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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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三中, 高一七班。
风扇在嗞嗞地转着，学生们在堆叠如山的课本后面昏昏欲睡。
尽管成绩还不错，沈祈也不可避地成为了班上经常吃粉笔头的瞌睡虫之一。为了解决送报纸的事情，她现在把起床时间提早到四点, 并且需要在七点前将两个小区里的报纸都送完，晚上学校又有自习，她每天基本只能睡个半饱。
粉笔擦过书封, 跳了下才弹上沈祈的前额。
她条件反射性的原地站立, 强睁开眼睛看着讲台上眼角嘴角向下弯的英语老师。
“沈祈。”
英语老师是出了名的凶, 班上没一个学生敢打小报告，都满脸同情地盯着沈祈。只有边上，沈祈的新同桌, 英子同学偷偷在空白的稿纸上写了行字。
【英语老师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沈祈重新将视线转向讲台位置，盯着那个简单易懂的单词。
dream：梦想。
她听见风扇在头上旋转的声音，看见老师镜片后微微皱起的眉头, 然后想到校长这个词。
安静的课室, 继续沉默, 沈祈最终开口说：“老师，我没有梦想。”
“那你来学校里做什么？”
还是沉默。
“让你家长来一趟。”英语老师将课本重重地拍回讲台上，桌上的粉尘腾空而起，在慵懒的阳光里演绎着混浊。
原本还绷着脸看热闹的学生在粉尘的渲染下，变得燥动不已。
“老师, 她没有爸妈。”
有同学跟上补充说：“真的, 她自己说的老师。”
填家长联系方式的时候, 沈祈下意识地就说没有联系人，一个都没有。于是同情和猜测很快就在班级里传开。
英语老师平时上课还算温和，极少出这种点名叫家长的事情，因见沈祈三番一五次都在她课上打瞌睡，今天又听她张口就一副消极的人生态度，不免在心里觉得这孩子可能心理不是很健康。
听下边学生交首起哄，方觉自己事先没有了解清楚，反倒给沈祈平添一笔负担，最后摆了摆手：“坐下。回去好好想想，补交篇作文交上来。”
沈祈英语还可以，只是对写作不是很感兴趣，尤其碰上她很想去想的事情。
胖子在老地方等沈祈。
几乎是心照不暄，沈祈上学后，胖子每次回家都会在校门口的老杨树底下等沈祈，一边等，一边流氓式地吹着泡泡。
“走吧。”沈祈推着绿色的大单车走到胖子身边。
沈祈一直坚持送报的理由，其中大半都是为了继续使用耿大爷的这辆单车。不然小区到学校距离可不短。
胖子递过来一条口香糖：“别急，再等等，给你介绍下我小妹。”
沈祈学着胖子，坐在自个大单车的后座上，很是无聊地看着身边穿行而过的学生。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会觉得这些人真幼稚，手里总是拿着各种少女漫，不然就是各种男明星的海报，或者就是在人群中相互递着情书。
估计胖子嘴里说的小妹也是差不多的学生。
小妹就是胖子曾经心心念念的同性恋校花，沈祈好奇归好奇，可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同性恋这个词，加上平时睡觉都赶时间，哪里有闲心去结识。
非是胖子不死心，想把他的老大和小妹绑在一个圈子里。
“那呢，走走走，跟上。”胖子突然就变得灵巧无比，站起来一蹬自行车，就在人流里左右游动。
沈祈的大单车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蹭了半天才蹭到胖子身边。
“喂，又是你小子，不是说过让你少做这文酸的事了吗？”胖子伸腿就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撩到了旁边，转头将沈祈拉近前。
“来，妹啊，认识下，这就是我常和你说的沈老大。”
在胖子前边的，是两个挽着手臂的女生，长发披肩，对胖子炸炸呼呼的劲头司空见惯，不过看到沈祈后，两人都表现得很友好。
“死胖子常提你，我开始还以为你是那种又高又壮和他差不多的女生呢。”被胖子称作小妹的女生冲沈祈挥了挥手：“我叫梁浅。”
“沈祈。”
这样就算认识了。大家各自都接受了胖子手里的泡泡糖后四散开来，往自家方向走。
不知道傅长仪今天会不会回家睡觉。难得等到周五，沈祈一路上都在想着煮饭的事情。她上学后便多数时候都在学校里解决吃饭问题，只有周末回家才会做上两顿热呼的。
然而这样也很难遇上傅长仪刚好在家的情况。
*
一下子就冷清了。
傅长仪打开门，刚把右脚的鞋子踢下便意识到家里现在只有她。
她弯腰把鞋子整齐地码回鞋柜上，进门先到厨房里走了圈。灶上的锅都倒放着，案板和刀具摆得整整齐齐。
出来路过餐桌时，傅长仪将上边的报纸摊开。
报纸开学季几个粗字体跃然入目。
是前两周的报纸。平时沈祈很少看报纸，却独是这一份见天儿地拿着瞧，瞧得纸张都旧了不少。
问她要不要去读书时，她便总把报纸往旁边一甩，书有什么好读的。
每个人都应该有她的选择，在读书这件事情上，傅长仪虽替沈祈感到可惜，不过也只是说，按你喜欢的方式过吧。
沈祈听完这句话失眠了。
她没听懂。
她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方式，喜欢的都得不到，单纯地只想吃好，穿好，睡好。想和大多数人一样。
后来她就去找了一次阿航。
她和阿航玩得挺好的，和胖子比，阿航懂的道理多很多，最重要的是在阿航面前，沈祈难免会有些侥幸，觉得这个世上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狼狈。
阿航有个靠偷东西为生的爹还有个被打傻了的妈，从小他都被人指指点点，说是小偷的儿子，每个人都防着他。
沈祈只是被轻视，阿航则是被实名打上了烙印，小偷的儿子——小小偷。
阿航说：“读呗，我供你。”
“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差的不多，还能挣。”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想读都被开除，你有机会读还磨磨叽叽，当初你跟着我去跟人要保护费的时候怎么说的。”阿航当时吧台里忙活着洗杯子，正好打烊，嘴里叼着烟，一扯眼皮，额上的抬头纹纠缠着旧时留下的疤痕全都挤在了一块，笑了下：“不是要做人上人，离我们这种下等人远点吗？”
大概是想起之前为了学费的各种努力，也想起从小到大，夹缝中读书的不易，沈祈吃了阿航给她的做的冰淇淋后，就下定了决心去报名，继续上学。
入学后，觉得高中还挺有意思的，同学多了很多，而且大多数还算友好。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要上自习，除了周末没什么时间做菜。
初两周沈祈还有些愧疚，这周便有些放松了，因为前两次傅长仪都没回来，这次她也这样以为，所以在菜市场的时候只买了点青菜。
一开门就和傅长仪碰了个正着。
两人都被对方吓了跳。
“怎么这么晚回来。”傅长仪看了眼手表：“学校今天下午应该只有两节课。”
她神情有些严肃。
沈祈看着傅长仪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梁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傅长仪长得不太像同性恋。
念头一起，她便在心底暗自唾弃，难道梁浅就长得像同性恋吗？
“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沈祈解释道，然后又低头看了眼穿戴齐整的傅长仪：“你现在又要出去吗？”
傅长仪往里退了步：“进来吧，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想去找你。”
原来是这样。
沈祈放下书包背对着傅长仪说：“没买的菜，我们煮面吃。”
“好。”傅长仪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躺进房间里吹空调，她从冰箱里取了鸡蛋又找出面条，在沈祈拎回来的袋子里翻出两根蒜。
她将锅顺起来放上水，打上火：“我来动手。”
“可能没你做的好吃，不过也不难吃，我在宿舍的时候经常用电饭煲煮。”
明明只是煮面，傅长仪却始终在厨房里紧张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打开锅盖看一看，动不动就尝一下味道。
她在家里很少动手，以至于总觉得手足无措，见她一副跟打仗似的表情，沈祈好几次都想前来帮忙。
结果每次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傅长仪叫住：“别进来，我怕你偷师。”
沈祈只好乖乖地坐在桌子边，等了半天还没开饭便干脆把作业拿出来写。她由于早起，每天晚上到九点左右便控制不住地想睡觉，因此做作业都需要挤时间。
可是作业一拿出来，想到是不擅长的题，便感觉头昏昏的。
*
傅长仪已经往锅里加了两遍水了。
看着面一点点地糊在一块，她急得脑门渗汗。
确认沈祈居然睡着了后，她干脆就把面倒进保温盒里并重新下了份。有了首次失败的经验后，她顺利地将第二份面煮得稀烂。
至少没有糊掉。
傅长仪放弃尝试，最终将她煮的面糊糊端上了桌。
她没敢碰沈祈，怕沈祈又吓得像个小兔子似的缩起来。她只是连着叫了沈祈两三遍，见没动静便走进了些正好看到沈祈作业本上写着的英文标题。
沈祈刚醒就将作业迅速收起，看了眼桌上的面，很是违心地夸了句：“看起来挺好的。”
她并不擅长说谎，傅长仪作为一个刑警，眼力还不错，不过演技也还好，点了下头：“多吃点。”
“你好像很困？”傅长仪试图将话题从面条的问题上转移开。
“还好。”
“你的梦想是什么？”
“活得好一点。”
“怎么样才算好？”
“不愁吃穿没什么烦恼吧。”沈祈筷子在碗里捞了好几下都没捞出根长点的面条，只好低头挨着碗沿吸溜着面汤。
“你现在有什么烦恼吗？”同样捞不起面条的傅长仪也只能将碗端起来用喝。
“没有。”
“那就满足了？”
好像也没有，沈祈抬头看着傅长仪，愣愣地摇了下脑袋，她有些意外地发现，她现在确实没什么需要太操心的事情。
反倒觉得心里空空的。
以前至少爱钱，现在只是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并没有那种一定要的劲头了。
睡觉的时候，沈祈在床上，问睡地板的傅长仪：“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原本想当一个舞者，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感觉很快活。”
屋里暗暗的，老式的空调机嗡嗡地转着。沈祈实在是很意外傅长仪居然还有过这样的想法，她脑补了下傅长仪穿着露肉的衣服，在舞台上骚首弄姿的模样，不禁混身一凉。
话题没能继续下去。
沈祈很困了，困得有些迷糊的时候，想起今天进门时的场景，她仍旧记得傅长仪有些生气并着焦急的表情。
她问：“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
“会。”出于职业的敏锐，傅长仪反问道：“你为什么会不见？”
“我……我是说假如。”沈祈清醒了些：“以前从来都没人找过我。”
至少不会在放学这么会功夫晚几分钟回家就为她着急。
傅长仪嗯了声，她说：“你要是哪天不想在这里待了，要离开，记得要说一声，不然我可能会一直找你，找到为止。”
沈祈也嗯了声：“好。”
好像已经开始做梦了罢，她很是含糊地说：“谢谢。”
※※※※※※※※※※※※※※※※※※※※
晚安，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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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条件反射性的原地站立, 强睁开眼睛看着讲台上眼角嘴角向下弯的英语老师。
“沈祈。”
英语老师是出了名的凶, 班上没一个学生敢打小报告，都满脸同情地盯着沈祈。只有边上，沈祈的新同桌, 英子同学偷偷在空白的稿纸上写了行字。
【英语老师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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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风扇在头上旋转的声音，看见老师镜片后微微皱起的眉头, 然后想到校长这个词。
安静的课室, 继续沉默, 沈祈最终开口说：“老师，我没有梦想。”
“那你来学校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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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家长来一趟。”英语老师将课本重重地拍回讲台上，桌上的粉尘腾空而起，在慵懒的阳光里演绎着混浊。
原本还绷着脸看热闹的学生在粉尘的渲染下，变得燥动不已。
“老师, 她没有爸妈。”
有同学跟上补充说：“真的, 她自己说的老师。”
填家长联系方式的时候, 沈祈下意识地就说没有联系人，一个都没有。于是同情和猜测很快就在班级里传开。
英语老师平时上课还算温和，极少出这种点名叫家长的事情，因见沈祈三番一五次都在她课上打瞌睡，今天又听她张口就一副消极的人生态度，不免在心里觉得这孩子可能心理不是很健康。
听下边学生交首起哄，方觉自己事先没有了解清楚，反倒给沈祈平添一笔负担，最后摆了摆手：“坐下。回去好好想想，补交篇作文交上来。”
沈祈英语还可以，只是对写作不是很感兴趣，尤其碰上她很想去想的事情。
胖子在老地方等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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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沈祈推着绿色的大单车走到胖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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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祈学着胖子，坐在自个大单车的后座上，很是无聊地看着身边穿行而过的学生。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会觉得这些人真幼稚，手里总是拿着各种少女漫，不然就是各种男明星的海报，或者就是在人群中相互递着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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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就是胖子曾经心心念念的同性恋校花，沈祈好奇归好奇，可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同性恋这个词，加上平时睡觉都赶时间，哪里有闲心去结识。
非是胖子不死心，想把他的老大和小妹绑在一个圈子里。
“那呢，走走走，跟上。”胖子突然就变得灵巧无比，站起来一蹬自行车，就在人流里左右游动。
沈祈的大单车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蹭了半天才蹭到胖子身边。
“喂，又是你小子，不是说过让你少做这文酸的事了吗？”胖子伸腿就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撩到了旁边，转头将沈祈拉近前。
“来，妹啊，认识下，这就是我常和你说的沈老大。”
在胖子前边的，是两个挽着手臂的女生，长发披肩，对胖子炸炸呼呼的劲头司空见惯，不过看到沈祈后，两人都表现得很友好。
“死胖子常提你，我开始还以为你是那种又高又壮和他差不多的女生呢。”被胖子称作小妹的女生冲沈祈挥了挥手：“我叫梁浅。”
“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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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应该有她的选择，在读书这件事情上，傅长仪虽替沈祈感到可惜，不过也只是说，按你喜欢的方式过吧。
沈祈听完这句话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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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方式，喜欢的都得不到，单纯地只想吃好，穿好，睡好。想和大多数人一样。
后来她就去找了一次阿航。
她和阿航玩得挺好的，和胖子比，阿航懂的道理多很多，最重要的是在阿航面前，沈祈难免会有些侥幸，觉得这个世上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狼狈。
阿航有个靠偷东西为生的爹还有个被打傻了的妈，从小他都被人指指点点，说是小偷的儿子，每个人都防着他。
沈祈只是被轻视，阿航则是被实名打上了烙印，小偷的儿子——小小偷。
阿航说：“读呗，我供你。”
“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差的不多，还能挣。”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想读都被开除，你有机会读还磨磨叽叽，当初你跟着我去跟人要保护费的时候怎么说的。”阿航当时吧台里忙活着洗杯子，正好打烊，嘴里叼着烟，一扯眼皮，额上的抬头纹纠缠着旧时留下的疤痕全都挤在了一块，笑了下：“不是要做人上人，离我们这种下等人远点吗？”
大概是想起之前为了学费的各种努力，也想起从小到大，夹缝中读书的不易，沈祈吃了阿航给她的做的冰淇淋后，就下定了决心去报名，继续上学。
入学后，觉得高中还挺有意思的，同学多了很多，而且大多数还算友好。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要上自习，除了周末没什么时间做菜。
初两周沈祈还有些愧疚，这周便有些放松了，因为前两次傅长仪都没回来，这次她也这样以为，所以在菜市场的时候只买了点青菜。
一开门就和傅长仪碰了个正着。
两人都被对方吓了跳。
“怎么这么晚回来。”傅长仪看了眼手表：“学校今天下午应该只有两节课。”
她神情有些严肃。
沈祈看着傅长仪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梁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傅长仪长得不太像同性恋。
念头一起，她便在心底暗自唾弃，难道梁浅就长得像同性恋吗？
“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沈祈解释道，然后又低头看了眼穿戴齐整的傅长仪：“你现在又要出去吗？”
傅长仪往里退了步：“进来吧，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想去找你。”
原来是这样。
沈祈放下书包背对着傅长仪说：“没买的菜，我们煮面吃。”
“好。”傅长仪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躺进房间里吹空调，她从冰箱里取了鸡蛋又找出面条，在沈祈拎回来的袋子里翻出两根蒜。
她将锅顺起来放上水，打上火：“我来动手。”
“可能没你做的好吃，不过也不难吃，我在宿舍的时候经常用电饭煲煮。”
明明只是煮面，傅长仪却始终在厨房里紧张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打开锅盖看一看，动不动就尝一下味道。
她在家里很少动手，以至于总觉得手足无措，见她一副跟打仗似的表情，沈祈好几次都想前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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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祈只好乖乖地坐在桌子边，等了半天还没开饭便干脆把作业拿出来写。她由于早起，每天晚上到九点左右便控制不住地想睡觉，因此做作业都需要挤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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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仪已经往锅里加了两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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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沈祈居然睡着了后，她干脆就把面倒进保温盒里并重新下了份。有了首次失败的经验后，她顺利地将第二份面煮得稀烂。
至少没有糊掉。
傅长仪放弃尝试，最终将她煮的面糊糊端上了桌。
她没敢碰沈祈，怕沈祈又吓得像个小兔子似的缩起来。她只是连着叫了沈祈两三遍，见没动静便走进了些正好看到沈祈作业本上写着的英文标题。
沈祈刚醒就将作业迅速收起，看了眼桌上的面，很是违心地夸了句：“看起来挺好的。”
她并不擅长说谎，傅长仪作为一个刑警，眼力还不错，不过演技也还好，点了下头：“多吃点。”
“你好像很困？”傅长仪试图将话题从面条的问题上转移开。
“还好。”
“你的梦想是什么？”
“活得好一点。”
“怎么样才算好？”
“不愁吃穿没什么烦恼吧。”沈祈筷子在碗里捞了好几下都没捞出根长点的面条，只好低头挨着碗沿吸溜着面汤。
“你现在有什么烦恼吗？”同样捞不起面条的傅长仪也只能将碗端起来用喝。
“没有。”
“那就满足了？”
好像也没有，沈祈抬头看着傅长仪，愣愣地摇了下脑袋，她有些意外地发现，她现在确实没什么需要太操心的事情。
反倒觉得心里空空的。
以前至少爱钱，现在只是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并没有那种一定要的劲头了。
睡觉的时候，沈祈在床上，问睡地板的傅长仪：“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原本想当一个舞者，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感觉很快活。”
屋里暗暗的，老式的空调机嗡嗡地转着。沈祈实在是很意外傅长仪居然还有过这样的想法，她脑补了下傅长仪穿着露肉的衣服，在舞台上骚首弄姿的模样，不禁混身一凉。
话题没能继续下去。
沈祈很困了，困得有些迷糊的时候，想起今天进门时的场景，她仍旧记得傅长仪有些生气并着焦急的表情。
她问：“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
“会。”出于职业的敏锐，傅长仪反问道：“你为什么会不见？”
“我……我是说假如。”沈祈清醒了些：“以前从来都没人找过我。”
至少不会在放学这么会功夫晚几分钟回家就为她着急。
傅长仪嗯了声，她说：“你要是哪天不想在这里待了，要离开，记得要说一声，不然我可能会一直找你，找到为止。”
沈祈也嗯了声：“好。”
好像已经开始做梦了罢，她很是含糊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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