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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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檬香味。。。柠檬香味。。。

    米小娴站在家里的洗漱间里, 手里拿着一支柠檬香味的牙膏。张子旋没有说错,无论是外公买的小房子里,还是一中的家里,都有柠檬味的牙膏, 柠檬味的香皂,柠檬味的沐浴露,还有家里不曾间断的柠檬茶。

    她原以为这是属于秦咸洛的香味, 今日才知道那代表着秦咸洛对简欣培的迷恋。天,她到底是有多爱她呢?

    米小娴放下牙膏,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凝视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脸, 那双明如星辰的晶莹眸子里,却仿佛凝结着散不开的愁思。

    你输给时间了,她在心里轻轻的对自己道。

    “小娴, 吃饭了。”米雪慧从门口伸出头, 柔声唤道。

    “嗯。”米小娴轻轻应了一声,打开水龙头,双手接了些冷水, 拍了拍自己的脸,用干毛巾擦了, 才走出去。

    秦重和秦咸洛已坐在桌边了, 一见她过来, 两人同时拿起筷子吃饭。

    简欣培已离开好多天了, 在这期间,秦咸洛最大的变化就是变沉默了,她不再提起简欣培的名字,而除了赵文博,别人也不在她面前提起,就好象她们之间,从来也没有这么个共同认识的人,秦咸洛几乎要变得跟秦重一样了。

    “你看你们,都只顾埋头吃饭,我觉得闷得慌。”米雪慧看着他们三人,忍不住道。

    秦重夹了一筷子萝卜丝放进碗里,才抬头道:“子曰,食不言,寝不语。”

    “你不是个教历史的,你活脱脱就是个古代人。”米雪慧瞪眼嗔道,米小娴不由得抿唇一笑。

    “老秦,前阵子老简家才在宁雅苑买了套复式楼,昨天我听说他们在z市又买了一套大房子呢。你说这是怎么了?云素把培培弄过去,自己又办了停薪留职了,难不成真准备全家去z市发展了?”米雪慧道。

    秦咸洛听到这里,筷子慢慢停了下来,米小娴忍不住将目光移向她。

    “我听老简说,培培的大舅舅在z市开了个大公司,准备让培培毕业之后去他那儿帮他做事呢,云素估计也是要去帮他哥了,我听说她也入了一些股的。”

    “那也用不着把培培转到z大去啊,还有一个多学期就毕业了呢,a大可比z大好。”米雪慧很有些不以为然,随即又道:“老简家还真是有钱,房子买了好些,还入股,你也在一中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也买几套房子呀。”

    “我怎么能跟他们比,老简当了这么多年领导,现在又是校长,何况云素娘家本来就有钱。”秦重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你现在怎么也学着把钱挂嘴边啦,你自己又不差,就算我钱赚少点,也用不着羡慕别人呀,当心孩子们受影响。”

    米雪慧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却转头对秦咸洛道:“培培走了,咸洛怕是不大习惯吧,处了十几年的朋友呢,忽然就不在身边了。”

    秦咸洛挤出一丝笑容:“还好。”

    “对了咸洛,你申研的事情通过了,你告诉外公了没?爸爸这阵子都还没来得及问你这个事呢。”秦重看起来很高兴:“这是件大事,我的意思是到时候请亲朋好友吃个饭,你觉得怎样?”

    “我不打算读研究生了。”

    秦咸洛这句话一说出口,让饭桌上的三人都大为惊讶。

    “为什么?”秦重的脸色微微沉下来。

    “我想早点赚钱。”秦咸洛一脸的若无其事。

    秦重忍不住跟米雪慧对望一眼,才刚两人还在开玩笑说别在金钱观方面让孩子受影响,谁想到这么快就“影响”上了。

    “你这话是怎么说?我们家虽然说不上大富,也还用不着你连研都不读就去赚钱养家糊口吧。”秦重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米雪慧瞪了秦重一眼,也柔声劝道:“咸洛,你能去读研,这是家里的大事,我们都很为你高兴。阿姨能理解你迫不及待想工作的心情,但是,既然你当初申请了,就证明你当时是想读的,而这也是我们所期待的,多学点知识,再出来工作,好么?”

    “阿姨,我现在跟那时想法不同了,我现在不想读了,就想早点工作。”秦咸洛面有难色的解释道。在d城的那些日子,是她心中挥不去的噩梦,她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自己自立自强,自己工作和赚钱,何况一起去读研,是她原先和简欣培一起计划好的,现在简欣培已经离开了这地方离开了她,她又怎有心思带着满心伤痛去外地读书。

    秦重放下筷子,满脸不快的看着她,米雪慧正要再开口相劝。秦咸洛却放下碗,道:“爸爸,阿姨,这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而且我早已成年了,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想法。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懂她了。”秦重用手指着她的背影,对米雪慧道:“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整个一没长大的孩子,还说什么成年了!好好的一个机会,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米雪慧想了想,侧头对米小娴道:“你姐姐怎么突然不想读研了,她有没跟你谈过她的想法啊?”

    “啊?”米小娴连忙摇头:“她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想法啊。”

    “你等下去劝劝她,让她先读研再工作,不然太可惜了。”

    “我说有什么用。”米小娴无奈的道,但看着米雪慧期待的表情,只得道:“好吧,我试下看。”

    秦咸洛靠在枕头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米小娴轻轻拧开门,然后关上,背靠在门上:“真不去读研了?”

    “不去了。”秦咸洛的眼睛仍然望着窗外。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那就不读了吧,就算去读了,你这状态未必学得进什么,不如找份忙点的工作来充实自己。”米小娴点头道。

    亏得米雪慧没有在旁边听到她这番劝说的言语,要不然只怕会气晕过去。

    秦咸洛转过脸,望着她一笑。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米小娴接了电话:“喂。。。”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秦咸洛感觉米小娴看了自己两眼,然后就一直在说“嗯”“在哪里”“好吧”之类的言语,等她一挂电话,秦咸洛忍不住好奇的道:“谁打来的?”

    “你的好姐妹和好兄弟。”米小娴将手机放进裤袋。

    “啊?子旋和文博?”秦咸洛显然很惊讶:“他们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叫我出去玩。”

    “奇怪了,他们不打电话给我,打给你干什么?”

    “因为他们被你拒绝得已不敢再打电话邀请你出去了。”米小娴耸耸肩,然后又补了一句:“还因为你这人比较无趣,大家都怕被你扫兴。”

    她这话倒没说错,这阵子除了上课,秦咸洛几乎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足不出户,谁叫她出去玩她都拒绝。就算只是大家一起吃个饭,她也是沉默寡言,不似过去般爱笑爱闹,连张子旋都拿她没办法了。

    秦咸洛忍不住苦笑,自己这么快就被嫌弃了。米小娴优雅转身,正准备出去,却听秦咸洛道:“不准在外面喝酒,还有,回来的时候叫赵白痴开车送你到楼下。”

    “你放心,文博哥哥在女生面前,一向有绅士风度的。不过你一副家长口吻,实在不怎么令人喜欢。”话刚落音,门也随之关上了。

    夜色下的a城灯火辉煌,美不胜收。米小娴拦下一辆的士,坐在后座上,一边浏览着车窗外的璀璨夜景,一边若有所思。

    到赵文博家的酒吧时,赵文博和张子旋、叶以萱三人已经坐在一个卡座里等着了,一看到她,几人都连忙迎上来,将她让进去坐着。

    赵文博手一招,一个侍者连忙过来给她倒了一杯酒,米小娴微笑着拒绝:“一杯果汁,谢谢。”

    “都大一的学生了,该学会喝酒了。”话虽如此说,赵文博还是亲自递了杯果汁给她。

    米小娴摇头道:“喝酒不是学不学会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意思是你会喝酒,但不愿意喝了?”张子旋笑道。

    米小娴抿了口果汁,不说话,目光飘向那一边唱着情歌的歌手,他的声音略微有点沙哑,唱得很投入,也很好听。

    “什么情况下你愿意喝酒?”张子旋却不依不饶。

    “极度开心或极度伤心,然后旁边还有一个可以全心依靠和信任的人的时候,我愿意放任自己。”米小娴嘴角的笑容带了点调皮的味道。

    “那今晚是极度开心还是极度伤心?”叶以萱听得有趣,忍不住过来插话,赵文博已开始跟张子旋碰杯。

    “极度失落。”米小娴微微扯动嘴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所以就算有以萱姐这样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也不能喝酒了。”她吐了口气,忽然问赵文博:“文博哥哥,我可以去台上唱歌吗?”

    “啊?你要去唱歌?”赵文博简直有点惊喜的感觉,连忙道:“当然可以,我还从来没听过你唱歌呢,上次在ktv你照顾咸洛,都没开口。”

    “我想要一条吧凳和一把吉他。”

    “没问题。”

    张子旋也兴奋起来:“你声音那么好听,唱歌肯定是天籁啊。”说未说完,感觉旁边似乎有人在瞪她,连忙转头赔笑道:“以萱,你也是天籁,是天籁。”

    “喂,我说你两亲热得有点过头啊。”赵文博看着张子旋和叶以萱十指紧扣的手,忍不住开口道,吓得张子旋连忙松了手,还好赵文博在这些事情上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又接了句:“简直比亲姐妹还亲似的。”张子旋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说话时,米小娴已走到台上在吧凳上坐下,正拿着吉他调音。

    “啧啧,我还从不知道这小美女会弹吉他啊。”赵文博一边伸长脖子,一边赞叹道,张子旋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柔柔的灯光打在米小娴身上,使得她看起来有种神秘的虚幻的美,酒吧里不少人被这个小女生吸引了眼神。

    舒缓的吉他声流淌在灯光朦胧的酒吧里,四周忽然变得格外安静,一个清甜悦耳的歌声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

    我是你闲坐窗前的那棵橡树

    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我是你春夜注视的那段蜡烛

    我是你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

    我要你打开你挂在夏日的窗

    我要你牵我的手在午后徜徉

    我要你注视我注视你的目光

    默默地告诉我初恋的忧伤

    这城市已摊开她孤独的地图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我象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高晓松的“模范情书”,也许每个人在青少年时代都曾疯狂迷恋过校园民谣,这歌是张子旋很熟悉的了,可是这时候被米小娴唱出来,却别有一番味道。她以为声音带点沙哑唱起来会比较好听,可是米小娴清丽灵动的声音竟也把这歌的意境诠释得很好。

    微微的青涩,淡淡的忧伤,凄美的旋律,张子旋觉得自己的心在瞬间变得柔软,好似陷入了青春的某段恋曲的回忆之中。米小娴随意的坐在那里,纤秀白皙的手指随意拨动着琴弦,半闭着眼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声当中。

    一首歌唱完,全场静了几秒钟,然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米小娴甩了甩长发,明丽的脸上已看不出刚才唱歌时忧伤的痕迹,她目不斜视的走下台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

    “啊哈!太棒了!唱得真好听,以后你专门到我酒吧里来唱歌算了,生意一定大好!”赵文博高兴得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了。

    “那你给不给工资啊!商人就是商人,什么时候都能想到自己的生意。”张子旋白了他一眼,然后又讨好的转向米小娴:“不过小娴,真的好好听哦,我还想听。”

    “还想听?我去唱吧。”赵文博忽然来了兴致,放下酒杯,也向台上走去。

    一曲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响了起来,米小娴望着台上拿着话筒的赵文博,身体轻轻随着旋律晃动,她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说实话,赵文博歌唱得还不赖。

    “他想简欣培了。”张子旋在旁边开玩笑的道。

    米小娴一愣,这个名字让她眼里的光彩忽然暗淡下来,她收回目光,看着玻璃杯里红色的液体。

    “咸洛,她还是老样子么?”张子旋叹气道,旁边的叶以萱似乎在专心听着赵文博唱歌,并没注意她们的对话。

    “是的。”

    张子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么,你不想改变她的状态么?”

    柠檬味的牙膏,柠檬味的香皂,柠檬茶。。。米小娴似乎觉得鼻中嗅到了淡淡的柠檬清香,她的秀眉轻微蹙起,摇头道:“谁可以改变她?我么?我无能为力。”

    “你喜欢她。”

    “那又怎样?”

    “那你为什么不能令她也喜欢你呢?难道你都没胆得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么?”张子旋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你!”米小娴清澈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怒意,瞬间又回复平静:“感情的事,用激将有用么?”

    “你听到我说她们的过往,所以畏缩了,怯懦了,还未开始,你就觉得自己已输给了时间,原来你也只不过是个喜欢逃避自己感情的脆弱的小女生罢了。”张子旋嘴角带着一丝不屑:“难道你不知道吗?咸洛这样下去毫无结果,简欣培走的时候,都没跟她打声招呼,而她的母亲,却亲热的在跟顾明杰话别,简欣培带给咸洛的,只有痛苦,惟有痛苦!”

    米小娴咬着嘴唇,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再也没有半点反应,张子旋看了她许久,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一直很希望你们能够走在一起,我觉得你的性格才最适合她。你喜欢她不是吗?为了你,为了她,你们都应该在一起。”她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大口。

    “她还有什么事,没有为她做过的?”米小娴忽然低喃道。

    “啊?”张子旋没听清楚,不解的看着她。

    “我说她还有什么事没有为简欣培做过的?”米小娴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耐心的重复着。

    张子旋想了想,道:“除了没主动追过她,差不多什么事都为她做过。”

    米小娴清澈纯净的眼眸重新焕发出迷人的光彩,她静静的注视了张子旋片刻,然后点头道:“很好,那就让她主动来追我吧。”

    ※※※※※※※※※※※※※※※※※※※※

    今天有一种感觉,想一直一直就这么写下去,不要停歇,好象只有文字能够倚靠似的。

    可是不行,明天还得工作,哎!

    是更得慢,但其实我写文喜欢一鼓作气的,比较有感觉,隔久了都要想得多些才能下笔,不对,下手指。

    可惜,我的时间被分割了啊,我也欲哭无泪,这篇文我本来准备全力以赴写的,事不遂人愿。感谢一直不离不弃的朋友,感谢你们的耐心和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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