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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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永旺见冯亦彻是沐萦之的朋友, 急忙给他倒了一杯茶。

    “冯公子, 请用茶。”

    冯亦彻饮了口茶, 这才拿起了筷子。

    冯家是书香世家, 冯亦彻此时虽形容落拓, 举手投足间仍具风流气度。

    “这包子里的猪肉肥瘦适中, 吃起来香而不腻。面揉得不错, 一点面疙瘩也没有。”

    这冯亦彻三言两语都说在点子上,确实是个行家。

    沐萦之便问:“那冯公子觉得这包子在你吃过的包子里能排得上号吗?”

    冯亦彻笑而不语:“这手艺嘛,开家小铺子足矣。”

    这话说得, 沐萦之浅笑,追问道:“若是不止想开小铺子呢?”

    “白夫人,这是你的包子铺吗?”冯亦彻没有直接回答沐萦之的问题, 而是反问道。

    沐萦之道:“不是我的铺子, 是我家的铺子,这位是将军和我的二叔。他初来京城, 想靠这家铺子在京城里挣一份家业。”

    “如此。”冯亦彻笑起来, “也是巧了, 三年前我在荆楚之地游历时碰到过一位隐居于山林间的老者, 他蒸了一笼包子招待我和好友, 我俩都觉得那包子做得极好, 口感柔软不说,馅儿料尤其鲜香不腻,追问之下, 那老翁将他做馅儿的方子告诉了我。”

    “冯公子, 那馅儿怎么做的?你能告诉我吗?”白永旺忙凑近了问。

    沐萦之没有追问,她知道,冯亦彻肯讲出来,自然是愿意告诉白永旺的。

    “当然!”冯亦彻道,“调馅儿的时候,不要往鲜猪肉里加水。”

    “不加水?那哪能拌得开啊?”白永旺听迷糊了。

    “白二叔别急,你听我说,不加水,往猪肉馅里加排骨汤。”

    “排骨汤?”

    “嗯,拿一根肋排或者大棒骨,加上几块老姜熬一个时辰,排骨自己吃了,汤拿来拌肉馅,拌匀之后撒上香油、酱油、姜末、葱末就成了!”

    光是听冯亦彻这么一说,沐萦之就觉得唇齿生香了。

    她笑言:“骨汤加上肉馅,这听起来颇有些灌汤包的风味。”

    原是随口一说,谁知她一说完,冯亦彻就侧过脸惊奇地看向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沐萦之瞅着他。

    冯亦彻盯了她一会儿,长长舒了口气,“夫人聪慧,那位老者告知秘诀时,特意说明这是他从前制作灌汤包失败时想到的改良方子。原是怕汤料浪费,谁知走出来后竟然如此美味。这就叫包子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听到冯亦彻随手改了诗句,沐萦之不禁失笑,“这倒好,这包子不如就叫妙手包好了。”

    “好,好一个妙手包,哈哈!”冯亦彻拍手叫好,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沐萦之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想举起杯子,这才留意到要喝的是茶,而不是酒。

    沐萦之自然猜出了他的心思,主动端起茶杯,“以茶代酒,为妙手包干杯!”

    “以茶代酒,干一杯!”冯亦彻端起茶杯,与沐萦之碰了一下,将茶水一饮而尽。

    沐萦之喝了茶,放下杯子,拿帕子轻轻擦了嘴,“久闻公子书画双绝,等安顿好后,不如就请公子为小店题写牌匾?”

    “没问题。”冯亦彻一口应了下来。

    白永旺站在旁边虽跟不上他们俩的谈话,但听到冯亦彻要帮自己写块金字招牌,亦是非常高兴,见冯亦彻已经将面前的两个包子吃掉了,立马又给他端上两个。

    “白二叔,我已经吃饱了,不用再上了。”冯亦彻急忙摆手。

    沐萦之看着他,心中微微一动,“二叔,你陪冯公子去绸缎庄买身衣裳吧。”

    不等冯亦彻拒绝,沐萦之便道:“你既要帮二叔写匾额,他送你身衣裳只当礼尚往来了。”

    如此一说,冯亦彻倒不好拒绝了。

    他本是个洒脱爽利之人,知道沐萦之是好意,自是点头应下了。

    这么一身破破烂烂的,见了堂姐指不定吓着她。

    当下说好,白永旺便托沐萦之看着铺子,带着冯亦彻往绸缎庄去了。

    沐萦之一个人坐在铺子里,正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包子铺的门口。

    那马车朱漆华盖,悬挂着八宝攒珠琉璃,车轴上拿黑漆烫了一个“温”字。

    马车停稳之后,丫鬟挑开车帘,扶着温子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温子清长相不佳,但衣着一直是养眼得体的。

    今日她穿了一件天水碧的长裙,那裙子样式简单,但染色别出新意,上身是浅浅的蓝,裙摆处却点染出了朵朵白云,打眼望过去,恍若走在云端的仙子。

    尤其她戴了一顶冪篱,轻纱将脸庞蒙住,五官若隐若现,并不觉得丑陋。

    “温妹妹这般的贵人,怎地来这里了?”

    温子清扬眉一笑,“姐姐都来得,我怎么来不得?”

    说着,便不请自入的坐到了方才冯亦彻坐的位置,顺手将冪篱摘下,放在一旁。

    “我方才在街边就看到姐姐,只是姐姐这边有朋友说话,我不便过来,如今姐姐没人陪伴,我陪姐姐说会儿话吧。”

    她这嘴确是甜,这一番说辞,叫沐萦之也不好说些甚么。

    沐萦之看着温子清,想着日前听说的事情,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既是温子清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能怪沐萦之了。

    当下沐萦之便吩咐冬雪从柜子里给温子清拿了个茶杯出来,还没倒上茶,温子清身边的丫鬟就怒道:“只是什么脏东西,也拿出来给我家姑娘用?”

    “放肆!你出去!”温子清低低喝了一声。

    那丫鬟被她一训,委屈极了,却什么都不敢说,默默退到铺子外面去。

    冬雪见她如此讲究,便拿热水将茶杯重新洗了一遍,再给温子清倒上茶。

    温子清什么也没说,端起茶杯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

    沐萦之明白,温子清平日在府里,自然是跟孙氏一般拿水晶杯喝茶饮汤的,面前这碗粗茶,完全是给自己面子才喝的。

    她只当没看见,笑道:“我听说妹妹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下过了婚书了吗?几时过门?”

    “前几天才定的,南安侯府那边急,说下月就成亲。姐姐应当不会来吧?”

    “你是知道的,我身子不好,旁人宴席都不会给我下帖子。”沐萦之朝冬雪使了个眼色,冬雪会过意,也站到铺子外面去了,并有意地将温子清的丫鬟往远处挤了一些。

    铺子里只剩下沐萦之和温子清。

    温子清扬起下巴,“姐姐有话要说?”

    “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妨摊开了说。”

    “哦?”温子清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光芒,“妹妹洗耳恭听。”

    “我同裴云修的事,你是知道的,”沐萦之坦然道,“当初我跟他,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至始至终,我爹都不同意这桩婚事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爹说,南安侯府贪欲太重。”沐萦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温子清的眼睛,见她微微闪烁,便更加大胆的说下去,“南安侯府中,南安侯和南安侯世子都是庸才,唯有裴云修有些资质,想必温相和你都心知肚明。但偏偏南安侯和南安侯夫人不肯认清这件事,非要把南安侯世子这块烂泥扶上墙。妹妹要跟裴云修定亲,他们自然会把主意打到妹妹和温相身上。”

    温子清静静看着沐萦之,过了一会儿,方才平静的问:“姐姐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了?”

    “不就是闲聊么,你叫我一声姐姐,我瞧着你,这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罢了。”沐萦之轻笑,“是呀,你快要嫁进南安侯府做新妇了,我这些话听起来像是挑拨你跟婆家的关系,妹妹若不想听,我不说便是。”

    “我哪里又不想听了,是我说错话了,姐姐别生气,我就喜欢听姐姐说话。”

    “那好,我说的话,你只当是听耳旁风,听过便罢。”

    “那是自然。姐姐有何高见,妹妹真心求教?”温子清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叫人摸不清底细。

    既然今日碰上了,沐萦之必须一试。

    “裴云修虽然是南安侯府的嫡子,却是嫡幼子,没有办法袭爵。妹妹若是嫁过去,这府里的中馈现有侯夫人管着,将来定然是要交给世子夫人打理,妹妹出身如此高贵,一直居于人之下,岂不憋屈?”沐萦之娓娓道来,像是设身处地为温子清着想一般,“这些话都是我爹对我说的,我这副身子嫁过去,便只能任人宰割,根本无还手之力。”

    见温子清沉默不语,沐萦之又道,“当然,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妹妹聪慧康健,我是比不得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姐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我是怕你多心,当我是恶人,往后都绕着我走,”沐萦之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有这么个主意,从前也是我琢磨过的。南安侯府既有求于温相,想让温相给南安侯世子谋个好差事,妹妹不妨借着这个机会,把中馈之权拿过来。我身子孱弱,精力不济,这个法子对我是行不通的,但妹妹不一样,你是温相的女儿,见了多少世面,哪有管不好一个侯府的道理。”

    温子清的眸光微微一闪,依旧没有说话。

    沐萦之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趁热打铁道,“你如今还是姑娘,不知道自己做主的好处,在家里住着,凡是都有爹娘管束,如今我自己住在将军府里,想出门就出门,想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南安侯府人丁兴旺,你嫁给裴云修,上头顶着婆婆和嫂子,哪能过得了舒心日子。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温子清垂眸,似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多谢姐姐提点。”

    虽然她并未在沐萦之跟前露出什么心思,但沐萦之明白,她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到湖里,已经泛起了阵阵涟漪。

    她相信温子清必会有所触动,即便现在对自己的话不屑一顾,但只要温子清嫁进了南安侯府,必然会想起自己的话。

    裴云修的母亲杨氏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世子夫人是她的娘家外甥女,因此杨氏处处偏向世子夫人。温子清那般的天之骄女,怎么可能忍得了这种压制?

    沐萦之上一世因为身子弱,无心力与她们相争,但这一世的温子清就不一样了。

    “真没想到姐姐会这样说。”温子清忽然低头浅笑道。

    “看吧,你果然把我视作恶人。”

    “姐姐哪里的话,我只是没想到,姐姐对裴云修这样无情。”

    无情?

    沐萦之抿唇,正要自嘲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想利用温子清搅乱南安侯府,但却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裴云修。若是温子清出嫁之后,与裴云修琴瑟和鸣,那她的计划自然是行不通的。

    想到这里,沐萦之便敛了眉眼,柔声道:“我和他,如今既没了干系,自然就没了情。”

    她声音低柔,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哀伤。

    这哀伤不是装出来的,只是为前世枉死的自己而哀,落在温子清的耳中,则变成了对裴云修情之已逝而伤。

    温子清的胸口莫名有一点堵。

    她不爱裴云修,与裴云修成亲全然是爹娘的意愿,但她知道裴云修心里只有沐萦之,此情此景,哪里又能让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两人正在沉默中,铺子外面传来了白永旺和冯亦彻说话的声音。

    温子清还未出阁,在市井之地抛头露面也是不当之处,哪里还能在这种地方见外男,她戴上冪篱,说了一声“告辞”便匆匆出了门,与白永旺和冯亦彻擦肩而过。

    冯亦彻换了新衣裳,重新梳好了发髻,与先前进店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出生世家,又饱读诗书,整个人干净清澈得宛若线装书一般,看到他,仿佛看到雨后的群山中,袅袅的白雾缓缓升起,林间溪水潺潺,树叶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叶尖轻轻地划过一颗雨滴。

    “夫人。”冯亦彻正式地向沐萦之见礼。

    沐萦之微微颔首,站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将军府。”

    “好,”冯亦彻点了点头,侧首问道,“不知方才从铺子里走出去的是哪家的小姐?”

    沐萦之笑得冯亦彻是个喜好风花雪月的才子,对美酒美人、好诗好茶都是兴味盎然,若是别的姑娘也就罢了,温子清素有丑名,若是说出她的名字,怕会有损观瞻,便道:“非礼勿视,非礼勿问。”

    冯亦彻本想寻美,却得了这么个□□,只好无奈一笑,跟着沐萦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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