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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生育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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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与胡竞之开诚布公的坦白了身份, 冬秀发现她写起文来更加顺畅了,在某些方面来说,胡竞之简直就是她的神助攻嘛。

    当她需要咨询科学小知识时,胡竞之能在第一时间帮她把那位对口的“专家”邀到家里来做客, 顺便引导着他给她开一场私人讲座,比起以前她自己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偷偷打听可强太多了,胡竞之在知道她想写一篇朝圣游记后, 甚至还神通广大的为她引荐了一位北京的老回回(穆斯林别称)。

    而且胡竞之学惯中西,既有考究癖,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又包容心极强, 对冬秀那些稀奇古怪, 甚至惊世骇俗的想法可以全盘接受,这对冬秀写小说也是很有帮助的,在他的不断追问下, 冬秀回忆起了更多前世的细节, 小说情节也越发饱满生动起来,一个足以颠覆人想象的未来世界徐徐向读者们展开。

    胡竞之与冬秀虽然都可以说是文化人,但其实分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圈子, 一个属于学术圈,另一个属于小说圈, 前者偏于研究, 后者长于想象。

    像胡竞之这样的文化大师, 学问固然是一等一的好, 可在想象力、开脑洞这方面却是万万不及冬秀的,偏偏华国文人都有一副多情浪漫而敏感的心肠,最容易为文学作品而吸引和打动,在以前,他们爱看圣人言论、名人诗歌、大家散文和当代名篇,在现在,他们的爱好也是一样的,只是在传统文化受到冷落和抨击,被迫落入故纸堆里后,更多的人为了追求时髦、顺应时势,便更多的偏向于品读当代的中外名篇了。

    叫冬秀自己说,她的小说当然不能算有名望的读物,与那些大家所作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却绝对算得上是有名气的读物,除了太过白话,惹得知识分子们有些看不上以外,那种新颖的设定和别致的情节,却也真是极对这时候文化人的胃口的,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

    胡竞之便是这样一位极受冬秀小说所吸引的文化人,他可以著书立说,也可以教书育人,却唯独写不了小说,因此便越发佩服冬秀姐那些奇思妙想,十分享受与她一起探讨小说情节的时光,他觉得冬秀姐更像一个织梦人,十分擅长将人引入那一个个瑰丽奇幻的梦境里。

    这一日,两人正为未来世界中的大学设定而争论,胡竞之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她未来大学“遍地开花,严进宽出”的设定,他认为冬秀小说中的未来世界既然已经那般富强鼎盛,文教比之现在自然也应该更上了好几层楼才对,这不仅应该体现在教育的普及面上,更应该体现在教育的质量和高度上面,特别是大学这样起到传承和创新、研究和融合高等学术的学府,更应该分外讲究。

    当冬秀提到“一本、二本、三本”的大学分类理念、“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的大学生追求时,胡竞之明知那是一种设想,是假的,却也忍不住当下黑了脸,觉得冬秀姐简直是在侮辱教育和大学生,气鼓鼓的便要与她辩论一番。

    冬秀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看报纸也知道胡竞之是个演讲和辩论的高手,不仅十分擅长与人沟通交流,还很会蛊惑和说服人,在新文化运动开展的那段时间里,他不仅到处发表演讲,还屡屡在报上与人隔空论战,言辞十分犀利机敏,语气却很是幽默亲和,很是在全国的文化人中圈了一波粉,青年导师的名头也愈发响亮了。

    对于冬秀这样的文化小白,只恐胡竞之多用几个典故,多拽几句术语,她就要黑人问号脸了。

    哎,没文化,真的伤不起啊!

    她才不会傻傻的正面接招呢,胡竞之说大学一定要高精尖,她就说未来人口大爆炸,大学生犹如过江之鲤遍地都是,比现在的文盲还要多,大学自然也是多不甚数,不可能每一座都是真正的高等学府;胡竞之说教授可以不拘一格,破格录用,但一定要有真才实学,她呵呵一笑,立马就给他讲了几个教授变禽兽,猥亵女大学生的故事,告诉他未来的教授不能要求他们多有才学,只要人品过关就足够学生阿弥陀佛的了;胡竞之说大学生一定要人格与思想兼备,才华与能力齐飞,她就描述了一番未来大学生们一毕业就失业的惨状,再列举几个类似京大学子卖猪肉、高考状元家里蹲的例子给他听……

    胡竞之对她这种胡搅蛮缠简直毫无办法,还屡屡被堵得哑口无言几欲吐血,无奈这是人家的小说,她就是上帝般的存在,说是怎样就是怎样,关键她还能毫无破绽的给圆上,与文中其他设定相辅相成,融为一体,就是胡竞之也找不到破绽。

    两人正在房内插科打诨的玩笑呢,带弟背着她的儿子过来敲了下门,接着道:“太太,王妈家来人了,说要见您呐!”

    前些日子王妈突然病了,冬秀便说叫她回家休养去,王妈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被辞了,她哪里舍得离开这样优容宽厚的主家呢,还很是与冬秀说了些好话,请求留下来,再三保证不会耽误干活,直到冬秀与她说好了给她算带薪休假,病好了依旧回来做活,她这才念念不舍的回家去了。

    算来也有一个星期了,想来病也该养得差不多了,就不知怎么是她的家人来了,莫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冬秀叫带弟先带她们去喝茶吃点心,自己到卧室换了身衣裳才出去见客。

    来人一见冬秀,二话不说,拉着旁边的小姑娘,对着她纳头便拜,把冬秀唬得连退三步,带弟忙上去把人拉起来:“我们太太可不喜欢人对着她下跪的,你们有话说话,快别跪着了!”

    等她们被带弟强按在椅子上坐好了,冬秀这才过来问道:“你们是王妈什么人?”

    妇人忙堆起满脸的谄笑,道:“我是她大儿媳,这是我大闺女,叫玉秀,今年十五啦!”

    “毓秀?是钟灵毓秀的毓秀吗,这名字真好听。”同样是秀,人家秀得得天独厚,她却秀得土味十足,这比她那个满是土味的名字可好听太多了。

    那妇人根本没听懂冬秀前面说的什么,但也知道是夸人的话,忙打蛇随棍上:“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当初这妮子一生下来就有算命先生给她算过了,说她将来是个旺夫旺家,多子多孙的好命数哪,这名儿也是专请秀才公给起的!”

    冬秀点头表示了同意,问她:“王妈呢,她怎么没来?”

    那女人一听她问,几乎立时就换上了幅苦脸:“哎,我婆婆这是老毛病了,人家大夫说了这病要慢慢养着,不能劳累,她老人家也是一把年纪了,我们做儿女的哪里忍心再看她出来做活呢,所以今儿来是想与太太您商议下这帮佣的事情!”

    王妈以前还与她们抱怨过,说自己儿子不出息、儿媳也刻薄刺头,她不想落得个晚年凄惨的下场,所以趁着身子骨还硬朗,这才出来做活赚些体己钱傍身,现在看来也还好嘛,儿女也蛮体贴孝顺的。

    当下便痛快的道:“没问题,她既然不能干了,那今儿便把工钱给你结算了,这个月便算她做了满月,我再额外多给她五元钱,算是多谢她这两年的照顾!”

    那女人一听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心里也高兴的很,暗忖:这家的太太果然出手阔绰,是个傻大方的!

    一时冬秀把钱交给带弟,让她去与那女人交割清楚了,便与胡竞之道:“王妈回家了,带弟不仅要照顾石板儿,现在还又怀上了,不能太劳累,崔有粮倒是勤快,可也不能叫他干那洗衣做饭的活,我看咱们还是得再请个帮佣回来才行,正好你今儿休息,咱们一道出去看看?”

    胡竞之虽然不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可也知道这帮佣最好是请那知根知底、身家清白的人才好,何况他们家里人丁单薄,门户安全最为重要,随便请个不知底细的人回来他可不放心,“这倒不用了,明儿我去请徐太太帮着介绍一个过来就行了,她对这个熟得很,陆家那些厨子、车夫、园丁、丫头的都是她介绍的呢!”

    既然有熟人介绍,冬秀便不再费心了,全权把这事交给胡竞之去办理。

    “不过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很是该出去转转!要不就去琉璃厂逛逛吧,我也想去买几本参考书回来看呢!”

    胡竞之此人酷爱珍集善本,早就是琉璃厂的老熟人了,一年光是买书就不知要在这里花费多少钱下去,去年新买的书架子,如今已然有一整面墙壁的都被摆满了书籍,若不是顾忌着还要养家,只怕早就买得负债累累了,此时听到这个提议,自然是欣然应诺:与太太一起,自然是太太结账,他也可以趁机买个痛快。

    谁知两人才跨出大门,便有人抢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

    这两人突如其来的闪出来,把冬秀吓得叫了一声,胡竞之条件反射的一伸胳膊,把她护在身后,两人连退好几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的两人,原来是王妈那儿媳和孙女。

    带弟抢上前来,气恼道:“刚不是与你们结清了帐叫你们快走么,还躲在门外干什么?”

    那媳妇也知道吓着了人家老爷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嗫嚅道:“这不是,那什么,太太对我们这样仁厚,我想着怎么也得给太太磕了头再走!”

    “我不是早说过,我们太太最烦别人给她磕头,你还不快起来,赶紧带着你女儿回去吧!”

    那女人拉着女儿站起来,嘴里一边车轱辘的说着些感谢的话,却只是期期艾艾的不肯走。

    冬秀问:“你们还有什么事?是工钱给的不对?还是王妈有东西落下了?”

    “不是,都不是,”那女人怕再含糊下去惹得冬秀不快,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其实我今儿个来,一是给我婆婆辞工,二也是想请您允许我来接我婆婆的班,继续给您家做帮佣的,哦,您放心,那工钱我也不多要,跟我妈一样就成了。”

    实话说,冬秀对这妇人的观感实在算不上好,面相看着很有些刻薄奸猾也就算了,打扮也很不齐整,头发油腻腻的还蒙着一层灰,那指甲缝也全是黑的,衣襟、袖口上也有可疑的灰色痂壳,跟王妈那利索劲完全是两个样。

    见冬秀迟迟不表态,那妇人又说:“您要是不中意我,那就把我闺女留下吧,她也是个勤快人哪!”

    这个丫头就更不行了,冬秀一看她的手就知道不是个干活的料,“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别人了,你们回吧!”

    “哎,太太,您等等。”

    女人一把拉住冬秀的胳膊,带弟忙抢上前来打掉她的手,上次太太被那疯女人把胳膊掐的青紫一片,养了好久才好,先生都跟她们生气了,这次休想有人从她眼皮底下伤着太太:“你这人怎么回事,动手动脚干什么。”又很是不耐烦的瞪着她:“你到底要干什么啊,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再不说实话我可就拿扫帚轰你们了!”

    亏她一开始看在王妈照顾过她的份上对这娘俩那么客气,上了不少茶水点心给她们,结果这两人好不规矩,在别人家里就跟在自家炕头上一样自在,把瓜子皮花生壳的噗噗吐了满地,又不住的跟她打听主人家的私事,话里话外的还瞧不起她这个做帮佣的,哼,真不知脑子里想得什么。

    女人见对方几人俱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这才谄笑的说道:“我婆婆在家里一直感念太太待她的好,她也时刻惦念着您呢,说您不仅生得好,心地更好,脾气又软和……”

    冬秀这下是真不耐烦了,连胡竞之也皱了眉头,带弟更是二话不说,直接转到门后摸出大笤帚来,作势便要朝她们挥去,女人连忙退后几步,急乱之下口不择言,快速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可惜您就是生不了孩子啊,不光我婆婆,就是我也为您忧心哪,”说着便把她女儿扯到冬秀与胡竞之面前:“我情愿把这闺女给您,也不敢说跟您家攀亲带故,您给个伍佰元咱们就两清了,或是叫她做小,或是做个丫头,全凭您一句话,我们家绝对没有二话。”

    冬秀实在没忍住,朝天翻了好大一个白眼:怪事年年有,今年奇葩特别多。

    胡竞之原本气恼非常,见冬秀满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顿时乐了,拥着她悄声道:“莫非咱俩看着像那地主老财不成,怎么有人卖人卖到咱门上了?”

    冬秀拿手肘拐他一下,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看笑话呢,又板着脸对那女人说:“多谢你的好意,不过用不着,还有,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是民国了,不准买卖人口,即便这是你闺女,你也无权把她卖给别人,这是犯法的!”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姑娘此时却急忙道:“不不不,不算卖,我是自愿的,我愿意伺候太太,和老爷,为您家开枝散叶!”说完还脸红红的给了胡竞之一记秋波。

    “就是啊,太太,我这闺女性情柔和着哪,即便将来与您做了姐妹,也绝不会在您跟前掐尖要强的,待生了儿子,还要叫您一声娘呢!”

    听她婆婆说,这位太太很稀罕孩子,对个下人生的孩子也好得不得了,见天的给那小娃子买东买西,光是那银镯子、银项圈就买了好几幅,刚她可瞧见了,那小娃子身上的肚兜兜还是绸的哪,养得也白白胖胖,跟有钱人家小少爷一样,这要是自己女儿能给他们生个儿子,还不定能得多少好呢,即便将来那孩子要管太太叫娘,那可又怎么了,只要太太疼他,将来家里的东西还不是她闺女和外孙的……

    不得不说这母女俩发的好大的白日梦,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计划好将来继承这胡家遗产的事儿了。

    冬秀经过上次夏先生那桩事,深知有些人是不能与她讲道理的,闹明白原委,当下也不愿与她们纠缠,扯着胡竞之便走。

    那女人还不死心的想要去拦,带弟眼疾手快的拦住她,哼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你们这样的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哎,天鹅,有人主动送上门的感觉怎么样啊,”冬秀揶揄胡竞之:“我敢打赌,那姑娘绝对是看上了你的美貌,才愿意卖身的。”

    胡竞之哭笑不得,又回身对带弟交待道:“要是她们不肯走,你直接去找巡警,就说有人上门滋扰生事!”

    带弟如得圣旨,响亮的应了一声,当下便招呼崔有粮去找巡街的警察,那女人当下不敢再纠缠,扯着女儿一溜烟的跑了。

    待跑到拐角,这才停下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声道:“看着板正挺括,挺高个个儿,却原来是个怕老婆的,活该没儿子!”

    见女儿颇是不舍的回头张望,又训她道:“怎么,见着人家生得俊,就丢了魂了?这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没看他在老婆面前连个硬气话也没敢说一句,但凡他能做主说一句话,就他那么好的条件,早不知纳了几房妾了,所以啊,那太太看着面善,实则是个凶恶的河东狮哪,你就是进门了,也讨不到好!”又指着一处宅院两眼放光道:“何况他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宅子不过是个二进的,你再看对门那家,四进的大宅,家里光是帮佣就请了十几二十人,那家的大太太也是个不能生的,听你奶奶说,还是个乡下来的,很不讨她男人喜欢,现在就一心想要给她男人纳妾好传宗接代呢,你要是进了他家那才是进了福窝呢!”

    倘若冬秀能听到这番话,估计也得由衷感慨一句:周大太太真可谓是贤名远播啊。

    母女俩很快从被赶的失落中恢复过来,重新发起了白日梦,一路欢欢喜喜的回家了。

    走到门口时,那姑娘才醒悟过来,拉着她娘的手,担忧道:“娘,这事儿被奶奶知道了怎么办,她要是知道咱们把她工作弄没了,肯定得叫爹打死我们!”

    女人眼珠一转,悄声与女儿道:“怕什么,咱们回去就说是那主家见你奶奶迟迟不能上工,便辞了你奶奶另请了别人,那月钱咱们给她一半就成,嗨,咱们这趟也没白跑哇,还净赚了七块钱呢!”

    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王妈人老成精,心里早有成算,只是当时病着不好与媳妇计较,过后到底知道了这母女二人干的蠢事,很是把她们整治了一番,只是可惜了那份工作,她到底也没脸再回去了,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夫妻两人倒是都没把这件叫人无语的事放在心里,冬秀却从这件事里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和胡竞之的生育问题。

    她今天才算是知道了,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可怜的、不能生的老女人哪,这简直比她真的不孕不育还要打击她。

    冬秀摸着自己依旧水嫩光滑的脸颊,很严肃的问胡竞之:“我看着很老么,而且老得连孩子都生不了了?”

    胡竞之哭笑不得:“不仅不老,而且还年轻得过分。”

    这可不是恭维话,而是大实话,当初在他们的结婚典礼上,他第一眼看见她时,便打心里觉得她年轻美貌得超乎了想象,很是震惊了他和那些宾客们,几乎人人都在感慨,怎么有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如此娇嫩鲜妍呢,不仅容貌,便是心态也显得年轻得很,看着简直比那些十四五的姑娘们还要水灵。

    况且冬秀姐一向是个心宽的,平日里也总是十分自在开朗,舒心的生活让她的神气里满是平和和灵动,甚至还有些天真,看着便更显年轻有活力了,她又会打扮,穿着虽然老式,可却一点不显老气和土气,反而很有几分娴雅的仕女味儿,有时稍微上个妆,便说她是二八少女也没人会怀疑。

    胡竞之也学着她的样子,故作忧郁的抚着脸颊:“我看老的是我才对,下次你做那什么面膜时也带上我吧!”

    冬秀噗嗤一下便笑了:“你不是说我那些糊在脸上的果蔬泥看着怪恶心的么?”

    自从来了北京,冬秀便开始了自己的补水大计,否则以这里干燥的气候,估计她脸上一年能多三条细纹,这时候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业虽然已经很是发达了,甚至她还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整容手术的宣传和介绍,可这些与后世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及的,更别提那些效果立竿见影的医美手段了,女人要想容颜常驻,非得靠日常保养不可。

    因此,她时常便会diy一些天然面膜来敷脸,但是众所周知,女人有时侯做的面膜,视觉冲击是堪比恐怖片现场的,胡竞之有一次回家,便差点给她吓得厥过去,还留下了心理阴影,好长时间没法与她亲热,直言,看见她便想起了画皮鬼。

    直到现在,他也很不理解她把果蔬磨成糊糊往脸上招呼的举动,但是看着面前那张白腻水嫩的面颊,却不得不承认,那些糊糊还是挺有用处的。

    其实冬秀是想与他谈一谈关于孩子的问题的,胡竞之的确有表示过对于子嗣的无所谓,平日里也完全看不出有着急当爸爸的迹象,倘若在现代,他们大可以当一对快乐的丁克,可现在么,晚婚晚育便是这个社会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

    去年还好,今年冯氏和吕氏的来信中便开始各种催生了。

    冯氏是婆婆,不好直说明言,只拐着弯的关心一下,吕氏这个亲妈就不同了,已经开始替她求神拜佛,并给她邮寄各种生子秘方和养生药材了,在冬秀给她去信隐晦的表示他俩不急着要孩子时,更是恨不得把自己也随信寄过来,狠狠给她一顿,打醒她的不知所谓。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儿她得与胡竞之统一一下意见,免得错会了彼此了意思最后闹出什么矛盾。

    待冬秀给两人脸上都糊上了用芦荟、蛋清和鲜奶做成的面膜,并排躺在炕上后,便开口道:“昨儿我娘给我来信了,说是我那侄媳妇有身孕了,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姑婆了,啧啧,盼儿今年才十六哪,自己都是个孩子呢!”

    胡竞之不以为然:“咱们那儿十三四岁就当爹娘的也不在少数啊!”

    “这么说来,咱俩也到了该抱孙子的年纪了!”冬秀轻笑了一声,感觉脸上的面膜已经稍干了,便侧身问他:“实话说,你心里急着要儿子吗?”

    她天天窝在家里,不过是被两个娘在信上“云催生”而已,没什么太大的压力,胡竞之就不同了,一般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孩子早都能打酱油了,像他这样还没后的人,不免要受些“歧视”和“可怜”,冬秀可以肯定,关心他子嗣的人绝不会在少数,说不定像今天这样自荐来为他传宗接待的人也有。

    “不急,这个事儿咱们顺其自然就好了,就像当初我娘能在灶王爷面前挑中你的八字一样,咱就等着天赐麟儿吧。”

    听这语气,还是挺期待孩子的嘛,“我之前怎么听说你不大想要孩子呢?”

    胡竞之侧头凝视着她:“在结婚前,我的确对孩子不抱什么期待,可是遇见了你,我却开始分外期待他的到来!”

    艾玛,胡竞之这是在撩她吧。

    那深情缱绻的目光看得她脸热心跳,胡竞之的颜值是真的很能打,冬秀估计再过三十年她也还能被他给电到。

    “那,咱们现在要不要来为爱鼓掌,好早点欢迎他的到来。”

    胡竞之不愧是在风月场上混过的人,看冬秀那挤眉弄眼的样子,瞬间便明白了这极其隐晦的黄腔。

    两夫妻立时便心领神会的开始了造人大计。

    事后,拿热毛巾捂着脸,企图软化凝固在脸上的面膜泥时,冬秀不由感慨,她和胡竞之怕真是真爱无敌了,看着对方满脸带着微腥和草绿的面膜泥,居然还能那么激动的抱着啃得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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