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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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光看了看俞生仙, 又看了看俞生仙身旁的陈警官，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显然, 他并不意外他们调查出这个。
张伟光：“这是那个人渣的母亲告诉你们的吧？”
俞生仙笑而不语。
张伟光：“也就只有她会为了掩盖自己儿子的罪行，又想要让我的罪更上一等, 才会这样说。”
陈警官不由看向了俞生仙。
这个张伟光对那个受害者的母亲倒是有几分了解，只凭俞生仙的这一句话，便猜出了这话是出自谁之口。
“但事实的真相并非她说的那样……”张伟光语气平淡, 似乎也不介意那位老母亲的诋毁：“若是事实的真相她如她所言, 她早在十几年前便告诉警察了，可是她没有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也是他们之前的质疑之一。
陈警官：“为什么？”
张伟光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道：“因为, 真正犯罪的是她的儿子, 真正的受害者是苏莹, 她儿子干着逼良为娼的买卖, 将一个清白的姑娘推进火坑里面, 这样的真相一旦被揭露，性质就完全变了, 她敢说吗？”
逼良为娼，而且所逼的人还是当时他的女朋友，这样的人, 的确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了。
陈警官：“那你当年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 淡淡的道：“因为苏莹吧。”
陈警官侧眸看了眼俞生仙, 问道：“那你当年发现了这件事时为什么不选择报警？何必要去杀人，毁掉了自己大好的前途？”
俞生仙轻笑了一声：“还是因为苏莹吧？”
陈警官：“……”
张伟光点下头：“是。”
张伟光：“当苏莹满身伤痕累累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心底深处对于苏莹的情感才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当苏莹哭着告诉我她的遭遇事，愤怒的情绪涌上了我的大脑，冲垮了我的理智。”
所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的张伟光，当自己一直积累在心底，连他自己都所不知的情，完全的爆发之后，与灭顶的愤怒混杂在一起，那迎来的，便终将是疯狂。
陈警官沉声问道：“所以刚刚考上大学的你，就完全没有想过，用法律的途径严惩恶人？”
张伟光：“想过……”
陈警官：“那为什么还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张伟光：“在得知苏莹她男友对苏莹干下的事后，我想立刻就带着苏莹去报警，可是苏莹不肯，因为她怕，一个女孩子，遭遇了这样的事，一旦传开了，以后还怎样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即便是十几年后的今天，许多的人还是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受害者身上，更何况是十几年前……”
陈警官：“……”
的确，即便是现在的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受害者依旧满是苛责，仿佛一切的罪过都是他们这些受害者一般。
就是他们之前处理的几起当时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也不乏一些这样奚落受害者的声音，让受害者心灵上的伤害再深一层。
就他知道的，那些受害者之后都接受了心理医生的辅导。
当年的苏莹没有面对社会舆论的勇气，这个他是可以理解的。
俞生仙：“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办法，替苏莹报仇？”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双眼变得黑沉，莫名的显得有几分阴暗，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显森冷，好似完全的将自己代入到了当时一样：“既然受害者她不愿意站出来，让犯罪者受到该有的惩罚，那么，该怎样让这样一个人渣，得到他应得的报应呢？”
怎样的方式已经不言而喻，因为张伟光已经用了这个极端的方法，让苏莹的那位男友得到了死亡的惩罚。
陈警官眉头一皱：“当年在你决定动手之前，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前途吗？”
张伟光双眼一转，落到了陈警官的身上：“你觉得呢？”
“……”陈警官看着张伟光，并无言语。
张伟光缓缓垂下了眼，嘴里发出了一声低笑，说道：“一个终于意识到自己心里对面前这个女人有多在意的人，被满腔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的事情，会考虑到后果吗？未来，比起这个令他心疼的女人，早已经显得不再重要。”
张伟光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讽意味，就好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陈警官面色不改，可是他的心里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显得无动于衷。
一个将自己的人生设置成为一张表格，让自己的人生完全按照他的规划一点点的前行着，在明确自己的目标，控制着自己人生的同时，也是压制着自己的内心，只有这样，这条为自己画上的路，才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可是，有朝一日，突然有人打破了自己设立的规矩，诱发出了自己内心最大的渴望，于之爱情……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又瞬间被怒火填满内心的人，完全没有时间的理清这个事实的，以前的人生便一去不复返，变化为了另外一种病态的偏执，并且能够为之不顾一切。
俞生仙：“你当时就没有想过掩盖自己的罪行，让这起命案成为一起无头案？以你高材生的能力，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陈警官又是侧过头，看了眼俞生仙，一声不吭。
这话他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这是在质疑他们的能力呢？还是在质疑他们的能力？虽然的确还有许多的案子没有破……
张伟光摇头：“没有想过。”
俞生仙：“为什么？”
张伟光：“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讨厌人生失控。”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其实在我想要杀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我若是将我的罪行给掩盖下去，那么我的一辈子便再没有回到正轨的希望了。”
俞生仙：“看来当时你的内心可还真是矛盾……”
张伟光：“在牢里，我才能不再见到苏莹，苏莹她也不会再到牢里，和一个杀人犯牵扯上关系，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重新做回我自己，虽然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也让我和这个社会有了十多年的断层，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俞生仙：“……”
张伟光最在意的还是这点，这才是最让他过不去的那道坎。
陈警官看着张伟光，双眼不由变得几分复杂：“你之前从牢里出来到你的姐夫公司上班，是真的想要好好重新过日子的吧？”
张伟光闻言，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了片刻，对着陈警官道：“若说是的话，会不会和你可笑。”
陈警官摇了摇头。
张伟光继续说道：“再一次重新规划好的人生被同一个人给撕毁，最后之能蜗居在一个仓库里，成为一个管理仓库的人。”
显然，张伟光虽然坐过牢，但是他的志向并不是在那一间仓库里，不然的话，他在公司里面的那个阶段，就不会什么都拼命的学习，填补那十几年的空窗了。
张伟光……
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遇到了苏莹这个孽缘，还两度栽到了苏莹的手上。
俞生仙：“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笑了一声：“你直接问吧，难道我还不够配合吗？其实我特别的感谢你，不止解决掉了苏莹，还帮我解决掉了另外一个人格，若是他还没有死，只怕现在已经回到了我的这具身体里面，和我抢身体掌控权，那样状态下的他，我还真不一定能抢得多他。”
俞生仙也是勾起嘴角，笑道：“不客气。”
张伟光：“其实你们解决掉另外一个人格不止是帮了我，也是帮了你们自己，若是让他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他会琢磨着怎么报复社会。”
俞生仙：“其实，当时解决掉你另外一个人格可不是我们，而是苏莹，因为按照苏莹的要求，你的另外一个人格将自己对苏莹的情，统统转化为了信仰吧，那样醇厚又特殊的信仰，当时的苏莹正好需要，便将他给吸收了，本身便是利用自己对苏莹的情分裂出的人格，没有了信仰，自然便是什么都不剩了。”
张伟光闻言，神情到底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很短，但对于就在他对面，并且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的俞生仙他们来讲，却很明显。
张伟光沉默了片刻，嘴里意味不明的低喃：“是吗……是这样吗……原来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吗……”
说着，张伟光低笑了出声，慢慢的，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到后面双肩都开始抖动了起来，不可抑制的大笑了出来，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来。
如痴如狂，似疯似癫。
一时间，张伟光的笑声在这个并不怎么宽敞的审讯室里面回荡着……
俞生仙他们也没有阻止张伟光，只是静静地看着大笑不止的张伟光。
若是张伟光没有将自己的这部分人格分裂出去，那么落得这样下场的，便会是他。
许久过后，张伟光才慢慢的止住了笑，那双带着手铐的手抬起，食指指尖在眼下一抹，再望向俞生仙他们之时，眼里已经再无一滴的泪，重新变回了那个对自己情绪能够完全掌控的张伟光。
而他手指上面的泪痕，已经被他给抹了去，再也见不到一点湿润的痕迹。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语气满是诚挚：“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替我解决了两个最大的阻碍。”
俞生仙笑了笑，还是那句话：“不客气。”
张伟光：“你刚刚不是要问我什么吗？问吧。”
俞生仙：“我想问你有关‘归零’的事。”
俞生仙的这话一出口，张伟光的双眼里便掠过一丝明悟之色，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知到‘归零’的。
张伟光：“‘归零’不是我认识的，是苏莹认识的。”
俞生仙挑眉，“她是怎么认识‘归零’的？”
张伟光摇头：“她没有告诉我。”
俞生仙：“……”
张伟光：“在我们相遇之后，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我，包括她对第二乐园的构想，之后她便把‘归零’的账号给了我，让我给‘归零’联系，让我把她的意思转达给‘归零’，让‘归零’按照他的想法，创造出一个软件来，也就是这个第二乐园。”
俞生仙又问：“那你现在还能联系上‘归零’吗？”
张伟光摇头：“不能，在第二乐园建好之后，我们这边结清了款，‘归零’便从我们的世界里面消失了。”
俞生仙：“所以这样一个软件还不包售后的吗？”
张伟光：“因为‘归零’制作出的软件是不会出问题的，当时苏莹是这样给我说的。”
俞生仙：“……”
所以当时他们在破译了第二乐园的时候，那个小天使统领和苏莹才会那么的意外啊……
俞生仙：“那如果想要再联系上‘归零’的话呢？”
张伟光摇头：“苏莹说过，同一个人，‘归零’不会再接第二单，便是相当于与‘归零’接触的人，永远都只有一次的机会，一次的机会用完，便再也没有第二的机会。”
俞生仙：“那如果开天价呢？”
张伟光：“我个人觉得，有这个本事的人，应该不会缺钱……”
俞生仙；“……”
这是看不起钱是吗？
俞生仙：“你就没有觉得这个‘归零’很可疑，把他的账号给记下来吗？”
张伟光：“别说，我还真的记了，觉得日后说不定能用上。”
俞生仙：“那那个账号你记在哪里了？不会是白痴到记到自己的手机上或者电脑上吧？”
“……”张伟光：“没有，我记到了我记事的本子上面。”
俞生仙：“那现在你的那个记事本呢？”
张伟光：“被苏莹给拿走了，因为我偷偷记下‘归零’的这件事根本就瞒不过她。”
俞生仙：“……”
张伟光：“我之后又将这个账号记到了脑子里面。”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没有说话，果然，下一刻便听的“但是”出口。
“但是，等第二乐园建成，‘归零’的账号在我们的手机里面消失了后，我便将我自己记在脑子里面的账号给重新输入了进去，账号显示为错误，并没有此账号。”
俞生仙：“那你要不要把账号告诉我们，我们试试能不能收到这个账号？”
张伟光：“没有用的，我之前还认为是苏莹故意用我的个人信息，目的就是让我在第二乐园建成之后，不能再找‘归零’，我便让我还在总公司上班时认识的同事帮我搜了这个信息，但我的同事她也没有收到。”
俞生仙：“你确定不是你记错的了账号？”
“……”张伟光都懒得回答俞生仙的这个问题了，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俞生仙想了想，拿起了自己旁边陈警官的记录本，给张伟光扔了过去，记录本准确的落到他的身前。
“把你脑子里面记得那个账号给写下来吧。”俞生仙对着张伟光道。
张伟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记事本，抬起头，望向了俞生仙：“笔……”
俞生仙转过头，看着还将笔握在自己手里的陈警官。
陈警官对上了俞生仙的眼睛，便将自己手里的笔给张伟光给扔了过去，这只笔稳稳的落到了张伟光面前的那张桌上。
陈警官看着张伟光翻开了记录本，打开了笔帽，心里估摸着，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用了法术了。
正巧听到陈警官心声的俞生仙：“……”
张伟光在这个记录本上写下了账号，收起笔，刚把这只笔的笔帽给盖上，那个记录本和笔就自动返回到了俞生仙他们的面前。
陈警官接住了那只笔，俞生仙接过了那个记录本，看了眼这个账号，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将这个账号给输入了进去。
但是结果显示，账号并不存在。
显然，若非张伟光记错的话，那么想要搜索或者添加到这个账号是需要一定条件的。
对于能够创造出第二乐园的人来讲，能够做到这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俞生仙收起了手指，将这一页记有账号的纸撕下，折叠后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面。
俞生仙看着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搁板上的张伟光：“那也就是说，你这里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与‘归零’取得联系？”
“恩。”张伟光点下了头。
俞生仙沉默着，想要通过张伟光这条线联系到‘归零’基本上是断了，唯一的收获就只有这一个账号了。
至少也不是全无线索。
俞生仙想过之后，便转回了话题，调侃的说道：“第二乐园这样的构想，也亏得你没有觉得苏莹她有病，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张伟光：“其实，当时我在初听到苏莹的这个构想时，也觉得挺荒谬的，觉得她是异想天开，甚至认为那件事给她的打击太大，让他的精神出了问题，一度想要给精神病院打电话，让苏莹再度离开我的生活。”
俞生仙：“那是什么让你按照苏莹的话去做了呢？”
张伟光：“因为我想要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的心理被苏莹给听到了，再加上当时我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对苏莹极度痴狂的人格，迫于无奈，我也只有照着苏莹的话，加了‘归零’的账号，与他沟通。”
俞生仙趁机了解道：“那你接触的‘归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张伟光摇头：“摸不清……”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因为我与他交流大多都是我提要求，他回的最多的四个字就是‘我知道了’。”
“……”俞生仙：“除了‘我知道了’就没有别的什么吗？”
张伟光：“别的就是待我说完之后，他向我讨要了一样东西，但是这个似乎涉及到苏莹什么秘密，又苏莹亲自与‘归零’沟通的，最后还是苏莹告诉了我他们定下的交货时间，至于他与苏莹说了什么，又是不是对待我与对待苏莹一样，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归零’真的是太任性了……
俞生仙：“难道这个‘归零’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
“可是‘归零’是真的有技术。”
张伟光到底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对‘归零’的敬仰，流露出了些许的膜拜之色，“我最开始都不相信这个世上能够有完美完成苏莹构想的人，但是到了交货的时间，我这里就收到了一份无名的快递。”
俞生仙：“快递？”
张伟光点头，“当时我收到这份快递，我的另外一个人格似乎是担心我从中作梗，还特别的挤走了我的主人格，夺取了身体的操纵权，飞快的把这份快递交到了苏莹的手上，等我夺过自己身体的时候，只看到苏莹手上拿着一本操作指南的书，苏莹留给我的话便是让我把尾款给结了。”
陈警官：“那这个钱是你的还是苏莹的？”
张伟光：“苏莹的，我也不知道我在牢里的这十几年里她在外面的经历，但是这笔钱的数目不小，可能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到的钱，而这次结清了尾款，便几乎是将苏莹的所有财产都给掏空，但我认为，这笔钱能买下这个第二乐园，是完全值的！”
说着，张伟光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崇敬的色彩，甚至还出现了丝丝的向往：“从那天起，苏莹她睡觉的时间开始久了，几乎是整天整天的昏睡，直到有一天，她带着我进入到了第二乐园，当时的第二乐园还只是一个雏型，并未建立起来，但是就这已经足够让我叹为观止了。”
越说，张伟光便越发的兴奋，目光都变得无比炙热：“而且，当时出于我个人的私心，想要将我与另外一个人格从我的身体的里面分出去，特别提了一个要求，便是有能够容纳灵魂的容器，‘归零’真的按照我们的要求，将第二乐园给制作了出来，还将我的一个人格留在了第二乐园里面，成为了第二乐园里面的第二人。”
俞生仙看着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露的张伟光，说：“你好似很崇拜‘归零’啊……”
“当然！”张伟光毫不犹豫的点下了头，“他活成了我曾经最想要成为的样子，他是我的偶像！那些加入组织的人都太愚蠢了，该信仰的人哪里是苏莹，分明该是‘归零’！”
俞生仙挑眉，有些不理解的道：“他既然是你的偶像，那你为什么还愿意告诉我们关于你偶像的事？”
张伟光闻言，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俞生仙他们的目光变得怪异了起来。
陈警官用着笔帽敲了一下桌面，对着张伟光说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们……”
张伟光：“你们真的能找出‘归零’吗？”
俞生仙：“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
张伟光点头，实话实说的道：“就算我把我所知道的‘归零’全部都告诉你们，你们也不可能找出‘归零’的，有那样本事的‘归零’，已经完全的超神了。”
陈警官觉得有些刺耳，冷哼了一声：“可是‘归零’创造出的第二乐园还不是被我们的人给破解了。”
张伟光：“那是因为第二乐园里的第一人是苏莹，第二人是我的副人格，他们两个也只限于操作第二乐园了，若是真的让‘归零’来操作的话，只怕你们一动第二乐园，便立刻就被发现了，‘归零’不是犯和苏莹他们一样的错误，拥有了第二乐园里的一切任意处置权之后，便忘记让‘归零’安装杀毒系统，让你们成功的入侵。”
“……”俞生仙：“所以你觉得这是我们的好运了？”
张伟光：“恩，我进入到第二乐园观察了过后，便发现这个第二乐园是不完整的，但是我没有提醒苏莹，苏莹和我的副人格忙于对第二乐园的建设，也没有察觉到这点，当第二乐园的秩序等设置好了之后，他们便又忙于招收信徒，自然便更加不可能发现这个潜在的问题。”
俞生仙笑了笑：“你这样一说还真的是……”
张伟光：“所以，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苏莹和‘归零’是完全不同级别的，你们想要通过我这里的这点信息找到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俞生仙：“可是万一，我们还真的通过你的这点信息，找到了‘归零’的话，那你不就把你的偶像给害了？”
张伟光沉默了下来，那双眼里依旧放着光，只是神情竟然变得有几分犹豫，他的双手也慢慢的放到案板下面，竟是有几分扭捏，对着俞生仙他们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一样。
“……”陈警官看不下去的把自己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你想要说什么就直说，大男人的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的样子，眼里也不由浮现出了兴味的笑。
张伟光在听完陈警官的话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鼓起勇气一般的说道：“如果你们真的靠我提供的这点信息找出了‘归零’的话，能不能让我见见‘归零’？”
俞生仙闻言，不由失笑。
就连陈警官都是满脸无语看着张伟光。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和陈警官两人的神情，好似生怕俞生仙他们不同意，赶紧的降低了自己的要求，道：“当然，不需要把‘归零’带到我的面前来，我这次的情节可能还是要在牢里过的，到时候只需要给我看看‘归零’他的照片就行了。”
张伟光的语速慢了下来，语气特别诚恳的说道：“毕竟，在找出‘归零’的这上面我也算是有功吧？我不求能为我减刑，我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耽误不了你们什么，能不能看在我积极配合的份上，满足我的这个心愿？”
陈警官一言不发，这次是换他看张伟光的眼神变得怪异了。
俞生仙又是一声低笑。
这个张伟光只是在面对苏莹的时候情绪毫无波动而已，在提到自己偶像的时候，也和那些普通的追星族一样，情绪变化也是挺大的。
不过……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嘴角轻扬着，悠悠的问道：“所以你这是想让我们找不出‘归零’呢？还是想让我们找出‘归零’呢？”
“……”张伟光沉默了片刻，面上倒是没有半分的纠结，十分冷静的点头道：“都想。”
“你倒是诚实。”俞生仙：“若是‘归零’知道自己有你这样一个狂热粉，狂热到不惜出卖他，只求一个能见到他真面目的人，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陈警官：“……”
他觉得张伟光的这种心态已经是进入到了另外一种偏执了……
这次张伟光倒是没有半分的抗拒，因为对方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征服的他，不再是那莫名其妙的爱情……
而至于张伟光对待自己崇拜人的态度，也是挺可怕的了，一般人会想要死守自己所知道的秘密，可是他却没有半分保留的告诉了他们。
张伟光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认真的问道：“难道你们不想要见见，那个能够在这个世界上面创造出神迹的人是谁吗？！”
俞生仙点头：“恩，的确挺想要见到的。”
张伟光：“所以，我想要见自己的偶像一面有什么错吗？”
俞生仙：“没有错，但是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更像是黑粉所为，黑粉才会出卖自己的偶像的利益，也是有毒。”
张伟光摇头，否定俞生仙称自己为黑粉：“不，这个定义要取决于你们是否能够通过我的信息找出‘归零’，至少在我的心里是绝对的相信‘归零’。”
俞生仙：“哦？”
“除非你们撞了大运，根本就不可能找出‘归零’来，若是你们真的能够撞上大运，那么就算我们我这里的这点信息，你们也依旧能够找到‘归零’，所以我何不把我现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换取一个能够见到自己偶像的机会，可能，我能够亲眼见到‘归零’就只有这个几乎于渺茫的机会了，若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归零’一面，我想我一定会抱憾而终。”
张伟光说得慢条斯理，道：“所以，你们能否找到‘归零’，全凭你们的运气，于我而言，又何谈危害到偶像利益一说？”
俞生仙又是一声低笑：“你的这个观点倒是新奇，将自己的行为三言两语的就淡化了去。”
张伟光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对着俞生仙他们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认识到‘归零’的伟大，攻破第二乐园还是给了你们信心，而你们那边可能也有精通这方面的人，是他给了你们信心，让你们认为‘归零’并非是无敌的，但是你们错了，‘归零’就是无所不能的，‘归零’之下，无人能及。”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正如你崇拜‘归零’一样，我同样也认为我身边的人是无所不能的，‘归零’可能是在某些方面超过了我身边的人，但是我身边的人有了我的帮助，未必比不上你口中的‘归零’。”
张伟光闻言，有些期待的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陈警官：“……”
这个见缝插针的本事也是绝了。
这样明显的把戏俞生仙又如何看不出，笑了一声，道：“鉴于你带给我的这份短暂的快乐，我们这边若是真的撞上了大运，找出了‘归零’的话，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张伟光得了俞生仙的这份承诺，身体明显的放松了些，嘴角缓缓的扬起了笑，特别的真诚。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脸上的笑：“也是不知道你想我们找不出‘归零’多一点，还是想我们找出‘归零’多一点。”
张伟光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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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光：“也就只有她会为了掩盖自己儿子的罪行，又想要让我的罪更上一等, 才会这样说。”
陈警官不由看向了俞生仙。
这个张伟光对那个受害者的母亲倒是有几分了解，只凭俞生仙的这一句话，便猜出了这话是出自谁之口。
“但事实的真相并非她说的那样……”张伟光语气平淡, 似乎也不介意那位老母亲的诋毁：“若是事实的真相她如她所言, 她早在十几年前便告诉警察了，可是她没有说，这是为什么呢？”
这也是他们之前的质疑之一。
陈警官：“为什么？”
张伟光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道：“因为, 真正犯罪的是她的儿子, 真正的受害者是苏莹, 她儿子干着逼良为娼的买卖, 将一个清白的姑娘推进火坑里面, 这样的真相一旦被揭露，性质就完全变了, 她敢说吗？”
逼良为娼，而且所逼的人还是当时他的女朋友，这样的人, 的确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了。
陈警官：“那你当年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 淡淡的道：“因为苏莹吧。”
陈警官侧眸看了眼俞生仙, 问道：“那你当年发现了这件事时为什么不选择报警？何必要去杀人，毁掉了自己大好的前途？”
俞生仙轻笑了一声：“还是因为苏莹吧？”
陈警官：“……”
张伟光点下头：“是。”
张伟光：“当苏莹满身伤痕累累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心底深处对于苏莹的情感才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当苏莹哭着告诉我她的遭遇事，愤怒的情绪涌上了我的大脑，冲垮了我的理智。”
所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的张伟光，当自己一直积累在心底，连他自己都所不知的情，完全的爆发之后，与灭顶的愤怒混杂在一起，那迎来的，便终将是疯狂。
陈警官沉声问道：“所以刚刚考上大学的你，就完全没有想过，用法律的途径严惩恶人？”
张伟光：“想过……”
陈警官：“那为什么还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张伟光：“在得知苏莹她男友对苏莹干下的事后，我想立刻就带着苏莹去报警，可是苏莹不肯，因为她怕，一个女孩子，遭遇了这样的事，一旦传开了，以后还怎样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即便是十几年后的今天，许多的人还是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受害者身上，更何况是十几年前……”
陈警官：“……”
的确，即便是现在的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受害者依旧满是苛责，仿佛一切的罪过都是他们这些受害者一般。
就是他们之前处理的几起当时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也不乏一些这样奚落受害者的声音，让受害者心灵上的伤害再深一层。
就他知道的，那些受害者之后都接受了心理医生的辅导。
当年的苏莹没有面对社会舆论的勇气，这个他是可以理解的。
俞生仙：“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办法，替苏莹报仇？”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双眼变得黑沉，莫名的显得有几分阴暗，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显森冷，好似完全的将自己代入到了当时一样：“既然受害者她不愿意站出来，让犯罪者受到该有的惩罚，那么，该怎样让这样一个人渣，得到他应得的报应呢？”
怎样的方式已经不言而喻，因为张伟光已经用了这个极端的方法，让苏莹的那位男友得到了死亡的惩罚。
陈警官眉头一皱：“当年在你决定动手之前，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前途吗？”
张伟光双眼一转，落到了陈警官的身上：“你觉得呢？”
“……”陈警官看着张伟光，并无言语。
张伟光缓缓垂下了眼，嘴里发出了一声低笑，说道：“一个终于意识到自己心里对面前这个女人有多在意的人，被满腔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的事情，会考虑到后果吗？未来，比起这个令他心疼的女人，早已经显得不再重要。”
张伟光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讽意味，就好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陈警官面色不改，可是他的心里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显得无动于衷。
一个将自己的人生设置成为一张表格，让自己的人生完全按照他的规划一点点的前行着，在明确自己的目标，控制着自己人生的同时，也是压制着自己的内心，只有这样，这条为自己画上的路，才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可是，有朝一日，突然有人打破了自己设立的规矩，诱发出了自己内心最大的渴望，于之爱情……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又瞬间被怒火填满内心的人，完全没有时间的理清这个事实的，以前的人生便一去不复返，变化为了另外一种病态的偏执，并且能够为之不顾一切。
俞生仙：“你当时就没有想过掩盖自己的罪行，让这起命案成为一起无头案？以你高材生的能力，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陈警官又是侧过头，看了眼俞生仙，一声不吭。
这话他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这是在质疑他们的能力呢？还是在质疑他们的能力？虽然的确还有许多的案子没有破……
张伟光摇头：“没有想过。”
俞生仙：“为什么？”
张伟光：“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讨厌人生失控。”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其实在我想要杀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我若是将我的罪行给掩盖下去，那么我的一辈子便再没有回到正轨的希望了。”
俞生仙：“看来当时你的内心可还真是矛盾……”
张伟光：“在牢里，我才能不再见到苏莹，苏莹她也不会再到牢里，和一个杀人犯牵扯上关系，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重新做回我自己，虽然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也让我和这个社会有了十多年的断层，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俞生仙：“……”
张伟光最在意的还是这点，这才是最让他过不去的那道坎。
陈警官看着张伟光，双眼不由变得几分复杂：“你之前从牢里出来到你的姐夫公司上班，是真的想要好好重新过日子的吧？”
张伟光闻言，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了片刻，对着陈警官道：“若说是的话，会不会和你可笑。”
陈警官摇了摇头。
张伟光继续说道：“再一次重新规划好的人生被同一个人给撕毁，最后之能蜗居在一个仓库里，成为一个管理仓库的人。”
显然，张伟光虽然坐过牢，但是他的志向并不是在那一间仓库里，不然的话，他在公司里面的那个阶段，就不会什么都拼命的学习，填补那十几年的空窗了。
张伟光……
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遇到了苏莹这个孽缘，还两度栽到了苏莹的手上。
俞生仙：“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笑了一声：“你直接问吧，难道我还不够配合吗？其实我特别的感谢你，不止解决掉了苏莹，还帮我解决掉了另外一个人格，若是他还没有死，只怕现在已经回到了我的这具身体里面，和我抢身体掌控权，那样状态下的他，我还真不一定能抢得多他。”
俞生仙也是勾起嘴角，笑道：“不客气。”
张伟光：“其实你们解决掉另外一个人格不止是帮了我，也是帮了你们自己，若是让他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他会琢磨着怎么报复社会。”
俞生仙：“其实，当时解决掉你另外一个人格可不是我们，而是苏莹，因为按照苏莹的要求，你的另外一个人格将自己对苏莹的情，统统转化为了信仰吧，那样醇厚又特殊的信仰，当时的苏莹正好需要，便将他给吸收了，本身便是利用自己对苏莹的情分裂出的人格，没有了信仰，自然便是什么都不剩了。”
张伟光闻言，神情到底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很短，但对于就在他对面，并且目光一直在他身上的俞生仙他们来讲，却很明显。
张伟光沉默了片刻，嘴里意味不明的低喃：“是吗……是这样吗……原来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吗……”
说着，张伟光低笑了出声，慢慢的，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到后面双肩都开始抖动了起来，不可抑制的大笑了出来，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来。
如痴如狂，似疯似癫。
一时间，张伟光的笑声在这个并不怎么宽敞的审讯室里面回荡着……
俞生仙他们也没有阻止张伟光，只是静静地看着大笑不止的张伟光。
若是张伟光没有将自己的这部分人格分裂出去，那么落得这样下场的，便会是他。
许久过后，张伟光才慢慢的止住了笑，那双带着手铐的手抬起，食指指尖在眼下一抹，再望向俞生仙他们之时，眼里已经再无一滴的泪，重新变回了那个对自己情绪能够完全掌控的张伟光。
而他手指上面的泪痕，已经被他给抹了去，再也见不到一点湿润的痕迹。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语气满是诚挚：“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替我解决了两个最大的阻碍。”
俞生仙笑了笑，还是那句话：“不客气。”
张伟光：“你刚刚不是要问我什么吗？问吧。”
俞生仙：“我想问你有关‘归零’的事。”
俞生仙的这话一出口，张伟光的双眼里便掠过一丝明悟之色，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知到‘归零’的。
张伟光：“‘归零’不是我认识的，是苏莹认识的。”
俞生仙挑眉，“她是怎么认识‘归零’的？”
张伟光摇头：“她没有告诉我。”
俞生仙：“……”
张伟光：“在我们相遇之后，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我，包括她对第二乐园的构想，之后她便把‘归零’的账号给了我，让我给‘归零’联系，让我把她的意思转达给‘归零’，让‘归零’按照他的想法，创造出一个软件来，也就是这个第二乐园。”
俞生仙又问：“那你现在还能联系上‘归零’吗？”
张伟光摇头：“不能，在第二乐园建好之后，我们这边结清了款，‘归零’便从我们的世界里面消失了。”
俞生仙：“所以这样一个软件还不包售后的吗？”
张伟光：“因为‘归零’制作出的软件是不会出问题的，当时苏莹是这样给我说的。”
俞生仙：“……”
所以当时他们在破译了第二乐园的时候，那个小天使统领和苏莹才会那么的意外啊……
俞生仙：“那如果想要再联系上‘归零’的话呢？”
张伟光摇头：“苏莹说过，同一个人，‘归零’不会再接第二单，便是相当于与‘归零’接触的人，永远都只有一次的机会，一次的机会用完，便再也没有第二的机会。”
俞生仙：“那如果开天价呢？”
张伟光：“我个人觉得，有这个本事的人，应该不会缺钱……”
俞生仙；“……”
这是看不起钱是吗？
俞生仙：“你就没有觉得这个‘归零’很可疑，把他的账号给记下来吗？”
张伟光：“别说，我还真的记了，觉得日后说不定能用上。”
俞生仙：“那那个账号你记在哪里了？不会是白痴到记到自己的手机上或者电脑上吧？”
“……”张伟光：“没有，我记到了我记事的本子上面。”
俞生仙：“那现在你的那个记事本呢？”
张伟光：“被苏莹给拿走了，因为我偷偷记下‘归零’的这件事根本就瞒不过她。”
俞生仙：“……”
张伟光：“我之后又将这个账号记到了脑子里面。”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没有说话，果然，下一刻便听的“但是”出口。
“但是，等第二乐园建成，‘归零’的账号在我们的手机里面消失了后，我便将我自己记在脑子里面的账号给重新输入了进去，账号显示为错误，并没有此账号。”
俞生仙：“那你要不要把账号告诉我们，我们试试能不能收到这个账号？”
张伟光：“没有用的，我之前还认为是苏莹故意用我的个人信息，目的就是让我在第二乐园建成之后，不能再找‘归零’，我便让我还在总公司上班时认识的同事帮我搜了这个信息，但我的同事她也没有收到。”
俞生仙：“你确定不是你记错的了账号？”
“……”张伟光都懒得回答俞生仙的这个问题了，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俞生仙想了想，拿起了自己旁边陈警官的记录本，给张伟光扔了过去，记录本准确的落到他的身前。
“把你脑子里面记得那个账号给写下来吧。”俞生仙对着张伟光道。
张伟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记事本，抬起头，望向了俞生仙：“笔……”
俞生仙转过头，看着还将笔握在自己手里的陈警官。
陈警官对上了俞生仙的眼睛，便将自己手里的笔给张伟光给扔了过去，这只笔稳稳的落到了张伟光面前的那张桌上。
陈警官看着张伟光翻开了记录本，打开了笔帽，心里估摸着，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用了法术了。
正巧听到陈警官心声的俞生仙：“……”
张伟光在这个记录本上写下了账号，收起笔，刚把这只笔的笔帽给盖上，那个记录本和笔就自动返回到了俞生仙他们的面前。
陈警官接住了那只笔，俞生仙接过了那个记录本，看了眼这个账号，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将这个账号给输入了进去。
但是结果显示，账号并不存在。
显然，若非张伟光记错的话，那么想要搜索或者添加到这个账号是需要一定条件的。
对于能够创造出第二乐园的人来讲，能够做到这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俞生仙收起了手指，将这一页记有账号的纸撕下，折叠后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面。
俞生仙看着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搁板上的张伟光：“那也就是说，你这里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与‘归零’取得联系？”
“恩。”张伟光点下了头。
俞生仙沉默着，想要通过张伟光这条线联系到‘归零’基本上是断了，唯一的收获就只有这一个账号了。
至少也不是全无线索。
俞生仙想过之后，便转回了话题，调侃的说道：“第二乐园这样的构想，也亏得你没有觉得苏莹她有病，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张伟光：“其实，当时我在初听到苏莹的这个构想时，也觉得挺荒谬的，觉得她是异想天开，甚至认为那件事给她的打击太大，让他的精神出了问题，一度想要给精神病院打电话，让苏莹再度离开我的生活。”
俞生仙：“那是什么让你按照苏莹的话去做了呢？”
张伟光：“因为我想要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的心理被苏莹给听到了，再加上当时我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对苏莹极度痴狂的人格，迫于无奈，我也只有照着苏莹的话，加了‘归零’的账号，与他沟通。”
俞生仙趁机了解道：“那你接触的‘归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张伟光摇头：“摸不清……”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因为我与他交流大多都是我提要求，他回的最多的四个字就是‘我知道了’。”
“……”俞生仙：“除了‘我知道了’就没有别的什么吗？”
张伟光：“别的就是待我说完之后，他向我讨要了一样东西，但是这个似乎涉及到苏莹什么秘密，又苏莹亲自与‘归零’沟通的，最后还是苏莹告诉了我他们定下的交货时间，至于他与苏莹说了什么，又是不是对待我与对待苏莹一样，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归零’真的是太任性了……
俞生仙：“难道这个‘归零’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
“可是‘归零’是真的有技术。”
张伟光到底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对‘归零’的敬仰，流露出了些许的膜拜之色，“我最开始都不相信这个世上能够有完美完成苏莹构想的人，但是到了交货的时间，我这里就收到了一份无名的快递。”
俞生仙：“快递？”
张伟光点头，“当时我收到这份快递，我的另外一个人格似乎是担心我从中作梗，还特别的挤走了我的主人格，夺取了身体的操纵权，飞快的把这份快递交到了苏莹的手上，等我夺过自己身体的时候，只看到苏莹手上拿着一本操作指南的书，苏莹留给我的话便是让我把尾款给结了。”
陈警官：“那这个钱是你的还是苏莹的？”
张伟光：“苏莹的，我也不知道我在牢里的这十几年里她在外面的经历，但是这笔钱的数目不小，可能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到的钱，而这次结清了尾款，便几乎是将苏莹的所有财产都给掏空，但我认为，这笔钱能买下这个第二乐园，是完全值的！”
说着，张伟光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崇敬的色彩，甚至还出现了丝丝的向往：“从那天起，苏莹她睡觉的时间开始久了，几乎是整天整天的昏睡，直到有一天，她带着我进入到了第二乐园，当时的第二乐园还只是一个雏型，并未建立起来，但是就这已经足够让我叹为观止了。”
越说，张伟光便越发的兴奋，目光都变得无比炙热：“而且，当时出于我个人的私心，想要将我与另外一个人格从我的身体的里面分出去，特别提了一个要求，便是有能够容纳灵魂的容器，‘归零’真的按照我们的要求，将第二乐园给制作了出来，还将我的一个人格留在了第二乐园里面，成为了第二乐园里面的第二人。”
俞生仙看着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露的张伟光，说：“你好似很崇拜‘归零’啊……”
“当然！”张伟光毫不犹豫的点下了头，“他活成了我曾经最想要成为的样子，他是我的偶像！那些加入组织的人都太愚蠢了，该信仰的人哪里是苏莹，分明该是‘归零’！”
俞生仙挑眉，有些不理解的道：“他既然是你的偶像，那你为什么还愿意告诉我们关于你偶像的事？”
张伟光闻言，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俞生仙他们的目光变得怪异了起来。
陈警官用着笔帽敲了一下桌面，对着张伟光说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们……”
张伟光：“你们真的能找出‘归零’吗？”
俞生仙：“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
张伟光点头，实话实说的道：“就算我把我所知道的‘归零’全部都告诉你们，你们也不可能找出‘归零’的，有那样本事的‘归零’，已经完全的超神了。”
陈警官觉得有些刺耳，冷哼了一声：“可是‘归零’创造出的第二乐园还不是被我们的人给破解了。”
张伟光：“那是因为第二乐园里的第一人是苏莹，第二人是我的副人格，他们两个也只限于操作第二乐园了，若是真的让‘归零’来操作的话，只怕你们一动第二乐园，便立刻就被发现了，‘归零’不是犯和苏莹他们一样的错误，拥有了第二乐园里的一切任意处置权之后，便忘记让‘归零’安装杀毒系统，让你们成功的入侵。”
“……”俞生仙：“所以你觉得这是我们的好运了？”
张伟光：“恩，我进入到第二乐园观察了过后，便发现这个第二乐园是不完整的，但是我没有提醒苏莹，苏莹和我的副人格忙于对第二乐园的建设，也没有察觉到这点，当第二乐园的秩序等设置好了之后，他们便又忙于招收信徒，自然便更加不可能发现这个潜在的问题。”
俞生仙笑了笑：“你这样一说还真的是……”
张伟光：“所以，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苏莹和‘归零’是完全不同级别的，你们想要通过我这里的这点信息找到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俞生仙：“可是万一，我们还真的通过你的这点信息，找到了‘归零’的话，那你不就把你的偶像给害了？”
张伟光沉默了下来，那双眼里依旧放着光，只是神情竟然变得有几分犹豫，他的双手也慢慢的放到案板下面，竟是有几分扭捏，对着俞生仙他们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一样。
“……”陈警官看不下去的把自己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你想要说什么就直说，大男人的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的样子，眼里也不由浮现出了兴味的笑。
张伟光在听完陈警官的话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鼓起勇气一般的说道：“如果你们真的靠我提供的这点信息找出了‘归零’的话，能不能让我见见‘归零’？”
俞生仙闻言，不由失笑。
就连陈警官都是满脸无语看着张伟光。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和陈警官两人的神情，好似生怕俞生仙他们不同意，赶紧的降低了自己的要求，道：“当然，不需要把‘归零’带到我的面前来，我这次的情节可能还是要在牢里过的，到时候只需要给我看看‘归零’他的照片就行了。”
张伟光的语速慢了下来，语气特别诚恳的说道：“毕竟，在找出‘归零’的这上面我也算是有功吧？我不求能为我减刑，我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耽误不了你们什么，能不能看在我积极配合的份上，满足我的这个心愿？”
陈警官一言不发，这次是换他看张伟光的眼神变得怪异了。
俞生仙又是一声低笑。
这个张伟光只是在面对苏莹的时候情绪毫无波动而已，在提到自己偶像的时候，也和那些普通的追星族一样，情绪变化也是挺大的。
不过……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嘴角轻扬着，悠悠的问道：“所以你这是想让我们找不出‘归零’呢？还是想让我们找出‘归零’呢？”
“……”张伟光沉默了片刻，面上倒是没有半分的纠结，十分冷静的点头道：“都想。”
“你倒是诚实。”俞生仙：“若是‘归零’知道自己有你这样一个狂热粉，狂热到不惜出卖他，只求一个能见到他真面目的人，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陈警官：“……”
他觉得张伟光的这种心态已经是进入到了另外一种偏执了……
这次张伟光倒是没有半分的抗拒，因为对方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征服的他，不再是那莫名其妙的爱情……
而至于张伟光对待自己崇拜人的态度，也是挺可怕的了，一般人会想要死守自己所知道的秘密，可是他却没有半分保留的告诉了他们。
张伟光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认真的问道：“难道你们不想要见见，那个能够在这个世界上面创造出神迹的人是谁吗？！”
俞生仙点头：“恩，的确挺想要见到的。”
张伟光：“所以，我想要见自己的偶像一面有什么错吗？”
俞生仙：“没有错，但是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更像是黑粉所为，黑粉才会出卖自己的偶像的利益，也是有毒。”
张伟光摇头，否定俞生仙称自己为黑粉：“不，这个定义要取决于你们是否能够通过我的信息找出‘归零’，至少在我的心里是绝对的相信‘归零’。”
俞生仙：“哦？”
“除非你们撞了大运，根本就不可能找出‘归零’来，若是你们真的能够撞上大运，那么就算我们我这里的这点信息，你们也依旧能够找到‘归零’，所以我何不把我现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换取一个能够见到自己偶像的机会，可能，我能够亲眼见到‘归零’就只有这个几乎于渺茫的机会了，若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归零’一面，我想我一定会抱憾而终。”
张伟光说得慢条斯理，道：“所以，你们能否找到‘归零’，全凭你们的运气，于我而言，又何谈危害到偶像利益一说？”
俞生仙又是一声低笑：“你的这个观点倒是新奇，将自己的行为三言两语的就淡化了去。”
张伟光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对着俞生仙他们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认识到‘归零’的伟大，攻破第二乐园还是给了你们信心，而你们那边可能也有精通这方面的人，是他给了你们信心，让你们认为‘归零’并非是无敌的，但是你们错了，‘归零’就是无所不能的，‘归零’之下，无人能及。”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正如你崇拜‘归零’一样，我同样也认为我身边的人是无所不能的，‘归零’可能是在某些方面超过了我身边的人，但是我身边的人有了我的帮助，未必比不上你口中的‘归零’。”
张伟光闻言，有些期待的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陈警官：“……”
这个见缝插针的本事也是绝了。
这样明显的把戏俞生仙又如何看不出，笑了一声，道：“鉴于你带给我的这份短暂的快乐，我们这边若是真的撞上了大运，找出了‘归零’的话，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张伟光得了俞生仙的这份承诺，身体明显的放松了些，嘴角缓缓的扬起了笑，特别的真诚。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脸上的笑：“也是不知道你想我们找不出‘归零’多一点，还是想我们找出‘归零’多一点。”
张伟光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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