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BE的第五十七章

    看到她的表情, 玖兰枢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优姬的身上流着玖兰家的鲜血, 她之所以能维持人类的姿态，是因为在玖兰家出事之前, 玖兰树里封印了她身上的吸血鬼因子，但是现在……”纯血之君的眸光轻轻地凝向远方，“玖兰家的公主已经回来了。”

    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 玖兰枢都把玖兰家清理的安安静静地, 等待玖兰优姬的醒来——偌大的玖兰家，除了他以外，也只有玖兰优姬才能号动它。

    只是以前的玖兰家知道, 这是玖兰枢为自己的“女儿”铺路。

    现在的玖兰家却始终以为, 玖兰优姬是他的未婚妻。

    玖兰枢处理过一次这种流言, 而后整个玖兰家就再也没有玖兰优姬是玖兰枢未婚妻这种言论的出现了。

    他的妻子——不管是他自己肯定的, 亦或是他人口中认为的, 从始至终都只有楼梨霜一个。

    至于优姬, 无论是以前还是他这一世醒来之后，他始终都是将她当做自己和楼梨霜的女儿照顾着的。

    这一世降生的时候, 他以玖兰树里和玖兰悠之子的身躯临世，优姬是他这具身体的亲生妹妹，他们血脉相连, 并且容貌也十分相近。

    每每看到优姬的时候, 玖兰枢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妻子曾经对他说的——“我想要一个女儿, 长得像你，有着棕色的头发和暗红色的眼睛，笑起来像个天使。”

    他们本该有着一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公主。

    然而命运最终却只为他留下了满腔的痛苦和绝望。

    如果，如果他的梨霜没有陷入永眠，他们也会有一个女儿，她有着和优姬一样的棕色的头发和暗红色的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个无辜单纯的小天使，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为她找来。

    在那一瞬间，这位年幼的玖兰家的小公主就此成为玖兰枢新的寄托。

    他照顾她，将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放任她去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喜欢她自己喜欢的人——哪怕那只是个即将堕落为level e的人类，可是优姬喜欢。

    他的梨霜说过，想让他们的女儿可以随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喜欢自己想要喜欢的人，没有任何顾虑，也不会被其他人阻拦。

    她喜欢，那么他就会去做。

    只要……她能够醒来。

    但是，她却始终没能从长眠中醒来。

    在那种漫长并且近乎无望的等待中，纯血之君渐渐开始觉得力不从心。

    他开始感到疲惫，和对妻子极度的想念。

    在彻底地杀死了玖兰李土，清除了元老院，又将玖兰家交到优姬手上后，纯血之君将自己的心脏投入到武器熔炉作为源金属而沉睡——在这一刻，玖兰枢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长眠。

    没有人再会唤醒他。

    而他则将会与他的妻子共同永眠。

    星炼的表情因为摄入庞大的信息量而隐隐有些呆愣。

    玖兰家的纯血之君不仅有一个人类的恋人，并且还与之诞下了血脉。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星炼微微蹙眉。

    如果玖兰优姬是玖兰枢和楼梨霜的女儿，那么楼梨霜此时应该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不是像她看到的那样仍是一个女孩子最灿烂的年纪。吸血鬼或许还可以维持永生，可人类却根本无法维持那昙花一现的生命。

    还有玖兰优姬身上的封印——到底是谁能把一个纯血种封印成为人类？

    萦绕在星炼身边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但她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沉默寡言，从不多事。

    这也是玖兰枢之所以会将一部分的真相告诉她的原因。

    “优姬……”轻声念着那个棕发少女的名字，倚在车窗边的纯血之君慢慢地伸展身体，他将一直笔挺着的后背向着车座靠去，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膝盖上弹了两下，犹如指尖在琴键上的节奏，“优姬……”

    红棕色的眼眸缓缓闭上，玖兰枢回想着自他重生后黑主学院的这些事，以及优姬和前世相比明显表现出几分突兀的反应，还有，那张在他面前看似单纯乐观，眼底却始终被阴翳贯穿的面容。

    纯血之君敲着膝盖的指尖一顿：“那不是优姬。”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有人附身在了优姬的身上。

    这个人能力不弱，所以才能在黑主灰阎和他共同的眼皮底下动手，并且，这个人也一定是纯血种，低等吸血鬼根本无法冒犯纯血种。

    最后，这个人要非常了解优姬，这样才能伪装她伪装的惟妙惟肖。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纯血之君眼眸轻轻挣开，有满目的猩红流转在他瞳眸深处，想到玖兰优姬那双偶尔闪烁过几分清醒的疯狂的眼眸，某个名字在他的心底呼之欲出。

    >>>

    玖兰枢一离开，楼梨霜便转过身。

    她有些头痛地念出身后超能力者的名字：“齐木君。”

    名字念出口，面前的超能力者一言不发，眼睛也是直视着前方，分毫没有分去半分眸光给她。

    楼梨霜：……这是，生气啦？

    忽然地，黑发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忙把刚才的名字又重念了一遍，“楠雄君。”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其他人她能够很自然地叫出枢君和小征，但是对于齐木楠雄，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却总是齐木君。

    楼梨霜以为超能力者是因此而气闷，便把他的姓氏换成名，又重新叫了一遍。

    齐木楠雄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楠雄君？”楼梨霜眼神茫然地抬起手，将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得到的结果却是超能力者眼瞳涣散着向她的方向倒了下来。

    她忙慌乱地将他接住，“楠，楠雄君？”

    见到齐木楠雄倒下，伊藤遥香，赤司征十郎和雪音也围了过来。

    赤司伸手替楼梨霜搬开超能力者，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伊藤遥香问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黑发少女的表情满满的都是困惑和担忧，“突然就昏过去了。”

    赤司将手指按在超能力者的手腕上，测探了一下超能力者的脉搏。

    但随即，超能力者杂乱无序并且超于常人的跳动速率便让他不由得蹙起了眉：“这个脉搏……”

    见状，后知后觉想起来齐木楠雄超能力者身份的楼梨霜忙将他一把扯回怀里，搂住他的腰和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干笑着道：“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齐……啊，楠雄君有嗜睡症，现在应该是发病了吧。”

    “嗜睡症？”红发少年看向面前的黑发少女。

    他的神情淡淡的，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却让楼梨霜越发地心虚了起来，于是她扬起唇角，努力对着他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恩。”

    作为楼梨霜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赤司当然知道她这是心虚的表现。

    红发少年将纤长的眼睫轻轻压下，遮住眼眸中的深意，微笑着道：“既然是嗜睡症，那齐木君可能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我来扶着他吧。”

    身为这里唯二的男性，赤司的身高和性格都无疑是最适合扶着齐木楠雄的人。

    然而楼梨霜却没有松开齐木楠雄：“没关系，我来吧。”

    闻言，赤司眸光一深。

    果然，齐木楠雄的本身有问题，并且，楼梨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想到鬼市之外，齐木楠雄凭空出现的样子，赤司猜测着他的身份。

    妖怪，有着灵力或是特异功能的人类，还是和那些眼眸猩红有着獠牙的东西一样的怪物？

    他到底是什么？

    赤司征十郎定定地看着倒在楼梨霜怀里的粉发少年。

    唯恐再在这里站下去，赤司就要戳破齐木楠雄的真实身份了，楼梨霜开口道：“我们先回去吧。”

    这个回去回的当然是伊藤家。

    在知道自家闺女带着人去鬼市，结果把自己搞到了东京回不来了后，伊藤和枝恨铁不成钢至极地把女儿拖进小黑屋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小黑屋外，坐在缘侧的伊藤悠一手捧热茶，悠闲赏花，今年花开的可真不错。

    身着紫色和服的式神少女则是为齐木楠雄收拾了一间单独的客房。

    楼梨霜将床褥盖在他身上，而后便坐在了他的身旁。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齐木楠雄这是怎么了，她摸过他的额头，没有生病，身上没有伤口，脸上的表情安安静静地，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楼梨霜想过是不是要联系他的家人，毕竟她对他的情况实在不了解，然而她这里并没有齐木家其他人的联系方式，搜了一下超能力者的口袋，楼梨霜发现他身上竟然没有带手机，这让她忍不住吐槽，因为有心灵感应，所以就任性地不需要手机吗？

    既然什么办法都没有，她也只好在这里看着他了……

    看着即便陷入沉睡表情也始终显出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漠感的超能力者，黑发少女不由得叹了口气。

    实际上，被楼梨霜担心着的超能力者根本毫发无伤。

    齐木楠雄之所以毫无征兆地陷入了昏迷，是因为他将指尖的透明手套撕开了一点，借着自己和玖兰枢手指相触的时候，发动了心灵占卜的超能力。

    只不过纯血之君并非普通人，记忆也冗赘而漫长，在齐木楠雄读取的一瞬间，玖兰枢的所有记忆就如阀门失控的洪水，翻涌着向他滚来，再加上纯血种的血脉本能地对想要侵入记忆的敌人进行束缚，超能力者一时不察，就被卷进了玖兰枢的回忆中。

    他试着脱离，但最后还是被那些庞杂的记忆所淹没。

    现在，超能力者正独自一个人被铺天盖地的黑暗所包围。

    齐木楠雄试着向前走，明明感觉脚步在动，也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可周围却始终是一片黑暗，就好像他只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而后他又试着向后或是向左和右，但都没有用，他就像是被锁定在这片黑暗中似的。

    超能力者试着使用瞬移，却也不过是从一个黑暗的地方移动到另一个黑暗的地方，完全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千里眼和透视所得到的结果也尽是一片永无止境的黑色，仿佛这里除了黑暗就只有黑暗，根本没有其他。

    此外，他还尝试了一下灵魂脱体，确认了这附近并没有灵。

    环视了一圈全黑的环境，超能力者最先闪过的想法是，还好他没有黑暗恐惧症。

    见自己走不出这片黑暗中，齐木楠雄便干脆不走了，停在原地，开始思考这片黑暗的成因，他是在读取了玖兰枢的记忆之后才莫名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这里是玖兰枢的记忆？

    超能力者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他的记忆是一片黑暗？

    还是说这是他们为了防止有人读取自己的记忆，所以特意制造出来的一个空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这次可真是因为自大而翻车了。

    超能力者这么想着，果断放弃了探究玖兰枢的想法，开始寻找离开的线索。

    然而下一秒，那些涂满了他整个世界的黑暗却像是倒流的海浪，骤然从每个角落向着远方褪去，白色铺满眼眸，紧接着，齐木楠雄听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枢——他叫枢。”

    声音来自尽头，齐木楠雄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地便向着那片蜷缩在尽头角落的黑暗走去。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他竟然穿过了那片黑暗，阳光落到他身上，超能力者定眼一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从刚才那条小道走在了一条铺着红色花朵地毯的房间里。

    而阳光正是从窗户的两边照入屋子里的。

    齐木楠雄偏过头去，发现这是一间样式古老的欧洲建筑，这里大大小小所有角落和摆设都透露着古典和优雅的气息，每件物品的摆置仿佛都有着自己专属的位置，一旦移动，便会显得不和谐。

    头顶精致又古旧的吊灯悬在他所站位置的上方，超能力者听见那道声音继续道：“以玖兰命名，我的继承者，玖兰枢。”

    那声音来自他的身后。

    超能力者心下微惊，猛地回过头去。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抱起一个沉睡的婴儿。

    有仆从退在四周，恭敬地垂着脸。

    男人有着棕发和红棕色的眼眸，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折现出皱纹的面容与玖兰枢十分相似，几乎是瞬间的，齐木楠雄就认定他和玖兰枢之间有着某种血缘关系。

    察觉到男人并不能看到自己，齐木楠雄便向着他走近了几步。

    在他的怀里，超能力者看到那个睁着眼睛的小小的婴儿，他的眼睛也同样是红棕色的。

    这难道就是……玖兰枢？

    超能力者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疑惑。

    他是第三者的视角在观赏着那个纯血之君的记忆？

    齐木楠雄环顾了一圈整个房间，总觉得这里好像不是日|本，同样也不是他所处的年代。

    这里好像是……几百年前的欧洲？

    想到这个可能性，超能力者本就蹙着的眉此时皱的越发紧了些，难不成他要在玖兰枢的回忆里呆上几百年？

    正这么想着，下一秒，齐木楠雄眼前的画面便一花，然后他周围的景色开始渐渐虚化，模糊，碎成粒子重组成了一间新的房间。

    依旧古色古香，只是身为当事人的玖兰枢却已经从婴儿的样子长成了五六岁左右的小少年。

    柔软的棕色碎发披在他的身后，他端坐在白色的钢琴前，手指流畅地弹奏出一首又一首齐木楠雄并未听过的曲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弹了几支曲子，画面终于有了再度的转换。

    经过几次世界的转换后，玖兰枢渐渐长大，也越发和齐木楠雄遇到的他显得相似。

    超能力者隐隐发现了什么，他现在看到的这些可能都是玖兰枢认为重要的回忆。

    纯血种的回忆漫长的近同永生，曾经的记忆对他们而言犹如小孩子手中的弹珠，随手可丢，也只有那些真正珍贵的柔软的回忆，才能被他们所记住。

    而对玖兰枢而言，他最重要的回忆，是家，父母，还有那些在吸血鬼的压迫下绝望哭嚎的人类——

    明明身为纯血种，玖兰枢却没有丝毫纯血种该有的对人类的轻蔑和不屑。

    吸血鬼们将人类视为食物链的最底端，玖兰枢就将他们视为了活生生的人类。

    他用自己的鲜血给人类做药材，并且因为坚持不吸人类的鲜血而晕倒，却始终无法消弭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隔阂，甚至一度被自己的同族所排斥，成为人类与血族共同的“异类”。

    而就是这时，纯血之君遇到了自己一生最曼妙，却也是最短暂的美好。

    白鸽扑朔的教堂中，壁画上圣母温柔的笑意随着余晖撒下，彩绘玻璃上倒映着十字架的光辉。

    身着黑色修女服的黑发修女独自一人，对着自己的神明唱颂着赞词。

    纯血之君就站在教堂的门口，遥遥地看着那个黑发修女和她面前的神明，一时有些出神。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眼神，修女转过头来，她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茫然，但最后，她却笑了起来。

    温柔的笑声在他的眼眸深处绽开，纯血之君眼瞳微动。

    即那一瞬间，神明为这位温柔而义无反顾的纯血种同时落下了救赎和惩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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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病更新

    齐木：为什么我非要看我的老婆和别的男人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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