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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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汐看到黄鼠狼开口说话, 本来以为它这是这个世界的特产之一——亚种人类。但在黄鼠狼说了‘主人’这个词后, 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并且有主。那黄鼠狼的主人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刚才在场的某一位道士。
亚种人类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对于道士而言亚种人类根本没用, 这一点秦家的册子里写的很清楚。
而且亚种人类受法律保护, 拥有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权利。擅自将亚种人类当做妖兽奴役，是犯法的。
排除掉亚种人类的话，那眼前这只黄鼠狼就是传说中开了灵智的动物, 也就是……妖怪？
五大家仙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开了神智，会一些戏弄人的小把戏的妖怪。家仙不过是人类对这些存在的一种恭敬说法，它们若是作恶, 照样有高人能收拾它们。
这只黄鼠狼能口吐人言说明功力不错, 还有主人，那算得上是和道士签了契约的妖怪, 依托于道士庇护, 只要主人不坑爹, 那过的日子可比当家仙滋润多了。
“原来是成精了的……”洛汐喃喃自语。
黄大仙自豪挺了挺胸膛, 现在末法时代, 能开灵智成精的极为不易, 万里挑一的几率，比华夏高考还难。
起码它都没见过第二只成精的黄鼠狼，就算同样是开了灵智的动物, 在碰到小金龙之前, 也就只有它自己能说人话，黄鼠狼觉得自己肯定是黄鼠狼族群的骄傲。
自己这么优秀，黄大仙觉得这个人类女孩肯定会夸夸它，瞧她看自己的眼神多么专注！
洛汐盯着黄鼠狼看了半响，忽然慢吞吞的冒出一句：“建国后不许成精，你交罚款了吗？”
黄大仙：“……！！！”
黄鼠狼的自豪僵住，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它慌了下，眼神乱瞟。
建、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它、它不知道啊！
难道自己给主人添麻烦了？
主人过的那么朴素节俭是因为钱都给自己交罚款了！？
黄鼠狼扭头看向鸡狗蛇刺猬，无声的寻求帮助。
大公鸡还在悠闲的吃豆子，黑狗护着公鸡，不时拍一下蠢蠢欲动的蛇脑袋，让它将垂涎的眼神收回去。刺猬团成一个球，打着呼噜似乎睡着了。
黄鼠狼：“……”
呸，一群靠不住的家伙。
……
洛汐忽然有点猜到李观主邀请她来的意思了，看来这屋子里的动物都是有主的，在瞅瞅那几只充满灵性的表现，恐怕都是开了灵智的。
现代社会没什么大妖，能被道士找到签下契约的，也只有这些不上不下，有灵性勉强算的上妖的动物。
至于小金龙，上次李观主看到后，估计以为小金龙也是这种，是和这些动物差不多的存在。自己又将小金龙带在身上，所以李观主这次才会特意邀请自己过来。
难道是打算给小金龙介绍小伙伴？
洛汐将自己的猜测在脑海里跟小金龙说了下。
小金龙顿时忘了和黄鼠狼吵架，激动的问：“那、那我是不是可以过个明路了？以后不用躲躲藏藏了？”
小金龙毫无身为龙族的自觉，觉得认洛汐当主人也好呀，它以后就是洛汐的宠物了，洛汐会养它一辈子的吧，嘻嘻嘻。
“再等等看。”
洛汐让它稍安勿躁。
*
门外传来响动，那些道士们看来是搬完了桌椅板凳返回来。
打头的就是邀请洛汐过来的李观主，其他道士跟在李观主身后，可见这次交流会是以李观主为首。
李观主一眼就看到了洛汐，快六十岁的老道士走过来，笑呵呵的摸了摸黄鼠狼的头，“在聊什么呢？”
黄大仙立刻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蹭了蹭老道士的手，乖乖的喊了声：“主人。”
洛汐挑眉，这只能口吐人言的黄鼠狼竟然是李观主养的？那看来小金龙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唯一需要确定的是，李观主上次到底看没看清。
一条蛇和一条龙，可是会引起完全不同的后果。
黄鼠狼半立在李观主腿边，爪子拽了拽李观主的衣角，神色飘忽。
主人这件道袍已经穿了好几年了，以前没往没钱这边想过，现在想想……大概是真的穷。
主人身为三清观的观主，平时除了讲道做法事，空了还会在观里种菜。该不会是因为它，观里连买菜的钱都没多少了……
黄鼠狼的忐忑不安自然被李观主注意到了，他纳闷的瞅着，“怎么了？”
黄大仙一脸沉痛的表示：“主人，我以后不吃鸡了，给观里省点钱。”
李观主：“？？？”
……
等李观主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后，他护犊子的看了一眼洛汐，不赞同的道：“小友，小动物是要爱护的。”
怎么能欺负小动物呢。
洛汐眨眼：“所以它到底罚没罚钱？”
黄鼠狼也眼巴巴瞅着，焦心的等着答案。
它虽然开了灵智，却没有多么精明，尤其在李观主的爱护之下，性子养的和小孩子一般，看起来凶巴巴，其实都是虚张声势。
李观主轻咳一声，正儿八经的给大家科普。
所谓‘建国后不许成精’的说法，其实是以讹传讹的谣传。
最早是出自于网络上，有人谣传广电总局出台了七条禁令，其中一条就是‘建国后动物不许修炼成精’。这条禁令广电那边已经辟谣了，但是效果似乎并不好，广大网友们深信不疑。
黄鼠狼似懂非懂的扯了扯李观主的道袍，小心翼翼的问：“所以……所以我没有被罚钱对吗？”
“没有。”
李观主摸了摸它的脑袋，怕它不放心还多解释了句：“种菜是我的兴趣，观里的条件没那么窘迫，起码给你吃鸡还是吃的起的。”
黄鼠狼这才彻底放心，有主人安抚撑腰，它立刻又恢复了精神。贼精的冲小金龙的位置呲牙，神色间带着嘚瑟。
就你有主人啊，我也有！主人对我可好了！
老道士自然也看见了它的小动作，到是没说什么，笑了下拍了拍黄鼠狼：“阿黄，去那边看着点，别让那群家伙太闹腾。”
小金龙听到这名字，没忍住：“……噗。”
哈哈哈哈哈，阿黄！
和电视剧里村东头的大土狗一个名字！
黄大仙听到笑声刚想炸，就被洛汐安抚下来。
“原来叫阿黄，真是个好名字。”
洛汐真诚的赞了一句，感觉这个名字特别一目了然。
身为一个起名废，她觉得这种按照特征颜色起名字的方式真棒，简单又好记。
当初她给小乖起名字，想了半天，早知道就直接叫小黑了。
黄大仙看洛汐这么一个漂亮娇软的小姑娘称赞自己，顿时决定大度的原谅她刚才的欺负，以及大度的表示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和藏在袖子里的那个货计较。
这小姑娘看着挺好的，就是眼光不太好，相中了个不怎么样的家伙养着。
黄大仙不屑的看了一眼藏在袖子里的小金龙，能藏在这种地方，肯定是细不溜秋的小家伙，主人说上次只看见细细的一条，估计是蛇类。
小蛇崽子，嚣张什么，以后爸爸教你重新做蛇！
黄大仙昂着脑袋去了那群动物呆的地方，它在这里是修为功力最高的，也算是这群小动物们默认的老大，每次道士们聚会，这群充满灵性的小动物们都是以它为首。
黄大仙走过去，那群鸡狗蛇刺猬都看了过去，围住它交流。
“咯，咯咯哒……”
“汪汪汪。”
“唧，咳咳。”
“嘶，嘶嘶嘶嘶……”
不是所有开了神智有灵性的小动物都能说人话的，能炼化喉间横骨，然后口吐人言，在以往是大妖才有的修为。
黄鼠狼是幼时碰到机缘，后来又和老道士签订契约，老道士给它吃了不少好东西，这才能口吐人言。
其他几只有灵性的小动物显然不具备这个功力，好在都勉强算的上是妖，虽然它们的话人类听不懂，但彼此交流起来没障碍，翻译一下就是——
【老大，试探出来了吗？新来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我看不像是个容易相处的。】
【就是，竟然敢和老大吵架。】
【这暴脾气，到是有点像我……】
黄大仙气哼哼的瞪了一眼最后说话的蛇，“估计就是你的同类，还是个幼崽，仗着主人强大就不知好歹，早晚要被人捉了去炖蛇羹。”
那同为五大家仙的蛇嘶嘶几声，毫无同类爱的表示：【老大说得对，小崽子不听话就要揍，多揍几次就乖了。】
黄大仙被这个马屁拍的飘飘然，总算是不气了。
一群小动物们换了个话题，只是眼神还不时往洛汐那边飘去。心里对未曾蒙面的小金龙是满满的羡慕。
那可是水官洞阴大帝的门下，秦天星的继承人，据说可以唤来功德水法的人。有这样厉害的主人，简直是妖生赢家。
难怪那家伙还是幼崽就能开口说话，它们修炼了这么久，若是没有大机缘，恐怕这辈子能不能等到说人话都不一定。
唉，妖比妖，气死妖啊。
投胎就是个技术活，人家的起点，是它们的终点。
唉……
*
李观主将黄鼠狼打发走了，才笑呵呵的看着洛汐，“小友，最近可好？”
洛汐乖乖的和他打了招呼，观察着他的神色。
目光清亮，有好奇期盼，却没有晦暗，看来不像是心术不正之人。
李观主仿佛察觉到洛汐的打量，很快将今日邀请她来的来意说了。
果然和那群小动物有关。
自古以来，动物和人的关系就挺难以言喻的。
若是动物开智，有了灵性被称为妖，那和人类的关系就更复杂了。
有人妖恋的，有对立打死打活的互为仇敌的，自然也有如李观主这种，和妖缔结下契约，将妖当做宠物或者战力养的。
在过去，道士结妖宠，大多都是当做战力。
但在现代，大妖销声匿迹，勉强算得上妖的，只是一些有灵性的动物。道士和这些小动物结契约，大多是当做伙伴宠物来养。
比如那只公鸡，虽然有灵性，但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吃谷子、打鸣、追求母鸡，和普通鸡的追求一模一样。毫无开智鸡妖的威风，更别提战斗了。
真遇到鬼怪，那只鸡跑的比谁都快。
平时只能当宠物养，但这只公鸡对于道士来说却也是难得的伙伴。
公鸡自古以来都是通灵动物之一，大公鸡代表着至刚至阳，公鸡血加入墨里面画符，会让符的威力增强。
很多术法破邪里，都会用到公鸡血。而公鸡的打鸣声代表着天亮，在某些阴地对阴物有天然的克制作用。
像黄鼠狼，狐狸等开智成妖还比较容易，大公鸡这种就难得了。
毕竟在现代社会，一般母鸡还能下蛋，老母鸡还可以炖汤。但公鸡大多都活不到老就被宰了吃了，否则老了肉就不嫩。
那只公鸡能开智成精，也算是难得造化。
而且它还算是有脑子，知道自己没啥战斗力，开智之后主动找了个道士当靠山，虽然偶尔要放血出力，但总比被人类拔毛下锅的好。
大公鸡这样也算的上是有贡献。
黑狗和大公鸡的贡献方式差不多，蛇稍微厉害点，那只刺猬就纯属卖萌的，赖上主人后，就心安理得的当起了一只宠物刺猬，最喜欢啃苹果皮。
……
李观主是个喜欢动物的，偏偏没啥动物缘，直到入了道门才好点。那些有了灵性的动物们受伤后，偶尔会躲去道观寻求帮助。
一来二去，李观主就认识了那么几个开了智的小动物。
道门里并非人人都会善待妖类，这种开智了的小动物就算没太大的用处，也可以被奴役为恶。
更何况一些邪术师很喜欢用妖类血肉皮毛炼丹做法，以至于这些年开了智的小动物越来越少。
李观主就是个小动物控，自然见不得这种事。
没开智的普通动物他管不着，那些自有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
但开了智，有了灵性的小动物，再被人残忍虐杀，施加邪法作恶，那未免太过于残忍。
这些年李观主给不少道士和开了智的小动物都牵过线，只要是双方愿意缔结契约的，就让他们两两成对结成主仆伙伴，总算是能避开那些心术不正的家伙。
李观主组织的这个道门联谊交流大会，说白了，就是爱宠养护心得大会，来参与的都是各家铲屎官。
上次在白云观，李观主惊鸿一瞥，发现洛汐身边似乎也跟着这种开了灵智的小动物。他那兴奋炙热的劲儿不是因为看到小金龙，他那会都没看清小金龙的模样，只当是蛇类妖宠。
真正让李观主高兴的是，他们的组织里又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还是水官大帝一脉，有了这个厉害的后辈，以后谁在偷鸡摸狗的残害有灵性的小动物作恶，他们可以直接放洛汐！
知道真相后的洛汐：“……”
李观主解释完，笑的愈发慈祥：“小友不如和我过去，和大家聊聊养宠心得？你的妖宠若是害羞，不用勉强它出来。这些小东西就和人似的，会闹脾气的。”
洛汐艰难的接了句：“你们……还真是有爱心。”
道士们都变成铲屎官了，还为了爱宠组织了个打/黑除恶联盟，这简直是……画面太美。
*
洛汐跟着李观主认了一圈人，也被介绍认识了那几只今天跟着主人来参会的几只小动物。这几只都有着十分好记的名字，一溜过去分别是——
黄鼠狼（阿黄），大公鸡（咕咕哒），黑狗（大黑），刺猬（小白），以及蛇（菜花）。
洛汐瞅着那体型颇大的蛇，她记得这种蛇挺凶猛的，也有一个威风的学名叫王锦蛇。但显然它的主人很接地气，直接拿它的别称菜花蛇当名字。
简单粗暴直白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菜花蛇见洛汐一直盯着自己看，它吐了吐信子，昂起脑袋，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武雄壮一点。
啧，小崽子怎么不出来，躲躲藏藏的真没出息。就算都是蛇类，那小崽子肯定没它这么强大健美！
菜花蛇瞧不上洛汐的妖宠，觉得那崽子就只是个好运撞上了好主人。
殊不知躲在袖子里的小金龙更嫌弃它。
小金龙瞄了一眼菜花蛇，只觉得丑爆了。
看看那黑褐色的鳞片，上面还有黑色斑纹，中间还夹杂着黄色，难看死了。
小金龙嫌弃的甩了下尾巴，金色的尾巴尖尖在袖口一闪而逝。
菜花蛇瞅见，陡然瞪圆了眼睛。
刚、刚才那是什么……
那种金灿灿，形状完美的鳞片，线条优美的尾巴……让它的心跳的好快！
菜花蛇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否则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崽子的尾巴而心跳如擂鼓。仿佛血脉深处的激动在翻涌，混合着渴望和臣服……
菜花蛇呆呆的看着洛汐的袖口，嘶嘶嘶的吐着信子，想要一探究竟。
黄大仙觉得菜花蛇身为它的小弟，这表现太丢人了。它抬爪踩了一脚蛇，将它往后踢了踢。
菜花蛇被黄大仙一瞪，略略清醒几分，它游到后面去发呆。
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崽子的尾巴尖尖给迷惑了……金色的尾巴尖尖，那小崽子是什么品种？
难道是黄金蟒那种残次品？
黄金蟒是属于白化突变种，在正儿八经的动物界看来，那就是有问题的残次品。
菜花蛇想不通自己的审美怎么突然扭曲起来，纠结的快扭成麻花了。
洛汐到是很清楚，龙族是所有鳞爪类的白月光，尤其是蛇蛟类，血脉里既渴望化龙，又天生带着对龙族的仰慕和臣服。
洛汐捏了一下小金龙，示意它别闹腾。
白月光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面对真龙人家是各种仰慕臣服，心甘情愿的捧着。
但小金龙可是人造龙，本就血脉不纯，力量不济，还这么细这么小。真让人惦念上了，说不定分分钟变惨案。
小金龙哼唧了声，乖顺的盘好。
它觉得自己不宜这么早暴露，就这样出去，岂不是会被这群小动物看轻了。
洛汐也是这意思，就算里世界有开了灵智的小动物，那也是普通常见的动物。
鸡、狗、蛇、刺猬、黄鼠狼等等，小金龙和它们的画风都不一致，陡然蹦出个传说中的神话生物，还这么弱，绝对没好下场。
面对一屋子期待的目光，洛汐将小金龙更往袖子里塞了塞，然后抿唇特别不好意思的道：“我家这位特别胆小害羞，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
我们期待了这么久，你就这样结束了？
唐洛汐横空出世，身上光环闪瞎人眼。这次虽然是李观主组织的爱宠心得交流会，但不少人也是冲着唐洛汐来的。
他们都想看看唐洛汐身边那只充满灵性的小动物是什么，以她的实力和背景，就算还是只幼崽，估计也是很稀少珍贵的品类吧。
一群人眼巴巴的瞅着，结果从进门到现在，她的妖宠就没露过面。
他们为了让她的妖宠能放心出来，还专门避开了一会儿，结果也就只听到声音。
还以为正式介绍过后就能看到正主，结果——
害羞？
你能不能想个更用心的借口！
刚才和阿黄吵架时不是还奶凶奶凶的吗，那暴脾气把人家黄大仙都气得不轻，这样的家伙还会害羞？
骗谁呢！
众人用目光控诉。
洛汐直接当做没看到，谁的目光太过于刺人的话，她还会回个笑容过去。
绝色美人微微一笑，那杀伤力简直了。哪怕是入门多年的道士都微微一怔，然后苦笑着移开视线，开始念清心咒。
罢了罢了，今天看不到，总有一天能看到的，他们就不信唐洛汐能将那个小家伙藏一辈子。
*
李观主等着无声的交锋结束，才笑呵呵的引着洛汐入座。
大家唠着嗑，吃着东西，交流着妖宠养护心得，顺便八卦一些最近里世界发生的事。
这个茶话会也不是光聊天的，与会的道士们手里都有些好东西，有的自己能用上，有的用不上的就拿出来和别人换。
大部分都是和妖宠有关的，也有一些其他玩意。
洛汐这时才发现这次来的道士都是有能耐的，和上次白云观祈福法会不同，那次的道士里不乏普通人，就是那种看不到鬼，也没画符抓鬼的本事。
而这次茶话会里的道士虽然人数少，但每一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他们拿出来交换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其中竟然还有一些黑乎乎的，散发着异味的丹药。
李观主是个心细的，见洛汐懵懂的样子就知道她没看懂那些是什么。他细细的解释了几句，还提醒洛汐若是最好给她的小家伙换一点，那些丹药对这些有灵性的小动物挺好的。
洛汐这才明白，那些看起来诡异的东西，是用过去留存下来的妖的精血内丹凝练的丹药。
现代社会大妖几乎销声匿迹，开了智的小动物充其量只会一些戏弄人的小把戏，活得比没开智的同族时间长点，其他方面其实没多少区别。
而这些有灵性的小动物想要变得厉害，只靠日月精华修炼是不行的。
现在末法时代，灵气衰退，日月精华早就不复以往的纯粹。
这也是为什么几百年前还能经常看到可以幻化人形的妖，而到了现在，这种能化形的基本绝迹，即使努力修炼，开了智后进展也不大，也无法脱离兽型。
摆在这些小动物们面前的一般就几条路——
要么是为恶，靠吞噬人或者动物的精血，能功力大涨，但恶果也很多。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为恶太多，最后大多都是消散的下场，连转世都没可能。
要么就是为善，找一个好主人，跟着道士混功德。
若是遇到大功德大机缘了，说不定可以再进一步。若是没遇到，那就快快乐乐过一生。这辈子起码比同类活得长，死后功绩攒的多的话，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投人胎。
最后一条路就是靠外物加持，靠吞噬一些天材地宝。要么是现存于世的天生灵物，要么就是靠着过去大妖残留下来的精血内丹，吞噬其中的力量，转为己身所用。
但这些精血内丹对小动物们来说是机缘也是风险，吞噬成功了，就能变得更厉害。
失败了，就爆体而亡。
比如那只叫阿黄的黄鼠狼，在遇到李观主之前，就经历过这一出。
阿黄从出生起就是和父母同族一起在山野里生活的，后来父母死了，兄弟姐妹也一个个活到了寿命尽头死了，只有它依旧是半大不小的模样。
从来没有离开过山野的阿黄并不知道自己和其他黄鼠狼的区别，它只觉得自己比它们聪明些，总是能让那些鸟啊兔子啊自己撞上来。
等父母兄弟姐妹都死光，阿黄将它们埋了，依旧睡在它出生的山洞，每天靠捕食过日子。
直到一个邪术师发现它，想要活捉它。
那是一个坏事做多了的邪术师，靠着道法赚黑心钱，因缘果报之下扣了福报寿命，眼看就要翘辫子了。
邪术师不甘心就这么死，漫山遍野的找开了智的妖物，使用邪法杀死，然后喝其精血试图延命。
阿黄就是被邪术师找到的倒霉鬼之一。
只是它比其他倒霉鬼要幸运一些，那邪术师身体已经不行了，也不知道是命到头了，还是眼花了，在山野追阿黄时，一脚踩空滚了下去，然后就没气了。
阿黄是个记仇的，等了半天见那人似乎真的死了，它气呼呼的窜过去鞭尸。
爪子抓到邪术师的衣服时，一个小瓷瓶从兜里掉出来，软木塞没塞牢，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
阿黄只觉得那东西特别香，特别吸引它。它不由自主的扑过去，顺着本能将那圆滚滚的东西吞了。
然后就是生死折磨。
好在那颗内丹的原主人也不是多么厉害的东西，不过是一只兔子精，大约活了有百年时间。被邪法折磨杀死后，内丹也损耗了些威力。
这种种巧合加起来，才没有让吞了内丹的阿黄一命呜呼。奄奄一息的痛苦趴在地上，等来了和老道士的相遇。
李观主救下了这只黄鼠狼，等它醒了，它也不愿意走，从此以后就李观主就多了一只名叫阿黄的妖宠。而阿黄能口吐人言，也和吞了的那颗内丹有关。
有内丹当基础，老道士后来又给阿黄寻了不少好东西，才让阿黄有了如今的模样。
直接吞噬精血内丹的风险很大，道门曾有可以驾驭飞禽走兽的手段，自然也有一些对开了灵智的小动物有益的丹方。
道士们按照丹方将精血内丹作为主药，然后辅以各种药材练成丹药，这样给开了灵智的小动物服用，风险就小得多。
……
李观主笑意盈盈的解释完，怕洛汐难以接受，还特别补了句：“我们是不容许恶意虐杀这些小生命的，所以能拿出来交易的丹药来源都是合法的。用到的精血和内丹要么是以前留存下来的，要么是从邪术师手里收缴的。”
洛汐到是没有心理障碍。
在阿斯玛那，弱肉强食是基本生存规则。长生种之间为了生存相互吞噬简直太正常了，别说精血和内丹，皮毛骨肉都能一起吃了。
洛汐低头问小金龙要不要来一点尝尝，小金龙哼唧了声，拒绝了。
洛汐和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体系，恐怕吃了也没用，纯属浪费，万一吃出毛病就更糟了。而且它也不想这么就暴露了，那些道士们明显是用丹药勾引它出去呢。
不过难得的好处就这么错过也挺可惜的，小金龙鬼使神差的想到黑猫，那只黑猫能吞噬煞气，想必也算得上是有灵性的妖类吧。
黑猫可是男神的猫，自己不能吃的话，这好处给黑猫也一样呀！
小金龙心心念念的给黑猫谋福利，在洛汐询问时，细声细气的提醒：“给小乖。”
洛汐想想也是，只是小乖以前一直表现的和宠物猫无异，就算见过那晚小乖凶残的一幕，洛汐也不能肯定这东西能不能给小乖吃。
毕竟她对于华夏的妖类，是真心没有研究。
李观主见状，主动问了问情况。表示可以将猫送来看看，黑猫本就灵异，灵智未开的话是不太好判断。
洛汐得到李观主的容许，给陆昊之打了个电话，让他将小乖送过来鉴定一下品种，外加蹭吃的。
本来也可以换了拿回去给小乖吃，但看阿黄吞了内丹那么危险，虽然丹药安全一点，可小乖那么小。自己又没护理经验，洛汐决定还是让小乖在李观主的看护下吃比较安全。
电话那头的陆昊之：“……”
谁他妈的在坑他，他可不可以拒绝这个要求！
*
楚景恒前几天在群聊里说陆昊之的八卦，然后被教育过之后，他憋气的单方面和陆昊之绝交。发誓除非陆昊之主动联络自己，否则绝对不理会那个男人！
作为一只单身狗，楚景恒的生活很规律。
上班，下班，值夜班，做手术，兼职给神经病做心理疏导，偶尔和好友去放松一下……
现在单方面和好友绝交中，他只能踩着下班点，索然无味的从医院离开。
还没走到车库，电话响了。
楚景恒看屏幕上显示是陆昊之，顿时来了精神。
哈，让你欺负老子，现在还不是忍不住要和老子和好了。
他矜持的等电话多响了两声，才摆谱接了起来，想着一定要陆昊之多说几句好话才行。
结果那头传来陆昊之冷淡的声音，简单的只有几个字：“到我家来，帮我把猫送去道协。”
楚景恒：“？？？”
啥？
喂，你别挂啊，就这么一句话，你搞毛线呢！
楚景恒瞪着被挂断的电话，反手回拨。
那头接起后，撂下更冷酷的一句话——
“快点来，别磨蹭。”
楚景恒‘靠’了一声，很想不理会陆昊之。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向车子，开车前往陆昊之的公寓。
算了，那个冷淡的小子都开口说‘帮他’了，这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求和好的台阶了嘛，不过去一趟说不过去了。
*
楚景恒到达公寓时，陆昊之不在，他是自己按了密码进的门。
他瞅了瞅陆昊之后来给他发的短信，上面有公寓进门密码，道协的地址和唐洛汐的电话，显然是唐洛汐要求将猫送过去的。
楚景恒吐槽。
靠，给小美人献殷勤陆昊之都不积极，这么不会表现，他真的能追的到人家嘛。
熟门熟路的进了公寓，楚景恒‘咪咪，咪咪’的叫了几声，往阳台上走，寻找着要被运送的猫。
已经提前变成黑猫的陆昊之蹲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动了动，发出点声响提醒眼瞎的好友。
楚景恒一回头，看到黑猫蹲在黑色的沙发上幽幽看着自己，他被吓了一跳，随即笑着走过来抓猫，嘴里还贱兮兮的调侃人家黑猫。
“咪咪，你怎么那么黑，黑的都要和沙发融为一体了。”
陆昊之高冷的当做没听到，主动跳到他手上，避免耽误时间。
楚景恒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主动黏人的猫，有些不习惯的咕哝了声，带着猫准备离开。
都走到门口了，他有点渴，脚步一拐打算去了厨房冰箱取瓶水喝。
他记得陆昊之的冰箱里有酸奶和矿泉水。
陆昊之见状，觉得不妙。
楚景恒已经走到厨房门口，耳尖的听到厨房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有贼？
顿了下，楚景恒迅速将黑猫放下，捞起一把趁手的椅子拉开厨房的格挡门，准备用椅子砸晕里面那个胆大包天的贼。
结果贼没看到，他在厨房里看见一只和之前抓的那只一模一样的黑猫。
楚景恒：“……”
陆昊之：“……”
厨房内的奶喵见来人了，毫不认生的从猫窝里起身，开心的绕着楚景恒‘喵喵喵’。
楚景恒傻眼：“怎么还有一只猫？新买的？”
他看了看客厅里的黑猫，又低头瞅了瞅地上那只。
“靠，陆昊之这是什么毛病，喜欢囤积黑猫？”
陆昊之已经不想说话了。
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才将奶喵关在厨房。还专门开了猫罐头安抚它，让它乖乖呆在厨房等着。
小奶喵以往并不是特别爱叫，尤其在有吃的时候，特别安静，最多就是吃东西时会发出一丁点响动。
那么轻的响动不贴着门是听不到的，但谁也没想到楚景恒会突然渴了想喝水，还特别不客气的直奔厨房冰箱。
然后陆昊之费心掩盖的一幕就被撞破了……
这个惨案让陆大少认识到，藏猫绝对不能放在厨房这种地方！
……
楚景恒犯难，有点不清楚该抓哪只猫。他给陆昊之打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算了，都抓走吧。”
他弯腰拎起脚边的奶喵，然后将客厅里的黑猫也一起塞进怀里。
反正陆昊之的原话是‘到我家来，帮我把猫送去道协’，既然都没说几只，说不定是全要呢。
不过唐洛汐在道协要黑猫干什么？总不会是用黑猫驱邪吧。
将两只猫塞进车里，楚景恒戳了戳猫肚子，一脸感慨：“你们也不容易，这么小就要自己赚奶粉钱啊。”
陆昊之：“……”
真*奶喵突然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同类，一个劲的往陆昊之身上挤。它伸爪抱住陆昊之，想要给他舔毛表示友好。
陆昊之冷静的抬爪推开蠢猫，拒绝和它做舔毛交流。
楚景恒趁着等红灯时看了眼，不赞同的将小奶喵拎到黑猫旁边，还帮助奶喵镇压了黑猫的反抗，让奶喵的口水糊了黑猫一脸。
他欣慰的拍了拍黑猫的脑壳：“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要友爱啊。”
黑猫陆昊之默默的忍了，只在心底骂了一句。
妈的智障。
*
楚景恒将车开到道协门口，给洛汐打电话。
洛汐收到两只一模一样的黑猫，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两只小乖？”
楚景恒一愣，怎么唐洛汐都不知道猫是两只？这什么情况，难道另外一只猫是陆昊之专门藏起来的？准备给唐洛汐一个惊喜的？
现在想想，那第二只猫好像是被关在厨房的……
楚景恒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可能坏了好友的计划。
他心里叫了声‘糟’，立刻亡羊补牢：“这不是昊之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嘛，一只猫多孤单，两只在一起有个伴儿，彼此陪伴嘛，哈哈。你看昊之多有爱心，是不是？别瞅着他总是冷脸，其实内心柔软着呢。”
黑猫陆昊之想要堵住楚景恒的嘴。
洛汐默默的看着两只黑猫：“惊喜……”
猫是陆昊之的，为什么是给她惊喜，说不通呀。
她又不是特别喜欢毛绒绒，为什么他们都以为她是毛绒控？
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就算要再养一只陪伴，为什么还都是黑猫？陆昊之对黑猫的喜好是不是有点固执。
“是不是不需要两只？那我送回去一只吧。”楚景恒觉得略尴尬，岔开话题。
洛汐咕哝：“就这样吧，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小乖，都带进去让李观主看看。”
楚景恒挺感兴趣的问了句：“哟，还专门找了个观主看它们，真的是要做驱邪法事呢？悠着点啊，猫还小呢。”
洛汐摇头，一脸认真的道：“不是驱邪，是要让它们变成厉害的山大王。”
“……”
楚景恒一脸恍惚的走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闹不懂十九岁的女孩里脑子里都是什么，山大王是什么鬼，过去那种占山为王的恶霸吗？
靠一只猫当山大王？
问过老虎的意见了吗？人家老虎同意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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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并且有主。那黄鼠狼的主人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刚才在场的某一位道士。
亚种人类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对于道士而言亚种人类根本没用, 这一点秦家的册子里写的很清楚。
而且亚种人类受法律保护, 拥有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权利。擅自将亚种人类当做妖兽奴役，是犯法的。
排除掉亚种人类的话，那眼前这只黄鼠狼就是传说中开了灵智的动物, 也就是……妖怪？
五大家仙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开了神智，会一些戏弄人的小把戏的妖怪。家仙不过是人类对这些存在的一种恭敬说法，它们若是作恶, 照样有高人能收拾它们。
这只黄鼠狼能口吐人言说明功力不错, 还有主人，那算得上是和道士签了契约的妖怪, 依托于道士庇护, 只要主人不坑爹, 那过的日子可比当家仙滋润多了。
“原来是成精了的……”洛汐喃喃自语。
黄大仙自豪挺了挺胸膛, 现在末法时代, 能开灵智成精的极为不易, 万里挑一的几率，比华夏高考还难。
起码它都没见过第二只成精的黄鼠狼，就算同样是开了灵智的动物, 在碰到小金龙之前, 也就只有它自己能说人话，黄鼠狼觉得自己肯定是黄鼠狼族群的骄傲。
自己这么优秀，黄大仙觉得这个人类女孩肯定会夸夸它，瞧她看自己的眼神多么专注！
洛汐盯着黄鼠狼看了半响，忽然慢吞吞的冒出一句：“建国后不许成精，你交罚款了吗？”
黄大仙：“……！！！”
黄鼠狼的自豪僵住，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它慌了下，眼神乱瞟。
建、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它、它不知道啊！
难道自己给主人添麻烦了？
主人过的那么朴素节俭是因为钱都给自己交罚款了！？
黄鼠狼扭头看向鸡狗蛇刺猬，无声的寻求帮助。
大公鸡还在悠闲的吃豆子，黑狗护着公鸡，不时拍一下蠢蠢欲动的蛇脑袋，让它将垂涎的眼神收回去。刺猬团成一个球，打着呼噜似乎睡着了。
黄鼠狼：“……”
呸，一群靠不住的家伙。
……
洛汐忽然有点猜到李观主邀请她来的意思了，看来这屋子里的动物都是有主的，在瞅瞅那几只充满灵性的表现，恐怕都是开了灵智的。
现代社会没什么大妖，能被道士找到签下契约的，也只有这些不上不下，有灵性勉强算的上妖的动物。
至于小金龙，上次李观主看到后，估计以为小金龙也是这种，是和这些动物差不多的存在。自己又将小金龙带在身上，所以李观主这次才会特意邀请自己过来。
难道是打算给小金龙介绍小伙伴？
洛汐将自己的猜测在脑海里跟小金龙说了下。
小金龙顿时忘了和黄鼠狼吵架，激动的问：“那、那我是不是可以过个明路了？以后不用躲躲藏藏了？”
小金龙毫无身为龙族的自觉，觉得认洛汐当主人也好呀，它以后就是洛汐的宠物了，洛汐会养它一辈子的吧，嘻嘻嘻。
“再等等看。”
洛汐让它稍安勿躁。
*
门外传来响动，那些道士们看来是搬完了桌椅板凳返回来。
打头的就是邀请洛汐过来的李观主，其他道士跟在李观主身后，可见这次交流会是以李观主为首。
李观主一眼就看到了洛汐，快六十岁的老道士走过来，笑呵呵的摸了摸黄鼠狼的头，“在聊什么呢？”
黄大仙立刻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蹭了蹭老道士的手，乖乖的喊了声：“主人。”
洛汐挑眉，这只能口吐人言的黄鼠狼竟然是李观主养的？那看来小金龙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唯一需要确定的是，李观主上次到底看没看清。
一条蛇和一条龙，可是会引起完全不同的后果。
黄鼠狼半立在李观主腿边，爪子拽了拽李观主的衣角，神色飘忽。
主人这件道袍已经穿了好几年了，以前没往没钱这边想过，现在想想……大概是真的穷。
主人身为三清观的观主，平时除了讲道做法事，空了还会在观里种菜。该不会是因为它，观里连买菜的钱都没多少了……
黄鼠狼的忐忑不安自然被李观主注意到了，他纳闷的瞅着，“怎么了？”
黄大仙一脸沉痛的表示：“主人，我以后不吃鸡了，给观里省点钱。”
李观主：“？？？”
……
等李观主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后，他护犊子的看了一眼洛汐，不赞同的道：“小友，小动物是要爱护的。”
怎么能欺负小动物呢。
洛汐眨眼：“所以它到底罚没罚钱？”
黄鼠狼也眼巴巴瞅着，焦心的等着答案。
它虽然开了灵智，却没有多么精明，尤其在李观主的爱护之下，性子养的和小孩子一般，看起来凶巴巴，其实都是虚张声势。
李观主轻咳一声，正儿八经的给大家科普。
所谓‘建国后不许成精’的说法，其实是以讹传讹的谣传。
最早是出自于网络上，有人谣传广电总局出台了七条禁令，其中一条就是‘建国后动物不许修炼成精’。这条禁令广电那边已经辟谣了，但是效果似乎并不好，广大网友们深信不疑。
黄鼠狼似懂非懂的扯了扯李观主的道袍，小心翼翼的问：“所以……所以我没有被罚钱对吗？”
“没有。”
李观主摸了摸它的脑袋，怕它不放心还多解释了句：“种菜是我的兴趣，观里的条件没那么窘迫，起码给你吃鸡还是吃的起的。”
黄鼠狼这才彻底放心，有主人安抚撑腰，它立刻又恢复了精神。贼精的冲小金龙的位置呲牙，神色间带着嘚瑟。
就你有主人啊，我也有！主人对我可好了！
老道士自然也看见了它的小动作，到是没说什么，笑了下拍了拍黄鼠狼：“阿黄，去那边看着点，别让那群家伙太闹腾。”
小金龙听到这名字，没忍住：“……噗。”
哈哈哈哈哈，阿黄！
和电视剧里村东头的大土狗一个名字！
黄大仙听到笑声刚想炸，就被洛汐安抚下来。
“原来叫阿黄，真是个好名字。”
洛汐真诚的赞了一句，感觉这个名字特别一目了然。
身为一个起名废，她觉得这种按照特征颜色起名字的方式真棒，简单又好记。
当初她给小乖起名字，想了半天，早知道就直接叫小黑了。
黄大仙看洛汐这么一个漂亮娇软的小姑娘称赞自己，顿时决定大度的原谅她刚才的欺负，以及大度的表示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和藏在袖子里的那个货计较。
这小姑娘看着挺好的，就是眼光不太好，相中了个不怎么样的家伙养着。
黄大仙不屑的看了一眼藏在袖子里的小金龙，能藏在这种地方，肯定是细不溜秋的小家伙，主人说上次只看见细细的一条，估计是蛇类。
小蛇崽子，嚣张什么，以后爸爸教你重新做蛇！
黄大仙昂着脑袋去了那群动物呆的地方，它在这里是修为功力最高的，也算是这群小动物们默认的老大，每次道士们聚会，这群充满灵性的小动物们都是以它为首。
黄大仙走过去，那群鸡狗蛇刺猬都看了过去，围住它交流。
“咯，咯咯哒……”
“汪汪汪。”
“唧，咳咳。”
“嘶，嘶嘶嘶嘶……”
不是所有开了神智有灵性的小动物都能说人话的，能炼化喉间横骨，然后口吐人言，在以往是大妖才有的修为。
黄鼠狼是幼时碰到机缘，后来又和老道士签订契约，老道士给它吃了不少好东西，这才能口吐人言。
其他几只有灵性的小动物显然不具备这个功力，好在都勉强算的上是妖，虽然它们的话人类听不懂，但彼此交流起来没障碍，翻译一下就是——
【老大，试探出来了吗？新来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我看不像是个容易相处的。】
【就是，竟然敢和老大吵架。】
【这暴脾气，到是有点像我……】
黄大仙气哼哼的瞪了一眼最后说话的蛇，“估计就是你的同类，还是个幼崽，仗着主人强大就不知好歹，早晚要被人捉了去炖蛇羹。”
那同为五大家仙的蛇嘶嘶几声，毫无同类爱的表示：【老大说得对，小崽子不听话就要揍，多揍几次就乖了。】
黄大仙被这个马屁拍的飘飘然，总算是不气了。
一群小动物们换了个话题，只是眼神还不时往洛汐那边飘去。心里对未曾蒙面的小金龙是满满的羡慕。
那可是水官洞阴大帝的门下，秦天星的继承人，据说可以唤来功德水法的人。有这样厉害的主人，简直是妖生赢家。
难怪那家伙还是幼崽就能开口说话，它们修炼了这么久，若是没有大机缘，恐怕这辈子能不能等到说人话都不一定。
唉，妖比妖，气死妖啊。
投胎就是个技术活，人家的起点，是它们的终点。
唉……
*
李观主将黄鼠狼打发走了，才笑呵呵的看着洛汐，“小友，最近可好？”
洛汐乖乖的和他打了招呼，观察着他的神色。
目光清亮，有好奇期盼，却没有晦暗，看来不像是心术不正之人。
李观主仿佛察觉到洛汐的打量，很快将今日邀请她来的来意说了。
果然和那群小动物有关。
自古以来，动物和人的关系就挺难以言喻的。
若是动物开智，有了灵性被称为妖，那和人类的关系就更复杂了。
有人妖恋的，有对立打死打活的互为仇敌的，自然也有如李观主这种，和妖缔结下契约，将妖当做宠物或者战力养的。
在过去，道士结妖宠，大多都是当做战力。
但在现代，大妖销声匿迹，勉强算得上妖的，只是一些有灵性的动物。道士和这些小动物结契约，大多是当做伙伴宠物来养。
比如那只公鸡，虽然有灵性，但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吃谷子、打鸣、追求母鸡，和普通鸡的追求一模一样。毫无开智鸡妖的威风，更别提战斗了。
真遇到鬼怪，那只鸡跑的比谁都快。
平时只能当宠物养，但这只公鸡对于道士来说却也是难得的伙伴。
公鸡自古以来都是通灵动物之一，大公鸡代表着至刚至阳，公鸡血加入墨里面画符，会让符的威力增强。
很多术法破邪里，都会用到公鸡血。而公鸡的打鸣声代表着天亮，在某些阴地对阴物有天然的克制作用。
像黄鼠狼，狐狸等开智成妖还比较容易，大公鸡这种就难得了。
毕竟在现代社会，一般母鸡还能下蛋，老母鸡还可以炖汤。但公鸡大多都活不到老就被宰了吃了，否则老了肉就不嫩。
那只公鸡能开智成精，也算是难得造化。
而且它还算是有脑子，知道自己没啥战斗力，开智之后主动找了个道士当靠山，虽然偶尔要放血出力，但总比被人类拔毛下锅的好。
大公鸡这样也算的上是有贡献。
黑狗和大公鸡的贡献方式差不多，蛇稍微厉害点，那只刺猬就纯属卖萌的，赖上主人后，就心安理得的当起了一只宠物刺猬，最喜欢啃苹果皮。
……
李观主是个喜欢动物的，偏偏没啥动物缘，直到入了道门才好点。那些有了灵性的动物们受伤后，偶尔会躲去道观寻求帮助。
一来二去，李观主就认识了那么几个开了智的小动物。
道门里并非人人都会善待妖类，这种开智了的小动物就算没太大的用处，也可以被奴役为恶。
更何况一些邪术师很喜欢用妖类血肉皮毛炼丹做法，以至于这些年开了智的小动物越来越少。
李观主就是个小动物控，自然见不得这种事。
没开智的普通动物他管不着，那些自有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
但开了智，有了灵性的小动物，再被人残忍虐杀，施加邪法作恶，那未免太过于残忍。
这些年李观主给不少道士和开了智的小动物都牵过线，只要是双方愿意缔结契约的，就让他们两两成对结成主仆伙伴，总算是能避开那些心术不正的家伙。
李观主组织的这个道门联谊交流大会，说白了，就是爱宠养护心得大会，来参与的都是各家铲屎官。
上次在白云观，李观主惊鸿一瞥，发现洛汐身边似乎也跟着这种开了灵智的小动物。他那兴奋炙热的劲儿不是因为看到小金龙，他那会都没看清小金龙的模样，只当是蛇类妖宠。
真正让李观主高兴的是，他们的组织里又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还是水官大帝一脉，有了这个厉害的后辈，以后谁在偷鸡摸狗的残害有灵性的小动物作恶，他们可以直接放洛汐！
知道真相后的洛汐：“……”
李观主解释完，笑的愈发慈祥：“小友不如和我过去，和大家聊聊养宠心得？你的妖宠若是害羞，不用勉强它出来。这些小东西就和人似的，会闹脾气的。”
洛汐艰难的接了句：“你们……还真是有爱心。”
道士们都变成铲屎官了，还为了爱宠组织了个打/黑除恶联盟，这简直是……画面太美。
*
洛汐跟着李观主认了一圈人，也被介绍认识了那几只今天跟着主人来参会的几只小动物。这几只都有着十分好记的名字，一溜过去分别是——
黄鼠狼（阿黄），大公鸡（咕咕哒），黑狗（大黑），刺猬（小白），以及蛇（菜花）。
洛汐瞅着那体型颇大的蛇，她记得这种蛇挺凶猛的，也有一个威风的学名叫王锦蛇。但显然它的主人很接地气，直接拿它的别称菜花蛇当名字。
简单粗暴直白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菜花蛇见洛汐一直盯着自己看，它吐了吐信子，昂起脑袋，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武雄壮一点。
啧，小崽子怎么不出来，躲躲藏藏的真没出息。就算都是蛇类，那小崽子肯定没它这么强大健美！
菜花蛇瞧不上洛汐的妖宠，觉得那崽子就只是个好运撞上了好主人。
殊不知躲在袖子里的小金龙更嫌弃它。
小金龙瞄了一眼菜花蛇，只觉得丑爆了。
看看那黑褐色的鳞片，上面还有黑色斑纹，中间还夹杂着黄色，难看死了。
小金龙嫌弃的甩了下尾巴，金色的尾巴尖尖在袖口一闪而逝。
菜花蛇瞅见，陡然瞪圆了眼睛。
刚、刚才那是什么……
那种金灿灿，形状完美的鳞片，线条优美的尾巴……让它的心跳的好快！
菜花蛇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否则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崽子的尾巴而心跳如擂鼓。仿佛血脉深处的激动在翻涌，混合着渴望和臣服……
菜花蛇呆呆的看着洛汐的袖口，嘶嘶嘶的吐着信子，想要一探究竟。
黄大仙觉得菜花蛇身为它的小弟，这表现太丢人了。它抬爪踩了一脚蛇，将它往后踢了踢。
菜花蛇被黄大仙一瞪，略略清醒几分，它游到后面去发呆。
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崽子的尾巴尖尖给迷惑了……金色的尾巴尖尖，那小崽子是什么品种？
难道是黄金蟒那种残次品？
黄金蟒是属于白化突变种，在正儿八经的动物界看来，那就是有问题的残次品。
菜花蛇想不通自己的审美怎么突然扭曲起来，纠结的快扭成麻花了。
洛汐到是很清楚，龙族是所有鳞爪类的白月光，尤其是蛇蛟类，血脉里既渴望化龙，又天生带着对龙族的仰慕和臣服。
洛汐捏了一下小金龙，示意它别闹腾。
白月光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面对真龙人家是各种仰慕臣服，心甘情愿的捧着。
但小金龙可是人造龙，本就血脉不纯，力量不济，还这么细这么小。真让人惦念上了，说不定分分钟变惨案。
小金龙哼唧了声，乖顺的盘好。
它觉得自己不宜这么早暴露，就这样出去，岂不是会被这群小动物看轻了。
洛汐也是这意思，就算里世界有开了灵智的小动物，那也是普通常见的动物。
鸡、狗、蛇、刺猬、黄鼠狼等等，小金龙和它们的画风都不一致，陡然蹦出个传说中的神话生物，还这么弱，绝对没好下场。
面对一屋子期待的目光，洛汐将小金龙更往袖子里塞了塞，然后抿唇特别不好意思的道：“我家这位特别胆小害羞，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
我们期待了这么久，你就这样结束了？
唐洛汐横空出世，身上光环闪瞎人眼。这次虽然是李观主组织的爱宠心得交流会，但不少人也是冲着唐洛汐来的。
他们都想看看唐洛汐身边那只充满灵性的小动物是什么，以她的实力和背景，就算还是只幼崽，估计也是很稀少珍贵的品类吧。
一群人眼巴巴的瞅着，结果从进门到现在，她的妖宠就没露过面。
他们为了让她的妖宠能放心出来，还专门避开了一会儿，结果也就只听到声音。
还以为正式介绍过后就能看到正主，结果——
害羞？
你能不能想个更用心的借口！
刚才和阿黄吵架时不是还奶凶奶凶的吗，那暴脾气把人家黄大仙都气得不轻，这样的家伙还会害羞？
骗谁呢！
众人用目光控诉。
洛汐直接当做没看到，谁的目光太过于刺人的话，她还会回个笑容过去。
绝色美人微微一笑，那杀伤力简直了。哪怕是入门多年的道士都微微一怔，然后苦笑着移开视线，开始念清心咒。
罢了罢了，今天看不到，总有一天能看到的，他们就不信唐洛汐能将那个小家伙藏一辈子。
*
李观主等着无声的交锋结束，才笑呵呵的引着洛汐入座。
大家唠着嗑，吃着东西，交流着妖宠养护心得，顺便八卦一些最近里世界发生的事。
这个茶话会也不是光聊天的，与会的道士们手里都有些好东西，有的自己能用上，有的用不上的就拿出来和别人换。
大部分都是和妖宠有关的，也有一些其他玩意。
洛汐这时才发现这次来的道士都是有能耐的，和上次白云观祈福法会不同，那次的道士里不乏普通人，就是那种看不到鬼，也没画符抓鬼的本事。
而这次茶话会里的道士虽然人数少，但每一个都是有真本事的。他们拿出来交换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其中竟然还有一些黑乎乎的，散发着异味的丹药。
李观主是个心细的，见洛汐懵懂的样子就知道她没看懂那些是什么。他细细的解释了几句，还提醒洛汐若是最好给她的小家伙换一点，那些丹药对这些有灵性的小动物挺好的。
洛汐这才明白，那些看起来诡异的东西，是用过去留存下来的妖的精血内丹凝练的丹药。
现代社会大妖几乎销声匿迹，开了智的小动物充其量只会一些戏弄人的小把戏，活得比没开智的同族时间长点，其他方面其实没多少区别。
而这些有灵性的小动物想要变得厉害，只靠日月精华修炼是不行的。
现在末法时代，灵气衰退，日月精华早就不复以往的纯粹。
这也是为什么几百年前还能经常看到可以幻化人形的妖，而到了现在，这种能化形的基本绝迹，即使努力修炼，开了智后进展也不大，也无法脱离兽型。
摆在这些小动物们面前的一般就几条路——
要么是为恶，靠吞噬人或者动物的精血，能功力大涨，但恶果也很多。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为恶太多，最后大多都是消散的下场，连转世都没可能。
要么就是为善，找一个好主人，跟着道士混功德。
若是遇到大功德大机缘了，说不定可以再进一步。若是没遇到，那就快快乐乐过一生。这辈子起码比同类活得长，死后功绩攒的多的话，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投人胎。
最后一条路就是靠外物加持，靠吞噬一些天材地宝。要么是现存于世的天生灵物，要么就是靠着过去大妖残留下来的精血内丹，吞噬其中的力量，转为己身所用。
但这些精血内丹对小动物们来说是机缘也是风险，吞噬成功了，就能变得更厉害。
失败了，就爆体而亡。
比如那只叫阿黄的黄鼠狼，在遇到李观主之前，就经历过这一出。
阿黄从出生起就是和父母同族一起在山野里生活的，后来父母死了，兄弟姐妹也一个个活到了寿命尽头死了，只有它依旧是半大不小的模样。
从来没有离开过山野的阿黄并不知道自己和其他黄鼠狼的区别，它只觉得自己比它们聪明些，总是能让那些鸟啊兔子啊自己撞上来。
等父母兄弟姐妹都死光，阿黄将它们埋了，依旧睡在它出生的山洞，每天靠捕食过日子。
直到一个邪术师发现它，想要活捉它。
那是一个坏事做多了的邪术师，靠着道法赚黑心钱，因缘果报之下扣了福报寿命，眼看就要翘辫子了。
邪术师不甘心就这么死，漫山遍野的找开了智的妖物，使用邪法杀死，然后喝其精血试图延命。
阿黄就是被邪术师找到的倒霉鬼之一。
只是它比其他倒霉鬼要幸运一些，那邪术师身体已经不行了，也不知道是命到头了，还是眼花了，在山野追阿黄时，一脚踩空滚了下去，然后就没气了。
阿黄是个记仇的，等了半天见那人似乎真的死了，它气呼呼的窜过去鞭尸。
爪子抓到邪术师的衣服时，一个小瓷瓶从兜里掉出来，软木塞没塞牢，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
阿黄只觉得那东西特别香，特别吸引它。它不由自主的扑过去，顺着本能将那圆滚滚的东西吞了。
然后就是生死折磨。
好在那颗内丹的原主人也不是多么厉害的东西，不过是一只兔子精，大约活了有百年时间。被邪法折磨杀死后，内丹也损耗了些威力。
这种种巧合加起来，才没有让吞了内丹的阿黄一命呜呼。奄奄一息的痛苦趴在地上，等来了和老道士的相遇。
李观主救下了这只黄鼠狼，等它醒了，它也不愿意走，从此以后就李观主就多了一只名叫阿黄的妖宠。而阿黄能口吐人言，也和吞了的那颗内丹有关。
有内丹当基础，老道士后来又给阿黄寻了不少好东西，才让阿黄有了如今的模样。
直接吞噬精血内丹的风险很大，道门曾有可以驾驭飞禽走兽的手段，自然也有一些对开了灵智的小动物有益的丹方。
道士们按照丹方将精血内丹作为主药，然后辅以各种药材练成丹药，这样给开了灵智的小动物服用，风险就小得多。
……
李观主笑意盈盈的解释完，怕洛汐难以接受，还特别补了句：“我们是不容许恶意虐杀这些小生命的，所以能拿出来交易的丹药来源都是合法的。用到的精血和内丹要么是以前留存下来的，要么是从邪术师手里收缴的。”
洛汐到是没有心理障碍。
在阿斯玛那，弱肉强食是基本生存规则。长生种之间为了生存相互吞噬简直太正常了，别说精血和内丹，皮毛骨肉都能一起吃了。
洛汐低头问小金龙要不要来一点尝尝，小金龙哼唧了声，拒绝了。
洛汐和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体系，恐怕吃了也没用，纯属浪费，万一吃出毛病就更糟了。而且它也不想这么就暴露了，那些道士们明显是用丹药勾引它出去呢。
不过难得的好处就这么错过也挺可惜的，小金龙鬼使神差的想到黑猫，那只黑猫能吞噬煞气，想必也算得上是有灵性的妖类吧。
黑猫可是男神的猫，自己不能吃的话，这好处给黑猫也一样呀！
小金龙心心念念的给黑猫谋福利，在洛汐询问时，细声细气的提醒：“给小乖。”
洛汐想想也是，只是小乖以前一直表现的和宠物猫无异，就算见过那晚小乖凶残的一幕，洛汐也不能肯定这东西能不能给小乖吃。
毕竟她对于华夏的妖类，是真心没有研究。
李观主见状，主动问了问情况。表示可以将猫送来看看，黑猫本就灵异，灵智未开的话是不太好判断。
洛汐得到李观主的容许，给陆昊之打了个电话，让他将小乖送过来鉴定一下品种，外加蹭吃的。
本来也可以换了拿回去给小乖吃，但看阿黄吞了内丹那么危险，虽然丹药安全一点，可小乖那么小。自己又没护理经验，洛汐决定还是让小乖在李观主的看护下吃比较安全。
电话那头的陆昊之：“……”
谁他妈的在坑他，他可不可以拒绝这个要求！
*
楚景恒前几天在群聊里说陆昊之的八卦，然后被教育过之后，他憋气的单方面和陆昊之绝交。发誓除非陆昊之主动联络自己，否则绝对不理会那个男人！
作为一只单身狗，楚景恒的生活很规律。
上班，下班，值夜班，做手术，兼职给神经病做心理疏导，偶尔和好友去放松一下……
现在单方面和好友绝交中，他只能踩着下班点，索然无味的从医院离开。
还没走到车库，电话响了。
楚景恒看屏幕上显示是陆昊之，顿时来了精神。
哈，让你欺负老子，现在还不是忍不住要和老子和好了。
他矜持的等电话多响了两声，才摆谱接了起来，想着一定要陆昊之多说几句好话才行。
结果那头传来陆昊之冷淡的声音，简单的只有几个字：“到我家来，帮我把猫送去道协。”
楚景恒：“？？？”
啥？
喂，你别挂啊，就这么一句话，你搞毛线呢！
楚景恒瞪着被挂断的电话，反手回拨。
那头接起后，撂下更冷酷的一句话——
“快点来，别磨蹭。”
楚景恒‘靠’了一声，很想不理会陆昊之。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向车子，开车前往陆昊之的公寓。
算了，那个冷淡的小子都开口说‘帮他’了，这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求和好的台阶了嘛，不过去一趟说不过去了。
*
楚景恒到达公寓时，陆昊之不在，他是自己按了密码进的门。
他瞅了瞅陆昊之后来给他发的短信，上面有公寓进门密码，道协的地址和唐洛汐的电话，显然是唐洛汐要求将猫送过去的。
楚景恒吐槽。
靠，给小美人献殷勤陆昊之都不积极，这么不会表现，他真的能追的到人家嘛。
熟门熟路的进了公寓，楚景恒‘咪咪，咪咪’的叫了几声，往阳台上走，寻找着要被运送的猫。
已经提前变成黑猫的陆昊之蹲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动了动，发出点声响提醒眼瞎的好友。
楚景恒一回头，看到黑猫蹲在黑色的沙发上幽幽看着自己，他被吓了一跳，随即笑着走过来抓猫，嘴里还贱兮兮的调侃人家黑猫。
“咪咪，你怎么那么黑，黑的都要和沙发融为一体了。”
陆昊之高冷的当做没听到，主动跳到他手上，避免耽误时间。
楚景恒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主动黏人的猫，有些不习惯的咕哝了声，带着猫准备离开。
都走到门口了，他有点渴，脚步一拐打算去了厨房冰箱取瓶水喝。
他记得陆昊之的冰箱里有酸奶和矿泉水。
陆昊之见状，觉得不妙。
楚景恒已经走到厨房门口，耳尖的听到厨房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有贼？
顿了下，楚景恒迅速将黑猫放下，捞起一把趁手的椅子拉开厨房的格挡门，准备用椅子砸晕里面那个胆大包天的贼。
结果贼没看到，他在厨房里看见一只和之前抓的那只一模一样的黑猫。
楚景恒：“……”
陆昊之：“……”
厨房内的奶喵见来人了，毫不认生的从猫窝里起身，开心的绕着楚景恒‘喵喵喵’。
楚景恒傻眼：“怎么还有一只猫？新买的？”
他看了看客厅里的黑猫，又低头瞅了瞅地上那只。
“靠，陆昊之这是什么毛病，喜欢囤积黑猫？”
陆昊之已经不想说话了。
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才将奶喵关在厨房。还专门开了猫罐头安抚它，让它乖乖呆在厨房等着。
小奶喵以往并不是特别爱叫，尤其在有吃的时候，特别安静，最多就是吃东西时会发出一丁点响动。
那么轻的响动不贴着门是听不到的，但谁也没想到楚景恒会突然渴了想喝水，还特别不客气的直奔厨房冰箱。
然后陆昊之费心掩盖的一幕就被撞破了……
这个惨案让陆大少认识到，藏猫绝对不能放在厨房这种地方！
……
楚景恒犯难，有点不清楚该抓哪只猫。他给陆昊之打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算了，都抓走吧。”
他弯腰拎起脚边的奶喵，然后将客厅里的黑猫也一起塞进怀里。
反正陆昊之的原话是‘到我家来，帮我把猫送去道协’，既然都没说几只，说不定是全要呢。
不过唐洛汐在道协要黑猫干什么？总不会是用黑猫驱邪吧。
将两只猫塞进车里，楚景恒戳了戳猫肚子，一脸感慨：“你们也不容易，这么小就要自己赚奶粉钱啊。”
陆昊之：“……”
真*奶喵突然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同类，一个劲的往陆昊之身上挤。它伸爪抱住陆昊之，想要给他舔毛表示友好。
陆昊之冷静的抬爪推开蠢猫，拒绝和它做舔毛交流。
楚景恒趁着等红灯时看了眼，不赞同的将小奶喵拎到黑猫旁边，还帮助奶喵镇压了黑猫的反抗，让奶喵的口水糊了黑猫一脸。
他欣慰的拍了拍黑猫的脑壳：“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要友爱啊。”
黑猫陆昊之默默的忍了，只在心底骂了一句。
妈的智障。
*
楚景恒将车开到道协门口，给洛汐打电话。
洛汐收到两只一模一样的黑猫，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两只小乖？”
楚景恒一愣，怎么唐洛汐都不知道猫是两只？这什么情况，难道另外一只猫是陆昊之专门藏起来的？准备给唐洛汐一个惊喜的？
现在想想，那第二只猫好像是被关在厨房的……
楚景恒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可能坏了好友的计划。
他心里叫了声‘糟’，立刻亡羊补牢：“这不是昊之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嘛，一只猫多孤单，两只在一起有个伴儿，彼此陪伴嘛，哈哈。你看昊之多有爱心，是不是？别瞅着他总是冷脸，其实内心柔软着呢。”
黑猫陆昊之想要堵住楚景恒的嘴。
洛汐默默的看着两只黑猫：“惊喜……”
猫是陆昊之的，为什么是给她惊喜，说不通呀。
她又不是特别喜欢毛绒绒，为什么他们都以为她是毛绒控？
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就算要再养一只陪伴，为什么还都是黑猫？陆昊之对黑猫的喜好是不是有点固执。
“是不是不需要两只？那我送回去一只吧。”楚景恒觉得略尴尬，岔开话题。
洛汐咕哝：“就这样吧，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小乖，都带进去让李观主看看。”
楚景恒挺感兴趣的问了句：“哟，还专门找了个观主看它们，真的是要做驱邪法事呢？悠着点啊，猫还小呢。”
洛汐摇头，一脸认真的道：“不是驱邪，是要让它们变成厉害的山大王。”
“……”
楚景恒一脸恍惚的走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闹不懂十九岁的女孩里脑子里都是什么，山大王是什么鬼，过去那种占山为王的恶霸吗？
靠一只猫当山大王？
问过老虎的意见了吗？人家老虎同意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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