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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网吧里, 方明茗学得非常费力。

    她的基础真的很差, 基本上每一个公式, 每一道例题, 她都要用很久的时间去翻以前的书, 去搞懂。

    到最后, 江则钦实在看不下去, 只能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去教她。

    他真的不能算是一个耐心的人。对他来说,明明就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但对方明茗来说却难如登天。

    说实话, 在江则钦以往的生活中,他着实没见过像方明茗这般笨的人。

    可是,每次只要他语气态度有变凶的迹象, 方明茗那边就敏感的意识到了。

    接下来, 她就会低着头,双手握在一起, 紧紧抓着笔, 像是把笔当成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般, 一字不说。但会悄悄抬头快速瞅他一眼。

    她以为他看不见, 可是每次他都能看见。一看见, 他就会下意识憋住火气, 耐下心来,把知识点掰碎了一点一点给她讲。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快要九点了。

    方明茗渐渐开始有些心神不宁, 下意识就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他皱起眉:“你在干嘛?”

    她转过头, 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问道:“江哥,我今天晚上能早点回去吗?”

    这边江则钦还没来得及表态呢,方明茗立马又添了一句:“我爸爸今天晚上回来,我想早点回去。”

    她爸爸和江总出差很长时间了,从她去黑城开始一直到今天,她已经很久没见到爸爸了。

    经方明茗一提醒,江则钦才想起这件事情。

    江立确实今天晚上的飞机回来。

    他想了想,放下笔:“我也有事。那今晚先回去,明天继续。”

    方明茗甜甜的笑:“谢谢江哥!”

    江则钦叫了辆车,先把方明茗送回了家。

    在她临下车前,他道:“以后上课时间不允许走神,不允许做其他事情,哪怕你听不懂,你也得听!”

    她心里一个咯噔,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勉强:“我……我知道了,江哥。”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他勾起一个冷笑,“行了,你走吧。”

    方明茗松了一口气,连忙拿上书包准备下车。

    “等等。”江则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表,递了过去,“不要再坏了。”

    她朝他手上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被她摔坏了屏幕的手表,之前从黑城回来的时候她就给他修了,结果修得时间太长,她都差点忘了还有手表这件事情了。

    她直接把手表带在手上,欣喜的看了看,然后开心道:“谢谢江哥,我先回去了,江哥晚安。”

    “嗯。”他点点头,见她离开后,便回了江家。

    他到的时候,江立已经到了,正在客厅里和杨雪玉、江则灵聊天,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他是一个外人。

    不过他也确实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江则钦自嘲的一笑,走进去,道:“爸,您回来了。”

    江立看到自家儿子眼睛一亮,连忙招手让江则钦过去:“则钦,来,我这次给你也带了点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江则钦走过去看了一眼,限量版的运动鞋,有钱都买不到。

    他扬起一个开心的笑容:“我很喜欢,谢谢爸。”

    **

    夜已深。

    杨雪玉心事重重的拿着个相机走进了卧室。

    正用手机靠在床头看财政新闻的江立看了杨雪玉一眼:“你这是怎么了?”

    杨雪玉长长的叹了口气,在江立旁边坐下,张开嘴巴刚想说什么,又叹一口气,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江立见了,眼里疑惑着放下手机,转向杨雪玉:“这是怎么了?是则钦……”

    “是则灵。”她直接打断江立的话,把手中的相机递了过去,“这是则灵的相机,我刚刚在她房间发现的。”

    江立接过看了几眼,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这是则灵同班的那小子?”

    杨雪玉点点头:“叫什么李瑾,虽然家里条件不怎么样,但是成绩很好。”

    “成绩好有什么用!”江立气道,“我公司里各个部门有多少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哪一个成绩不好?配得上则灵吗?则灵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年纪还不是她谈恋爱的时候,她也太让我失望了!”

    杨雪玉一边听着,一边唏嘘着摇头。

    江立越想越生气。他可不想他好好养大的女儿就被那样的穷小子骗走了。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

    杨雪玉一惊,连忙拉着他:“你这是干什么去?”

    “我去和则灵好好说说!”

    “哎呀!孩子都睡了!”她连忙死命拖住江立,“则灵这孩子还不知道我们发现了呢,你干嘛非得让她知道。你这女儿脾气有多倔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么过去找她理论,她可能一倔第二天就和人家在一起了!”

    江立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态度稍软:“那你说怎么办?”

    杨雪玉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我来处理吧,我先让人查查李瑾到底什么家庭背景,再对症下药吧。则灵那边,你可别说漏了嘴。”

    江立点点头:“知道了,这些孩子,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行了,你早点睡吧,我得把她相机给放回去。”杨雪玉拿着相机离开,关上门时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

    一天又一天,转眼间便是三天过去。

    方明茗觉得这三天是她有史以来学业生涯最痛苦的三天。

    后面就坐着江则钦,可想而知她的压力有多大。

    他在后面,她在前面,她没法知道他的状况,上课的时候想走个神或者偷偷玩手机,都因为怕被发现而不敢做。

    而且,也不知道江则钦是不是长了10086只眼睛。每次她听课听得云里雾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凳子都会被踢一脚,吓得她硬生生清醒过来。

    都说一个习惯的养成要21天,但她觉得,在江则钦的高威下,她养成一个习惯三天就够了。

    毕竟她现在,只要上课铃声一响,就不敢走神了。哪怕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也要硬生生把老师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听到心里去。

    江则钦说的,以她目前的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知识点死记硬背记熟,记透,记烂。然后拼命做题,做着做着总会有顿悟的一天。如果记一百遍不够,那就记一千遍,如果刷一百道题目不够,那就刷一千道题目。

    想到这里,方明茗就是一声叹气。

    这艰难的人生。

    早知道,她当初就不该选择搭上江则钦这条船。她就应该默默远走高飞才对。所以说,她当初知道未来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会是去当他的跟班呢?真的是想回到几个月之前,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又走神?”他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里面明显充斥着强烈的不满。

    如果是三天之前,方明茗听到这样的语气肯定吓得立马凝神做题。可是,这三天,这样的语气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虽然威力尤在,但她也已经敢反驳一两句了。

    方明茗抬起头,垂头丧气的看着对方:“江哥,不是我想走神,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做了很长时间了,我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江则钦看了眼时间。确实有段时间了。

    他想了想,把她作业本拿过来看了看。

    这三天练得都是同一个知识点,题目题型都差不多。虽然三天之前她的战绩十分惨烈,但今天已经能够做到百分之九十正确了。

    “休息十分钟。”他放下练习本。

    方明茗哀嚎一声,脖子再也撑不起头的重量,砰的一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结果一不小心,她就直接睡过了。

    十分钟后,戴着耳机做自己的事情的江则钦刚想看看她在干什么,就看到了她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一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换了一边,明明一开始她头是朝着外边的,而如今朝着他。

    不知道短短十分钟她又是梦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甜得江则钦都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嘴角。

    弯到一半他自己才意识到,笑意硬生生僵在嘴角。

    他摘下耳机,把耳机扔在桌子上,背往椅背一靠,头枕在后背,望着头顶上的灯,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最近是什么了?

    大概是疯了吧。

    方明茗被叫醒是在一个多小时后。

    她还有些懵,擦了擦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一边的江则钦。

    江则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朝她瞥了一眼:“我要走了,你要留在这过夜?”

    方明茗伸开双手舒展了一下肢体,往四周看去,才如梦初醒般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连忙站起来:“不不不,我要回家!”

    江则钦这次没亲自送她回去,给她叫了辆车,自己打了个的回家了。

    家里灯火通明,他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似乎,今天,所有人都在特意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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