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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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黄丫也反应慢, 有时候别人对她冷嘲热讽的, 她竟然也听不懂, 所以也不会往心里去。不知道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孙静言拿出自己画的图纸, 跟黄丫说了一下串项链的时候, 如果只听描述, 黄丫可能不太了解, 所以孙静言将它具象化成了图片，黄丫一看图片就明白要怎么做了。
“这个图你拿回去，做的时候就可以按照这个做。”
黄丫把图片折起来, 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妈妈，黄丫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说：“妈妈现在挺好的。”
越是临近生产的时候, 黄丫和黄大叔就越紧张, 毕竟黄丫的妈妈是个精神病人，什么时候犯病不好说, 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
现在, 黄大叔都不敢离开家太久了, 在外忙活几个小时就要回去看一眼, 生怕黄妈妈出什么问题。也因为这样, 他们家的收入是降低的。
幸好有黄丫可以帮着孙静言做点饰品换点钱, 现在还是存了点钱给黄妈妈去医院生宝宝的。
孙静言说：“那就好，如果你妈妈要生宝宝了，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知道吗？我的电话号码你记得把？”
黄丫念了一遍她的电话号码, 点头说：“记得的。”
很多人都想要孙静言的联系方式，却不知道黄丫有孙静言的电话号码。而且黄丫也真的没有透露给别人过。
跟黄丫说完了事儿，孙静言便回自己的教室了，路上又遇上了廖梓越。
“静言。”
“是你啊！”孙静言一点都不意外。
“是啊，我这次月考考了年级25，班上第三名，厉害吧？”廖梓越高兴地说。
孙静言哦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她还真不怎么关心廖梓越的成绩。
“是不是觉得并不怎么样？其实我也有点这么觉得，毕竟跟你的年级第一比起来，我还是很有差距的。”
你知道就好，孙静言默默地想，但是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廖梓越就会像是受了鼓励一样，更有谈兴了。
廖梓越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孙静言回了她们班教室，249班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廖梓越进出249班，跟进出自己的班级一样自如。
“静言，我知道你在英语演讲小组和全能知识竞赛小组，所以我会报名这两个小组的。到时候你作为学姐，要好好教我啊！”
孙静言一阵头疼，这家伙还真是粘的紧。自己现在还在后悔当初太高看自己，竟然参加了两个小组呢，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主动参加了。
孙静言本想劝劝他，只选择一个的，不过转念想想，这孩子参加的多也好，以后他更忙了，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粘着自己了，于是便把劝说的心思压了下去。
一直到上课铃响了，廖梓越才急匆匆地回自己的班级去了。
黑龙的团伙被打掉以后，张代远的生活确实是比以前平静多了，他便极少有迟到或者早退的时候了，每天都规规矩矩上课。
但是后遗症不是没有，这天放学，孙静言三人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缠着张代远，而另外还有几个女孩子在旁边，似乎是帮着那个女孩子拦着张代远的。
“张代远是被女生拦着表白吗？”程颖慧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孙静言觉得那个女生有点眼熟，说：“好像不是，张代远显得很不耐烦啊！”
夏言也点头：“不像是表白，倒像是在掰扯什么事儿。”
三个人躲在一旁看了一会，当然，主要是因为程颖慧想看热闹，而孙静言和夏言是被她拉着一起看热闹的。
孙静言看了一会儿，一直觉得那个女孩子有些眼熟。
夏言也说：“确实好像有点眼熟，你一说我也这么觉得了。”
孙静言说：“你也觉得吧？咱们可能在哪里见过。”
夏言和孙静言努力回忆，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就想起来了：“张代远的女朋友！”
三个人确实见过那个女孩子，有时候在街上看到那个女孩子粘着张代远，一直牵着手或者抱着胳膊之类的，而张代远会显得有些不耐烦。
“黑龙的团伙覆灭了，张代远估计是不想在混下去了。想跟以前的一切做个结束，但是他女朋友不肯？”
“应该是这样的，他女朋友很喜欢他呢！”
张代远的女朋友长得还算可以，只是穿的俗气，弄得黄头发，身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饰品，看上去真的像棵圣诞树一样。不过当下还挺流行这样的装扮的，大约就是所谓的潮流吧，因此，其实在许多人眼里，张代远的女朋友还是挺好看的。
当然，在孙静言和夏言等人眼里，就不好看了。
程颖慧却死活想不起来自己见过她了，所以一直在努力回忆。
夏言说了好几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没有让她想起来，孙静言还是最了解她，说：“就是去年的时候，在街上遇到了张代远和混混们在一起，有个女孩子就跑过去亲他。咱们还故意从他跟前走过，要看看他女朋友长什么样，记得吗？”
说起这样的记忆点，程颖慧立马就想起来了。
程颖慧恍然大悟的样子，看起八卦来也更加兴致勃勃了，“确实是那个女生，就是她！没想到她一直跟张代远在一起呢！”
孙静言点头：“是啊，真没想到。”
小混混们换女朋友速度还挺快的，不良少女多，许多都是年纪小，不懂事，所以跟混混们玩在一起了。
她们三个对张代远和他女朋友的事情不太了解，所以只能够在旁边看热闹。
女孩子好像是在哭，张代远面露不忍之色，但是他还是没有安慰女孩子。
“张代远一点都不绅士，你看人家哭得多惨啊！”程颖慧说。
夏言却十分冷静：“这个女孩子，就是个牛皮糖，如果张代远给了一点怜惜，她肯定就会觉得有希望了。既然想分个彻底，为什么要拖拖拉拉的？”
孙静言点头，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好说，但是如果真的确定没感情了，就不要有任何的温情好了。
程颖慧震惊：“你们两个都觉得他做得很对？”
夏言和程颖慧点头，张代远确实做的没问题啊！他想回归正常生活，想要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读书上学，不想跟以前的女朋友在一起了，这没问题啊！
谈恋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嘛，有一方不同意，这恋爱当然就谈不下去了。
程颖慧跺跺脚，她偶像剧看多了，总觉得男孩子要温柔点才好。
两个人在那里拉拉扯扯没完没了，张代远想走走不了，急得抓耳挠腮的。
孙静言看看时间，说：“咱们看了快二十分钟了，还是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虽然有许多家庭作业不用做，但是孙静言还有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任务，时间很宝贵啊！
夏言也觉得无聊了，说：“好吧，咱们走吧！”
程颖慧却意犹未尽：“再看会儿嘛！”
“你的奥数题还没做完呢，还不赶紧回家去做。”夏言说。
孙静言说：“没什么好看的了，看人家女孩子哭么？万一女孩子一直在这儿守着，你也要跟着看到半夜去啊？”
真不知道为什么程颖慧的八卦心那么重啊！
程颖慧见两个朋友坚决，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好吧，咱们走吧。”
三个人装作才从学校出来的样子，从张代远等一群人身边经过。
三个女孩子都长得挺不错的，让几个社会少女都不由得侧目。
张代远看到孙静言以后，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把自己藏起来，可是他没有地方躲。
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了，和前女友拉拉扯扯的情形，张代远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真是恨不得冲上去跟孙静言解释一番。
孙静言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在张代远看来，似乎是有些失望，有些无语？其实孙静言想的是，自己不能够显得太过于关注了，不然会让张代远觉得没面子。
唔，可能大家的脑电波果然不一样，所以讯息没有得到正确的解读。
直到走远了，程颖慧还啧啧有声，真是没想到。
“感情经历，你以后会有的。不说那些偷偷给你写情书的人，你们奥数班所有男生都暗恋你吧？”
别看孙静言被选为了校花，事实上，她的追求者并不很多，反而是想程颖慧，经常收到情书之类的，大约是因为她是三个人中，看上去最好打交道的，最好说话的。感觉最容易追到手吧？
特别是像奥数班那群男孩子，心高气傲的很。程颖慧这种性格软萌可爱的女孩子，正是他们喜欢的类型。
程颖慧顿时扭捏起来：“我对他们又不感兴趣。”
“是，你就喜欢夏峥对吧？我们都知道。”
说起夏峥的名字，程颖慧就脸红。
孙静言和夏言都不太明白，夏峥并不是十分突出的男生，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成绩最好的，不是最有个性的，长相倒是清秀，成绩也是十多名，但是跟男生打交道多，和女生交道少，大概是男生中稍微好点的。但是这样的男生，真的是一抓一大把啊！
所以孙静言和夏言有点不太理解，只能说，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打趣了程颖慧几句夏峥，程颖慧就把张代远的事情忘到了脑后了。
第二天的时候，张代远看到孙静言，有些欲言又止。他很想跟孙静言说清楚，可是他又不知道，孙静言凭什么想要自己的解释，自己又不是她什么人。
做事向来果断，对人情冷漠的张代远，第一次如此纠结。
孙静言不知道张代远的纠结，她事情不少，对于张代远，她只当是个朋友，自然也不会十分注意到他的反应了。
按照跟徐述之约好的，孙静言在周天的下午去了他家，跟徐奶奶一起做桂花糕。
这天下午的天气十分好，已经降温的天气，让阳光不再那么炽热了，阳光显得温柔而明亮。
孙静言帮着徐奶奶从她家的桂花树上弄桂花下来，这可桂树挺大了，据徐奶奶说，已经挺多年了。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做桂花糕的，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陪我做呢！”
孙静言说：“我不会做，正好有机会跟奶奶你学一下。”
徐奶奶身边只有徐述之这样一个孙子，儿媳妇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陪她做桂花糕，所以孙静言是第一个陪着她做的。
孙静言小心地从树上将干净的桂花摘下来，然后放进水里洗干净，撒上白糖，就能够做成糖桂花了。在糖和规划腌渍在一起的时候，徐奶奶就带着孙静言做别的活儿。
孙静言看着徐奶奶慢慢地进行着每一步，十分有条理，显得清清爽爽的，就觉得十分舒服。孙静言喜欢这种不紧不慢的做事方式，她自己平时总是显得太急躁了。
徐奶奶这样的，就算是到了老了，也显得十分优雅漂亮。
孙静言是第一次做，所以只是帮着徐奶奶打打下手之类的。
一边做着桂花糕，徐奶奶也慢慢地跟孙静言说起了一些家常琐事，比如说徐爷爷现在越来越喜欢吃甜的啦，年轻的时候他是一口甜食都不吃的啦，徐述之也爱吃甜啦，但是很挑嘴的，遇上不喜欢吃得东西，他就偷偷扔给家里的猫儿狗儿吃啦，接着又说到了家里的猫狗，猫要睡觉，狗就去弄人家，弄得猫只好躲在柜子顶上睡觉啦。
“爷爷的书房不是谁都可以进的，但是你知道谁可以随便进吗？”
“奶奶您吗？”
“当然不是了，再想想。”
“难道是徐述之啊？”
徐奶奶笑得十分得意：“是我家的猫，只有猫可以随意进去。”
孙静言果然露出十分意外的神情，让徐奶奶得意非常。
没想到高冷的徐爷爷是个猫奴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家挺小的？”徐奶奶又问。
孙静言摇头，刚来的时候，是有点那么觉得，毕竟跟自己想象中的大宅子不一样，来了几次之后，就发现，其实地方不算大，却也不算小了，在这样的地段，有这么大的面积的独栋，还有院子，很显然就不是一般人家。
徐奶奶说：“跟我们在首都的家相比，确实是小多了。你知道为什么嘛？”
孙静言摇头，配合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爷爷是路痴，家里太大了，他找不到路！哈哈哈……”
徐奶奶真是以揭短为乐啊，跟个小姑娘一样调皮，孙静言哭笑不得，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才让徐家的房子那么小。
“不是有超叔吗？超叔可以跟着爷爷的。”
“以前在家，家里太大了，爷爷一般需要两三个人跟着的，以免有人终于被派去做别的事情了，就没人给他带路了。”
孙静言喔了一声，算是明白了。
路痴这种问题，是无解的，在自己熟悉的家里都会迷路，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桂花糕应该差不多了，我们看看。”
徐奶奶用手摸了摸，说：“差不多了，去把糖桂花拿来。”
孙静言把放在漂亮的瓷盘子里的桂花糖端来，徐奶奶一点一点的洒在出炉的糕点上。
“等会儿你带点回去吃吧！你也出了不少力气呢！”
孙静言说：“好啊，让我家里人也尝尝奶奶的手艺。”
“你学会了吗？”
“学会了。”
桂花糕的做法并不复杂，所以孙静言还是学会了的。
徐奶奶很高兴，说：“我一直想教别人做我的独门点心，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以后我可以再教你做别的。”
孙静言有些为难，自己跟她没什么亲缘关系，学人家的独门手艺是不是不太好啊？可是看着徐奶奶的笑容，她又不忍心拒绝了，便答应说：“好啊。”
徐奶奶笑眯了眼，心里想着，孙子诶，你就感激奶奶吧！
“你回去了也可以做一下桂花糕。”
孙静言说：“做是没问题了，只是我家附近的桂花树都是长在路边上的，每天被汽车尾气污染着，我是不敢采回家吃的。”
徐奶奶说：“这没关系，你上我这儿来，你看我这棵大桂花树，开了多少桂花啊！比那些小桂花树的还香一些。要不等会儿，你就采一些带回去？”
孙静言想了想，说：“好的，谢谢奶奶。”
桂花糕做好了，就是开吃的时候了，超叔断了一盘去了徐爷爷的书房，在练字的徐述之出来了。
孙静言尝了一口，确实是十分好吃的桂花糕，桂花的香气本来就是甜甜的，加的糖也是甜甜的，所以整个人都是被香甜的味道包围的，喜欢甜食的人，绝对会喜欢这款点心的。
徐述之也吃的不慢，可见他也是很喜欢的。
在暖暖的阳光中，吃着美味香甜的桂花糕，真的是十分美好的时光啊。
脚边上，徐家那只胖胖的橘白猫还在孙静言的脚边蹭了蹭，孙静言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
正在此时，孙静言的小灵通响起来了，孙静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以后，是黄丫的声音：“姐姐，我妈妈生宝宝了。”
孙静言顿时一个激灵，没想到是今天啊，忙问：“你妈妈现在怎么样？现在在哪里？去医院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黄丫被孙静言的一通问题问的有点发蒙，孙静言忙放缓了语气，将问题再问了一遍。
好在发动的时候，黄大叔和黄丫都在家，所以很快就送到医院去了，黄丫在医院给孙静言打的电话。了解到这写以后，孙静言稍微放心了一些，挂了电话以后，跟徐奶奶和徐述之说：“朋友的妈妈要生宝宝了，她们家没有一个人可以主事的，我过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徐奶奶，谢谢你教我做桂花糕，等我有时间了，一定试试。”
“好的，你别着急，生宝宝是好事。”
孙静言点头，跟两个人告别以后，就急忙离开了。
产妇的大礼包她还没来得及送呢，要赶紧给人家送过去。
打车回了家，拿了东西以后，又急忙打车来到医院，此时黄妈妈还在待产。因为她情况特殊，所以也颇受了一些关照。
孙静言将大礼包送上去，里面就有宽松的产妇装，黄大叔忙拿出来给黄妈妈换上了。
见黄妈妈虽然很痛，但是精神状态很稳定，孙静言也就放心了一些，打了电话告诉程颖慧和夏言，黄妈妈在医院生宝宝了。
两个人也表示自己会过来。
黄妈妈陪产的人以小孩子居多，也是神奇了。
其实生宝宝是个说不准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宝宝才会出来，所以大家等得很心焦。
唯一让大家安心的是，宝宝是个健康的孩子，医院的检查都表示，宝宝发育正常。
黄大叔最大的安慰就是这点了，宝宝健康就是最好的。
一直等到晚上，黄大叔都劝三个人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孙静言想着，生孩子这事儿确实说不准，便带着程颖慧和夏言一起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叮嘱说：“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宝宝出生了的话，也记得告诉我一声。”
黄大叔答应了。
虽然孙静言还是个小女孩，可是她十分聪明稳重，比许多大人还可靠，而且她懂得多，找她是没问题的。
回到家，孙静言心情还有些激动，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一个小生命降生呢！
在睡觉之前，孙静言将小灵通闹铃的声音调到了最大，这样有电话来的话，就能够直接吵醒她了。
只是这一晚上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电话进来。
第二天早上，孙静言倒是很想打个电话问问黄家父女，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手机，打电话用的是医院的公用电话。
这样一直持续到中午。
黄丫没有来学校上课，估计是请假了。她那种成绩不好的学生，就算是不去学校上课，老师们也不会在意的。
一直等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孙静言终于等到黄丫的电话了。
跟老师说了一声，孙静言就到了外面接电话。
黄丫听上去不太好。
孙静言以为她是熬了一天一夜，有些疲惫了，没有多想，只问：“宝宝生了吗？”
“生了，是个弟弟。”黄丫的声音有点鼻音。
“是不是很健康？”
“嗯，很好，医生说他很好。”
“那就好，真是太幸运了。那你妈妈怎么样了？”
产妇生下孩子以后，肯定是不太好的，需要好好休息。黄妈妈在怀孕的时候没有少补身体，应该是受得住的。
“她死了。”黄丫说。
孙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你说什么？”
“她死了！姐姐。”黄丫说着，终于哭起来了，她刚刚哭完，好不容易在孙静言打电话的时候，才收了一些，现在又哭起来了。
孙静言听到黄丫的哭声，才知道感觉事情应该是真的，这真是太意外了。
孙静言设想过许多中情况，比如说宝宝有问题，却没有被检查出来，比如说黄妈妈可能在生产的时候犯病，所以在给黄大叔建议，如果医生觉得要剖腹产，还是剖腹产比较好……但是没想到黄妈妈会直接送了命。
孙静言不知道自己怎么挂了电话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节课的后面，她都没听进去。
晚上是全能知识竞赛小组的活动，孙静言飞快地跟徐述之说了一声让他帮自己请假，也没有多解释，就拉着夏言和程颖慧，冲到外面的大马路上去拦车去了。
在车上，孙静言才给两个人说了黄妈妈去世的事情。
程颖慧和夏言比孙静言还要意外。
“我觉得不太可能啊，黄妈妈虽然精神有问题，但是身体一直不错的。而且怀孕的时候营养也很充足。”
孙静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丫头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我们只有去了医院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三个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好不容易找到黄丫，就看到黄丫抱着她新出生的弟弟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着，身边放着孙静言送的产妇用品包。
“丫头，你爸爸呢？”
“我爸爸，他被医生叫过去了。”黄丫说。
夏言说：“宝宝好可爱啊！”
新出生的小宝宝已经褪去了一些红色，露出了白嫩的肌肤，皮肤也不皱巴巴了，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
“你怎么在这儿，没有安排病床吗？”
黄丫茫然地摇摇头，她现在只知道，她妈妈生弟弟的时候死了，她手里抱着的是她弟弟。
孙静言知道问黄丫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问了黄大叔去了哪个办公室，就让程颖慧陪着黄丫，自己带着夏言去那个院长办公室。
医院死人是常事，但是产妇死了，就是大事了，所以肯定要跟家属商量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了。
两个人走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孙静言和夏言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同时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看到两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还十分奇怪：“你们是谁？这里是院长办公室，请你们出去。”
“我们是此次去世产妇的朋友，产妇去世以后，家人悲痛异常，无法控制情绪，更无法理智思考，所以我们来看看，希望能够帮上忙。”孙静言冷静地说。
因为她们小孩子的外表，所以许多人不相信她们。
黄大叔说：“这个事情，你们不懂。”
孙静言说：“大叔，你放心，这个事情我们会帮你要个公道的。”
说着，孙静言走过去，问：“你们这是在商量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吗？”
那个院长似乎不太愿意回答，孙静言垂眼，刚好看到桌上一份文件，眼疾手快的抢在那个院长之前拿了起来。
“这份合约真是简短啊！”孙静言扫了一眼，就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份手写的约定，意思是，医院赔偿黄大叔五千块钱，他就不追究黄妈妈死在医院里的事情了。
孙静言放下那份合约，说：“五千块？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啊？”
院长见是个小姑娘，十分不耐烦，说：“产妇有精神病，自己在病床上发病了，所以出了意外，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保住孩子的，能有什么办法？”
孙静言看着他小动作不断，很明显就是个撒谎的说法。
在黄妈妈进产房之前，黄丫还告诉孙静言，医生说黄妈妈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应该可以顺利生下宝宝，怎么突然就在产床上发病了？这个说法很显然有漏洞。
“事情是怎么样的，我们还需要调查。至于这份合约，黄大叔是不会签的！大叔，我们先出去吧！”
黄大叔说：“你们休想用钱买我老婆的命！我跟你们没完！”
院长笑了一声，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在他看来，家属如何哭天抢地，如何放狠话，都是为了要更多的钱。但是这一家人，没钱又没势，能够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孙静言和夏言一左一右携着黄大叔出了院长办公室，黄大叔一出来，整个人都泄了气。
孙静言和夏言心里都不是滋味。
以前，她们确实都觉得，黄妈妈是这个家庭的负担，黄丫有时间就要在家里照看她，如果没有人在家，就要把门窗都锁好，免得她跑出去，黄大叔要帮她洗澡洗头发梳头换衣服，甚至有时候还要帮她处理排泄物。
可是对于黄家人来说，她就是家人，哪怕她再麻烦，也是家里的一部分啊！
黄大叔因为家里穷，又是残疾，找媳妇很困难，所以只好跟黄妈妈结婚了。日子虽然过得很困难，可是也是在困难中相互依偎的人。
孙静言和夏言吃力的扶着黄大叔坐在椅子上，黄大叔整个人像是抽去了精气神一样。
孙静言有些艰难地开口说：“大叔，我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不是说黄妈妈的状况很好嘛？”
黄大叔唯一的那只手覆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都是王八蛋医生的问题！都是他们的问题！本来是那个贺医生给丫头妈妈做手术的，结果不知道来了什么人，把贺医生叫走了，临时叫来一个医生，还说他跟贺医生一样厉害！事实上呢！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酒味！给丫头妈妈做手术的时候，他喝了酒！”
黄大叔说着，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他本来可以妻儿俱全的。作为男人，他也希望自己会有个儿子，所以有了儿子，他应该十分开心，十分高兴，可是他现在十分难过。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无良的医生，他的妻子还好端端的活着！
三个小姑娘都震惊了，哪怕她们再不懂事，也知道，医生上手术台之前，怎么能够喝酒呢？还让家属闻到了身上的酒味儿！
“大叔，你真的确定吗？”
“我十分确定！在那个医生进去手术前，我还问了，我说可不可以换一个人，这个医生喝了酒，结果她们说，现在别的医生都没有空，都在接待病人，这个医生本应该是休假的，因为紧急情况才给拉来给丫头妈妈做手术的。如果不要这个医生，就只能让丫头妈妈自己生。”
可是医生之前强调了，像黄妈妈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剖腹产，能够减小风险。没想到，减小了风险还是让黄妈妈去了！
“他们说是黄妈妈突然犯病，所以才去世的？”
“他们是那么说，但是肯定是骗人的！我在外面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如果丫头妈妈真的发病了，肯定会闹起来的，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先给了我孩子，过了一会儿又出来，告诉我丫头妈妈去世了，没抢救回来。”
黄大叔悲痛欲绝，他一直担心孩子会有问题，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出问题。
孙静言虽然心里难过，却冷静多了，说：“那就是医院的全部责任了。临时换了医生不说，医生还是个那么不负责的人。医院全责，就想五千块把事情打发过去，真是想得美!"
黄大叔说：“我是不会要钱的！”
“那你要什么？”
“我……我……我也不知道。”黄大叔十分绝望，他心里十分愤怒，十分悲伤，十分不愿意相信自己妻子去世的事情是真的，希望妻子能够活过来，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妻子死了，给他留下了两个孩子。
他不想要钱，感觉自己像是卖了黄妈妈一样，所以他十分抵触谈钱的事情。
孙静言说：“大叔，你要先冷静下来。你还有小宝宝要照顾呢！”
程颖慧忙把宝宝抱过来，黄大叔看到小宝宝，脸上慢慢的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伸出一只手去抱宝宝。
几个人围在大叔的身边，小心地托着，怕黄大叔不小心把宝宝弄掉了。
见黄大叔没有那么悲伤了，孙静言才继续说：“大叔，这件事，除了以医院赔钱了结，没有别的办法，丫头妈妈活不过来了，医院也不可能关门大吉的。”
黄大叔满脸不愿意接受，但是他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孙静言说的很对。
事情就是如此，很多事情，自己的悲哀，别人难以理解和感同身受，而别人的情绪，自己也很难完全感受到。因此，亲人，朋友，才显得那么重要。
黄妈妈虽然精神不正常，但是对黄大叔来说，她是能够明白自己感觉的人吧？
“现在事情才过去不久，很多事情还有痕迹，所以咱们要找好证据，证明是医院的错。大叔，医院赔的钱，不是买的丫头妈妈的命，是他们的歉意。如果不让他们赔钱，赔很多的钱，让他们心痛，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
黄大叔在意的是自己的妻子，但是医院在意的是钱和名声，如果让医院失去自己最在意的，才会让他们在意这种事。
孙静言的声音放低了，带着一点蛊惑的意味：“大叔，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也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在别人身上吧？小宝宝一出生就没有妈妈，多可怜啊！”
黄大叔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孙静言继续劝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医院多多赔钱。小宝宝长大，也是需要钱的。您要想开点。丫头妈妈肯定愿意你趁机多要点钱，好让丫头和宝宝过上好一点的生活的。”
黄大叔似乎被说动了，微微点点头，说：“我想静一静。”
孙静言点头，让程颖慧把宝宝抱走了，她们几个人也走远了几步，在不远处看着他。
程颖慧小声地说：“黄大叔好可怜啊！”
黄大叔很穷，还残疾，想必没有少受别人的歧视和白眼，可是有了黄妈妈，在他身后，就是他心灵的归宿。黄大叔尽自己的所能经营着这个家庭，让家里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这是他努力的动力。即便是有了孩子，也无法替代黄妈妈的位置的。
夏言说：“真是太世事无常了。”
三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够安慰好这对父女。
孙静言想了一会儿，说：“颖慧你看好孩子，注意别让黄大叔做冲动的事情，我和夏言去打听一下情况。”
程颖慧点点头。
夏言跟着孙静言离开，问：“我们去哪儿打听啊？别人不会告诉我们真相吧？”
“不要跟医院的人打听，跟病人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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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静言拿出自己画的图纸, 跟黄丫说了一下串项链的时候, 如果只听描述, 黄丫可能不太了解, 所以孙静言将它具象化成了图片，黄丫一看图片就明白要怎么做了。
“这个图你拿回去，做的时候就可以按照这个做。”
黄丫把图片折起来, 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妈妈，黄丫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说：“妈妈现在挺好的。”
越是临近生产的时候, 黄丫和黄大叔就越紧张, 毕竟黄丫的妈妈是个精神病人，什么时候犯病不好说, 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
现在, 黄大叔都不敢离开家太久了, 在外忙活几个小时就要回去看一眼, 生怕黄妈妈出什么问题。也因为这样, 他们家的收入是降低的。
幸好有黄丫可以帮着孙静言做点饰品换点钱, 现在还是存了点钱给黄妈妈去医院生宝宝的。
孙静言说：“那就好，如果你妈妈要生宝宝了，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知道吗？我的电话号码你记得把？”
黄丫念了一遍她的电话号码, 点头说：“记得的。”
很多人都想要孙静言的联系方式，却不知道黄丫有孙静言的电话号码。而且黄丫也真的没有透露给别人过。
跟黄丫说完了事儿，孙静言便回自己的教室了，路上又遇上了廖梓越。
“静言。”
“是你啊！”孙静言一点都不意外。
“是啊，我这次月考考了年级25，班上第三名，厉害吧？”廖梓越高兴地说。
孙静言哦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她还真不怎么关心廖梓越的成绩。
“是不是觉得并不怎么样？其实我也有点这么觉得，毕竟跟你的年级第一比起来，我还是很有差距的。”
你知道就好，孙静言默默地想，但是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廖梓越就会像是受了鼓励一样，更有谈兴了。
廖梓越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孙静言回了她们班教室，249班的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廖梓越进出249班，跟进出自己的班级一样自如。
“静言，我知道你在英语演讲小组和全能知识竞赛小组，所以我会报名这两个小组的。到时候你作为学姐，要好好教我啊！”
孙静言一阵头疼，这家伙还真是粘的紧。自己现在还在后悔当初太高看自己，竟然参加了两个小组呢，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主动参加了。
孙静言本想劝劝他，只选择一个的，不过转念想想，这孩子参加的多也好，以后他更忙了，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粘着自己了，于是便把劝说的心思压了下去。
一直到上课铃响了，廖梓越才急匆匆地回自己的班级去了。
黑龙的团伙被打掉以后，张代远的生活确实是比以前平静多了，他便极少有迟到或者早退的时候了，每天都规规矩矩上课。
但是后遗症不是没有，这天放学，孙静言三人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缠着张代远，而另外还有几个女孩子在旁边，似乎是帮着那个女孩子拦着张代远的。
“张代远是被女生拦着表白吗？”程颖慧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孙静言觉得那个女生有点眼熟，说：“好像不是，张代远显得很不耐烦啊！”
夏言也点头：“不像是表白，倒像是在掰扯什么事儿。”
三个人躲在一旁看了一会，当然，主要是因为程颖慧想看热闹，而孙静言和夏言是被她拉着一起看热闹的。
孙静言看了一会儿，一直觉得那个女孩子有些眼熟。
夏言也说：“确实好像有点眼熟，你一说我也这么觉得了。”
孙静言说：“你也觉得吧？咱们可能在哪里见过。”
夏言和孙静言努力回忆，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就想起来了：“张代远的女朋友！”
三个人确实见过那个女孩子，有时候在街上看到那个女孩子粘着张代远，一直牵着手或者抱着胳膊之类的，而张代远会显得有些不耐烦。
“黑龙的团伙覆灭了，张代远估计是不想在混下去了。想跟以前的一切做个结束，但是他女朋友不肯？”
“应该是这样的，他女朋友很喜欢他呢！”
张代远的女朋友长得还算可以，只是穿的俗气，弄得黄头发，身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饰品，看上去真的像棵圣诞树一样。不过当下还挺流行这样的装扮的，大约就是所谓的潮流吧，因此，其实在许多人眼里，张代远的女朋友还是挺好看的。
当然，在孙静言和夏言等人眼里，就不好看了。
程颖慧却死活想不起来自己见过她了，所以一直在努力回忆。
夏言说了好几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没有让她想起来，孙静言还是最了解她，说：“就是去年的时候，在街上遇到了张代远和混混们在一起，有个女孩子就跑过去亲他。咱们还故意从他跟前走过，要看看他女朋友长什么样，记得吗？”
说起这样的记忆点，程颖慧立马就想起来了。
程颖慧恍然大悟的样子，看起八卦来也更加兴致勃勃了，“确实是那个女生，就是她！没想到她一直跟张代远在一起呢！”
孙静言点头：“是啊，真没想到。”
小混混们换女朋友速度还挺快的，不良少女多，许多都是年纪小，不懂事，所以跟混混们玩在一起了。
她们三个对张代远和他女朋友的事情不太了解，所以只能够在旁边看热闹。
女孩子好像是在哭，张代远面露不忍之色，但是他还是没有安慰女孩子。
“张代远一点都不绅士，你看人家哭得多惨啊！”程颖慧说。
夏言却十分冷静：“这个女孩子，就是个牛皮糖，如果张代远给了一点怜惜，她肯定就会觉得有希望了。既然想分个彻底，为什么要拖拖拉拉的？”
孙静言点头，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好说，但是如果真的确定没感情了，就不要有任何的温情好了。
程颖慧震惊：“你们两个都觉得他做得很对？”
夏言和程颖慧点头，张代远确实做的没问题啊！他想回归正常生活，想要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读书上学，不想跟以前的女朋友在一起了，这没问题啊！
谈恋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嘛，有一方不同意，这恋爱当然就谈不下去了。
程颖慧跺跺脚，她偶像剧看多了，总觉得男孩子要温柔点才好。
两个人在那里拉拉扯扯没完没了，张代远想走走不了，急得抓耳挠腮的。
孙静言看看时间，说：“咱们看了快二十分钟了，还是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虽然有许多家庭作业不用做，但是孙静言还有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任务，时间很宝贵啊！
夏言也觉得无聊了，说：“好吧，咱们走吧！”
程颖慧却意犹未尽：“再看会儿嘛！”
“你的奥数题还没做完呢，还不赶紧回家去做。”夏言说。
孙静言说：“没什么好看的了，看人家女孩子哭么？万一女孩子一直在这儿守着，你也要跟着看到半夜去啊？”
真不知道为什么程颖慧的八卦心那么重啊！
程颖慧见两个朋友坚决，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好吧，咱们走吧。”
三个人装作才从学校出来的样子，从张代远等一群人身边经过。
三个女孩子都长得挺不错的，让几个社会少女都不由得侧目。
张代远看到孙静言以后，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把自己藏起来，可是他没有地方躲。
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了，和前女友拉拉扯扯的情形，张代远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真是恨不得冲上去跟孙静言解释一番。
孙静言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在张代远看来，似乎是有些失望，有些无语？其实孙静言想的是，自己不能够显得太过于关注了，不然会让张代远觉得没面子。
唔，可能大家的脑电波果然不一样，所以讯息没有得到正确的解读。
直到走远了，程颖慧还啧啧有声，真是没想到。
“感情经历，你以后会有的。不说那些偷偷给你写情书的人，你们奥数班所有男生都暗恋你吧？”
别看孙静言被选为了校花，事实上，她的追求者并不很多，反而是想程颖慧，经常收到情书之类的，大约是因为她是三个人中，看上去最好打交道的，最好说话的。感觉最容易追到手吧？
特别是像奥数班那群男孩子，心高气傲的很。程颖慧这种性格软萌可爱的女孩子，正是他们喜欢的类型。
程颖慧顿时扭捏起来：“我对他们又不感兴趣。”
“是，你就喜欢夏峥对吧？我们都知道。”
说起夏峥的名字，程颖慧就脸红。
孙静言和夏言都不太明白，夏峥并不是十分突出的男生，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成绩最好的，不是最有个性的，长相倒是清秀，成绩也是十多名，但是跟男生打交道多，和女生交道少，大概是男生中稍微好点的。但是这样的男生，真的是一抓一大把啊！
所以孙静言和夏言有点不太理解，只能说，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打趣了程颖慧几句夏峥，程颖慧就把张代远的事情忘到了脑后了。
第二天的时候，张代远看到孙静言，有些欲言又止。他很想跟孙静言说清楚，可是他又不知道，孙静言凭什么想要自己的解释，自己又不是她什么人。
做事向来果断，对人情冷漠的张代远，第一次如此纠结。
孙静言不知道张代远的纠结，她事情不少，对于张代远，她只当是个朋友，自然也不会十分注意到他的反应了。
按照跟徐述之约好的，孙静言在周天的下午去了他家，跟徐奶奶一起做桂花糕。
这天下午的天气十分好，已经降温的天气，让阳光不再那么炽热了，阳光显得温柔而明亮。
孙静言帮着徐奶奶从她家的桂花树上弄桂花下来，这可桂树挺大了，据徐奶奶说，已经挺多年了。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做桂花糕的，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陪我做呢！”
孙静言说：“我不会做，正好有机会跟奶奶你学一下。”
徐奶奶身边只有徐述之这样一个孙子，儿媳妇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陪她做桂花糕，所以孙静言是第一个陪着她做的。
孙静言小心地从树上将干净的桂花摘下来，然后放进水里洗干净，撒上白糖，就能够做成糖桂花了。在糖和规划腌渍在一起的时候，徐奶奶就带着孙静言做别的活儿。
孙静言看着徐奶奶慢慢地进行着每一步，十分有条理，显得清清爽爽的，就觉得十分舒服。孙静言喜欢这种不紧不慢的做事方式，她自己平时总是显得太急躁了。
徐奶奶这样的，就算是到了老了，也显得十分优雅漂亮。
孙静言是第一次做，所以只是帮着徐奶奶打打下手之类的。
一边做着桂花糕，徐奶奶也慢慢地跟孙静言说起了一些家常琐事，比如说徐爷爷现在越来越喜欢吃甜的啦，年轻的时候他是一口甜食都不吃的啦，徐述之也爱吃甜啦，但是很挑嘴的，遇上不喜欢吃得东西，他就偷偷扔给家里的猫儿狗儿吃啦，接着又说到了家里的猫狗，猫要睡觉，狗就去弄人家，弄得猫只好躲在柜子顶上睡觉啦。
“爷爷的书房不是谁都可以进的，但是你知道谁可以随便进吗？”
“奶奶您吗？”
“当然不是了，再想想。”
“难道是徐述之啊？”
徐奶奶笑得十分得意：“是我家的猫，只有猫可以随意进去。”
孙静言果然露出十分意外的神情，让徐奶奶得意非常。
没想到高冷的徐爷爷是个猫奴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家挺小的？”徐奶奶又问。
孙静言摇头，刚来的时候，是有点那么觉得，毕竟跟自己想象中的大宅子不一样，来了几次之后，就发现，其实地方不算大，却也不算小了，在这样的地段，有这么大的面积的独栋，还有院子，很显然就不是一般人家。
徐奶奶说：“跟我们在首都的家相比，确实是小多了。你知道为什么嘛？”
孙静言摇头，配合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爷爷是路痴，家里太大了，他找不到路！哈哈哈……”
徐奶奶真是以揭短为乐啊，跟个小姑娘一样调皮，孙静言哭笑不得，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才让徐家的房子那么小。
“不是有超叔吗？超叔可以跟着爷爷的。”
“以前在家，家里太大了，爷爷一般需要两三个人跟着的，以免有人终于被派去做别的事情了，就没人给他带路了。”
孙静言喔了一声，算是明白了。
路痴这种问题，是无解的，在自己熟悉的家里都会迷路，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桂花糕应该差不多了，我们看看。”
徐奶奶用手摸了摸，说：“差不多了，去把糖桂花拿来。”
孙静言把放在漂亮的瓷盘子里的桂花糖端来，徐奶奶一点一点的洒在出炉的糕点上。
“等会儿你带点回去吃吧！你也出了不少力气呢！”
孙静言说：“好啊，让我家里人也尝尝奶奶的手艺。”
“你学会了吗？”
“学会了。”
桂花糕的做法并不复杂，所以孙静言还是学会了的。
徐奶奶很高兴，说：“我一直想教别人做我的独门点心，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以后我可以再教你做别的。”
孙静言有些为难，自己跟她没什么亲缘关系，学人家的独门手艺是不是不太好啊？可是看着徐奶奶的笑容，她又不忍心拒绝了，便答应说：“好啊。”
徐奶奶笑眯了眼，心里想着，孙子诶，你就感激奶奶吧！
“你回去了也可以做一下桂花糕。”
孙静言说：“做是没问题了，只是我家附近的桂花树都是长在路边上的，每天被汽车尾气污染着，我是不敢采回家吃的。”
徐奶奶说：“这没关系，你上我这儿来，你看我这棵大桂花树，开了多少桂花啊！比那些小桂花树的还香一些。要不等会儿，你就采一些带回去？”
孙静言想了想，说：“好的，谢谢奶奶。”
桂花糕做好了，就是开吃的时候了，超叔断了一盘去了徐爷爷的书房，在练字的徐述之出来了。
孙静言尝了一口，确实是十分好吃的桂花糕，桂花的香气本来就是甜甜的，加的糖也是甜甜的，所以整个人都是被香甜的味道包围的，喜欢甜食的人，绝对会喜欢这款点心的。
徐述之也吃的不慢，可见他也是很喜欢的。
在暖暖的阳光中，吃着美味香甜的桂花糕，真的是十分美好的时光啊。
脚边上，徐家那只胖胖的橘白猫还在孙静言的脚边蹭了蹭，孙静言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
正在此时，孙静言的小灵通响起来了，孙静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以后，是黄丫的声音：“姐姐，我妈妈生宝宝了。”
孙静言顿时一个激灵，没想到是今天啊，忙问：“你妈妈现在怎么样？现在在哪里？去医院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黄丫被孙静言的一通问题问的有点发蒙，孙静言忙放缓了语气，将问题再问了一遍。
好在发动的时候，黄大叔和黄丫都在家，所以很快就送到医院去了，黄丫在医院给孙静言打的电话。了解到这写以后，孙静言稍微放心了一些，挂了电话以后，跟徐奶奶和徐述之说：“朋友的妈妈要生宝宝了，她们家没有一个人可以主事的，我过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徐奶奶，谢谢你教我做桂花糕，等我有时间了，一定试试。”
“好的，你别着急，生宝宝是好事。”
孙静言点头，跟两个人告别以后，就急忙离开了。
产妇的大礼包她还没来得及送呢，要赶紧给人家送过去。
打车回了家，拿了东西以后，又急忙打车来到医院，此时黄妈妈还在待产。因为她情况特殊，所以也颇受了一些关照。
孙静言将大礼包送上去，里面就有宽松的产妇装，黄大叔忙拿出来给黄妈妈换上了。
见黄妈妈虽然很痛，但是精神状态很稳定，孙静言也就放心了一些，打了电话告诉程颖慧和夏言，黄妈妈在医院生宝宝了。
两个人也表示自己会过来。
黄妈妈陪产的人以小孩子居多，也是神奇了。
其实生宝宝是个说不准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宝宝才会出来，所以大家等得很心焦。
唯一让大家安心的是，宝宝是个健康的孩子，医院的检查都表示，宝宝发育正常。
黄大叔最大的安慰就是这点了，宝宝健康就是最好的。
一直等到晚上，黄大叔都劝三个人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孙静言想着，生孩子这事儿确实说不准，便带着程颖慧和夏言一起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叮嘱说：“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宝宝出生了的话，也记得告诉我一声。”
黄大叔答应了。
虽然孙静言还是个小女孩，可是她十分聪明稳重，比许多大人还可靠，而且她懂得多，找她是没问题的。
回到家，孙静言心情还有些激动，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一个小生命降生呢！
在睡觉之前，孙静言将小灵通闹铃的声音调到了最大，这样有电话来的话，就能够直接吵醒她了。
只是这一晚上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电话进来。
第二天早上，孙静言倒是很想打个电话问问黄家父女，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手机，打电话用的是医院的公用电话。
这样一直持续到中午。
黄丫没有来学校上课，估计是请假了。她那种成绩不好的学生，就算是不去学校上课，老师们也不会在意的。
一直等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孙静言终于等到黄丫的电话了。
跟老师说了一声，孙静言就到了外面接电话。
黄丫听上去不太好。
孙静言以为她是熬了一天一夜，有些疲惫了，没有多想，只问：“宝宝生了吗？”
“生了，是个弟弟。”黄丫的声音有点鼻音。
“是不是很健康？”
“嗯，很好，医生说他很好。”
“那就好，真是太幸运了。那你妈妈怎么样了？”
产妇生下孩子以后，肯定是不太好的，需要好好休息。黄妈妈在怀孕的时候没有少补身体，应该是受得住的。
“她死了。”黄丫说。
孙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你说什么？”
“她死了！姐姐。”黄丫说着，终于哭起来了，她刚刚哭完，好不容易在孙静言打电话的时候，才收了一些，现在又哭起来了。
孙静言听到黄丫的哭声，才知道感觉事情应该是真的，这真是太意外了。
孙静言设想过许多中情况，比如说宝宝有问题，却没有被检查出来，比如说黄妈妈可能在生产的时候犯病，所以在给黄大叔建议，如果医生觉得要剖腹产，还是剖腹产比较好……但是没想到黄妈妈会直接送了命。
孙静言不知道自己怎么挂了电话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节课的后面，她都没听进去。
晚上是全能知识竞赛小组的活动，孙静言飞快地跟徐述之说了一声让他帮自己请假，也没有多解释，就拉着夏言和程颖慧，冲到外面的大马路上去拦车去了。
在车上，孙静言才给两个人说了黄妈妈去世的事情。
程颖慧和夏言比孙静言还要意外。
“我觉得不太可能啊，黄妈妈虽然精神有问题，但是身体一直不错的。而且怀孕的时候营养也很充足。”
孙静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丫头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我们只有去了医院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三个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好不容易找到黄丫，就看到黄丫抱着她新出生的弟弟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着，身边放着孙静言送的产妇用品包。
“丫头，你爸爸呢？”
“我爸爸，他被医生叫过去了。”黄丫说。
夏言说：“宝宝好可爱啊！”
新出生的小宝宝已经褪去了一些红色，露出了白嫩的肌肤，皮肤也不皱巴巴了，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
“你怎么在这儿，没有安排病床吗？”
黄丫茫然地摇摇头，她现在只知道，她妈妈生弟弟的时候死了，她手里抱着的是她弟弟。
孙静言知道问黄丫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问了黄大叔去了哪个办公室，就让程颖慧陪着黄丫，自己带着夏言去那个院长办公室。
医院死人是常事，但是产妇死了，就是大事了，所以肯定要跟家属商量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了。
两个人走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孙静言和夏言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同时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看到两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还十分奇怪：“你们是谁？这里是院长办公室，请你们出去。”
“我们是此次去世产妇的朋友，产妇去世以后，家人悲痛异常，无法控制情绪，更无法理智思考，所以我们来看看，希望能够帮上忙。”孙静言冷静地说。
因为她们小孩子的外表，所以许多人不相信她们。
黄大叔说：“这个事情，你们不懂。”
孙静言说：“大叔，你放心，这个事情我们会帮你要个公道的。”
说着，孙静言走过去，问：“你们这是在商量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吗？”
那个院长似乎不太愿意回答，孙静言垂眼，刚好看到桌上一份文件，眼疾手快的抢在那个院长之前拿了起来。
“这份合约真是简短啊！”孙静言扫了一眼，就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份手写的约定，意思是，医院赔偿黄大叔五千块钱，他就不追究黄妈妈死在医院里的事情了。
孙静言放下那份合约，说：“五千块？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啊？”
院长见是个小姑娘，十分不耐烦，说：“产妇有精神病，自己在病床上发病了，所以出了意外，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保住孩子的，能有什么办法？”
孙静言看着他小动作不断，很明显就是个撒谎的说法。
在黄妈妈进产房之前，黄丫还告诉孙静言，医生说黄妈妈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应该可以顺利生下宝宝，怎么突然就在产床上发病了？这个说法很显然有漏洞。
“事情是怎么样的，我们还需要调查。至于这份合约，黄大叔是不会签的！大叔，我们先出去吧！”
黄大叔说：“你们休想用钱买我老婆的命！我跟你们没完！”
院长笑了一声，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在他看来，家属如何哭天抢地，如何放狠话，都是为了要更多的钱。但是这一家人，没钱又没势，能够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孙静言和夏言一左一右携着黄大叔出了院长办公室，黄大叔一出来，整个人都泄了气。
孙静言和夏言心里都不是滋味。
以前，她们确实都觉得，黄妈妈是这个家庭的负担，黄丫有时间就要在家里照看她，如果没有人在家，就要把门窗都锁好，免得她跑出去，黄大叔要帮她洗澡洗头发梳头换衣服，甚至有时候还要帮她处理排泄物。
可是对于黄家人来说，她就是家人，哪怕她再麻烦，也是家里的一部分啊！
黄大叔因为家里穷，又是残疾，找媳妇很困难，所以只好跟黄妈妈结婚了。日子虽然过得很困难，可是也是在困难中相互依偎的人。
孙静言和夏言吃力的扶着黄大叔坐在椅子上，黄大叔整个人像是抽去了精气神一样。
孙静言有些艰难地开口说：“大叔，我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不是说黄妈妈的状况很好嘛？”
黄大叔唯一的那只手覆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都是王八蛋医生的问题！都是他们的问题！本来是那个贺医生给丫头妈妈做手术的，结果不知道来了什么人，把贺医生叫走了，临时叫来一个医生，还说他跟贺医生一样厉害！事实上呢！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酒味！给丫头妈妈做手术的时候，他喝了酒！”
黄大叔说着，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他本来可以妻儿俱全的。作为男人，他也希望自己会有个儿子，所以有了儿子，他应该十分开心，十分高兴，可是他现在十分难过。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无良的医生，他的妻子还好端端的活着！
三个小姑娘都震惊了，哪怕她们再不懂事，也知道，医生上手术台之前，怎么能够喝酒呢？还让家属闻到了身上的酒味儿！
“大叔，你真的确定吗？”
“我十分确定！在那个医生进去手术前，我还问了，我说可不可以换一个人，这个医生喝了酒，结果她们说，现在别的医生都没有空，都在接待病人，这个医生本应该是休假的，因为紧急情况才给拉来给丫头妈妈做手术的。如果不要这个医生，就只能让丫头妈妈自己生。”
可是医生之前强调了，像黄妈妈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剖腹产，能够减小风险。没想到，减小了风险还是让黄妈妈去了！
“他们说是黄妈妈突然犯病，所以才去世的？”
“他们是那么说，但是肯定是骗人的！我在外面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如果丫头妈妈真的发病了，肯定会闹起来的，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先给了我孩子，过了一会儿又出来，告诉我丫头妈妈去世了，没抢救回来。”
黄大叔悲痛欲绝，他一直担心孩子会有问题，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出问题。
孙静言虽然心里难过，却冷静多了，说：“那就是医院的全部责任了。临时换了医生不说，医生还是个那么不负责的人。医院全责，就想五千块把事情打发过去，真是想得美!"
黄大叔说：“我是不会要钱的！”
“那你要什么？”
“我……我……我也不知道。”黄大叔十分绝望，他心里十分愤怒，十分悲伤，十分不愿意相信自己妻子去世的事情是真的，希望妻子能够活过来，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妻子死了，给他留下了两个孩子。
他不想要钱，感觉自己像是卖了黄妈妈一样，所以他十分抵触谈钱的事情。
孙静言说：“大叔，你要先冷静下来。你还有小宝宝要照顾呢！”
程颖慧忙把宝宝抱过来，黄大叔看到小宝宝，脸上慢慢的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伸出一只手去抱宝宝。
几个人围在大叔的身边，小心地托着，怕黄大叔不小心把宝宝弄掉了。
见黄大叔没有那么悲伤了，孙静言才继续说：“大叔，这件事，除了以医院赔钱了结，没有别的办法，丫头妈妈活不过来了，医院也不可能关门大吉的。”
黄大叔满脸不愿意接受，但是他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孙静言说的很对。
事情就是如此，很多事情，自己的悲哀，别人难以理解和感同身受，而别人的情绪，自己也很难完全感受到。因此，亲人，朋友，才显得那么重要。
黄妈妈虽然精神不正常，但是对黄大叔来说，她是能够明白自己感觉的人吧？
“现在事情才过去不久，很多事情还有痕迹，所以咱们要找好证据，证明是医院的错。大叔，医院赔的钱，不是买的丫头妈妈的命，是他们的歉意。如果不让他们赔钱，赔很多的钱，让他们心痛，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
黄大叔在意的是自己的妻子，但是医院在意的是钱和名声，如果让医院失去自己最在意的，才会让他们在意这种事。
孙静言的声音放低了，带着一点蛊惑的意味：“大叔，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也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在别人身上吧？小宝宝一出生就没有妈妈，多可怜啊！”
黄大叔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孙静言继续劝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医院多多赔钱。小宝宝长大，也是需要钱的。您要想开点。丫头妈妈肯定愿意你趁机多要点钱，好让丫头和宝宝过上好一点的生活的。”
黄大叔似乎被说动了，微微点点头，说：“我想静一静。”
孙静言点头，让程颖慧把宝宝抱走了，她们几个人也走远了几步，在不远处看着他。
程颖慧小声地说：“黄大叔好可怜啊！”
黄大叔很穷，还残疾，想必没有少受别人的歧视和白眼，可是有了黄妈妈，在他身后，就是他心灵的归宿。黄大叔尽自己的所能经营着这个家庭，让家里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这是他努力的动力。即便是有了孩子，也无法替代黄妈妈的位置的。
夏言说：“真是太世事无常了。”
三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够安慰好这对父女。
孙静言想了一会儿，说：“颖慧你看好孩子，注意别让黄大叔做冲动的事情，我和夏言去打听一下情况。”
程颖慧点点头。
夏言跟着孙静言离开，问：“我们去哪儿打听啊？别人不会告诉我们真相吧？”
“不要跟医院的人打听，跟病人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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