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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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同做事的大姐们不管年纪老少都称呼苏源太的妈妈为萍姨。

    和苏源太不同, 萍姨又高又壮, 嗓门也大,三层楼那般高的地方探出脑袋,往下吼一声, 小区里的树叶都跟着抖三抖。

    “沈祈, 赶紧的。”

    “就来了。”沈祈抬头吱应着, 三两步就往萍姨在的那栋楼跑去。

    这里的楼房至高都只有五层,外边贴着白瓷砖, 算是早些年的豪宅, 不过时间一久, 各家阳台上的铁窗就爬上了黄锈, 楼道里也用黑碳笔划满了各种广告,已然内外破败的景象,屋里头住着的人也都还是原来那批人,只是岁月悠然,一个个都变成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

    开始的时候,沈祈照顾的老人家都是意识不大清醒, 随时可能会走的老人家, 在萍姨这叫临终护理。后边沈祈不愿意后, 萍姨就给她换了下让她专门照顾残疾人。

    沈祈最近照顾的是个退休干部, 老奶奶七十开外, 下半身偏瘫不过意识还算清醒, 时不时地能聊上会天, 也会指挥沈祈给他做些想吃的菜式。近几天老奶奶家里有人陪着, 沈祈按规距可以休息一日。

    适逢萍姨说隔壁小区有个大姐回家带孙子去了,突然就辞了工,活没人干,需要人去顶顶。

    顶一天便是一天的工钱,沈祈自然欢喜。

    “来,里边是个小伙子,脾气不大好。”萍姨拉过沈祈便将主人的情况一一说明:“手啊脚啊都不怎么能动的。”

    “要求也不高,反正就这两天你先将就着,给他做饭菜,洗衣服就行。”

    萍姨说完,也不给沈祈开口的空余,伸手就将眼前的门给拉开。

    这是个很空的屋子。

    客厅里只放着一张单人的布艺沙发,沙发对面放着一个刷着旧黄色表漆的电视柜,柜面上放着一台右上角塞着团绵的电视。

    沈祈记得,这是傅长仪的家,她有个当过警察的哥哥。

    他叫傅修文。

    很吵。

    傅修文坐在轮椅上,头稍稍倾斜着,好看的眼睛怔怔地盯着窗台上一小片圆形的光斑。光斑是从窗缝里漏进来的,它慢慢顺着时间的轨迹变小,变残,最后消失。

    直到光斑消失,傅修文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只是待装敛的肉体。

    可总有人不按着他的想法来,总有人要将提醒他:他还活着。

    “傅先生,人我带来了,就这两天她先替替班,过几日我会帮你再找个适当的人来。”萍姨进屋后,声音便忽地变小许多,甚至还多了几分谨慎。

    每个来过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惊吓,都是这副见鬼的状态,傅修文早已经习惯,他试着挪动着椅臂上的手轻按了下边上的钮,轮椅在原地动了动,他便转了过来,一双阴郁的眼睛看向沈祈。

    沈祈缩了下身子,往萍姨身后移了移。

    傅修文在沈祈身上盘量了会,最后注意力往下盯着沈祈那双有些泛旧不过打理得很干净的鞋子看了会。

    只是小会,他就控制着轮椅进了房间。

    萍姨在沈祈耳边小声叮嘱:“他就是这样的,不爱说话,听说人也不大正常,你不用理会,保证他按时吃饭那些就好了。”

    隔壁房间的门呯地一声被关上了。

    一整个下午,傅修文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有好几次沈祈想进去看看,只是每次她的手刚碰到门把便被里边的人喝止。她只好干坐在沙发上,数着时间,到了晚饭的点才起身干活。

    厨房收拾得很干净,门边贴着一周的餐表,沈祈按上边的要求从冰箱里找到了相应的食材,做了两个简单的菜。

    “傅先生,吃饭了。”沈祈敲过门后很礼貌地叫道。

    做这份工作,最紧要的就是态度要好,不能总像在外边似的说话的时候不管不顾。

    饭厅里,沈祈端着一只大碗,坐到了别上的凳子上。

    作为外人,她们通常都不上桌吃饭,自个盛点饭和菜就坐到边上吃,还要吃得快些,以免主人吃好了,她来不及收拾碗筷。

    不过本身就很少有吃得比她还快的残疾人。

    更别说的右手都很难抬起来的傅修文。

    沈祈一边吃饭,一边偷看傅修文的动静。

    眼看着她半碗饭都下了肚子,傅修文连抬了干几下的手还是没能放到桌子上,她往探了下身子,将傅修文的手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动作一做完,她便像个无事人似地坐回了凳子上继续往嘴里扒拉剩下的那半碗饭。

    傅修文拿着勺子,往嘴里很慢地送着汤饭。

    他吃的很少。

    剩下许多菜。

    沈祈收拾桌子的时候,很是心疼,她没舍得把菜都倒掉,而是用保鲜膜包了起来,想着留着下顿她自个吃。洗好碗,她又拿着抹布出来擦桌子。

    傅修文仍旧坐在原处,表情冷漠:“是长仪让你来的。”

    他的五官和傅长仪极为相似,只不过他脸上的冷漠相比傅长仪的那种平静更容易令人产生疏离感。

    沈祈继续擦着桌子,尽量不去注意他右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不是。”

    傅修文面目冷峻,抿着唇再次把沈祈上下打量了番,最后才淡漠地开口:“你为什么穿着她以前的鞋子。”

    听他这样一说,沈祈便低下头下了眼那双穿了一年多的运动鞋。质量很好的鞋子,灰色和黄色搭配的面,黑色的胶底一点磨损都没有。

    “她……送给我的。”

    不是扔掉的,是专门送给我的。沈祈并了并脚,显得有些理直气壮起来,回看着傅修文:“她还送了一件外套给我。”

    “那是她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我送给她的。”傅修文丢下这句话就又用疲软的手指操纵着轮椅回到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依旧很响。

    这是傅修文第三次夜起,沈祈悄悄隔着门缝起了看了眼。

    她发现傅修文什么也不干——当然他也干不了什么,他只能转着轮椅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转来转去,有时候在窗台上盯着外边的路灯发呆,有时候盯着电视机发呆,有时候又会在傅长仪的那个房间门口呆很久。

    终于到快早晨的时候,他才进了房间,再次砰地关上了门。

    沈祈这次才了解到他关门的方式,是依托着轮椅的力量,直接将门撞上的,难怪那扇门变得又破又旧,等了个把小时候,沈祈偷偷打开门往里边看了眼。

    下午的时候,沈祈就发现了,傅修文家里所有的门都不能反锁,而且所有的门都没把手,所以开门的时候并没什么动静。

    房间里的傅修文正安静地躺在升平了的轮椅上,身上披着张薄毯,脸歪向一边,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身子时不时地抽搐着。

    确认他睡下后,沈祈才捏手捏脚地拎着衣服和毛巾进了洗手间。这份工作除了有钱拿,最令她开心的点就是可以洗热水澡,还是淋浴式的。

    洗手间里陈设也很简单,连个像样的镜子都没有,里边放着张凳子,沈祈将它放到门口用来把住无法反锁的门。

    水龙头的声音哗哗地响着。

    傅长仪一开门就听见了。

    这几天接到举报,又是说北田庄里有人藏毒,缉毒队挨家挨户地搜索,最后也只抓住一个跑腿的小喽罗,目前还在审迅中,她趁着这么点空隙特地回来看下新换的护理人员。

    傅修文学习成绩一直比她好很多,为了当警察连续跳级,前年就参与了一场抓毒行动,因着某些机缘深入贩毒组织搜证,结果弄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身体受创后,傅修文身边就没少过护工。他脾气也因着身心的不通畅而变得越来越差,换护工是常有的事情,最近换的那个阿姨还不错,傅修文总算没吵着说要换人,可这不到几个月,阿姨家里便有了喜事,非要回家带孙子,没办法,只好让中介帮忙临时换一个。

    昨天就应该回来见下新护工的,临时有任务,傅长仪走不开,只能等这会算是休息时间回来看能不能遇到人。以前的护工都没有在家里住。所以听到水声时,傅长仪下意识就想起傅修文把水放在洗手盆里自溺的事情。

    门就这样被打开。

    沈祈站在洗手间里,双手举过头顶揉着堆满了泡泡的头发。她不是那种遇事就爱尖叫的人,至少当下没有,她双手就那样举着,瞪着双眼睛呆呆地看向傅长仪。

    泡沫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到脖子上,滑过锁骨,再顺着纤巧的形体往下……

    沈祈有想过傅长仪回来的情景。

    她想着,傅长仪说不定中午的时候就会回来,她总想着,傅长仪说过她长头发很好看,还说过她的发质很不错。

    她想着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再见到的时候,便不至于要感到局促不安。

    门就这样开了一下,又静静地关起。

    傅长仪在门外边淡淡道:“你先洗。”

    像做梦似的。

    要不是出来后一眼便看到端坐在客厅里的傅长仪,沈祈真的会以为方才是她的幻觉。

    毕竟傅长仪在她梦里出现的次数也不少。

    “你是新来的护工?”傅长仪刚才已经去厨房里确认过了。有人做了晚餐,也擦了地板和桌子。

    结合这些,她觉得沈祈很有可能就是新来的护工。

    傅长仪之前蒙生过让沈祈来照顾他哥哥的念头,却总觉得不大放心,毕竟那段时间,沈祈在她眼里是个小痞子。

    现在回头想想,一年多过去了,沈祈过得似乎并没有她料想中的那么糟糕,尤其是得知沈祈跳级的事情时,傅长仪头一反应就是想起了她那个曾经拼命想要长大的兄长。

    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

    “把头发擦干,不要着了凉。”傅长仪走进房间里,拿出来一条干的毛巾,递给沈祈,接着又找了吹风机给沈祈。

    “不用,我擦擦就可以。”沈祈只在邓姨的店里享受过吹风机,自己却从来都没碰过这种东西。

    “吹好了睡会吧。”傅长仪是知道他哥那个性子的,估计睡下不久。现在也才五点久,沈祈快齐腰的头发若是不用吹风机,估计等到七八点也未必能干。她将沈祈推进了她的房间。

    这是家里唯一一个有锁的房间。

    吹风机被塞进手里,沈祈只好胡乱地按了一通开关,然后就对着脑门呼呼地吹着,一边吹,一边偷偷地看着傅长仪,生怕傅长仪发现她不大会用这种东西。

    傅长仪背过身子摘下头上的警帽,稍稍过肩的头发便铺散了开来,接着又将制服脱下。

    沈祈忙着装模作样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像是看到了一副极美的画卷似的,眼睛变得有些迷离。她就愣愣地站在那,任由头发上的水迹顺着她稚嫩的额头往下滴。

    傅长仪内里穿着一件工字背心,露出了结实的臂膀和紧致的腰形,很快,她一抬手,便把灰色的背心扯了下来。只剩下一件黑色的纹胸……

    沈祈此时双手完全垂下,任由风筒无目的地吹着凝滞的空气。

    这是她曾经趴过的背,坚实,有力温暖。现在看来,还很白。或而是因为白,所以那道褐色的疤痕于其中便显得极端的不和谐。

    很深的一道疤痕,从傅长仪的下肋位置一直拉到小腹。

    “你……。”傅长仪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白色的大毛巾披在肩膀上,也准备去冲个凉。回身就看到手里抓着个风筒站在原地盯着她腰部发呆的沈祈。

    沈祈眼里的那种迷离和炽烈,让傅长仪有种陌名的熟悉感。

    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她将大毛巾卷了卷,掩去腰间那道长长的疤痕,表情平静,语调于沈祈而言仍旧是温和的:“是不是吓到你了。 ”

    听见声音,沈祈迅速地将视线调整回来,看着傅长仪连连摇头,然后又开始假模假样地拿着风筒对着自个脑门胡乱地吹。

    “你过来。”傅长仪看一眼风筒便大概猜出了沈祈发呆的原因。

    哪有人会在这种大热天用热风吹头发。她从沈祈手里接过风筒,调好,然后便将沈祈按坐在椅子上:“头发长就尽量不要在睡前洗。”

    风筒的声音很大,傅长仪身上很香,沈祈看到她的头发不时地被风带起来,然后粘连在傅长仪脖子上挂着的那条白毛巾上。

    头发吹得差不多干时,傅长仪将风筒暂时关掉,找出来一把梳子帮她把头发理顺。

    在梳头发的时候,她梳得极为仔细和认真。

    “我以前也留过长头发。”她说:“每次都是我妈妈帮我吹。”

    “你妈妈真好。”沈祈眼睛往下垂了垂,视线正好落在傅长仪的腰上。缝线的痕迹已经有些模糊,应该有些年头了。可是因为比较长,乍一看,确实也有些吓人。

    傅长仪嗯了声,她的手指轻掠过沈祈的头皮,耳际,发梢,动作轻盈细微:“我很喜欢摸头发,自己的或者别的人长头发。”

    沈祈低了低头,把那句,我喜欢你摸我的头发那几句话按回了肚子里,她抬手在傅长仪的腰线上,那道疤痕结束的地方按了下:“疼吗?”

    刚好按住了痒点。

    傅长仪往后退了步,难得的笑了下,伸手在沈祈右额同样有疤的位置轻杵:“当然疼啊,我又不是你。”

    我又不是你,好像什么都不怕。

    见傅长仪笑了,沈祈便显得不那么拘束,仍旧指着那道触目的疤痕说:“我可以摸一下吗?”

    “一道疤有什么好摸的,你身上那么多。”

    沈祈这就不说话了。

    光用脚趾头想,她就知道傅长仪肯定是在洗手间那会看见了她身上那些疤痕的。

    “嗯?”傅长仪扯了扯身上的毛巾,蹲下来,一副探究地样子看着沈祈:“怎么?不好意思?”

    此时的她相比穿制服时的样子要放松得多,眉梢隐有笑意,说话的时候也多了些俏皮的意味,她伸手扯了扯沈祈的头发:“不就是看了一下,都是女孩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到她这样说,沈祈皱了皱眉头,她可不大喜欢这种言论,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反击的方法:“你现在是要去洗澡吗?”

    见沈祈愿意说话了,傅长仪这便站起身用手上的皮筋将头发绑好,淡淡然道:“嗯。天气太热,我跑了一天一夜,身上很脏。”

    “那我可以看你洗澡吗?”沈祈尽量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来掩饰心里的忐忑:“反正都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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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人设大概都是内外反差比较大的那种,哈哈。沈祈外表很受啊,长发,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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