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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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吗？
俞生仙嘴角的讥笑刚一浮现又快速的隐去。
他抿了抿唇, 用笔头戳了戳杜川, 小声的叫道：“杜川同学。”
杜川原本并不打算搭理他的，可是禁不住对方的纠缠抬起了头, 皱着眉道：“什么事？”
俞生仙缩了缩脖子，杜川很不惯对方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就要再次埋下头去的时候俞生仙开口了：“杜川同学, ”
杜川盯着他, 眼神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所以显得比较极为冷漠。
俞生仙把几个笔记本移了过去：“这是上午那三节课的笔记……”
“不需要。”杜川打断。
看着被推回来的笔记本俞生仙又劝道：“杜川同学，现在的课比较紧，稍微落下一点都可能跟不上……”
虽然他们的成绩都在中上游, 但他们到底不是学神一类的, 虽然杜川人很聪明, 但是还是需要课上的积累。
“不关你的事。”杜川不以为意。
“杜川同学，你不能拿你自己未来去赌气！”俞生仙也急了。
杜川盯着他, 双眼里依旧毫无波动, 毫无温度。
这时，有人来到了他们桌旁, 原本还叽叽喳喳不止的教室里一下安静了，显得有些诡异。
俞生仙和杜川抬眼看去, 来人正是姚蕾，
“杜川，我有话想和你说。”言下之意便是想请杜川和她出去。
杜川往后一仰, 背抵在椅背上：“就在这里说吧, ”
姚蕾眼眶瞬间红了, 神色委屈，就像杜川给了她难堪一样。
杜川不为所动，就好像姚蕾爱说不说一样。
最终还是姚蕾打破了僵局，她低下了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里饱含了歉疚：“对不起。”
“要不是我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那你昨天在老师和我们爸妈的面前怎么不说？”
“我当时很害怕……”
杜川冷笑，“所以话都不会讲了吗？”
“我……后来讲了的……”
“麻烦你讲的时候把你的眼泪收一收，别哭哭啼啼的好像我们真有什么一样。也请你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楚一点，尽可能的还原事实真相，别反反复复的只有两句话，搞得好像是在为我们两人的奸.情狡辩一样。那样的话你所说的话才会有可信度。”杜川显得咄咄逼人。
有些话他需要顾及到女生的颜面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的和他们说清楚，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看得过她一味逃避，毫无作为的样子。
姚蕾听着伤心的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住……都是我的错……你以后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呵呵，别了，你只要记得，我们两个现在事见了面都不会再打声招呼的关系就行了。”杜川道。
与姚蕾关系不错的女生立马为姚蕾鸣不平：“杜川你怎么能这样？这次的事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蕾蕾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杜川也懒得和她们争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又塞上了耳机，玩起了手机，一副不愿理人的模样。
杜川的态度令姚蕾有些无地自容，她以手掩面，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趴在课桌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安慰姚蕾的女生们都不由朝杜川投去了谴责的目光，甚至有不少男生也颇为不赞同杜川如此对待姚蕾。
为什么他一个男生就不能大度一点让一下姚蕾？而且这件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在受过，姚蕾还不是请了家长。
杜川真是太过分了。
俞生仙侧眸看着醉心手机的杜川，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对照着自己做的笔记抄了起来。
用了两节课间休息的时间，俞生仙才把笔记抄完放到杜川的桌上。
“你这是干什么？”杜川翻了页又合上。
“这是上午的笔记，都是重点。”俞生仙说。
杜川张口想要呵斥对方的多管闲事，但见对方一脸忐忑的模样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哦，谢了。”杜川收下了笔记。
“你一定要看啊。”
杜川眉头一皱，又看俞生仙关切的眼神，心头莫名一暖。
“知道了知道了。”
杜川的语气不怎么好，可他的手还是翻开了笔记……
俞生仙抿唇笑了。
杜川武装起来的冷漠稍稍松动：“呆子……”
之后杜川倒是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虽然对学习这点事显得尤为的漫不经心，但老师讲到重点时他还是会沉下心来做笔记。
俞生仙对此大感欣慰。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杜川不再把他的同桌当成一个透明人，并且有意与对方交好，比如课上找对方闲聊，比如去哪里会问过对方一声，需不需要与他结伴。
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将他的同桌划分到了朋友的那一列。
既然成为了朋友，那么多照应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的同桌性格内向，并且社恐，除非必要，极少离开他的那张桌子，书本就是他的爱人。他能怎么办，只能留在教室里多陪着他呗。这样虽然他少了很多课间的娱乐，但是至少他的同桌看起来不再像以往那么孤单。
自己选的朋友，自己就要受着！
“鱼啊……”课间，杜川一把勾住了旁边同桌的脖子。
俞生仙满脸羞窘：“你……你别叫我鱼。”
不习惯与人身体接触的俞生仙往旁边挪去，想要逃离杜川的魔掌，却不想又被勾了回去：“你不是姓俞吗？”
“是，但是……”
“所以我叫你鱼不是正常的吗？”
“可是……”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做朋友，所以不想我叫你？”
“不是……”
这时，杜川突然把一只耳机塞在了俞生仙的右耳里，自己则把另外一只耳机塞进了左耳里，说：“你别老是看书了，偶尔还是要放松一下，来，哥哥给你放歌听。”
说着，杜川就按下了播放键，令俞生仙耳熟的音乐瞬间传入了耳中。
——《人间地狱》
因为只戴了一只耳机，听着比不上之前那般强烈，但震撼的效果依旧在。
杜川：“怎么样？这首歌你没有听过吧。”
“你……”俞生仙看着杜川放在抽屉里的手机，眉头微蹙。
“嗯？怎么了？”
“学校里不准带手机的……”
杜川扑哧的笑了，教唆道：“也就只有你这个呆子才会那么老实的听话，现在是信息的时代，谁没有手机就意味着与社会的脱节，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去买部手机，到时候我加你，把你拉进我们群里，我们班除了你们几个不合群的基本都在里面。”
俞生仙眸光一动，不过下一刻就拒绝了：“还是不了，我们还是学生，该以学习为重，上了大学再说吧。”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杜川恨铁不成钢的道。
俞生仙抿了抿唇，坚决的把耳机还给了杜川：“你还是别玩手机了，万一老师来了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没事，来了我就收起来。”杜川戴回了另一只耳机。
俞生仙瞟了眼杜川手机的界面，他正不知道在和谁聊着天，一张张斗图刷得可是起劲。
俞生仙利用这点时间开始了下节课的预习。
哒哒哒……
俞生仙抬头看了眼门口，他们那位有些秃顶的班主任正抱着课本走进来。
俞生仙赶紧提醒他的同桌：“老师来了。”
杜川迅速的摘下了耳机塞进了抽屉，然而他们班主任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并且直直的朝他走了过来。
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班主任来到了杜川的桌边，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面：“你抽屉里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
杜川态度傲慢，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显然并不乐意配合，甚至连视线都不想落在对方的身上。
“我让你把你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班主任加重了语气，十分的严厉。
杜川依旧沉默着一动不动。
班主任也不再和他多话，直接动手去搜杜川的抽屉，在杜川刚要阻止时摸出了抽屉里的手机。
杜川一下子火了，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凭什么翻我抽屉，拿我的东西？！”
“凭我是你的班主任，凭学校规定学生上学期间不能携带手机。”班主任冷声道：“手机没收，准备上课。”
说罢，也不给杜川争辩的机会，转身走到了讲台上。
意难平的杜川忍不住用脚踹了下桌子，爆了一句粗口。
俞生仙担忧的看着他，也知道杜川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去触这个霉头，等他自己平复下来。
班主任任教的历史，教了几十年，资历高，但他讲课的方式却起照本搬科，刻板至极，毫不生动，更别提有趣了。
就好像把课本上的知识点教授给下面的学生们就算是尽了自己职责，至于这些学生有没有记牢，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然而这种教学的方式他们无从指责，他们毕竟不是重点班，就算排名有所起伏那也是学生们自己的问题，与授课的老师无关。
看，隔壁的重点班也是我教的，他们考试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可你们却不行。
智商比不上别人还不如别人努力，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了。
俞生仙看着班上的学霸和他的小女朋友传着纸条，因为他们之间相隔了几个座位。所以纸条在学生中间传递着，而这位班主任却只是轻轻地瞥了眼，然后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私下的小动作一样继续讲着他的课。
“杜川，你来讲一下儒学思想的发展历程。”
“不知道。”杜川无视了俞生仙的提示，连身都没有起。
班主任看着杜川：“这是你一个学生对老师该有态度？”
“我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
“你到后面去罚站，”
杜川置若罔闻。
班主任又道：“你什么时候到后面去了我什么时候继续讲课。你这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
“……”杜川紧握着双拳，发狠的瞪着班主任。
这位班主任果然说到做到，杜川一刻不站到后面去他就一刻不给学生们讲课。
就在两人无声的对峙中，刚上了没多久的课又过去了十多分钟。
就在杜川快要妥协的时候，俞生仙举起了手，在班主任还没有发话前就站起了身。直言道：“老师，我觉得你这样不顾全班同学学习的行为有悖师德，不是一个作为老师该有的风范。”
全班同学都瞠目结舌的看向了俞生仙，杜川亦是震惊的看着他的同桌。
这个如同小斗士的人真的是他那个和不熟的人说一句话都结结巴巴的同桌？
面对学生的指责班主任也是立马就沉了脸：“谁让你起来说话了。”
“在我的理解里学生和老师应该是相互，学生有错该老师训诫，那么老师失职是不是该由学生向校领导举报？”
俞生仙注视着讲台上的班主任，慷慨陈词的道：“学生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老师的职责是教书育人，若是老师为了与学生置气而放弃给学生们授课，同样该视为扰乱课堂纪律，这是作为老师的严重失职，如果您说这是您教育学生的方式，那么抱歉，我完全不认可，我质疑你教学的能力和水平，且不放心把我的未来交到您这样的人手上，所以我在此表示，我会实名上书校长，请求校方严格审查您是否具备做人老师的资格。”
寂静。
全班同学都在“有勇士正面怼了他们班主任”的重磅中回不过神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你！”从未有人敢这样威胁他的班主任直接气得浑身发抖：“你简直是目无尊长！我现在就要请你的家长过来！”
“即使你请我家长来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俞生仙并不受他的威胁，面容冷静的道：“并且在请我家长来之前，我希望您能把这节课上完，我不想我们的进度落后其他班，当然，如果因为老师的原因而导致我们班级这门课的成绩集体下滑的话，这也就直接证明了你并不适合当一名老师，届时我会考虑与同学们联名上书校领导，请求他们再次重视这件事，会影响学校升学率的老师我想校方是不会需要的。”
班主任的脸彻底的黑了，额头青筋暴起，已然怒极。
俞生仙此举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而他竟无法像对待以往学生一样把他彻底镇压下去。
诚如他所言，在学校教书是他的工作，他的上面还有领导，他不能判断这件事如果闹到了校领导那里会是什么什么态度，又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可他不敢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去赌，万分之一的风险他也不敢冒。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教职人员，身后并没有特别的背景。
班主任慢慢的忍了下来，和颜悦色的对俞生仙说：“俞同学，你对老师的指正很及时，老师现在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老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都可以告诉老师，我们可以私下的交流。好了，俞同学你坐下吧，老师接着上课。”
俞生仙坐下。
“好了同学们，我们接着讲……”他也没再提让杜川到后面去罚站的事了。
全班同学几乎没有人在听，都在魂游天外。
他们的班主任刚才是怂了吧？是怂了没错吧？
老师向学生认怂？做梦吧！
我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这个世界变得那么玄幻？
而当事人的俞生仙坐下后便转过了头去，对着杜川抿唇一笑，笑得十分内敛，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气势。
杜川看俞生仙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他的同桌疑似有双重人格怎么办？
“你……”杜川欲言又止。
俞生仙面朝着杜川趴在桌面上，手掌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后怕：“好紧张好紧张，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心跳到现在都还是好快，根本停不下来，”
“……”杜川：“你不必这么做……”
俞生仙疑惑的看着杜川：“嗯？”
杜川看着俞生仙镜片下熠熠生辉的眸子不由感慨，这人倒是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再细看，他的五官也是分外的精致，只可惜了他的性格让他那副好的皮囊失去了光彩，就好像明珠蒙尘一样。
杜川抬头看了眼讲台上时不时往他们这里看的班主任，为了不被他再次抓到把柄，也没再找俞生仙说话。
毕竟他们这位班主任可是小肚鸡肠的很，现在只怕把他们都记恨上了，时刻都盯着他们呢。
可能是因为他与他们班主任结了仇的缘故，他觉得他同桌刚才说的简直对极了，他根本没有资格当老师，可是他们到底是学生，无权无势，又怎么奈何的了他一个大人。
他并不认为他们实名上书了校领导学校就会有多重视，最多也就是校方私下对他进行一番批评，可到最后班主任心中的怨气还不是会加注到他们的身上，苦了的还是他们这帮投诉无果的学生。
他不想看见同桌因为他而被班主任刁难，影响学业，所以他只能让这位班主任揪不出他们的错。
只是一想到他还要在他班主任的手下直到毕业，若是考上了好的学校还要成为他班主任的功绩，他就觉得恶心坏了。
杜川转头凝视着俞生仙认真听讲的侧脸，轻吐了一口气。
算了，再忍忍吧。
下课铃一响，班主任就停下了讲课，收拾好了课本，出门前叫俞生仙去他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走出了教室，教室里还是鸦雀无声，班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俞生仙的身上，纷纷猜测着他能否平安无事的走出教师办公室。
杜川立马站了起来，要和俞生仙一起去。
“老师又没有叫你，你去干什么？”俞生仙眼里透露着不解，好似不明白杜川为什么要自己往枪口上撞一样。
“你去拿我的手机。”杜川插着手：“我们正好一路了。”
说完，杜川就先一步的往教室门口走去。
“……”俞生仙默默地跟上。
当俞生仙两脚踏出了教室大门，教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热议着俞生仙课堂上的惊人之举。
刚刚走出教室的那名同学是谁？是壮士！
两人很快就来到教师办公室，杜川敲了下门，然后就和俞生仙一起走了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班主任看着杜川道。
“老师，我是来取我的手机的。”杜川的态度不冷不热，但也挑不出毛病。
“回去吧，这周六最后一节课上完再来领。”班主任摆手，完全不给一点商量。
“可是老师，手机放在你那里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班主任皱眉：“你这是不相信老师？”
杜川咧嘴一笑：“不是我不相信老师你，但是难免会有意外的时候。”
“放心，老师会妥善保管，不会出意外。”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班主任是肯定不会把手机还给他了。
“那老师我先出去了。”杜川说。
“嗯。”班主任点头：“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
杜川随手带上了门。
俞生仙看过去，发现他并没有把门关严实，留了一道缝在那里。
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俞生仙身上的班主任没有察觉到：“俞同学，你可是对老师不满？”
俞生仙低着头轻轻摇了摇。
班主任看着眼前的学生，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学生一点都不出众，对比起成绩好的学生和性格样貌突出的学生来讲，他平凡老实的不需要他们老师多操心。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学生，今日竟在课堂上公然质疑他教师的资格。
班主任脸上笑得平易近人，心里还是十分不悦的。
“你不用顾忌着老师，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吧，老师不会生气。”
俞生仙抬头瞥了眼班主任，踌躇不定。
“你不说的话，老师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老师的，这样的话老师又如何能成为你心目中合格的老师，你放心，老师会听取你的意见的，”班主任温声鼓励道。
俞生仙抿了抿唇，神情一定，大着胆子说道：“老师，我们现在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
班主任微微点头，眼神和蔼的鼓励他继续。
“所以不应该浪费每一分学习的时间，我们只有抓住时间，时间才会给我们回馈，不应该平白无故的浪费它，任它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俞生仙双眼迸发出了明亮的光芒：“生命不息学习不止，学习使人快乐，我认为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学习，与知识为伴。我们既然活着，就该不停的用知识来扩充自己。知识的天地那么广阔，穷其一生都探索不尽，对我而言，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未知，我时常都因自己还无法触碰到世界的真谛而惶恐，除了学校的课本以外我还会大量阅读其他的书籍，就是为了离这个世界更进一些。过去，现在，未来，它们都在那里等着我去发现他们，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老师，你难道不会因为我们对世界了解太少而感到不安吗？不会因为曾经虚度的光阴而懊悔吗？不会因为无法探究历史的真相而抱憾吗？！”
“……”教师办公室的老师都不由停下了手里的事，关注起了站在李老师面前的学生。
他们以前怎么不知道他们年级还有这么奇特的学生。
真的是令他们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老师，你认为我说的对吗？”俞生仙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班主任。
对着那双仿佛寻求着他认可的双眼，班主任沉默了。
真是抱歉啊，他没有这么高的理想和抱负，他只想领着工资等退休，过上养老的生活，在退休以前如果能争取到员工购房指标那就更好了。
对，他就是一个俗人。
而让这位班主任更难以启齿的是，在刚刚的某一个瞬间，他竟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硬生生的比他的学生矮了一头。
在此之前他哪里能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学生思想觉悟竟是如此之高。
他先前还以为这位学生是在为他的同桌抱鸣不平，所以故意找茬。可他错了，对方就是一名热爱学习近乎疯魔的好学生。
他甚至想，这位学生以前之所以不合群是不是因为他的思想高度已经达到了非人境界，与那帮半大的孩子根本聊不到一起造成的。
他能去指责这样一个身心都沉浸在书海中的学生吗？
于是无法挑刺的班主任只能认同：“恩，你说的对。”
得到认可的俞生仙嘴角一扬，脸上流露了喜悦，让他整个人变得生动了起来。
班主任看着自己学生纯真的笑容继续说：“课上是老师的不对，老师在这里给你道歉，你能原谅老师吗？”
俞生仙顿时手足无措，又变回了之前畏缩的样子，低着头不敢应。
“俞同学，你能原谅老师吗？”班主任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当……当然。”
班主任微笑着点头：“你能有这份求知欲老师很欣慰，如果班级的同学都能像你一样老师也能少操些心了。”
被表扬了的俞生仙微微红了脸，两只手搅在了一起，头埋得更低了。
这时，有老师拿着课本走出了教室，班主任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好了，马上也要上课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他可不敢再耽误这位同学的学习时间，之前课堂空白的十几分钟已经是不可饶恕了。
“那老师我走了。”
“嗯，去吧。”
等俞生仙走出了办公室，有老师禁不住的感叹：“这么沉迷学习的学生不多见了……”
班主任不接话，心里不是滋味，莫名的堵的慌。
自以为把控了一切却不想事情偏离了他预计的轨道，本想趁机对这名课堂上不尊重老师的学生进行一番深刻的教育，但很明显胎死腹中了。
班主任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也不是毫无所获，至少他把那位学习实名上学校领导的念头打消了。
过了许久，心里还是郁结难消的班主任翻出了学生名册，找到了俞生仙的那一栏，照着上面所留的电话号码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打了过去……
俞生仙出了教师办公室的门，就见到了等在办公室门外的杜川。
杜川站在墙边，眼神复杂的看着俞生仙。
俞生仙在办公室里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如果那些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是肯定不信的，只会认为那人巧舌如簧，但是从他那个一天到晚都捧着书的同桌嘴里说出，他信了。
想他前一刻还担心他的同桌在班主任那儿受委屈，甚至暗自决定如果班主任过分了的话他一定会冲进去把人带走，管他是谁，
可现在发现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的班主任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同桌真是迷一样的人，能让班主任吃瘪他还是头一回见，他不由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真的是……
太爽了！
“我们先回去上课吧。”俞生仙说：“手机还是星期天的时候再来领吧。”
“也只能这样了，”杜川收敛了眸中的炙热，走到俞生仙的身边勾住了俞生仙的肩膀，把他压着：“你说你，看那么多书，成绩怎么还是那么差。”
还是不习惯与人太近距离接触的俞生仙有些别扭的道：“不……不差……”
“那你看的那些书都去哪里了？”
“当然是在脑袋里啊。”
杜川按着俞生仙的脑袋上瞧下瞧：“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俞生仙恼羞的拍下了杜川的手：“你别闹。”
杜川哈哈大笑。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好好好，不闹你了不闹你了。”
两人一起返回了教室，他们班的同学看到俞生仙都很是不可思议，一双双眼里都迸发出了好奇的光芒。
落了他们班主任的面子居然能没事？！
同学们的视线太过强烈，俞生仙下意识的就想退缩，半边身子躲在了杜川的身后。
杜川往后偏着头看着躲在他身后的同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拿出勇气训斥他们班主任的。
打量的目光一直伴随着他放学，杜川想和他一起回家，只可惜问了地址后他发现他们并不顺路，也就只能自己走了。
以前放学他都会在学校操场上打会儿篮球再回家，可是在出了事后他就没再去了，还是在他家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打球比较妥当。
两人说了再见，杜川背着包走后，高时希来到了他们教室门口，和他一起出了校门。
奶茶店中，俞生仙在找到顾亦修的身影时又见到了那个男人，男人昨天也是坐在顾亦修的对面。
在高时希和顾亦修打了招呼后，男人和昨天一样从位置上起身离开。
在他们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两人视线相对，又快速错开。
顾亦修一见到俞生仙就说：“今天我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
高时希眼皮一跳，狐疑的朝俞生仙看去，不相信他胆子这么大还敢在学校里惹事。
俞生仙挑眉：“那我的班主任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了我你平时在家的情况。”
“那你怎么回答的？”
“很乖很懂事。”顾亦修他们一起走出了奶茶店。
走在顾亦修身侧的俞生仙问：“那后来呢？”
顾亦修看了眼俞生仙，语气如常：“他让我多关注你的心理状况，别让你封闭自己，并且让我教导你要懂得劳逸结合，喜欢看书是好事，但不能死读书，足足说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俞生仙低低一笑，“你就老实的听了半个小时？”
“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觉得有趣就行。”
“好玩吗？”顾亦修轻抚了下他的头，假发的质感到底还是不如他的真发。
俞生仙眯着眼笑：“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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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演技帝·沉迷学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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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生仙嘴角的讥笑刚一浮现又快速的隐去。
他抿了抿唇, 用笔头戳了戳杜川, 小声的叫道：“杜川同学。”
杜川原本并不打算搭理他的，可是禁不住对方的纠缠抬起了头, 皱着眉道：“什么事？”
俞生仙缩了缩脖子，杜川很不惯对方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就要再次埋下头去的时候俞生仙开口了：“杜川同学, ”
杜川盯着他, 眼神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所以显得比较极为冷漠。
俞生仙把几个笔记本移了过去：“这是上午那三节课的笔记……”
“不需要。”杜川打断。
看着被推回来的笔记本俞生仙又劝道：“杜川同学，现在的课比较紧，稍微落下一点都可能跟不上……”
虽然他们的成绩都在中上游, 但他们到底不是学神一类的, 虽然杜川人很聪明, 但是还是需要课上的积累。
“不关你的事。”杜川不以为意。
“杜川同学，你不能拿你自己未来去赌气！”俞生仙也急了。
杜川盯着他, 双眼里依旧毫无波动, 毫无温度。
这时，有人来到了他们桌旁, 原本还叽叽喳喳不止的教室里一下安静了，显得有些诡异。
俞生仙和杜川抬眼看去, 来人正是姚蕾，
“杜川，我有话想和你说。”言下之意便是想请杜川和她出去。
杜川往后一仰, 背抵在椅背上：“就在这里说吧, ”
姚蕾眼眶瞬间红了, 神色委屈，就像杜川给了她难堪一样。
杜川不为所动，就好像姚蕾爱说不说一样。
最终还是姚蕾打破了僵局，她低下了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里饱含了歉疚：“对不起。”
“要不是我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那你昨天在老师和我们爸妈的面前怎么不说？”
“我当时很害怕……”
杜川冷笑，“所以话都不会讲了吗？”
“我……后来讲了的……”
“麻烦你讲的时候把你的眼泪收一收，别哭哭啼啼的好像我们真有什么一样。也请你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楚一点，尽可能的还原事实真相，别反反复复的只有两句话，搞得好像是在为我们两人的奸.情狡辩一样。那样的话你所说的话才会有可信度。”杜川显得咄咄逼人。
有些话他需要顾及到女生的颜面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的和他们说清楚，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看得过她一味逃避，毫无作为的样子。
姚蕾听着伤心的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住……都是我的错……你以后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呵呵，别了，你只要记得，我们两个现在事见了面都不会再打声招呼的关系就行了。”杜川道。
与姚蕾关系不错的女生立马为姚蕾鸣不平：“杜川你怎么能这样？这次的事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蕾蕾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杜川也懒得和她们争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又塞上了耳机，玩起了手机，一副不愿理人的模样。
杜川的态度令姚蕾有些无地自容，她以手掩面，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趴在课桌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安慰姚蕾的女生们都不由朝杜川投去了谴责的目光，甚至有不少男生也颇为不赞同杜川如此对待姚蕾。
为什么他一个男生就不能大度一点让一下姚蕾？而且这件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在受过，姚蕾还不是请了家长。
杜川真是太过分了。
俞生仙侧眸看着醉心手机的杜川，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对照着自己做的笔记抄了起来。
用了两节课间休息的时间，俞生仙才把笔记抄完放到杜川的桌上。
“你这是干什么？”杜川翻了页又合上。
“这是上午的笔记，都是重点。”俞生仙说。
杜川张口想要呵斥对方的多管闲事，但见对方一脸忐忑的模样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哦，谢了。”杜川收下了笔记。
“你一定要看啊。”
杜川眉头一皱，又看俞生仙关切的眼神，心头莫名一暖。
“知道了知道了。”
杜川的语气不怎么好，可他的手还是翻开了笔记……
俞生仙抿唇笑了。
杜川武装起来的冷漠稍稍松动：“呆子……”
之后杜川倒是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虽然对学习这点事显得尤为的漫不经心，但老师讲到重点时他还是会沉下心来做笔记。
俞生仙对此大感欣慰。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杜川不再把他的同桌当成一个透明人，并且有意与对方交好，比如课上找对方闲聊，比如去哪里会问过对方一声，需不需要与他结伴。
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将他的同桌划分到了朋友的那一列。
既然成为了朋友，那么多照应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的同桌性格内向，并且社恐，除非必要，极少离开他的那张桌子，书本就是他的爱人。他能怎么办，只能留在教室里多陪着他呗。这样虽然他少了很多课间的娱乐，但是至少他的同桌看起来不再像以往那么孤单。
自己选的朋友，自己就要受着！
“鱼啊……”课间，杜川一把勾住了旁边同桌的脖子。
俞生仙满脸羞窘：“你……你别叫我鱼。”
不习惯与人身体接触的俞生仙往旁边挪去，想要逃离杜川的魔掌，却不想又被勾了回去：“你不是姓俞吗？”
“是，但是……”
“所以我叫你鱼不是正常的吗？”
“可是……”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做朋友，所以不想我叫你？”
“不是……”
这时，杜川突然把一只耳机塞在了俞生仙的右耳里，自己则把另外一只耳机塞进了左耳里，说：“你别老是看书了，偶尔还是要放松一下，来，哥哥给你放歌听。”
说着，杜川就按下了播放键，令俞生仙耳熟的音乐瞬间传入了耳中。
——《人间地狱》
因为只戴了一只耳机，听着比不上之前那般强烈，但震撼的效果依旧在。
杜川：“怎么样？这首歌你没有听过吧。”
“你……”俞生仙看着杜川放在抽屉里的手机，眉头微蹙。
“嗯？怎么了？”
“学校里不准带手机的……”
杜川扑哧的笑了，教唆道：“也就只有你这个呆子才会那么老实的听话，现在是信息的时代，谁没有手机就意味着与社会的脱节，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去买部手机，到时候我加你，把你拉进我们群里，我们班除了你们几个不合群的基本都在里面。”
俞生仙眸光一动，不过下一刻就拒绝了：“还是不了，我们还是学生，该以学习为重，上了大学再说吧。”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杜川恨铁不成钢的道。
俞生仙抿了抿唇，坚决的把耳机还给了杜川：“你还是别玩手机了，万一老师来了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没事，来了我就收起来。”杜川戴回了另一只耳机。
俞生仙瞟了眼杜川手机的界面，他正不知道在和谁聊着天，一张张斗图刷得可是起劲。
俞生仙利用这点时间开始了下节课的预习。
哒哒哒……
俞生仙抬头看了眼门口，他们那位有些秃顶的班主任正抱着课本走进来。
俞生仙赶紧提醒他的同桌：“老师来了。”
杜川迅速的摘下了耳机塞进了抽屉，然而他们班主任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并且直直的朝他走了过来。
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班主任来到了杜川的桌边，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面：“你抽屉里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
杜川态度傲慢，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显然并不乐意配合，甚至连视线都不想落在对方的身上。
“我让你把你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班主任加重了语气，十分的严厉。
杜川依旧沉默着一动不动。
班主任也不再和他多话，直接动手去搜杜川的抽屉，在杜川刚要阻止时摸出了抽屉里的手机。
杜川一下子火了，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凭什么翻我抽屉，拿我的东西？！”
“凭我是你的班主任，凭学校规定学生上学期间不能携带手机。”班主任冷声道：“手机没收，准备上课。”
说罢，也不给杜川争辩的机会，转身走到了讲台上。
意难平的杜川忍不住用脚踹了下桌子，爆了一句粗口。
俞生仙担忧的看着他，也知道杜川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去触这个霉头，等他自己平复下来。
班主任任教的历史，教了几十年，资历高，但他讲课的方式却起照本搬科，刻板至极，毫不生动，更别提有趣了。
就好像把课本上的知识点教授给下面的学生们就算是尽了自己职责，至于这些学生有没有记牢，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然而这种教学的方式他们无从指责，他们毕竟不是重点班，就算排名有所起伏那也是学生们自己的问题，与授课的老师无关。
看，隔壁的重点班也是我教的，他们考试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可你们却不行。
智商比不上别人还不如别人努力，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了。
俞生仙看着班上的学霸和他的小女朋友传着纸条，因为他们之间相隔了几个座位。所以纸条在学生中间传递着，而这位班主任却只是轻轻地瞥了眼，然后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私下的小动作一样继续讲着他的课。
“杜川，你来讲一下儒学思想的发展历程。”
“不知道。”杜川无视了俞生仙的提示，连身都没有起。
班主任看着杜川：“这是你一个学生对老师该有态度？”
“我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
“你到后面去罚站，”
杜川置若罔闻。
班主任又道：“你什么时候到后面去了我什么时候继续讲课。你这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
“……”杜川紧握着双拳，发狠的瞪着班主任。
这位班主任果然说到做到，杜川一刻不站到后面去他就一刻不给学生们讲课。
就在两人无声的对峙中，刚上了没多久的课又过去了十多分钟。
就在杜川快要妥协的时候，俞生仙举起了手，在班主任还没有发话前就站起了身。直言道：“老师，我觉得你这样不顾全班同学学习的行为有悖师德，不是一个作为老师该有的风范。”
全班同学都瞠目结舌的看向了俞生仙，杜川亦是震惊的看着他的同桌。
这个如同小斗士的人真的是他那个和不熟的人说一句话都结结巴巴的同桌？
面对学生的指责班主任也是立马就沉了脸：“谁让你起来说话了。”
“在我的理解里学生和老师应该是相互，学生有错该老师训诫，那么老师失职是不是该由学生向校领导举报？”
俞生仙注视着讲台上的班主任，慷慨陈词的道：“学生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老师的职责是教书育人，若是老师为了与学生置气而放弃给学生们授课，同样该视为扰乱课堂纪律，这是作为老师的严重失职，如果您说这是您教育学生的方式，那么抱歉，我完全不认可，我质疑你教学的能力和水平，且不放心把我的未来交到您这样的人手上，所以我在此表示，我会实名上书校长，请求校方严格审查您是否具备做人老师的资格。”
寂静。
全班同学都在“有勇士正面怼了他们班主任”的重磅中回不过神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你！”从未有人敢这样威胁他的班主任直接气得浑身发抖：“你简直是目无尊长！我现在就要请你的家长过来！”
“即使你请我家长来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俞生仙并不受他的威胁，面容冷静的道：“并且在请我家长来之前，我希望您能把这节课上完，我不想我们的进度落后其他班，当然，如果因为老师的原因而导致我们班级这门课的成绩集体下滑的话，这也就直接证明了你并不适合当一名老师，届时我会考虑与同学们联名上书校领导，请求他们再次重视这件事，会影响学校升学率的老师我想校方是不会需要的。”
班主任的脸彻底的黑了，额头青筋暴起，已然怒极。
俞生仙此举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而他竟无法像对待以往学生一样把他彻底镇压下去。
诚如他所言，在学校教书是他的工作，他的上面还有领导，他不能判断这件事如果闹到了校领导那里会是什么什么态度，又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可他不敢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去赌，万分之一的风险他也不敢冒。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教职人员，身后并没有特别的背景。
班主任慢慢的忍了下来，和颜悦色的对俞生仙说：“俞同学，你对老师的指正很及时，老师现在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老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都可以告诉老师，我们可以私下的交流。好了，俞同学你坐下吧，老师接着上课。”
俞生仙坐下。
“好了同学们，我们接着讲……”他也没再提让杜川到后面去罚站的事了。
全班同学几乎没有人在听，都在魂游天外。
他们的班主任刚才是怂了吧？是怂了没错吧？
老师向学生认怂？做梦吧！
我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这个世界变得那么玄幻？
而当事人的俞生仙坐下后便转过了头去，对着杜川抿唇一笑，笑得十分内敛，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气势。
杜川看俞生仙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他的同桌疑似有双重人格怎么办？
“你……”杜川欲言又止。
俞生仙面朝着杜川趴在桌面上，手掌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后怕：“好紧张好紧张，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心跳到现在都还是好快，根本停不下来，”
“……”杜川：“你不必这么做……”
俞生仙疑惑的看着杜川：“嗯？”
杜川看着俞生仙镜片下熠熠生辉的眸子不由感慨，这人倒是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再细看，他的五官也是分外的精致，只可惜了他的性格让他那副好的皮囊失去了光彩，就好像明珠蒙尘一样。
杜川抬头看了眼讲台上时不时往他们这里看的班主任，为了不被他再次抓到把柄，也没再找俞生仙说话。
毕竟他们这位班主任可是小肚鸡肠的很，现在只怕把他们都记恨上了，时刻都盯着他们呢。
可能是因为他与他们班主任结了仇的缘故，他觉得他同桌刚才说的简直对极了，他根本没有资格当老师，可是他们到底是学生，无权无势，又怎么奈何的了他一个大人。
他并不认为他们实名上书了校领导学校就会有多重视，最多也就是校方私下对他进行一番批评，可到最后班主任心中的怨气还不是会加注到他们的身上，苦了的还是他们这帮投诉无果的学生。
他不想看见同桌因为他而被班主任刁难，影响学业，所以他只能让这位班主任揪不出他们的错。
只是一想到他还要在他班主任的手下直到毕业，若是考上了好的学校还要成为他班主任的功绩，他就觉得恶心坏了。
杜川转头凝视着俞生仙认真听讲的侧脸，轻吐了一口气。
算了，再忍忍吧。
下课铃一响，班主任就停下了讲课，收拾好了课本，出门前叫俞生仙去他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走出了教室，教室里还是鸦雀无声，班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俞生仙的身上，纷纷猜测着他能否平安无事的走出教师办公室。
杜川立马站了起来，要和俞生仙一起去。
“老师又没有叫你，你去干什么？”俞生仙眼里透露着不解，好似不明白杜川为什么要自己往枪口上撞一样。
“你去拿我的手机。”杜川插着手：“我们正好一路了。”
说完，杜川就先一步的往教室门口走去。
“……”俞生仙默默地跟上。
当俞生仙两脚踏出了教室大门，教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热议着俞生仙课堂上的惊人之举。
刚刚走出教室的那名同学是谁？是壮士！
两人很快就来到教师办公室，杜川敲了下门，然后就和俞生仙一起走了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班主任看着杜川道。
“老师，我是来取我的手机的。”杜川的态度不冷不热，但也挑不出毛病。
“回去吧，这周六最后一节课上完再来领。”班主任摆手，完全不给一点商量。
“可是老师，手机放在你那里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班主任皱眉：“你这是不相信老师？”
杜川咧嘴一笑：“不是我不相信老师你，但是难免会有意外的时候。”
“放心，老师会妥善保管，不会出意外。”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班主任是肯定不会把手机还给他了。
“那老师我先出去了。”杜川说。
“嗯。”班主任点头：“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
杜川随手带上了门。
俞生仙看过去，发现他并没有把门关严实，留了一道缝在那里。
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俞生仙身上的班主任没有察觉到：“俞同学，你可是对老师不满？”
俞生仙低着头轻轻摇了摇。
班主任看着眼前的学生，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学生一点都不出众，对比起成绩好的学生和性格样貌突出的学生来讲，他平凡老实的不需要他们老师多操心。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学生，今日竟在课堂上公然质疑他教师的资格。
班主任脸上笑得平易近人，心里还是十分不悦的。
“你不用顾忌着老师，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吧，老师不会生气。”
俞生仙抬头瞥了眼班主任，踌躇不定。
“你不说的话，老师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老师的，这样的话老师又如何能成为你心目中合格的老师，你放心，老师会听取你的意见的，”班主任温声鼓励道。
俞生仙抿了抿唇，神情一定，大着胆子说道：“老师，我们现在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
班主任微微点头，眼神和蔼的鼓励他继续。
“所以不应该浪费每一分学习的时间，我们只有抓住时间，时间才会给我们回馈，不应该平白无故的浪费它，任它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俞生仙双眼迸发出了明亮的光芒：“生命不息学习不止，学习使人快乐，我认为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学习，与知识为伴。我们既然活着，就该不停的用知识来扩充自己。知识的天地那么广阔，穷其一生都探索不尽，对我而言，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未知，我时常都因自己还无法触碰到世界的真谛而惶恐，除了学校的课本以外我还会大量阅读其他的书籍，就是为了离这个世界更进一些。过去，现在，未来，它们都在那里等着我去发现他们，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老师，你难道不会因为我们对世界了解太少而感到不安吗？不会因为曾经虚度的光阴而懊悔吗？不会因为无法探究历史的真相而抱憾吗？！”
“……”教师办公室的老师都不由停下了手里的事，关注起了站在李老师面前的学生。
他们以前怎么不知道他们年级还有这么奇特的学生。
真的是令他们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老师，你认为我说的对吗？”俞生仙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班主任。
对着那双仿佛寻求着他认可的双眼，班主任沉默了。
真是抱歉啊，他没有这么高的理想和抱负，他只想领着工资等退休，过上养老的生活，在退休以前如果能争取到员工购房指标那就更好了。
对，他就是一个俗人。
而让这位班主任更难以启齿的是，在刚刚的某一个瞬间，他竟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硬生生的比他的学生矮了一头。
在此之前他哪里能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学生思想觉悟竟是如此之高。
他先前还以为这位学生是在为他的同桌抱鸣不平，所以故意找茬。可他错了，对方就是一名热爱学习近乎疯魔的好学生。
他甚至想，这位学生以前之所以不合群是不是因为他的思想高度已经达到了非人境界，与那帮半大的孩子根本聊不到一起造成的。
他能去指责这样一个身心都沉浸在书海中的学生吗？
于是无法挑刺的班主任只能认同：“恩，你说的对。”
得到认可的俞生仙嘴角一扬，脸上流露了喜悦，让他整个人变得生动了起来。
班主任看着自己学生纯真的笑容继续说：“课上是老师的不对，老师在这里给你道歉，你能原谅老师吗？”
俞生仙顿时手足无措，又变回了之前畏缩的样子，低着头不敢应。
“俞同学，你能原谅老师吗？”班主任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当……当然。”
班主任微笑着点头：“你能有这份求知欲老师很欣慰，如果班级的同学都能像你一样老师也能少操些心了。”
被表扬了的俞生仙微微红了脸，两只手搅在了一起，头埋得更低了。
这时，有老师拿着课本走出了教室，班主任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好了，马上也要上课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他可不敢再耽误这位同学的学习时间，之前课堂空白的十几分钟已经是不可饶恕了。
“那老师我走了。”
“嗯，去吧。”
等俞生仙走出了办公室，有老师禁不住的感叹：“这么沉迷学习的学生不多见了……”
班主任不接话，心里不是滋味，莫名的堵的慌。
自以为把控了一切却不想事情偏离了他预计的轨道，本想趁机对这名课堂上不尊重老师的学生进行一番深刻的教育，但很明显胎死腹中了。
班主任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也不是毫无所获，至少他把那位学习实名上学校领导的念头打消了。
过了许久，心里还是郁结难消的班主任翻出了学生名册，找到了俞生仙的那一栏，照着上面所留的电话号码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打了过去……
俞生仙出了教师办公室的门，就见到了等在办公室门外的杜川。
杜川站在墙边，眼神复杂的看着俞生仙。
俞生仙在办公室里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如果那些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是肯定不信的，只会认为那人巧舌如簧，但是从他那个一天到晚都捧着书的同桌嘴里说出，他信了。
想他前一刻还担心他的同桌在班主任那儿受委屈，甚至暗自决定如果班主任过分了的话他一定会冲进去把人带走，管他是谁，
可现在发现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的班主任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同桌真是迷一样的人，能让班主任吃瘪他还是头一回见，他不由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真的是……
太爽了！
“我们先回去上课吧。”俞生仙说：“手机还是星期天的时候再来领吧。”
“也只能这样了，”杜川收敛了眸中的炙热，走到俞生仙的身边勾住了俞生仙的肩膀，把他压着：“你说你，看那么多书，成绩怎么还是那么差。”
还是不习惯与人太近距离接触的俞生仙有些别扭的道：“不……不差……”
“那你看的那些书都去哪里了？”
“当然是在脑袋里啊。”
杜川按着俞生仙的脑袋上瞧下瞧：“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俞生仙恼羞的拍下了杜川的手：“你别闹。”
杜川哈哈大笑。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好好好，不闹你了不闹你了。”
两人一起返回了教室，他们班的同学看到俞生仙都很是不可思议，一双双眼里都迸发出了好奇的光芒。
落了他们班主任的面子居然能没事？！
同学们的视线太过强烈，俞生仙下意识的就想退缩，半边身子躲在了杜川的身后。
杜川往后偏着头看着躲在他身后的同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拿出勇气训斥他们班主任的。
打量的目光一直伴随着他放学，杜川想和他一起回家，只可惜问了地址后他发现他们并不顺路，也就只能自己走了。
以前放学他都会在学校操场上打会儿篮球再回家，可是在出了事后他就没再去了，还是在他家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打球比较妥当。
两人说了再见，杜川背着包走后，高时希来到了他们教室门口，和他一起出了校门。
奶茶店中，俞生仙在找到顾亦修的身影时又见到了那个男人，男人昨天也是坐在顾亦修的对面。
在高时希和顾亦修打了招呼后，男人和昨天一样从位置上起身离开。
在他们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两人视线相对，又快速错开。
顾亦修一见到俞生仙就说：“今天我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
高时希眼皮一跳，狐疑的朝俞生仙看去，不相信他胆子这么大还敢在学校里惹事。
俞生仙挑眉：“那我的班主任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了我你平时在家的情况。”
“那你怎么回答的？”
“很乖很懂事。”顾亦修他们一起走出了奶茶店。
走在顾亦修身侧的俞生仙问：“那后来呢？”
顾亦修看了眼俞生仙，语气如常：“他让我多关注你的心理状况，别让你封闭自己，并且让我教导你要懂得劳逸结合，喜欢看书是好事，但不能死读书，足足说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俞生仙低低一笑，“你就老实的听了半个小时？”
“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觉得有趣就行。”
“好玩吗？”顾亦修轻抚了下他的头，假发的质感到底还是不如他的真发。
俞生仙眯着眼笑：“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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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演技帝·沉迷学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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