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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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我不认为会没有一点的条件，便让他们成功的完成了进化。”狡越说道：“他们得到了什么, 就必然会付出什么。”
“的确……”俞生仙点下头：“他们既然能成功, 没有失败，应该是有什么原因的。”
陈警官：“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俞生仙指了指苏莹的脑袋, 说：“至少，他们的这里，便与那些返祖失败的人不一样。”
陈警官一愣。
俞生仙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他们应该没有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
陈警官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 他们外表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而他们的精神方面也不存在任何问题，那这个世上是不是还有其他和苏莹一样的人不是就不知道了吗？”
俞生仙：“恩, 现在出了一个苏莹, 所以让我们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类的人存在。”
陈警官皱起了眉, 心里有丝担忧：“这……”
俞生仙：“可能他们也和苏莹一样, 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正在发生异变中。”
陈警官：“若是这样的话,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做准备？”
俞生仙：“这个就要交给部门里面的人，由他们去商议了。”
陈警官点下头：“恩。”
至于该如何防范, 的确不是他们能够做决定的。
俞生仙看向了狡越，说道：“所以，不好意思, 不能让你把苏莹的肉身给带走了。”
狡越看着俞生仙, 道：“我不需要苏莹的肉身, 只需要把苏莹脑袋里面的晶石给我便可。”
“你觉得可能吗？”俞生仙笑道：“现在苏莹的肉身之所以和没死之人一样，就是因为有晶石的存在。”
狡越：“难道你就打算让我空手而归吗？”
俞生仙：“当然不会，我会把你做的告诉方传阳的，方传阳那边应该会补偿你的，反正你要的不都是晶石吗？”
狡越也没有特别的坚持非得苏莹脑中的晶石不可，便也点下了头，同意了俞生仙的提议：“好。”
俞生仙眼里笑意流转，说道：“到时候若是部门里面给你的补偿不够的话，你完全可以上门闹去，别说你救了人，你的这项发现可是重大的发现。”
狡越深深的看了眼俞生仙，“你别在中间多事就行。”
俞生仙挑眉：“我能多什么事？”
狡越想了想，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俞生仙，毕竟，谁知道俞生仙会不会突然的心血来潮，把他应得的补偿给搅黄了。
狡越道：“到时候我这边会亲自与方传阳联系。”
俞生仙知道狡越在想什么，不由低笑出声，道：“以前没有发现，你的疑心病怎么这样重？”
狡越：“那只是对于你，不得不防。”
俞生仙：“可是，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狡越：“没有好处，但你做事又非凭着好处做事，谁知道你会不会自己没事找事，闲得慌呢？”
俞生仙耸了耸肩，不甚在意。
显然，俞生仙并不在意狡越对自己是何种看法。
狡越：“这个苏莹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既然这个苏莹已经注定让俞生仙给带走，他也得不到苏莹的晶石，那么，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
他并不是特别的想和俞生仙相处，看着俞生仙心里就有一股郁气，真的是特别的难平。
俞生仙见狡越要走，叫住了狡越，笑着说道：“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我们何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叙叙旧？”
狡越：“我和你有什么旧要叙。”
俞生仙：“就好比如，你和你家的那位主子摊牌了没有？”
狡越：“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俞生仙看着狡越，眼里飞快的掠过一道惊异，“难不成你还在你家那位主子的身边做着一条狗吧？”
陈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的不是很明白？
狡越目光沉沉的看了眼俞生仙，一言不发。
俞生仙看着狡越的这幅表情，便知道他这是说对了，也是不由几分沉默。
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狡越竟然都还没有告诉饲养他的善信，他的真实身份，而非一条狗。
这狡越，也太拖拉了，也不知道在顾及着什么。
毕竟在俞生仙看来，告诉了善信他的真实身份，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一件事儿。
狡越看了会儿俞生仙，忽地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俞生仙见狡越要走，立刻抛开了这个话题，望着狡越的背影问道：“你收集晶石是为了善信吧？”
狡越听到俞生仙提起善信，瞬时顿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也没有转过身，面对俞生仙。
俞生仙：“善信需要晶石，那么什么人才会需要晶石？是不是就是和苏莹一样的人？”
狡越瞬间扭过了头去，双眼紧紧的盯着俞生仙，道：“你想要说什么？”
俞生仙笑道：“我现在只是合理怀疑你的那位主子，善信。”
“你猜错了。”狡越只冷冷的说道。
俞生仙：“是吗？真的是我猜错了吗？”
狡越点头：“恩，是你猜错了。”
俞生仙嘴角上扬了些许：“有没有猜错，亲眼看过了，验过了之后才能说的准。”
俞生仙的话语一落，狡越的双眼瞬间变得凌厉，“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俞生仙：“我只不过是说笑的，看把你给紧张的。”
狡越：“……”
俞生仙：“不过，就以你家那位主子的头痛症，只有晶石才可医治，除了返祖的人，我再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狡越：“那只是你自己的孤落寡闻。”
俞生仙耸了一下肩膀，“好吧，算我孤落寡闻，那你倒是告诉我，善信的那种情况又该如何解释？”
狡越：“我为何要给你解释？”
在善信的问题上，狡越也是一点也不相让。
俞生仙点头：“的确不需要给我解释，但是，善信那样的情况，靠着晶石便能彻底好全的吗？”
狡越：“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俞生仙：“你就不怕最后可能会伴有意外？”
狡越：“我不会让意外发生的。”
俞生仙：“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狡越：“不，是我一定不会让善信出事的。”
俞生仙看着狡越，知道狡越这是在警告他，让他不要对善信出手，不然的话别怪他不客气。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之后，狡越转过了头去，一步步的离开了这个地下的教堂。
俞生仙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毕竟，他一开始便没有打算为难狡越，只是给狡越做个提醒罢了，免得狡越他关心则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而至于善信，他也没有打算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回到那个村子里面。
毕竟，现在可能是有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是不是与返祖有关，还不能妄下定论。
说到底，善信如何，与他倒是没有多少关系，既然狡越要护着，那他便不必去触狡越的逆鳞。
若是他自己一意孤行，真的说不准自己会不会被狡越给追杀。
在狡越离开了之后，俞生仙转过头，对着陈警官说：“苏莹的这具肉身，便由我先带走了。”
陈警官自然没有异议，对着俞生仙点下了头：“恩，你带走吧。”
俞生仙收起了苏莹这具躺在石床上面的肉身。
陈警官看了眼再无一人的石床，对着俞生仙说道：“现在局里也应该审的差不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局里？”
俞生仙左右无事，便点下了头，决定随陈警官一起去一趟局里。
于是，陈警官便与俞生仙一起走出了这个地下教堂，收了队，便坐车回到了局里。
到了局里，陈警官便带着俞生仙到了审讯室，他们可以通过监控头看着正在里面正在审讯的犯罪嫌疑人。
俞生仙也从着这审讯室中，看到了两个人，那两人在资料上面见过的人。
赵河东和张伟光。
俞生仙不由挑了下眉。
陈警官注意到了俞生仙的视线，便特别的调出了那两人的监控视频，询问起了记录员，现在事情的进展如何。
关于赵河东和张伟光两人，俞生仙主要看的还是张伟光。
现在的张伟光神情倒是一派平静，没有半分的波动，好似这里不是审讯室，只不过是一个休息的地方。
甚至审讯员问起苏莹的事，他的面上也没有一丝的变化，语气也是平平淡淡，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审讯员的话。
就好似，苏莹与他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没有了对苏莹的信仰，自然没有那如同对待神一般的狂热与痴迷。
但是，即便这份狂热与痴迷都已经被他分出去了，但是他依旧还是配合着苏莹，苏莹想要做的任何事……
在犯罪的边缘试探着。
而从张伟光对警员的配合来看，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苏莹对张伟光的影响真的是太大了，大到即便分出去了那部分灵魂，可是他的骨子里面，还是有抹不掉的存在感。
审讯室里面的审讯员还在询问，俞生仙摇了摇头，便将视线又移到了赵河东的身上：“当时地下教堂也有他？”
正在看手中记录本的陈警官摇头：“没有的。”
俞生仙：“那你们怎么把他也抓起来了？”
陈警官：“因为这个地下教堂的建立他也是功不可没。”
俞生仙挑了下眉。
陈警官：“我们不是在他公司里面安插了人吗？发现里面有很多贵重的摆件，便想起了你之前说过的，有人送了神使许多珍贵之物，于是我们便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果然发现，这些都是其他公司的人所购得的，在组织里面的那些人报案之后，我们立刻出动，将人给逮捕。”
俞生仙：“我还以为他还真的是一个蠢得连自己公司下的仓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老板，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一个贪财之人。”
陈警官：“基本上那些信徒送给神使的贵重之物都落到了他的手上，并且还大大方方的摆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彰显自己的财富与品味。”
俞生仙点了下头：“毕竟这些东西落到神使手里也没有用，苏莹要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陈警官：“也正是因为这个赵河东看到了苏莹身上的价值，才放任了他们开展活动，我们安插进他公司里面的人了解过了，关于那些贵重的摆件，在去年的时候还没有的，可能当时他也还有一点担心事情暴露，可是在今年之后，这些别人送给神使的摆件在他的办公室里出现，显然这么久都没有出事，令他放松了警惕。”
俞生仙：“他之前大概也是想用自己并不知情来洗清自己的罪名吧。”
陈警官：“别说之前，就是现在他都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不承认这个地下教堂与他有关，将这口锅甩到他侄儿的身上。”
赵河东甩锅并不奇怪，毕竟比起坐过牢的张伟光，保全自己才是要紧。
俞生仙看着那还在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直呼自己冤枉的人，不由轻笑了一声：“他做的事不可能只有这些吧？”
神使的利用价值，可远远不止如此，这个赵河东不可能只是对别人送给神使的珍宝上面下手。
陈警官点头：“恩，在这个组织发展越发壮大了之后，他还利用神使的这层关系，以不正当的手段骗取投资，我们调查时发现，他的公司从去年开始便出了问题，资金亏损严重，近乎破产，但是，之后他便利用组织里的人对神使的信仰，又利用别人送与他的那些摆件与别家的公司拉关系，硬是借着他们为自己的公司渡过了难关，重新正常开始运作。”
所以这些别人送的摆件便被他利用到了这上面，骗取资金，也是精明，就是不知道他想过翻船之后的事没有，不过当时他只怕也是走投无路了。
俞生仙：“那这个他总不可能还不认吧？”
陈警官：“他现在还咬定这是公司间正常的合作，与组织并无什么关系，他认为是他的诚心感动了那几家公司，那几家公司又看中了他们公司的发展潜力，所以他们才愿意给他的公司一个机会，让他的公司东山再起。”
俞生仙：“……”
按照赵河东的说法，这个赵河东莫不是还将自己当作天选之子？什么好事都能让他碰上？
这是当这个局里面的人傻吗？
陈警官：“不过好在，他屋子里面的那些东西可以作为证据，再加上那几个公司责任人他们的口供，现在他就算是想要抵赖自己与这个组织无关，也没有办法。”
俞生仙点了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张伟光这边的审讯室里面有了些许的动静，已经审讯完，准备将人押回去。
俞生仙：“我能和张伟光说几句话吗？”
毕竟，那两位审讯的警员他们所提的问题都是围绕着这个组织展开的，而他这里还有一点私人的问题，要从他的口中知道。
陈警官点头，便对着审讯室里面的警员让他们暂时将张伟光留在里面，而他们则可以出去了。
接到了陈警官的吩咐之后，那两名负责审讯的警员退出了审讯室，将张伟光留在了里面。
“跟我来吧。”陈警官对着俞生仙说道。
俞生仙跟着陈警官来到了张伟光所在的审讯室，走了进去，在张伟光的对面坐下。
张伟光在见到俞生仙之后，便道：“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俞生仙笑了声：“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苏莹她已经死了。”
在审讯室里面得知到了苏莹的死讯，张伟光依旧显得格外的平静，只是淡淡的应道：“恩。”
俞生仙：“而另外一个你也已经死了。”
张伟光眸光这才一闪，沉默着不说话。
倒是俞生仙身旁的陈警官闻言之后，不由一怔，不明白俞生仙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另外一个自己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吗？”俞生仙问道。
“……”张伟光：“我知道。”
俞生仙闻言，便知道，这个现实中的张伟光和另外一个自己是有联系的，即便他们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俞生仙：“那你就没有什么感想？”
张伟光：“没有。”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将自己的背靠在椅子上，说道：“你是不是很庆幸他终于不在了？”
张伟光双眼直直的望着俞生仙，没有应下俞生仙的这话。
俞生仙只继续的说道：“因为另外一个你不在了之后，你就可以完全的自由了。”
张伟光：“……”
俞生仙：“当他不在了之后，你就不用再记着自己对苏莹那已经超乎平常的感情，不会再为苏莹动心，也不会再牵挂着苏莹的一切，即便是苏莹的死，对现在的你来讲，也依旧让你无动于衷，你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完全的自由了不是吗？”
“……”张伟光的神情微微一动，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在今日过后，你只要再做几年的牢，出去之后就可以真正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也不用再背负着什么了。”俞生仙说着，点下了头：“恩，这样也挺好的……”
张伟光：“是……”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
张伟光也没有回避俞生仙的视线，那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搁板上，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今日之后，我才能是我自己，张伟光。”
俞生仙：“可是，二度坐牢，你的前半生也是尽毁了。”
张伟光：“前半生尽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一生尽毁。”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我不想成为一个失控的人，但自从遇到了她之后，我便成为了自己最不喜的人，所以我宁愿将自己的人格分裂，也不想要受那失心之苦，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成功了。”
俞生仙眸光一闪，没有言语。
这个张伟光的思想也是奇特之人，而且，还真的让张伟光成功的将自己对苏莹的情分裂了出去，十几年的功夫，这样的毅力也是非比常人了。
张伟光：“但是我低估了苏莹对我的影响力，在我出狱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我还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俞生仙：“所以你便答应了苏莹的要求，给她建了一个地下的教堂，让她自己的地盘上收取信徒，而自己却从不参加。”
张伟光：“恩，我意识到苏莹的活动是有问题的，一定有一天会暴露，到时候我无论是怎样的结局，都比再次受人摆布的好，就算再一次的进入大牢里，都比在外面的社会里，却仍旧身不由己的要好。”
说着，张伟光加重了自己的声音：“我真的很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俞生仙不禁摇头：“明明这样讨厌失控的人，却偏偏遇到了一个让自己完全失控的人，这大概也是命吧。”
张伟光看了眼俞生仙，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是啊……”
张伟光：“我从小就知道我以后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将我的人生规划好，但人生总是不可能尽如人意，命运让我遇到了苏莹，便再无回头的路，我用十几年的时间试图将这条路给归正，我以为我回正了，正要走上这条路，但到头来发现，这条路还是歪的，并没有如我所愿的回到我想要的轨道上面。”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那张显得苦涩的表情，不由沉默。
以现在这个时代来讲，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时候，并且规划好自己的人生，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而且，以张伟光这样对自己的掌控欲极强的人，自己的人生变得失控，对他而言，只怕是一件比坐牢还更加痛苦的事。
也难怪张伟光能够将自己对于苏莹的痴情给分裂出去了，苏莹是他的执念，但是掌控自己的人生同样是他的执念，这两种执念最后会产生的结果，那就只有是分裂出两种不同的人格了。
小天使统领是张伟光，而眼前对苏莹尽是冷漠的人，也同样是张伟光。
俞生仙：“既然讨厌失控，那你为何不杀了苏莹？”
张伟光闻言，瞳孔皱紧。
俞生仙：“你以前杀过人吧？还是说以前的那个人不是你杀的？”
张伟光：“那个人是我杀的……”
俞生仙：“那么，杀过人的你，别和我说，你没有想过杀掉苏莹，而且又是这么讨厌失控的你。”
这个人格的张伟光已经不再具备对苏莹的情，甚至可以说苏莹是他最大的敌人，所以张伟光会想对苏莹做下什么，都不会奇怪。
因为苏莹只有死，这个张伟光才能完全的自由，他在发现自己依旧还是会被苏莹所左右的时候，应该便是最清楚这点的人了。
既然他都不畏惧再次坐牢了，那么杀掉苏莹应该不会没有想过。
张伟光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有慢慢的睁开眼，望向了俞生仙，道：“想过。”
俞生仙推测：“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格阻止了你？”
张伟光点点头，又摇摇头。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是，另外一个人格的确阻止了我，但是他对苏莹的执念深又如何，我才是主人格，他能阻止我一次，又如何能阻止我第二次。”
俞生仙：“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杀不了苏莹。”张伟光道：“因为苏莹她能够听见我的心里在想什么，我的杀机刚在心里一现，她立刻就能知道了，我在她的面前根本无所遁形，所以我又怎么杀得了她……”
“……”俞生仙：“所以她是真的能够听到人们的心声吗？”
张伟光重重的点下了头：“恩。”
俞生仙思忖着问道：“那她以前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张伟光摇头：“以前的苏莹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这点我很清楚，这是在我们重逢，并且我对她动了杀意之后，她才暴露的能力，我也这才知道，她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听见人的心声。”
俞生仙：“那她给你怎么解释这项能力的？”
张伟光笑了一声：“她告诉我这是神赋予她的能力。”
俞生仙皱眉，他以为他给张伟光的解释会有不一样，竟然还是神赋予的能力。
张伟光：“神赋予的能力，她这是在把我当傻子，也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我不信，即便她的确拥有了能够听见人心声的能力，而我也不知道她的这个能力是从何而来……”
俞生仙：“恩。”
张伟光：“就如同我讨厌人生失控一样，我也很讨厌被人听到心声，毫无秘密可言的感觉，所以自那以后，我便没有再靠近过她。”
俞生仙：“所以你这是完全放弃了？”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有段时间仓库附近出现了一群猫，而且还会偷偷的溜进我们的仓库。”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而且随着那群猫的动作，发现的不止我一人，是我告诉他们，是连动物都无法阻挡神使的光辉，所以他们才能追究，只将此事当作他们神使魅力无边。”
俞生仙：“所以你这是故意的？”
张伟光：“是的。”
俞生仙：“那你成功了，通过了那群猫将我们给引来了。”
张伟光扬起嘴角：“是的，我成功了。”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又问道：“除了苏莹能听到你的心声以外，你难道不觉得苏莹身上有其他特别之处吗？”
张伟光摇头：“没有。”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依旧没有多少变化的神情，道：“你难道就没有奇怪过苏莹为什么会吸引到这么多的人吗？”
张伟光：“没有，这个世上每一天上当受骗的人那么多，他们在这里被骗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警官：“……”好像的确没有哪里不对。
就他了解，公安部每天的确会接到不少自己的上当受骗的电话，而且新闻部也总是在将最新的骗局告诉给民众，以防他们在同样的骗局上面再次的上当受骗，可是即便如此，每天上当受骗的人依旧无数，每段时间他们打击的骗局也是不在少数。
只怕这个苏莹的案列，最终也会成为一个新的骗局，以新闻传播的方式，告诉民众，防止再有第二个苏莹出现……
俞生仙听完张伟光的话，不由失笑，“那你可还记得，以前你给过苏莹一颗透明的珠子？”
张伟光：“不记得了。”
俞生仙：“那真是可惜，苏莹便是用你给她的这颗珠子，才有了今日的模样，也才能招收到如此的人，让他们信仰她。”
张伟光愣住。
俞生仙提醒道：“你可以好好的想想。”
张伟光分裂出了人格，但又并非失忆，所以关于苏莹的事，都还留在他的大脑里面，只是这个张伟光失去了对苏莹的那份情，这份记忆也就变得不再重要。
张伟光看了眼俞生仙，才道：“那个时候苏莹与他的男友吵架，被他的男友给撵出了门，身上穿着睡衣，也没有带钱，大晚上的没有地方去，便遇到了晚自习放学回家的我，请求我收留她一晚上，因为以前我们也是有几面之缘的，便答应了她。”
不得不说，张伟光真的将自己对苏莹的情感分裂的特别彻底了，即便他现在说起自己与苏莹的事，面上也没有半分的情感，就好似在说两个陌生人的事一般。
而且，张伟光的记忆显然十分的清楚，并不是他刚才所说的那样，不记得了。
“真是只是因为几面之缘？”俞生仙笑道。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不说话。
俞生仙低笑了一声：“你继续吧。”
按照张伟光的性格，俞生仙倒是不大相信，他会因为只不过有几面之缘，便让苏莹进入自己的家门，多半那个时候，张伟光便对苏莹有了好感，但是对自己人生严格掌控的张伟光并未发现这点，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张伟光：“从那之后，我便与苏莹认识了，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了苏莹他的男朋友对他并不好，不止会将苏莹撵出门，有的时候还会向苏莹动手，身上经常会带着伤，她的家是外地的，又不好告诉自己的同事和朋友，我这里便也成为了苏莹的避难所，甚至是垃圾回收站，她会和我抱怨自己的男朋友，为他伤心落泪，但是第二天又回到他男朋友的家门，求着他男朋友与他复合。”
俞生仙低笑道：“所以你们就这样熟悉了？”
张伟光点下了头，“你说的那个珠子，应该就是在苏莹有一次被他的男朋友撵出了家门，到了我的家里，她从家里找到的，要去的。”
俞生仙：“她要你就给了？”
张伟光：“不就是一颗珠子。”
俞生仙：“那颗珠子对你来讲真的就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吗？”
张伟光：“……”
俞生仙：“那颗珠子难道不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吗？”
张伟光：“你怎么知道？”
俞生仙：“因为是那颗珠子告诉我的。”
张伟光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迟疑：“那那颗珠子……”
俞生仙：“抱歉，现在我已经将这颗珠子收回，不能再还给你。”
张伟光：“……”
已经送出的东西，他的确没有资格再从别人那里讨回，在与苏莹重逢的时候，他也试图过将那颗珠子要回来，可是都被苏莹三言两语的给敷衍来过去，他也清楚，苏莹这是不打算将珠子还给他了，他们代代传下来之物，到底还是被他给弄丢了。
俞生仙：“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挺说过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
俞生仙：“说你之所以会杀人，是因为你意图强了苏莹，但是却被苏莹的男朋友给撞破，你不想要自己犯罪的事实败露，所以才会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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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俞生仙点下头：“他们既然能成功, 没有失败，应该是有什么原因的。”
陈警官：“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俞生仙指了指苏莹的脑袋, 说：“至少，他们的这里，便与那些返祖失败的人不一样。”
陈警官一愣。
俞生仙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他们应该没有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
陈警官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 他们外表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而他们的精神方面也不存在任何问题，那这个世上是不是还有其他和苏莹一样的人不是就不知道了吗？”
俞生仙：“恩, 现在出了一个苏莹, 所以让我们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类的人存在。”
陈警官皱起了眉, 心里有丝担忧：“这……”
俞生仙：“可能他们也和苏莹一样, 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正在发生异变中。”
陈警官：“若是这样的话,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做准备？”
俞生仙：“这个就要交给部门里面的人，由他们去商议了。”
陈警官点下头：“恩。”
至于该如何防范, 的确不是他们能够做决定的。
俞生仙看向了狡越，说道：“所以，不好意思, 不能让你把苏莹的肉身给带走了。”
狡越看着俞生仙, 道：“我不需要苏莹的肉身, 只需要把苏莹脑袋里面的晶石给我便可。”
“你觉得可能吗？”俞生仙笑道：“现在苏莹的肉身之所以和没死之人一样，就是因为有晶石的存在。”
狡越：“难道你就打算让我空手而归吗？”
俞生仙：“当然不会，我会把你做的告诉方传阳的，方传阳那边应该会补偿你的，反正你要的不都是晶石吗？”
狡越也没有特别的坚持非得苏莹脑中的晶石不可，便也点下了头，同意了俞生仙的提议：“好。”
俞生仙眼里笑意流转，说道：“到时候若是部门里面给你的补偿不够的话，你完全可以上门闹去，别说你救了人，你的这项发现可是重大的发现。”
狡越深深的看了眼俞生仙，“你别在中间多事就行。”
俞生仙挑眉：“我能多什么事？”
狡越想了想，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俞生仙，毕竟，谁知道俞生仙会不会突然的心血来潮，把他应得的补偿给搅黄了。
狡越道：“到时候我这边会亲自与方传阳联系。”
俞生仙知道狡越在想什么，不由低笑出声，道：“以前没有发现，你的疑心病怎么这样重？”
狡越：“那只是对于你，不得不防。”
俞生仙：“可是，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狡越：“没有好处，但你做事又非凭着好处做事，谁知道你会不会自己没事找事，闲得慌呢？”
俞生仙耸了耸肩，不甚在意。
显然，俞生仙并不在意狡越对自己是何种看法。
狡越：“这个苏莹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既然这个苏莹已经注定让俞生仙给带走，他也得不到苏莹的晶石，那么，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
他并不是特别的想和俞生仙相处，看着俞生仙心里就有一股郁气，真的是特别的难平。
俞生仙见狡越要走，叫住了狡越，笑着说道：“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我们何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叙叙旧？”
狡越：“我和你有什么旧要叙。”
俞生仙：“就好比如，你和你家的那位主子摊牌了没有？”
狡越：“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俞生仙看着狡越，眼里飞快的掠过一道惊异，“难不成你还在你家那位主子的身边做着一条狗吧？”
陈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的不是很明白？
狡越目光沉沉的看了眼俞生仙，一言不发。
俞生仙看着狡越的这幅表情，便知道他这是说对了，也是不由几分沉默。
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狡越竟然都还没有告诉饲养他的善信，他的真实身份，而非一条狗。
这狡越，也太拖拉了，也不知道在顾及着什么。
毕竟在俞生仙看来，告诉了善信他的真实身份，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一件事儿。
狡越看了会儿俞生仙，忽地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俞生仙见狡越要走，立刻抛开了这个话题，望着狡越的背影问道：“你收集晶石是为了善信吧？”
狡越听到俞生仙提起善信，瞬时顿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也没有转过身，面对俞生仙。
俞生仙：“善信需要晶石，那么什么人才会需要晶石？是不是就是和苏莹一样的人？”
狡越瞬间扭过了头去，双眼紧紧的盯着俞生仙，道：“你想要说什么？”
俞生仙笑道：“我现在只是合理怀疑你的那位主子，善信。”
“你猜错了。”狡越只冷冷的说道。
俞生仙：“是吗？真的是我猜错了吗？”
狡越点头：“恩，是你猜错了。”
俞生仙嘴角上扬了些许：“有没有猜错，亲眼看过了，验过了之后才能说的准。”
俞生仙的话语一落，狡越的双眼瞬间变得凌厉，“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俞生仙：“我只不过是说笑的，看把你给紧张的。”
狡越：“……”
俞生仙：“不过，就以你家那位主子的头痛症，只有晶石才可医治，除了返祖的人，我再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狡越：“那只是你自己的孤落寡闻。”
俞生仙耸了一下肩膀，“好吧，算我孤落寡闻，那你倒是告诉我，善信的那种情况又该如何解释？”
狡越：“我为何要给你解释？”
在善信的问题上，狡越也是一点也不相让。
俞生仙点头：“的确不需要给我解释，但是，善信那样的情况，靠着晶石便能彻底好全的吗？”
狡越：“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俞生仙：“你就不怕最后可能会伴有意外？”
狡越：“我不会让意外发生的。”
俞生仙：“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狡越：“不，是我一定不会让善信出事的。”
俞生仙看着狡越，知道狡越这是在警告他，让他不要对善信出手，不然的话别怪他不客气。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之后，狡越转过了头去，一步步的离开了这个地下的教堂。
俞生仙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毕竟，他一开始便没有打算为难狡越，只是给狡越做个提醒罢了，免得狡越他关心则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而至于善信，他也没有打算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回到那个村子里面。
毕竟，现在可能是有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是不是与返祖有关，还不能妄下定论。
说到底，善信如何，与他倒是没有多少关系，既然狡越要护着，那他便不必去触狡越的逆鳞。
若是他自己一意孤行，真的说不准自己会不会被狡越给追杀。
在狡越离开了之后，俞生仙转过头，对着陈警官说：“苏莹的这具肉身，便由我先带走了。”
陈警官自然没有异议，对着俞生仙点下了头：“恩，你带走吧。”
俞生仙收起了苏莹这具躺在石床上面的肉身。
陈警官看了眼再无一人的石床，对着俞生仙说道：“现在局里也应该审的差不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局里？”
俞生仙左右无事，便点下了头，决定随陈警官一起去一趟局里。
于是，陈警官便与俞生仙一起走出了这个地下教堂，收了队，便坐车回到了局里。
到了局里，陈警官便带着俞生仙到了审讯室，他们可以通过监控头看着正在里面正在审讯的犯罪嫌疑人。
俞生仙也从着这审讯室中，看到了两个人，那两人在资料上面见过的人。
赵河东和张伟光。
俞生仙不由挑了下眉。
陈警官注意到了俞生仙的视线，便特别的调出了那两人的监控视频，询问起了记录员，现在事情的进展如何。
关于赵河东和张伟光两人，俞生仙主要看的还是张伟光。
现在的张伟光神情倒是一派平静，没有半分的波动，好似这里不是审讯室，只不过是一个休息的地方。
甚至审讯员问起苏莹的事，他的面上也没有一丝的变化，语气也是平平淡淡，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审讯员的话。
就好似，苏莹与他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没有了对苏莹的信仰，自然没有那如同对待神一般的狂热与痴迷。
但是，即便这份狂热与痴迷都已经被他分出去了，但是他依旧还是配合着苏莹，苏莹想要做的任何事……
在犯罪的边缘试探着。
而从张伟光对警员的配合来看，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苏莹对张伟光的影响真的是太大了，大到即便分出去了那部分灵魂，可是他的骨子里面，还是有抹不掉的存在感。
审讯室里面的审讯员还在询问，俞生仙摇了摇头，便将视线又移到了赵河东的身上：“当时地下教堂也有他？”
正在看手中记录本的陈警官摇头：“没有的。”
俞生仙：“那你们怎么把他也抓起来了？”
陈警官：“因为这个地下教堂的建立他也是功不可没。”
俞生仙挑了下眉。
陈警官：“我们不是在他公司里面安插了人吗？发现里面有很多贵重的摆件，便想起了你之前说过的，有人送了神使许多珍贵之物，于是我们便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果然发现，这些都是其他公司的人所购得的，在组织里面的那些人报案之后，我们立刻出动，将人给逮捕。”
俞生仙：“我还以为他还真的是一个蠢得连自己公司下的仓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老板，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一个贪财之人。”
陈警官：“基本上那些信徒送给神使的贵重之物都落到了他的手上，并且还大大方方的摆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彰显自己的财富与品味。”
俞生仙点了下头：“毕竟这些东西落到神使手里也没有用，苏莹要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陈警官：“也正是因为这个赵河东看到了苏莹身上的价值，才放任了他们开展活动，我们安插进他公司里面的人了解过了，关于那些贵重的摆件，在去年的时候还没有的，可能当时他也还有一点担心事情暴露，可是在今年之后，这些别人送给神使的摆件在他的办公室里出现，显然这么久都没有出事，令他放松了警惕。”
俞生仙：“他之前大概也是想用自己并不知情来洗清自己的罪名吧。”
陈警官：“别说之前，就是现在他都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不承认这个地下教堂与他有关，将这口锅甩到他侄儿的身上。”
赵河东甩锅并不奇怪，毕竟比起坐过牢的张伟光，保全自己才是要紧。
俞生仙看着那还在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直呼自己冤枉的人，不由轻笑了一声：“他做的事不可能只有这些吧？”
神使的利用价值，可远远不止如此，这个赵河东不可能只是对别人送给神使的珍宝上面下手。
陈警官点头：“恩，在这个组织发展越发壮大了之后，他还利用神使的这层关系，以不正当的手段骗取投资，我们调查时发现，他的公司从去年开始便出了问题，资金亏损严重，近乎破产，但是，之后他便利用组织里的人对神使的信仰，又利用别人送与他的那些摆件与别家的公司拉关系，硬是借着他们为自己的公司渡过了难关，重新正常开始运作。”
所以这些别人送的摆件便被他利用到了这上面，骗取资金，也是精明，就是不知道他想过翻船之后的事没有，不过当时他只怕也是走投无路了。
俞生仙：“那这个他总不可能还不认吧？”
陈警官：“他现在还咬定这是公司间正常的合作，与组织并无什么关系，他认为是他的诚心感动了那几家公司，那几家公司又看中了他们公司的发展潜力，所以他们才愿意给他的公司一个机会，让他的公司东山再起。”
俞生仙：“……”
按照赵河东的说法，这个赵河东莫不是还将自己当作天选之子？什么好事都能让他碰上？
这是当这个局里面的人傻吗？
陈警官：“不过好在，他屋子里面的那些东西可以作为证据，再加上那几个公司责任人他们的口供，现在他就算是想要抵赖自己与这个组织无关，也没有办法。”
俞生仙点了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张伟光这边的审讯室里面有了些许的动静，已经审讯完，准备将人押回去。
俞生仙：“我能和张伟光说几句话吗？”
毕竟，那两位审讯的警员他们所提的问题都是围绕着这个组织展开的，而他这里还有一点私人的问题，要从他的口中知道。
陈警官点头，便对着审讯室里面的警员让他们暂时将张伟光留在里面，而他们则可以出去了。
接到了陈警官的吩咐之后，那两名负责审讯的警员退出了审讯室，将张伟光留在了里面。
“跟我来吧。”陈警官对着俞生仙说道。
俞生仙跟着陈警官来到了张伟光所在的审讯室，走了进去，在张伟光的对面坐下。
张伟光在见到俞生仙之后，便道：“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俞生仙笑了声：“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声，苏莹她已经死了。”
在审讯室里面得知到了苏莹的死讯，张伟光依旧显得格外的平静，只是淡淡的应道：“恩。”
俞生仙：“而另外一个你也已经死了。”
张伟光眸光这才一闪，沉默着不说话。
倒是俞生仙身旁的陈警官闻言之后，不由一怔，不明白俞生仙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另外一个自己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吗？”俞生仙问道。
“……”张伟光：“我知道。”
俞生仙闻言，便知道，这个现实中的张伟光和另外一个自己是有联系的，即便他们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俞生仙：“那你就没有什么感想？”
张伟光：“没有。”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将自己的背靠在椅子上，说道：“你是不是很庆幸他终于不在了？”
张伟光双眼直直的望着俞生仙，没有应下俞生仙的这话。
俞生仙只继续的说道：“因为另外一个你不在了之后，你就可以完全的自由了。”
张伟光：“……”
俞生仙：“当他不在了之后，你就不用再记着自己对苏莹那已经超乎平常的感情，不会再为苏莹动心，也不会再牵挂着苏莹的一切，即便是苏莹的死，对现在的你来讲，也依旧让你无动于衷，你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完全的自由了不是吗？”
“……”张伟光的神情微微一动，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在今日过后，你只要再做几年的牢，出去之后就可以真正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也不用再背负着什么了。”俞生仙说着，点下了头：“恩，这样也挺好的……”
张伟光：“是……”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
张伟光也没有回避俞生仙的视线，那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搁板上，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今日之后，我才能是我自己，张伟光。”
俞生仙：“可是，二度坐牢，你的前半生也是尽毁了。”
张伟光：“前半生尽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一生尽毁。”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我不想成为一个失控的人，但自从遇到了她之后，我便成为了自己最不喜的人，所以我宁愿将自己的人格分裂，也不想要受那失心之苦，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成功了。”
俞生仙眸光一闪，没有言语。
这个张伟光的思想也是奇特之人，而且，还真的让张伟光成功的将自己对苏莹的情分裂了出去，十几年的功夫，这样的毅力也是非比常人了。
张伟光：“但是我低估了苏莹对我的影响力，在我出狱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我还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俞生仙：“所以你便答应了苏莹的要求，给她建了一个地下的教堂，让她自己的地盘上收取信徒，而自己却从不参加。”
张伟光：“恩，我意识到苏莹的活动是有问题的，一定有一天会暴露，到时候我无论是怎样的结局，都比再次受人摆布的好，就算再一次的进入大牢里，都比在外面的社会里，却仍旧身不由己的要好。”
说着，张伟光加重了自己的声音：“我真的很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俞生仙不禁摇头：“明明这样讨厌失控的人，却偏偏遇到了一个让自己完全失控的人，这大概也是命吧。”
张伟光看了眼俞生仙，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是啊……”
张伟光：“我从小就知道我以后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将我的人生规划好，但人生总是不可能尽如人意，命运让我遇到了苏莹，便再无回头的路，我用十几年的时间试图将这条路给归正，我以为我回正了，正要走上这条路，但到头来发现，这条路还是歪的，并没有如我所愿的回到我想要的轨道上面。”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那张显得苦涩的表情，不由沉默。
以现在这个时代来讲，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时候，并且规划好自己的人生，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而且，以张伟光这样对自己的掌控欲极强的人，自己的人生变得失控，对他而言，只怕是一件比坐牢还更加痛苦的事。
也难怪张伟光能够将自己对于苏莹的痴情给分裂出去了，苏莹是他的执念，但是掌控自己的人生同样是他的执念，这两种执念最后会产生的结果，那就只有是分裂出两种不同的人格了。
小天使统领是张伟光，而眼前对苏莹尽是冷漠的人，也同样是张伟光。
俞生仙：“既然讨厌失控，那你为何不杀了苏莹？”
张伟光闻言，瞳孔皱紧。
俞生仙：“你以前杀过人吧？还是说以前的那个人不是你杀的？”
张伟光：“那个人是我杀的……”
俞生仙：“那么，杀过人的你，别和我说，你没有想过杀掉苏莹，而且又是这么讨厌失控的你。”
这个人格的张伟光已经不再具备对苏莹的情，甚至可以说苏莹是他最大的敌人，所以张伟光会想对苏莹做下什么，都不会奇怪。
因为苏莹只有死，这个张伟光才能完全的自由，他在发现自己依旧还是会被苏莹所左右的时候，应该便是最清楚这点的人了。
既然他都不畏惧再次坐牢了，那么杀掉苏莹应该不会没有想过。
张伟光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有慢慢的睁开眼，望向了俞生仙，道：“想过。”
俞生仙推测：“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格阻止了你？”
张伟光点点头，又摇摇头。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是，另外一个人格的确阻止了我，但是他对苏莹的执念深又如何，我才是主人格，他能阻止我一次，又如何能阻止我第二次。”
俞生仙：“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杀不了苏莹。”张伟光道：“因为苏莹她能够听见我的心里在想什么，我的杀机刚在心里一现，她立刻就能知道了，我在她的面前根本无所遁形，所以我又怎么杀得了她……”
“……”俞生仙：“所以她是真的能够听到人们的心声吗？”
张伟光重重的点下了头：“恩。”
俞生仙思忖着问道：“那她以前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张伟光摇头：“以前的苏莹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这点我很清楚，这是在我们重逢，并且我对她动了杀意之后，她才暴露的能力，我也这才知道，她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听见人的心声。”
俞生仙：“那她给你怎么解释这项能力的？”
张伟光笑了一声：“她告诉我这是神赋予她的能力。”
俞生仙皱眉，他以为他给张伟光的解释会有不一样，竟然还是神赋予的能力。
张伟光：“神赋予的能力，她这是在把我当傻子，也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我不信，即便她的确拥有了能够听见人心声的能力，而我也不知道她的这个能力是从何而来……”
俞生仙：“恩。”
张伟光：“就如同我讨厌人生失控一样，我也很讨厌被人听到心声，毫无秘密可言的感觉，所以自那以后，我便没有再靠近过她。”
俞生仙：“所以你这是完全放弃了？”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有段时间仓库附近出现了一群猫，而且还会偷偷的溜进我们的仓库。”
俞生仙挑眉。
张伟光：“而且随着那群猫的动作，发现的不止我一人，是我告诉他们，是连动物都无法阻挡神使的光辉，所以他们才能追究，只将此事当作他们神使魅力无边。”
俞生仙：“所以你这是故意的？”
张伟光：“是的。”
俞生仙：“那你成功了，通过了那群猫将我们给引来了。”
张伟光扬起嘴角：“是的，我成功了。”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又问道：“除了苏莹能听到你的心声以外，你难道不觉得苏莹身上有其他特别之处吗？”
张伟光摇头：“没有。”
俞生仙看着张伟光依旧没有多少变化的神情，道：“你难道就没有奇怪过苏莹为什么会吸引到这么多的人吗？”
张伟光：“没有，这个世上每一天上当受骗的人那么多，他们在这里被骗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警官：“……”好像的确没有哪里不对。
就他了解，公安部每天的确会接到不少自己的上当受骗的电话，而且新闻部也总是在将最新的骗局告诉给民众，以防他们在同样的骗局上面再次的上当受骗，可是即便如此，每天上当受骗的人依旧无数，每段时间他们打击的骗局也是不在少数。
只怕这个苏莹的案列，最终也会成为一个新的骗局，以新闻传播的方式，告诉民众，防止再有第二个苏莹出现……
俞生仙听完张伟光的话，不由失笑，“那你可还记得，以前你给过苏莹一颗透明的珠子？”
张伟光：“不记得了。”
俞生仙：“那真是可惜，苏莹便是用你给她的这颗珠子，才有了今日的模样，也才能招收到如此的人，让他们信仰她。”
张伟光愣住。
俞生仙提醒道：“你可以好好的想想。”
张伟光分裂出了人格，但又并非失忆，所以关于苏莹的事，都还留在他的大脑里面，只是这个张伟光失去了对苏莹的那份情，这份记忆也就变得不再重要。
张伟光看了眼俞生仙，才道：“那个时候苏莹与他的男友吵架，被他的男友给撵出了门，身上穿着睡衣，也没有带钱，大晚上的没有地方去，便遇到了晚自习放学回家的我，请求我收留她一晚上，因为以前我们也是有几面之缘的，便答应了她。”
不得不说，张伟光真的将自己对苏莹的情感分裂的特别彻底了，即便他现在说起自己与苏莹的事，面上也没有半分的情感，就好似在说两个陌生人的事一般。
而且，张伟光的记忆显然十分的清楚，并不是他刚才所说的那样，不记得了。
“真是只是因为几面之缘？”俞生仙笑道。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不说话。
俞生仙低笑了一声：“你继续吧。”
按照张伟光的性格，俞生仙倒是不大相信，他会因为只不过有几面之缘，便让苏莹进入自己的家门，多半那个时候，张伟光便对苏莹有了好感，但是对自己人生严格掌控的张伟光并未发现这点，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张伟光：“从那之后，我便与苏莹认识了，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了苏莹他的男朋友对他并不好，不止会将苏莹撵出门，有的时候还会向苏莹动手，身上经常会带着伤，她的家是外地的，又不好告诉自己的同事和朋友，我这里便也成为了苏莹的避难所，甚至是垃圾回收站，她会和我抱怨自己的男朋友，为他伤心落泪，但是第二天又回到他男朋友的家门，求着他男朋友与他复合。”
俞生仙低笑道：“所以你们就这样熟悉了？”
张伟光点下了头，“你说的那个珠子，应该就是在苏莹有一次被他的男朋友撵出了家门，到了我的家里，她从家里找到的，要去的。”
俞生仙：“她要你就给了？”
张伟光：“不就是一颗珠子。”
俞生仙：“那颗珠子对你来讲真的就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吗？”
张伟光：“……”
俞生仙：“那颗珠子难道不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吗？”
张伟光：“你怎么知道？”
俞生仙：“因为是那颗珠子告诉我的。”
张伟光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迟疑：“那那颗珠子……”
俞生仙：“抱歉，现在我已经将这颗珠子收回，不能再还给你。”
张伟光：“……”
已经送出的东西，他的确没有资格再从别人那里讨回，在与苏莹重逢的时候，他也试图过将那颗珠子要回来，可是都被苏莹三言两语的给敷衍来过去，他也清楚，苏莹这是不打算将珠子还给他了，他们代代传下来之物，到底还是被他给弄丢了。
俞生仙：“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挺说过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张伟光看着俞生仙。
俞生仙：“说你之所以会杀人，是因为你意图强了苏莹，但是却被苏莹的男朋友给撞破，你不想要自己犯罪的事实败露，所以才会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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