这才将自己的脑袋从卷轴后面伸了出来，对着杜川说道：“那我以前不想《卜传》了，哥哥就不会头疼了吧？”
杜川摇头：“你不用顾及我，其实你现在理解的《卜传》对我来讲只是在听天书而已，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卜叶眨了下自己的眼睛，道：“哦……”
随后，杜川才转过头，望向了俞生仙，道：“所以，和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听见你心里在想什么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自己毫无秘密，甚至与包括隐私，你不觉得可怕吗？”
俞生仙沉默着。
“而且，这样的能力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杜川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轻轻的摇着头，满是无可奈何：“你刚才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俞生仙眯起眼：“负担吗……”
“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零星的一两个的心声，最多只是会感到困惑或者诧异，但是随着时间会越来越严重。”
杜川语气有些无力道：“无数人的心声都会不分时间的涌入到你的大脑中，侵入了本该是属于你的大脑，导致于你的大脑信息处理完全跟不上，思维变得混乱，精神变得不振，慢慢的再到崩溃的边缘……”
俞生仙：“……”
“而且，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杜川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卜妍：“是什么？”
杜川垂着眼，抬起手，按住的了自己的心口，说道：“是人心。”
杜川的话音落下，正厅里便再无人说话，场面寂静的有些诡异。
片刻过去，杜川才抬起了自己的头，目光沉肃，慢慢从正厅里面的人掠过……
一圈过后，杜川又垂下了自己的双眼，也放下了自己的手，说道：“我自从拥有了能够听到人心声的能力之后，才知道，人心是有多么的黑暗……”
卜妍不忍心看着杜川是这个样子，劝慰的说道：“可也不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是黑暗的啊。”
“是，不是所有的人心都是如此。”杜川道：“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完全的积极向上，没有半分的消极，满身正能量……”
卜妍：“你……”
杜川抬起眼，目光落到了他对面俞生仙腿上的那只黑猫身上：“人心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
杜川：“你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一个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他们的心里可能是在想着的什么，只是现代的法律压制住了他们的的兽性，让他们按部就班的过着在他们认为枯燥无味的生活……”
俞生仙：“……”
杜川：“你们也不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一对看上去特别要好的朋友，因为贫富的差距，他们的心里又会是在想什么。但是无论他们的心里如何，却依旧能够和对方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友，他们不会在脸上表露出半分。”
俞生仙：“……”
杜川：“你们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些生活过得不如意的人，见不惯这个和平的社会，他们的心里又是在想着什么。那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扭曲，他们终有一天一会按耐不住自己那想要破坏的欲·望，寻找目标想要下手……”
俞生仙：“……”
杜川：“黑暗于人心滋生，在夜里蔓延，人在阳光下的这副躯壳，令他们正常的行走于世，成为了一名合格的伪装者。”
俞生仙心里暗暗叹息着……
杜川：“其实我有想过，那些到最后丧失了人性的返祖者，他们是不是因为窥视到了人心的黑暗，才令他们对人性失去了希望，最后舍弃掉了自己的人性，沦为怪物也不愿意再与人类为伍，因为在听过这些人心之后，都会觉得人类已经没救了……”
卜妍听着不由一阵心惊，倏地抓住了杜川的手腕，忙声道：“儿子，你可不能和他们一样啊……”
杜川对着他的母亲卜妍莞尔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卜妍的手背，“放心吧，我若是和他们一样的话，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因为我很幸运，你们是真心的爱我。”
俞生仙以手支颐，深深的望着杜川。
杜川……
在被人心束缚中，艰难的完成了一场自救……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杜川……
在安抚住了卜妍之后，杜川才转过头，望向了俞生仙，眼里并无任何的色彩。
俞生仙勾起嘴角，道：“很有意思的想法。”
杜川闭了闭眼，再睁开之后，才慢慢的说道：“返祖者能听人心声，在人心中一点点的失去自我，最终崩溃，变得凶狠暴戾，大肆的攻击人类，这算不算得上是人类自作自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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