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转眼间到了就快过年的时候，每逢佳节倍思亲，很多下乡知青都想在过年时回家探亲。

    知青们来自天南地北。有的离家很近，就住在省城，他们只要坐汽车就能赶回家过年；有的知青却离家很远，来自相隔几千里的远方，回家路途遥远，车票钱也不便宜，有的单程票就要十几块钱，来回一趟车票钱就要花三四十块，这还不算上买东西的钱。

    回家过年，怎都得给家人买点东西吧，这七七八八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好多家庭困难的知青舍不得花这笔钱回家过年，算算还不如直接把钱寄回家合适。

    这些知青家里条件不好，舍不得会家探亲，就把探亲名额让给想回家的同志。

    当然，这点车票钱对谢怀谦来说不是事，他打算带娇娇回家一趟，让爷奶都见见她。在谢怀谦心里，爷奶占的分量甚至比爸妈都多，他没带周娇回去让爷奶看看，总觉得不是个事。

    所以，谢怀谦想带周娇回家过年。苏珊那次来时也说过，让谢怀谦带周娇回去一趟，跟家人见个面，认认亲。

    “娇娇，今年你跟我回家一趟吧。”谢怀谦来接刚放寒假的未婚妻，路上问起这事。

    周娇坐在自行车后座，紧紧抓住谢怀谦的衣服，“如果我跟你走了，只剩奶奶一人在家过年，多没意思。”

    那样奶奶岂不是太孤单了，因此周娇不太想去谢家。

    “要不让奶奶跟咱们一起去？”谢怀谦使劲蹬着车子，还要防止车子在雪地上打滑，比较费力气。

    “估计奶奶不想出门。”周娇知道奶奶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可能她也不想出远门，觉得在外面不如在家里过得舒坦。

    “回去咱问问再说。”

    谢怀谦载着周娇到周家后，就在这里吃饭。苏云秀每次都做着他的饭，他在这里混饭吃都习惯了。

    吃过饭后，谢怀谦跟苏云秀说了想要带娇娇回家的事。

    “奶奶，过年时我想带周娇回家一趟，带她见见我爷奶。”谢怀谦态度非常诚恳。

    他知道娇娇最重视的就是奶奶，自然对苏云秀特别尊重。

    “带娇娇回去啊？”苏云秀想了想说：“应该带她见见你家人。你们想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决定呢。这不是娇娇担心您吗？让您自己在家她不放心。”谢怀谦往周娇那边看了眼。

    “有啥不放心的，我身体好着呢。”苏云秀当下就替孙女做了决定：“你想啥时候走？我早点准备准备，好给亲家带些东西回去。”

    要是女孩连男方家都没去过，怎么算是男方家人承认的儿媳妇？苏云秀认为孙女走一趟很有必要。

    先前苏珊来时，她跟周娇奶奶说起过儿子和周娇结婚的事。两人可以在周家村举办婚礼，也要请假回家一趟，在谢家那边办一次婚礼。

    当然，提前让谢怀谦的家人见见周娇也是应该的。

    再说，苏云秀认为她孙女各方面都不差，能拿得出门，就算去婆家，应该也能入得了婆家的眼。

    “奶奶，不用带太多东西，火车上很挤，带多了也不好拿。”谢怀谦是怕苏云秀花钱准备东西，他自己准备些回家带的东西就行，用不着老人家操这个心。

    “那也得带点，好歹是我的心意。”苏云秀寻思：要是啥也不带，亲家再以为她家穷得吃不上饭，看低娇娇怎么办？

    不仅要带东西，还要带点人家看上眼的。

    谢怀谦经常往这边送肉，说是从山上逮的野兔、野鸡。这个冬天苏云秀家里不缺肉吃，她就把多余的肉做成风干肉、腊肉、腌肉等储存。

    这次谢怀谦要回家，苏云秀就收拾出一些来，准备让谢怀谦带回去给他家人吃。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些山货，比如核桃、大枣、松子、山蘑等等，一并给亲家带去。

    谢怀谦早就打听好回去坐哪趟火车，哪个点发车，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要带上东西，随时能走人。

    到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苏云秀把孙女叫到身边，嘱咐她：“娇娇，到了小谢家，你要勤快点，多做少说。他家人对你好，你就多住两天；要是不好，你就让小谢早点带你回来。”

    “还有，到了他家，你一定不要跟小谢住在一起。等你俩什么时候结了婚，才能一起住。我看小谢他妈是个明理的人，应该会给单独给你安排房间……”苏云秀是怕孙女犯糊涂，提前跟谢怀谦住到一起，失了清白，叫婆家人看不上。

    “奶奶……”周娇不依地撒娇。

    奶奶的话没有说完，周娇就明白什么意思，脸红得跟滴血一样。虽然她没经历过那种事，可是能猜出奶奶话里的意思，感觉很是羞耻。

    “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女孩子在结婚前一定要守好自己的身子，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为了以防万一，苏云秀还是跟孙女讲明白这些事。

    她觉得担心孙女为人单纯，没出过远门，出去不知道怎么为人处事，才会嘱咐一堆话。

    “奶奶，我知道了！”周娇红着脸阻止奶奶继续说下去。

    至于睡觉这事，苏云秀主要是防着谢怀谦。就算俩人定了亲，也不能出去一趟就被他占了便宜。

    要是谢怀谦知道周家奶奶的想法，肯定大呼冤枉。娇娇还不满十八周岁，他肯定不会趁机占便宜。

    苏云秀送走了未婚小两口，谢怀谦和周娇带着一大堆东西去赶火车，同行的还有汤立民。谢怀谦早就在村长那里开好了证明，出门是没有问题的。

    带太多东西不好挤火车，谢怀谦偷偷把一些沉重的行李放到了系统空间，外面留了些好拿的行李。当然，他做这些事，都是背着汤立民做的。

    三人是吃过中午饭走的，先在县城坐车赶到省城，再去坐晚上的火车，第二天过午才能到谢怀谦家所在的城市。

    过年回家探亲的人多，尤其是火车路线少，很多知青却要赶在年下回家探亲，这就造成了火车站非常拥挤的现象。

    幸亏他们上车的这一站是始发站，半路就下车，不会遇到特别拥挤的状况。饶是这样，三人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上了火车。

    “终于可以回家了！”等安安稳稳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汤立民感叹了一句。

    离家这一年，感觉跟过了半辈子一样，他特别想念念叨他的妈妈，还有经常批评他的爸爸……

    “明天中午就能到家了。趁现在人少，赶紧接点热水来，该上厕所也赶紧上，等再过几站，火车上的人就多得挤不动了。”虽然这事谢怀谦这辈子第一次回家探亲，可他有上辈子挤火车的经验。

    三人买的车票是挨着的，有人看着行李就行。

    正如谢怀谦说的，过了几站之后，火车上人挤人，气味也比较难闻。周娇怕去厕所不方便，都不敢多喝水。面对这样的状况，谢怀谦也没什么好法子，只有让周娇忍着，等下车才能舒服点。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有座位坐。

    晚上，谢怀谦和汤立民轮流守夜，三人都眯了一会儿。谢怀谦让周娇放心睡，他会守着。可是趴着睡觉的滋味也不好受，周娇没怎么睡着，困了就打个盹，很快就能醒来。

    等第二天谢怀谦三人下车时，火车上已经挤得不行。周娇一夜没睡好，看上去蔫巴巴的；倒是谢怀谦和汤立民，可能是因为快到家的关系，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

    谢怀谦来时，在那边的邮局给家里打了电话，家人知道他们今天能回来。

    这不，他们刚下了火车，家里已经派人到火车站来接人。

    三人坐上部队的车去军区大院。汽车往前行驶时，周娇紧张地不行，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裤子。

    谢怀谦把她的状态看到眼里，安慰她说：“娇娇，你别担心，我爷爷奶奶人很好，他们肯定喜欢你。”

    汤立民也在一边凑热闹说：“嫂子，谢爷爷和谢奶奶人很好，只要谦哥喜欢你，他们肯定能接受你，你不用紧张！”

    原先汤立民觉得周娇比她小，叫她小嫂子。谢怀谦说了他一回：叫嫂子就行，叫什么小嫂子？打那汤立民就喊周娇嫂子。

    周娇不习惯汤立民这样喊她，可谢怀谦允许了，周娇也不好意思拒绝，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两人人不安慰周娇还好，一说周娇更紧张了。她老是想：谢爷爷和谢奶奶会不会喜欢她？苏阿姨是不是还跟原来的态度一样，会不会觉得她是乡下来的，怕她丢人？谢家其他人会不会不喜欢她？

    怀着忐忑的心情，周娇跟谢怀谦下了车，来到谢家门前。

    “娇娇，你不用紧张，万事有我呢！”谢怀谦抓住周娇的手，拉着她进了家门。

    要不是现在是大冬天，外面特别冷，谢奶奶早就到大院门口去等孙子回来了。就因为外面天寒地冻，谢爷爷不让老伴出去挨冻。反正孙子今天会带孙媳妇回来，早晚能看见，急什么？

    谢怀谦推开屋门，冲里面喊了一声：“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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