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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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安和忐忑中, 六月初二终于到了。

    沐萦之醒的很早, 全福夫人和丫鬟到的时候, 她已经在榻上坐了半个多时辰。

    香汤沐浴, 脂膏敷身。

    沐萦之在她们喜气洋洋的注视下, 端坐在妆镜前, 任由全福夫人为她绞面。

    她天生肤若凝脂, 全福夫人只随意地绞了几下便收了手,站在一旁让丫鬟给沐萦之描妆,感慨道:“旁人总说萦萦是这京里的第一美人, 我看呀,便是放眼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天仙。”

    “可不是嘛, 白将军真是有福!”沐静妍在一旁笑道。

    有福吗?

    今夜洞房之时, 她必不能叫白泽满意,如此新娘, 空有一副皮囊, 白泽只怕追悔莫及。

    沐静妍的姨娘拧了她一下, “你这丫头, 还叫白将军呢?该改口叫姐夫了。”

    “是, 是姐夫, 一会儿姐夫要进门接二姐,非问他多要几个红包才行。”

    前世的她,也叫白泽姐夫。

    孙氏一直在旁边陪着, 一会儿落泪, 一会儿发笑,一会儿说丫鬟给沐萦之的胭脂涂多了看着俗气,一会儿又觉得沐萦之的肤色太白了看着不喜庆。

    前世,娘也是这么送她出嫁。

    那时候她和娘都以为,嫁给了两情相悦的人,必会一生顺遂。

    沐萦之觉得,这一世,就算是为了娘,也要好好的过日子。

    在纷繁杂乱的思绪中,沐萦之任由丫鬟们为她敷好脂粉,贴上花钿,换好新嫁衣。

    过了今日,她就不再是沐家女,而是白家妇。

    因是沐相家的嫡女出嫁,又是皇帝赐婚,相府来的客人特别多,中午在前厅和后院设宴,足足摆了六十桌。

    偏生沐萦之呆在闺房里梳妆,珍馐佳肴什么都吃不到。

    还是孙氏心疼她,让厨房给她蒸了糯米肉丸子,糯米是拿人参鸡汤蒸熟的,为怕太过油腻,将新鲜的荸荠剁碎了混在肉沫里面,捏得小小的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放在笼屉里蒸足了一个时辰,鲜香四溢。冬雪拿银签子喂沐萦之,一口一个,因着丸子小,压根不会碰到她的嘴唇。

    午膳过后,宫里派了人过来传旨赏赐,各路亲属轮番过来跟沐萦之说话嘱咐,个个都是喜中带泪。

    沐萦之如此应酬下来,不过半日已经觉得身子疲乏,只勉力支撑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一声高喊:“迎亲队伍来了。”

    听到这四个字,苦等许久的沐萦之忽地有了一种如蒙大赦之感,仿佛这是期待已久的救赎。

    屋子里的女眷们,听到白泽到了,纷纷跑了出去,沐府的几个公子堵在门口,准备了许多难题要为难为难这位新女婿,既有考教文采的,也有考教武艺的。

    白泽的迎亲队里有礼部的人,文考自然不在话下,武艺就更不必说了,白泽略微亮了一手,便引得周遭一阵喝彩。

    沐萦之坐在闺房中,不知道外面的动静,总有些方寸大乱。

    又等了好一会儿,方才听到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似乎是霍连山的大嗓门在嚎着:“接新娘子咯!”

    身旁的全福夫人笑着转过身,将沐萦之头上的红盖头拉了下来。

    上一世成亲时,沐萦之的盖头是大红色杭绸做的,沉重不说,遮下来时什么都看不到。这一世,她特意选了红色天蚕冰丝做盖头。蚕丝质轻,戴着头上没有负担,再则即使拉下盖头,也能透过丝幔将周遭的一切看个大致。

    全福夫人引着沐萦之,慢慢地走到正厅,沐相和孙氏坐在高堂之上,大厅正中,站在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白泽平日喜欢素淡的衣裳,今日穿的是大红色喜服,看起来格外精神。

    他听到身后的响动,慢慢转过头,望着沐萦之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来。

    沐萦之没有对他对望,迅速垂眸。

    全福夫人将沐萦之扶到白泽身边,两人一齐在沐相和孙氏跟前跪下。

    孙氏看到一袭红嫁衣的沐萦之,早已泣不成声。沐相满脸红光,想是午膳的时候被宾客灌了许多酒。

    “萦萦是我的掌上明珠,自她出生,我便小心翼翼的捧着她、护着她,生怕她有分毫的损伤。白泽,今日我就把我手心里的这颗明珠交给你了。”

    沐萦之低着头,只听得身边那人声音醇厚:“小婿定不负所托。”

    不负所托?

    沐萦之轻轻咬着唇。

    上一世裴云修来迎娶她的时候,沐相也是说了同样的话,她记得裴云修拉着她的手,当着沐相和孙氏的面对天起誓,说会用性命担保,呵护沐萦之一声,可结果呢?

    沐萦之品着白泽方才说的那几个字,觉得他不像是迎娶妻子,反倒像是接受军令。

    她总归是他不想娶的人。

    上一世她嫁给深爱她的裴云修尚且结局惨淡,这一世她嫁给不爱自己的白泽,真的会比上一世过得好吗?

    沐萦之的双手微微发抖。

    “萦萦。”沐相对白泽说完,轻声唤了沐萦之上前。

    “爹。”沐萦之屈身。

    “不要怕,相信爹,白泽是可以托付之人。”沐相此言,仿佛是看穿了沐萦之的心事。

    沐萦之看着沐相,忽地愣住了。

    沐相城府极深,即使面对家人,始终有所保留。平日沐萦之与他说话,总能感觉到他言语间的试探。

    但沐相此刻的眼神,与往常似乎不一样。

    沐萦之头一遭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父亲的东西。

    她的眼眶不禁一热,跪在地上向沐相和孙氏磕了头:“女儿就此拜别爹娘。”

    双亲训过话后,沐萦之的大哥便上前将沐萦之背起,往府外走去。

    白泽在京中没有亲眷帮忙张罗,礼部领了君命,早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势要给足体面。因此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排满了一整条街。

    沐萦之上了花轿,耳边是震天响的鞭炮声,扰的她整个人乱哄哄的。

    就这么熬了大半日,终于到了将军府。

    原来的静郡王府经过礼部和工部的整饬,看起来焕然一新,与从前奢靡艳丽的王府风格不同,将军府的摆设简单,看起来质朴大气,另有一种雅致的格调。

    沐萦之走下花轿时,白泽已经下了马,正立在花轿前,面向她站着。

    四目相对片刻后,沐萦之迅速垂下头。

    她心中忽然很后悔,为什么没选择杭绸做盖头。

    全福夫人捧过来一块红绸布,白泽牵着一头,走在前面,沐萦之牵着另一头,略落后他半步。

    前来贺喜的客人们,都聚在明心堂。

    因是陛下赐婚,婚礼的仪程有鸿胪寺负责。鸿胪寺卿沈惟庸亲自主持婚仪,主婚人请了德高望重的魏国公,证婚人则是皇帝,由司礼监尹公公宣读了皇帝御笔亲写的婚书,皇后同时下了一道懿旨,册封沐萦之为二品诰命夫人。

    拜过天地,又拜高堂。

    白泽的亲眷尚未来到京城,两人便对着天空遥拜。

    夫妻对拜过后,全福夫人便扶着沐萦之回了洞房。

    洞房自然是在思慕斋。

    沐萦之走进将军府时,见府中的陈设布置与上次所见完全不同,透着一股古朴大气的格调,然而思慕斋中,虽然也将里面的东西全数换过,但风格却仍同王府一样,处处装饰繁复,件件锦绣花样。

    丫鬟扶着沐萦之坐到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床上,床上的喜被皆是用云锦织成,坐上去绵软舒适。

    全福夫人对着沐萦之说了几声吉祥话,便出去了,只留下秋雨和冬雪在房中伺候,秋雨蹲在塌前帮沐萦之捏脚活血,冬雪则拿出来一个小食盒。

    “姑娘,夫人出门前让我带了些糕点,有甜口的有咸口的,姑娘想吃哪种?”

    “没什么胃口,你帮我倒杯茶吧。”

    “姑娘,不吃东西可不行,这洞房还没开始,晚上要受累的时候可多了。”

    一个小丫头,懂得还挺多。

    沐萦之抬头,嗔她一眼。

    冬雪红了脸,仍旧将食盒打开,喂了沐萦之一个小小的牛乳酥糕,“这不是我说的,是夫人叮嘱的。”牛乳酥糕是冷吃的糕点,冰冰凉凉,非常好吃。

    沐萦之原是不想吃的,一吃就停不下来,连吃了好几块,喝了两杯热茶后,肚子就饱了。

    一时无事,就这么坐在床榻上,静静等待着白泽的到来。

    “姑娘,这枕头上绣的是什么?”

    秋雨站起身,正好看到沐萦之身后的那对喜枕,看到喜枕上绣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惊讶极了。

    沐萦之别过头,见榻上那对喜枕上绣的不是龙凤呈祥,也不是鸳鸯戏水。

    一只绣着虎豹,一只绣着白泽。

    神兽白泽。

    “黄帝巡于东海,白泽出,达知万物之精,以戒子民,为队灾害。”

    白泽是山海经中象征祥瑞的神兽,它通体雪白,晓万物之情。它住在昆仑山巅,唯有在人间有圣人出世时,方奉书而至。

    沐萦之想,也是因着这个缘故,皇帝才会格外喜欢白泽。

    黄帝在东海遇见白泽,而当今天子得到一个名叫白泽的猛将,也就说明当今天子是跟黄帝一样贤明的君主。

    单是凭着这个名字,白泽便可在朝中屹立不倒。

    “这是白泽。”

    “嗯?”秋雨和冬雪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民间传说,用虎豹枕可以避邪,白泽枕可以避魅。”

    秋雨和冬雪恍然大悟,又道:“虽是好东西,可放在洞房里还是怪怪的。”

    沐萦之倒不觉得怪。

    一则白泽是祥瑞之兽,并不可怕,二则当然是那些人想拍白泽的马屁,将他比为传说中的神兽。

    只听得秋雨一脸崇敬道:“我觉得白将军一定就是神兽转世,不然怎么会那么厉害?打得北桀人不敢再犯?”

    想想白泽前世建立的不世功勋,沐萦之亦觉得他当得起这个名字,只是这一世的他才刚刚崭露头角,怎么每个人都对他很有信心。

    她忍不住问:“你们都觉得白泽那么好吗?”

    秋雨和冬雪不约而同道:“当然好。”

    不等沐萦之追问,冬雪便欢喜地说起来,“白将军相貌堂堂,又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当然好。”

    秋雨突然想起上次沐萦之询问她们是否愿意侍奉白泽的事,收了声默默站着。

    只有冬雪继续道:“我从前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姑娘夫君,直到我看到白将军,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天造地设的说法,我觉得皇上真的英明,他一定也是看到了白将军,觉得白将军跟姑娘般配才赐婚的。”

    沐萦之腹诽,皇帝才不想给自己和白泽赐婚呢!

    见冬雪说的话并未惹得沐萦之不开心,秋雨这才大着胆子说起来,“对,姑娘跟白将军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沐萦之迟疑过后,终是问了出来:“那,若是裴云修呢?裴云修和白泽比,哪个更好?”

    “当然是白将军。”冬雪和秋雨不假思索的说。

    冬雪说完,又补了一句:“裴公子的相貌也是极好的,可我觉得,一个男子不能只有相貌,要像白将军一样,顶天立地、建功立业,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沐萦之心下微微怅然。

    连身边的丫鬟都能瞧出裴云修空有相貌,怎么上一世她就瞧不出呢?

    “姑娘,你不会嫌我胡说八道吧?”见沐萦之眉宇间有些忧愁,冬雪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其实,沐萦之从前对裴云修的心思身边的丫鬟都是知道的。

    只是主子喜欢谁不喜欢谁,哪里轮得到她们干涉。

    春夏秋冬都在私底下猜测,姑娘在赐婚后经常发呆,应当还是因为裴公子。

    两家都快定亲了,突然来了这么个赐婚,姑娘心里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常事。但在她们心里,都觉得白泽比裴云修好。

    “当然不会,找你们聊天自然是想听真话。”

    冬雪听了沐萦之的肯定,这才放心地笑起来,又继续说道:“从前跟姑娘一起听《红鬃烈马》这出戏的时候,看到那些戏子演的薛平贵,总为王宝钏不值,好好一个官家姑娘,怎么为了那样一个人苦守寒窑十八年,如今见了白将军我才算是明白了,那薛平贵定是同白将军一样的神仙人物,所以王宝钏才会一直等下去。”

    “不错,”秋雨赞同地点头,“往常觉得那些戏子长得俊俏,唱的也好,可哪里演得出真正的大将军的风度。”

    王宝钏跟沐萦之一样都是宰相之女,她不顾父母意愿下嫁薛平贵,在薛平贵参军后苦守寒窑十八年。

    沐萦之想,哪怕白泽不喜欢她,到底还不至于让她苦守寒窑,住在这富丽堂皇的将军府中,总比王宝钏强上了许多。

    主仆三人就这么聊着,正好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戌时。

    屋子外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沐萦之心中一紧,很快便听到守在外面的人通传道:“夫人,将军到了。”

    按着规矩,新娘子是不能开口说话的。

    因此外头的人通传后,等了片刻,方才将门打开。

    一身喜服的白泽当先走了进来,身后捧着喜盘喜盆的丫鬟鱼贯而入,有的端着合卺酒,有的端着喜棍。

    全福夫人正要上前说吉祥话,白泽忽然开了口:“诸位都忙了一天,该是劳累了,你们把东西放下便出去吧。”

    话音一落,屋子里众人脸上的笑意都僵了一下,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沐萦之亦愣了下,旋即恍然。

    白泽本是不愿意娶她的,在众人前的婚仪碍于天威他都做到了,但如今进了洞房,那些该省下的仪式,他自然是一个都不愿意再做了。

    到底是全福夫人见多识广,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都出去,把洞房留给将军和夫人吧。”

    “恭贺将军和夫人缔结良缘,祝将军和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众人齐声恭贺过后,依照白泽的吩咐将东西放在桌上,依次出了房间。

    冬雪是最后一个走出去的,她看着端坐在榻上的沐萦之和站在塌前的白泽,宛如一对璧人,笑着将房门带上。

    喀嚓。

    房门关紧了。

    屋子里只剩下沐萦之和白泽,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沐萦之始终低着头,只看得到白泽的那双黑色的靴子。

    他就这么打算站一宿吗?

    这个念头刚一蹦出来,那双靴子忽然就从眼前消失,走向别处去了。

    沐萦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成亲之前,她总是担心洞房之夜,白泽会过于粗暴,又或者发现她是石女,勃然大怒。

    但她从没想过,白泽根本就不想碰她。

    然而片刻后白泽又走回了塌前,沐萦之惊愕着抬起头,白泽正好拿着喜棍,将她那块天蚕冰丝的纱质盖头轻轻挑起。

    随着这纱幔除去,沐萦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他的脸。

    她发现白泽的五官并不比裴云修差,甚至比裴云修还要生得好,尤其是那双眼睛。但他此刻的眼神与往常的凛冽不太一样。

    他的目光很平静,像风轻云淡的湖面,湖中的水轻轻流泻,扫落在沐萦之身上,宛如春夜小雨。

    “夫人,我们该饮合卺酒了。”白泽轻声道。

    沐萦之这才回过神,慌忙地低下头。

    她一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的,前世第一次见面是如此,今生也是如此。

    他的眼睛仿佛一个漩涡,总是有一股力量,拼命地将沐萦之拉进去。

    就比如,她刚才的不慎。

    白泽两手各拿着一半葫芦,递了一只到沐萦之手上。

    葫芦里盛了酒水,两个葫芦瓢用红色的细线连着。

    沐萦之正欲饮下,又听到白泽说:“等等。”

    白泽握住了沐萦之捧着葫芦的手,将他的那一半葫芦里的酒往沐萦之的葫芦里倒了一点,从再从沐萦之的葫芦里往自己的葫芦杯里倒回了一些。

    他的手掌很大,因为他出身农家,又常年习武,手掌十分粗粝。

    沐萦之细腻的小手被他抓住,顿时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我们老家那边的合卺酒,都是要将两边的酒混合在一起,才算合卺。”白泽道。

    沐萦之仍是不敢看他,低头“嗯”一声,同他一起将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

    她极少饮酒,偶尔会用一些果酒。

    葫芦里装的是宫中御赐的贡酒,酒香四溢,但装酒的葫芦是苦葫芦,一苦一甜,正合了沐萦之心中滋味。

    她看着白泽接过她手中的空葫芦,再次起身离开,走到了那架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围屏后面去。

    他在做什么?

    更衣么?

    沐萦之的心跳得极快。

    孙氏昨天捧了一堆册子到她房中,教她如何侍奉夫君,她前世便看过,随意一翻便扔到一旁。

    也不知道白泽有没有翻那样的册子。

    或者说,他在外行军的时候,早已行过了那事。毕竟在军中,有专司为军士纾解的女子。

    不过,沐萦之总觉得,像白泽那样的人,已有钟情之人,便不会再随意行事。

    一转念,又觉得好笑,明明她只与白泽说过寥寥数语,哪里就能了解他的为人了?指不定他就是风流成性,贪图美色。

    这个念头一出,沐萦之的心绪更乱。

    先前觉得白泽因为对沐静佳痴情,不愿与她喝合卺酒,但现在,盖头揭了,酒也喝了。

    洞房花烛夜剩下的仪程只剩下周公之礼。

    沐萦之有自知之明。

    她的相貌,她的姿色,对男人来说,是不可阻挡的诱惑。

    现在看来,白泽虽然心不在她这里,但总还是会对她行夫妻之实。

    沐萦之望过去,透过喜烛的光,可以看到屏风后晃动的身影。

    的确是在更衣。

    他……

    沐萦之此刻的脑中,想到的便是昨日孙氏给她的册子。

    她当真只是随手翻了一下,但里面的有一幅图印象十分的深刻。

    凉亭之中,女子抱着柱子站着,男子站在她的身后,将她的后背抬了起来。

    画中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旁边一行小字注解:猿博,状如猿之搏戏,男担其股膝使臀背俱举而交,女情欣喜,神形皆乐而男不泄,则可百病不生。

    那画中男子,身形伟岸,沐萦之当时看了,便觉得像是画的白泽,如今看着屏风后的身影,越想越觉得相似,脸庞亦如发烧了一般烫起来。

    她到底在想什么?男女之间,若无真情,即使欢好,又怎会真心愉悦?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屏风后的白泽终于走了出来。

    他已经将喜服褪下,换上了单薄的寝衣。

    许是礼部的人没量好他的尺寸,那身寝衣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有点紧绷,露出了他隐藏的线条。

    那个身形,愈发像画册中的男子。

    沐萦之垂眸不语。

    迟疑中,白泽醇厚的声音响起。

    “你的凤冠霞帔看起来有些重,要我帮你褪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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