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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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熙帝一进椒房殿, 便见皇后怔怔望向自己, 一双水眸里含着怒意, 又似有怜惜。

    他身形微微一滞, 侧目瞥了眼楚子谦和乔德妃二人, 又见他们目光躲闪, 不敢看自己的模样, 心下自是了然。

    他略顿了顿,语气淡淡中透着王者的威严:“你们都退下。”

    楚子谦和乔德妃二人领命告退,大殿之内再无旁人, 只顺熙帝和皇后两个。

    皇后没有行礼,只呆呆望着他,也不说话。

    顺熙帝自知心虚, 双唇翕动着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又见她楞楞的也不言语, 犹豫着走上前去。

    皇后见他走近自己,却突然转身走向了内殿, 并迅速关上了内殿的门。

    顺熙帝阔步跟上去时, 站在门口听到了里面放门栓的声音。

    “……阿媛, ”他隔着门张口唤了她一声, 急叩房门, 里面却并无应答。

    他一时无法, 只得在门外道:“此事并非我有意瞒你,只是总不知该如何向你开口,又怕吓到你, 反而让你日夜不安……阿媛, 对不起。”

    他是个帝王,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便从来没有向别人认错的时候。可今时今日,看到皇后的反应,顺熙帝深知自己做错了,也是懊悔不已。

    里面依旧静悄悄的,并不曾听到任何回应。

    顺熙帝知道她刺客必然心烦意乱,便也不强迫她给自己开门,只站在门口等着,想等她冷静下来再说话。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方德宣在外面禀报说乔国公觐见。

    乔国公去岁秋上被他派去山西一带兴修河道,算起来已经大半年了。前段日子他已经收到乔国公上递的折子说已经竣工,正往回赶。不想这么快竟是回了。

    他沉默着望了眼内殿紧闭的房门,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先回了御书房召见乔国公。

    因为乔国公乃乔德妃之父,也被顺熙帝传了过去。

    听罢乔国公的禀报,顺熙帝眸中带着一丝赞赏:“爱卿办了如此大的差事,朕应当大大的犒赏才是。”

    说着望向德妃:“不知爱妃可有什么建议?”

    乔德妃上前行礼,温婉地回着话:“父亲为国尽忠,为社稷谋福乃是本分,陛下又对我们父女格外优待,还哪里敢居什么功。”

    顺熙帝却道:“话虽如此,但你父亲劳苦功高,封赏总还是该有的。这样吧,朕听闻爱卿有一孙女甚为恩宠,朕将其封为郡主,你觉得如何?”

    乔国公的确有一个捧在心尖儿上的小孙女,名叫乔筝,而今尚不过十一岁。对他来说,自己无论官职、财富或者良田已是数不胜数,自然没什么期待。却没料到陛下居然封赏自己的小孙女儿。

    恩及孙辈,且上来便是郡主的封号,这已算是莫大的荣宠了。

    乔国公自然喜不自胜,感激万分,急急忙忙的下跪行礼。

    等乔国公出了御书房,乔德妃亲自相送时,乔国公却并不见多少喜色,只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女儿:“你当初为了乔家,为了你阿兄执意入宫,其实有时候再想想,亦不知是否害了你。为了与陈丞相对抗,却葬送了你的幸福。不过,看现在陛下待你极好,为父却也放心了。”

    乔德妃道:“父亲不必忧虑,当初是女儿自己做的决定,便不会后悔。”

    乔国公叹了口气:“你在宫里也该多加小心,自己有了身子,更是要当心才是。朝中之事和陈丞相那边,也无需你费什么心。凡事有为父,莫要累着自己的身子。”

    乔德妃略微握了握拳头,又缓缓松开扶向自己隆起的腹部,面上温婉浅笑着:“父亲放心,女儿会保重身体的。”

    乔国公这才点了点头,对着乔德妃作揖:“娘娘留步吧,臣告退。”

    乔德妃颔首目送自己的父亲离开,眸中染了一丝哀痛:“父亲如果知道我与陛下之间只是交易,会很失望的吧?”

    星儿在后面站着,听到这话也是一脸怜惜。她家姑娘年轻貌美,本该有幸福安乐的生活,都是陈丞相家的那个泼皮公子,如果不是他……

    以前的事星儿不敢再想,只上前搀扶着乔晗章:“姑娘,莫要多想了,身子要紧。”

    “陛下呢?”乔晗章问道。

    星儿回答:“方才奴婢瞧见陛下的御驾往椒房殿的方向去了。”

    乔晗章面色如常,只眸中神色又黯了几分,幽幽低喃着:“其实在这深宫之中,皇后娘娘还是幸福的吧。”毕竟有那么一个天底下最高高在上的人,心里眼里都装着她。

    她不觉间又想到了十五岁那年,太后寿宴上见到的干净儒雅男子,颇有些怅然。

    如果当年不是被他拒了亲事,自己的人生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不过仔细想来,倒也怪不得邵恪之。是她自己福薄,亦是他们两个人今生无缘。

    听说他至今未娶,这种人的心性怕是比自己当年还要高些,不知将来究竟什么样的女子配得上。

    她思绪越飞越远,恍惚间便想到了很多,等回归现实,又只能无奈笑笑,对着星儿道:“回吧,我也累了。”

    她终究是这深宫寂寞人,注定孤独一生。

    因为心情欠佳,她也不想坐辇,索性跟星儿两个缓步走着。但怀孕之事宫中人都看着呢,未免暴露,她并不曾走得太快,而是走走便在凉亭处歇歇脚。

    乔晗章心事重重的,全程都不怎么看到笑颜,后来竟是在凉亭下坐着发起呆来。

    “德妃娘娘似乎心情欠佳,不知儿臣可有幸为娘娘宽心?”说话者言语暧昧,似有些轻佻。

    只听声音乔晗章便知此人是谁,陈贵妃所出的,大皇子岑玮。

    她眉心蹙着,脸上明显有些不悦,语气也清冷异常:“本宫不过一介妃位,可担不起殿下以儿臣自居,当心陛下和陈贵妃听见了生气。”

    岑玮此人好色,宫中女眷数不胜数,妻妾环绕,却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肖想他。自打她入宫至今,两年多来她鲜少见到太子和三皇子的面儿,这位大皇子却总是格外碰巧,到哪儿都能遇到。

    若说这浪荡子没旁的什么想法,她打死也不会相信。

    陈贵妃生的貌美,媚骨天成,陛下又是英俊倜傥之人,这大皇子却也生的不错,眉清目朗的,在美衣华服之下倒像个正人君子。只是每回见到自己时那如看猎物一般的眼神,让乔晗章忍不住一阵反胃。

    陈贵妃生了这么一个草包儿子,却还想为他铺上条锦绣帝业的道路来,倒也是可笑至极。

    她入宫这些年,陈贵妃鲜少做什么出格之事,见人三分笑,她这两年来得宠,陈贵妃似乎也没有半分嫉恨,每次都软语温声的,可见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乔晗章一直想不明白,那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会教育出这样的儿子。

    乔晗章的这些想法,大皇子自然是不知道的,听了她方才的冷言冷语却也不恼,只是走上前来冲她作揖:“娘娘位居德妃,怎就担不起我自称儿臣了?若娘娘不弃,让儿臣叫您一声母妃,儿臣也是愿意的。儿臣初见母妃便觉得有缘,只要娘娘愿意,日后儿臣必定会孝敬您的……”

    他弓腰俯首地说着,眼皮时不时往上抬,打量着乔晗章那绝美出尘的一张脸,表面一副好儿子的模样,心里自是另一番龌龊想法。

    乔晗章听得想吐,理都没理他,径自起了身:“星儿,咱们回宫!”

    岑玮站在凉亭下,目送那袅娜曼妙的女子离开,双目眯了眯,想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他颇有些不悦:“这样的妙人儿,倒是先便宜父皇了。不过也没关系,这样才更刺激。”

    走出老远,星儿气得不行:“这大皇子还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肖想娘娘,您怎的不将此事告诉陛下,陛下肯定会为您出气的。”

    乔晗章苦笑着摇头:“这大皇子若当真蠢得无可救药也便罢了,却也有些小滑头,你听听他方才的话,人家恭恭敬敬说孝敬我呢,可有半分觊觎我的意思?陛下子嗣单薄,原就只有这三个儿子,他纵然不满陈丞相和陈贵妃,却也未必就想把自己的儿子怎么样。咱们空口无凭的,你怎知陛下是信我而不是信他?”

    “可是……”星儿心里憋着气,又十分的心疼,“大皇子隔三差五的来娘娘跟前晃晃,不知娘娘怎么想,奴婢瞧着他都觉得恶心。”

    乔晗章冷笑:“他自己作死,日后我自会给他一个死的机会!”

    ——

    顺熙帝回到椒房殿时,皇后已经从内殿出来,怔怔坐在坐榻前,右手的手肘支着榻几,大拇指揉按着眉心,端庄优雅,气质出众。

    但若仔细去看,又会发现那平淡如水的脸上比往日多了份凝重,眉心似有蹙纹。

    顺熙帝进来时,皇后亦不知是否瞧见了,依旧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不曾行礼,纵使眼神也不曾往这边移上半分。

    顺熙帝遣退众人,自己缓步走向她,见她一直低着头,他蹲下身子抬头看她,伸手握住了她随意搭在膝上的左手。

    玄色龙纹袍子在眼前掠过,高大的身影在自己跟前蹲了下来,皇后似是猛然发现他来了一般,静默地望着,一语未发。

    两人就这么一个抬首,一个低眉,竟相对望,脉脉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顺熙帝觉得双膝有些发麻,刚欲动一动,皇后纤细柔软的玉手却伸出来,捧上了他那张明显有几分憔悴的脸,却依然没说话。

    皇后大拇指摩挲着他面上的肌肤,乔德妃的话又在耳边回响,她至今有些难以置信。

    活不过三年,怎么会呢,他才三十九岁,而自己也不过三十六……

    心上顿觉一阵苦涩,眼泪欲落未落,又勉强被她忍下,依旧笑得淑雅宁静:“陛下宠爱德妃,倒让她无法无天了,瞧瞧今儿个说的什么话,臣妾不信。”

    顺熙帝心上一疼,抓住了她捧着自己脸的那双手:“阿媛……”其实,他最初又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真相呢?

    皇后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莞尔道:“看时辰该用午膳了,臣妾去让金嬷嬷传膳。”

    说罢站起身往外面走。

    她终究没勇气再问什么事情真相,似乎只要自己不问,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永远不会发生。

    然而,她还未走几步,顺熙帝已经迅速起了身,急步上来从后面把她一把抱住。

    皇后脸上的笑意有些撑不住了,珍珠似的眼泪自眼眶掉落,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任他抱着。

    她闭了闭眼,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陛下的饮食素来有专人侍奉,且是经过严格检查的,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顺熙帝从后面环着她纤细楚楚的腰肢,鼻尖嗅着她发间的幽香,眸色渐渐黯淡,蕴含着些许阴鸷。

    “西域有一种蛊毒,以肉眼看不到的形式放入食物当中,无色无味,银针验不出来。蛊毒进入人体会一直沉睡,并无危害。直到……被宁罗香的香味唤醒,便会在人体内迅速滋长,侵噬内府。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宁罗香……”皇后拧着眉头,神色突然一惊,“宁罗香?”

    她恍惚间忆起来了,自两年前开始,陈贵妃惯爱用此香。

    宁罗香原是西域巫族灵女宁罗所制,数百年下来早已失传。两年前陈丞相不知从何处寻得制香人,竟然制了此香。陈贵妃喜欢那个味道,着人从家里带了不少,还送了些给魏淑妃和刘贤妃,椒房殿自然也送了。

    不过因为皇后素来不怎么熏香,又觉得宁罗香气味太重,倒是从不曾用过。

    记忆被勾起,皇后不由打了个寒颤,侧首望着他:“……真的会是陈贵妃下的手吗?”

    顺熙帝眸色沉沉,里面杀机暗伏:“纵然跟她无关,却也跟丞相陈鼎脱不了干系。楚子谦说这蛊虫已在朕体内埋藏了十八年,十八年前……可不正是陈月迎入宫为妃之时?现如今岑玮长大,朕的蛊毒便因宁罗香被唤醒,他们父女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似乎是气急了,顺熙帝说话时咬牙切实,满满的都是恨意。

    皇后其实早就想到他册立德妃是为了拉拢乔国公,对付陈鼎与陈贵妃父女,却未曾想,居然还有此事……

    到如今她便全明白了,以前他的打算是培养自己的势力,逐步瓦解陈鼎在朝中的地位,所以才会重用阿兄和邵敬霆等人。

    可这条路走起来太漫长,他如今中了毒,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徐徐图之,只能借住可与陈鼎对抗的乔国公势力,尽快解决陈家。

    他既然做了这个选择,难道是那毒当真便没有希望了?

    她突然有些慌乱,转过身来望着他:“阿兄怎么说的,他不是一直在给你配药吗?”

    她怔怔望着他,眸中夹杂一丝迫切:“会有救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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