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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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鲨鲨, 加把劲, 追上前面的!”

    “冲啊!鲨鲨!”

    “超过了一个,超过了两个!好样儿的, 鲨鲨!使劲的游,再超越一人,咱们就占据领先地位了。”

    今日恰逢初一, 是“竞渡”项目出来以后, 男性们首次参与到游戏之中。

    都是年轻人,一兴奋就容易热血上头。骑着鲨鱼跑了一圈之后,他们适应了游戏规则, 立刻就激动了起来, 为了抢夺魁首的位置, 仿佛打鸡血一样,疯狂地喊着鲨鱼向前冲。

    他们激昂的情绪传染给了鲨鱼群, 后者也好似吃了兴奋剂似的, 一直亢奋地往前冲。

    这一冲,鲨鱼群的路线便不知不觉的偏离了竞渡海域, 一下子跑到了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一艘表面有烈火烧过的痕迹的海船,在茫茫大海中飘荡着。

    这是来自西洋高卢国的商船, 下了一趟南洋,北上而来。

    船上载满了西洋本地以及从南洋购买来的名贵商品。按照以往的习惯,高卢海船从南洋离开后, 会在倭国停留半月进行交易。

    但是海船还没抵达倭国, 意外便发生了。

    而且, 这个意外还是由倭国带来的。

    倭寇常年在常在倭国、高丽、大夏、南洋一带的海域活动,是此方势力最庞大的海盗,行为猖獗,通常是见到形影单只的海船都会去抢。

    也是这一艘高卢国的商船倒霉,来时和十几艘海船一起安全无事。回程的时候,路到一半谁知竟遭遇了大风浪,冲散了他们和大部队,是以才让倭寇盯上了。

    他们和倭寇交流无效,双方打了一仗。对方人多武力强,不过少顷他们就抵挡不住对方的火力攻击了。

    船长维克听说过附近大夏海域有海妖出没,曾经有一艘倭寇的海船经过,里头的人全部离奇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无人鬼船到处飘荡。

    为了从倭寇手中报下性命,来不及多思考,维克急忙下令,一边用炮火阻拦倭寇船只的脚步,一边让舵手冒险把船开进传闻有海妖出没的地带,希望倭寇忌惮不敢追上来。

    维克的这一决定非常的正确,靠近了大夏海后,倭寇的数量船只果然没有继续追击。

    然而问题又来了。

    刚脱离了狼口,又进入了虎窝。

    他们虽然脱离了来自于倭寇的危机,但是却陷入了海妖的地盘,有可能要面对的是成为海妖食物的凶险。

    对于未知的危险,船员们十分的恐慌,每一分每一秒眼睛和耳朵都不敢松懈下来。

    他们一直在海上活动,并未收到大夏取消海禁的消息。维克以为没法子在大夏上岸,因此吩咐舵手将船开往高丽,准备从那边绕过去回国。

    熟料,一个弯还没转完,船上的人就听见了越来越近的海浪声和怪叫声,首先闪过的念头就是海妖出现了,统统吓得跳起来去拿去器。

    “咦?我们好像跑远了。”

    “看那边,好大的一艘海船。”

    “难道是倭寇?”

    “船身上蚯蚓一样的好像是西洋文,我猜是西洋商船。”

    “是知道我朝取消了海津来行商的吗?船身有些地方焦黑焦黑的,看样子,是遇到了倭寇的袭击,不会是迷路了吧。不如,我们上去看看?”

    “小心是倭寇假扮的。”

    “咱们身上有避水丹的护罩,刀枪不入,有甚可怕的。一旦有不对,调头跑就是了。”

    “有道理,那咱们过去瞧一眼。”

    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说着就乘鲨而去。

    维克的心理素质比较强大,没有和船员一样听到响动就吓得六神无主。

    “海妖擅长用声音迷惑人,哪里叫得这般的难听。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安抚好了慌乱船员们的心后,透过镜片观察到了,是一群穿着大夏服侍的人骑着鲨鱼而来。

    海上的杀手,凶恶残忍的鲨鱼,乖得像宠物一样让人骑着,维克差点瞪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鲨群停在了离海船有一段距离,却又可以看得清上头的人位置上。“好多红毛毛和黄毛毛,是西洋人错不了。”

    一人朝着船上的人高声喊道:“喂!你们是哪个国家的,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维克早年陪同传教士来过大夏,见过大夏的风土人情,学过一些大夏语,看了群人的穿着,再听他们的语言,船长立时就可以肯定这是一群大夏人。

    神奇的东方!神奇的大夏!

    耶稣在上,大夏人竟然可以驯服鲨鱼当坐骑!

    维克畏惧地瞟了眼众人臀部下方的大白鲨们,指尖轻微颤动着。他移开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一口怪异的腔调,操着生疏的大夏语,解释自己的身份。

    双方磕磕绊绊的交流了起来,费了些许时间,众人便了解到了他们是高卢国来的商船,和倭寇干了一架,逃到了这里。

    少年们为船上人的遭遇深感同情,好意道:“这里离港口不远,你们开船跟我们来吧。”

    那人向维克说完,拍了拍鲨鱼的背部,又道:“鲨鲨调头回公园,咱们走!”

    “冲啊!”

    “卑鄙,竟然不等我们就先跑了!鲨鲨追上前面的混蛋!”

    精力旺盛的少年们吵吵嚷嚷,再度互相追逐起来。

    船员满脸呆滞地看着他们骑鲨飞驰而去,维克连忙下令道:“舵手,开船跟上。”原来他们刚才听见的怪叫和水浪声是这样来的?!

    跟着鲨群行驶了一段路程,站在甲板上的人看到了右前方金光闪耀,是属于金子的光芒。

    距离不断地在接近,在一束束企盼的目光下,“金子”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金子”长了人的身体,背生双翅,腰部以下是一条似鱼又似蛇的长尾,稳如山地立在海水上,是他们所乘海船的几倍高。正是一座庞大如山的金像。

    想起有关于此地有海妖出没的传闻,维克一群人脑海中立时蹦出两个字——海妖!

    忽地有一名少年脱离了队伍,骑鲨游到海船身边,指着“海妖”大声道:“看见那边镀金的神像没有,那是护佑我们大夏的海神!”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骄傲和崇慕。

    海神?!!

    是神不是妖?

    对了,听说倭寇时常骚扰大夏沿海,如果那当真是大夏的海洋的守护神,看见倭寇伤害自己的信徒,必然会出手惩治倭寇。

    难不成是那些人不识得海神真身,见神明的外形某些方面形似海妖,以讹传讹,传错了?

    这样的话,一切也就解释得过去了。

    维克和船员们怔怔地猜想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可以望见了港口模糊的影子了。

    以海津港为起始点,延伸而出的海岸边上站满了围观竞渡之人,老的少的都有,满满当当的挤在一起连成了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长绳。

    此外,靠近岸边海面上,亦停留着数以千计的扁舟。一群富家子弟坐在上头,侍女打着伞遮阳,一边好酒好菜的吃着,一边观看“竞渡”。

    两耳隐约听见了儿郎们的呼喝声,他们赶紧伸长脖子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没看到鲨鱼群和人的影子,反倒是先看到了一艘好像刚刚经受过战火的海船缓缓开来。

    岸边不少百姓踮起脚尖张望着,好奇是哪里来的船只。

    很快,英姿飒爽的二郎们骑鲨归来的身影便进入了人们的视线范围,他们当下抛掉了对海船的好奇,收敛心神,视线集中在竞渡者们身上,集体发出如同惊雷落下的喝彩声,惊得满船的人心跳加速,连忙捂住耳朵。

    鲨背上的少年们听到了人们的欢呼,气血上涌,激动得脸都红透了,愈发卖力的冲向终点。

    维克等人望着黑压压的人头,感受到了现场狂热的气氛,呼吸声陡然变得粗重起来,喉咙一阵干涩,不知不觉竟热出了一身汗。

    海船默默地跟着鲨群向前行进,看着竞渡之人决出了胜负,终点处的人抓起篮子上准备好的花瓣,就往魁首头上扔去,将他弄成了一个花人。

    靠岸停船,这一处充满了大夏之美的港口,清晰无比的映入他们的瞳孔之中。

    笔直宽阔的大道直通远方,两侧楼阁林立,街道中央车水马龙,人流如潮,到处都可以听见小贩们热情的叫卖着。空气中飘散着酒香,茶香,食物的香味……

    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完全不像是港口,反倒像是临海的一处市集热闹。

    船上的人闻着食物诱人的香气,口中不断地分泌着唾液。他们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继续打量着。

    购票楼门前的长队,永远是港口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线。维克等人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那儿,随即发现了购票楼,看见了购票楼另一侧的海滩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大片的海龟,每一只几乎都有马车大。

    船上众人航海行商这么多年,海龟见过不少,从未见过体型如此巨大的。它们单个拎出去都是稀罕物,更别说这么一大群了。整船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巨龟群带来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紧随着他们就注意到了,排着队的人从一座用楼上下来坐到龟背上,海龟载着他们游到水域,一头扎入了海水里?

    入了海水里?!!

    海船上的所有人登时眼睛就直了,惊愕地长大嘴巴,飘着从船上下来。

    海船靠岸后,靠过来了不少商人和有钱人家的子弟,他们瞧见一群西洋人下了船,纷纷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询问维克一群人带来了什么商品,价值几何,怎么买卖等等问题。

    维克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们,“船上载着的都是西洋和南洋的精美器物,只不过我们刚刚遭遇了倭寇的袭击,死里逃生,要休息一两天再谈买卖。

    群人听说他们不久前刚和死亡擦身而过,统统表示理解。维克这才指着那边乘龟下水的人,问道:“那些人是在自杀吗?”

    “自杀?”人们怔然一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误会了,哪有人高高兴兴,排着队花钱去自杀的?”

    “他们呀,都是去海底公园游玩的。”

    “海底公园那可是我们大夏独有的奇园,是海神的使者,也就是咱们的国师大人,用仙法在深海之下修建而成的。”

    “横竖今日你们也不做生意,干脆趁着今儿是海底公园男性开放日,赶紧去排队进去开开眼界。否则错过了今天,你们便要眼馋半个月才能等到下次进入的日子了。”

    “对对对,只要进去一趟,出来以后,保管你们什么忧愁都忘光光。你们不是因为差点死亡心神不宁吗?那就更应该去了。”

    “那边的门前排着长队的是购票楼,你们现在去排队,还来得及在天黑关门前进入。”

    人们的话吊起了西洋人的好奇心,他们匆匆谢过好心人,便快步跑到了队伍的末尾排队。

    当踏入购票楼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次又一次的令他们感到震惊。奇妙的避水丹,神奇的驯兽术,宛如天堂一般的海底公园……

    可惜他们进入的时间晚了,时间太紧,偌大的公园他们只来得及参观冰山一角,匆匆体验了一两样游戏项目,就到了关门时间。

    来到大夏的种种见闻,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维克诸人躺在床上,听着海浪声,久久无法入眠。

    过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的维克从床上爬了起来,点燃了灯火,取出纸笔默默书写。

    西方大陆诸国,一直以来都对神奇的东方向往不已,贵族甚为喜爱大夏的丝绸茶叶等商品,无奈大夏施行海禁政策,流传到西方大陆的物什少之又少。

    好在现在大夏皇帝终于取消了这一不明智的政策。他要把自己来大夏的见闻,统统用文字和图像记录在笔记本上。到时候再加上他带回国的见闻笔记,势必会引发一股涌来大夏的东方热。

    届时,他自己亦会成为马可波罗一样的名人,受到许许多多人的追捧。

    维克深信,当他从大夏启程回到祖国时,便是轰动整个西方大陆的时刻。

    思及此处,维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加快了书写的速度。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如今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历史,维克的笔记进入了高卢国的国家博物馆,是世人研究大夏国一份珍贵的资料。

    当然,而今这本笔记尚未完全成形,一切都是后话。

    翌日,维克去了贾家的海津大宅,求见海底公园的修筑者的时候,鱼儿正在自家的庭院里,扛着小锄头慢条斯理的挖坑。

    他最近重新整理了一遍鳞片,翻出了不少从前觉得没有用处的好东西。

    其中一样就是精灵族培育出来的灵树种子,用精灵族的生命泉水浸泡三天三夜,埋入土中不到一个时辰即可生根发芽,再历经九天的生长期,长成两米高后便会开花结果,再过一夜,果子成熟,可摘取食用。

    灵树种子绿莹莹的,表面长得像圆润的绿玛瑙珠子,大小和花生米差不多,倘若不浸泡生命泉水,无论怎么种植都不会发芽。

    但若成功扎根在了泥土里,不需要理会,它就会吸收风雷阳光成为生长存活的养分,哪怕没水,亦可顺利成长结果。

    灵树的产量极高,每一次结果都是满满的一大树,个个有婴儿脑袋大。摘完了以后,三天内马上就会再度开花结果,甚是神奇。

    除此之外,灵树结出的果实,分为阴果和阳果,可饱腹,混合吃之,味最美,有奇效。

    鱼儿便是因为“味最美”这仨字,才会动了念头,亲自挖坑种植。

    动手前,借口他都找好了。

    如果有谁看见了觉得惊奇,他就说是由于海底公园修建的好,信徒增长极快,海神奖励了神树种子,还鼓励他前往他处多造几座出来。

    鱼儿听晴雯说昨儿到海津的高卢国船长来府求见,瞅了眼自己刚刚挖好的土坑,放下了锄头,转身嘱咐下人道:“我去去就回。别动我的小锄头,看好我的土坑,等我回来了还要种东西呢?”

    他向前走了两三步,忽然脚步一顿,回头又道:“你们也不许替我挖,我要自己弄,都明白了吗?”

    准备帮忙的下人们,无奈应是。鱼儿这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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