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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阳铁,云戟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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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疼疼疼……”芙蓉山上,血傀师一边给自己的左臂缠纱布,一边在那里鬼哭狼嚎。

    圣魔元史有些看不下去了,决战之夜都过去三天了,养了这么长时间的伤,还有什么可喊痛的?

    断手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痛了!大玄玄磨了磨牙,问道:元史你说,吾的左手什么时候才能长好?

    这嘛,大概可能也许……是长不好了。

    某本书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但血傀师的反应却很强烈,“什么!”

    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圣魔元史觉得它幸好没有耳朵,否则非得被血傀师给喊聋了:你激动也没用啊,你想想看,绮罗生又不是第一次砍你了,他砍了你那么多次,你哪次成功复原了?

    呃,这一刻,冷静下来的虫爷想起了他曾经被绮罗生支配的恐惧,例如就剩一个脑袋躺在草丛里等待拯救什么的……可是,手长不回来,他该怎么办啊?

    凉拌呗,元史晃了晃书页。

    当初,血傀师刚提出针对殢无伤的计划之时,圣魔元史其实是满怀期待的。乱心、断剑、亡命这三条计策,毒辣至极,布置巧妙,堪称天衣无缝,圣魔元史听了以后还反思了一下自身,它过去对血傀师是不是太严厉了,一天到晚喊着要换掉他,其实这个仆人还蛮靠谱的嘛。

    然而,结果呢?三处布局迎来三场惨败,血傀师一夜之间惨亏到底,诸多盟友助力也伤亡殆尽。若不是黑狱的妖书读魂、邪鉴照阴及时来援,血傀师怕是连命都丢了。可人虽没死,恶鬼三凶却尽数遗落,还让正道众人缴获了鬼言和鬼手,圣魔元史怎能不失望。它不但失望,简直是绝望。圣魔之仆啊,吾要你何用?!

    血傀师并不知晓圣魔元史已经打算放弃他了,还在那里恶狠狠地想着将来如何报复天踦爵、殢无伤、绮罗生一干人呢。就在这时,朗朗诗号骤然响起,一道白衣身影突兀降临芙蓉山,“天风送夜客,故情岂相陌。长缨拂剑胆,为君舍青魄。”竟是烽火鉴兵台天雅阁之主君舍魄到来!

    这段时间,拜秦假仙在江湖上多方宣传所赐,某只血加屎在苦境可谓恶名远扬。天雅阁主表情严肃,亲身前来芙蓉山,显然不是来感谢他提供天器春秋剑促成名器观论会的,倒更像是来问罪的。君舍魄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出因由,他此来只为一事,“不知鉴兵台遗失的流火阳铁何在?”

    哦,这东西吾知道。血傀师桀桀一笑,这流火阳铁本是意琦行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原本是要用来自行铸剑的,结果剑还没来的及铸,阳铁便被逃出囹圄的迷眼乾闼给偷了,之后辗转落到了他的手里。看君舍魄如此着急的模样,此物必然干系重大,说不定他能借此胁迫鉴兵台为他所用……

    想到兴奋处,虫爷不由摸向衣袖,想要翻出阳铁来谈条件。结果,翻啊翻,翻啊翻,两只衣袖翻了好几遍……我阳铁呢?!

    大玄玄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他现在穿的这件衣服是新换的,之前那件旧的在决战之夜天踦爵自爆马甲怒火烧尽九重天的时候被点着了,等他逃回芙蓉山时,衣袖里的东西早就丢没了。

    血傀师:……要不咱俩一起去横山找找?

    “你确定你把阳铁掉在横山了?”君舍魄皱了皱眉。

    血傀师:……

    他不确定啊!那一天他担心被正道群侠追上,东跑西颠绕着苦境足足转了三圈,确保把人都甩开了才敢回的家,鬼知道那流火阳铁是什么时候丢的,又丢到哪里去了……

    阁主大人脸都青了,那可是【哔——】的重要配件啊,你居然连丢哪儿都不知道?!

    血傀师虽然很想知道这个被强行消音的【哔——】是个什么东西,但他更想吐槽啦,既然那个流火阳铁重要如斯,当初你为什么要把它搞丢落到意琦行手里啊!当然,这种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眼见气急败坏的君舍魄要拔剑捅人,虫爷连忙求助某本书:元史,你知道流火阳铁现在在哪里吗?

    圣魔元史装糊涂:不知道,要找东西自己去公开亭贴寻物启事去。

    这是闹性子的时候吗?!知道断了手的自己打不过天雅阁主,血傀师急忙转移话题,“停!弄丢阳铁是吾的不对,吾愿意为你提供一条讯息来弥补过失。”

    君舍魄勉强压下了额头的青筋,也行吧,反正就算捅了你流火阳铁也找不回来。他还剑入鞘,问道:“吾需要你告知吾一个名字。”

    虫爷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下文了……这就完了?身高体重年龄性别职业爱好呢?

    没有,你不是以洞察他人心思闻名吗,何须吾再多言。君舍魄皱了皱眉,“你若能猜出吾所思所想,自然证明了你之能为,答案也必然合乎吾之心意,那么流火阳铁之事便作罢。若你猜不出……”

    别别别,血傀师觉得为了生命安全考虑,他就算瞎编也得编出个答案来。眼看着圣魔元史不肯帮忙,道师只能自己心思急转,君舍魄求一个人名,也不知是找来作何,但观他皱眉模样多半是要寻仇却不知仇人是谁,那吾便随便报上一个吾的仇人来充数?好,就这么办!

    “咳咳,”虫爷轻咳两声,说道:“吾已经有答案了,‘永岁飘零殢无伤’便是吾之答案。”

    是他!天雅阁主双目微微眯起,其实他想让血傀师提供的是一个能治好他大哥超轶主的神医的名字,没想到对方给出的答案却是一名剑道巅峰。嗯,这答案看似荒诞,却也入情入理。殢无伤虽不以医闻名,但他那神秘莫测的夺时剑意确实治好过不少人,听闻当年遭弃天帝重创的梵天也被他一瞬治好,说不定真能令大哥复原。

    “告辞。”

    君舍魄拂袖离开,虫爷也长舒了一口气,只有圣魔元史心中不爽。它自己受限于契约,没办法亲自终结圣魔之仆的性命,本来想借君舍魄之手杀了他的,好另择手下。没想到这两人一通鸡同鸭讲,竟然还让血傀师给猜对答案了,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吗?

    ————

    定禅天上病号多,之前躺倒的一页书还没复原,结果又送来了殢无伤、黑色十九和魔皇质辛三个伤员。

    沉迷认爹的两兄弟有他们的义父义母照料,而给剑者上药的自然就是他家白毛小狐狸了。白小九在掌心倒了一些伤药,按在了殢无伤渗血不止的伤口上,笑道:“痛就叫出来,不必收声,大不了吾画一张‘伟哉剑者惨叫图’贴在公开亭上供江湖人士瞻仰。”

    “前辈,惨叫要怎么画出来啊?”

    站在旁边的殊十二刚插了一句话,就被槐破梦捂住嘴拖出去了,没想到绮罗生却认真地思考起来,“也是,叫声什么的的确不好在画作上表达,不如改画成‘命大剑者流泪图’好了。”

    听到这般调侃,殢无伤也不生气,反而一本正经地说道:“吾虽也会流泪,却不曾为自身之痛流过。泪之哀恸过于绝望,对于吾倒嫌奢侈了。”

    哼。绮罗生一边绑纱布,一边磨牙:无伤,无伤,名字叫无伤,结果总是弄得一身是伤,你干脆改名叫殢重伤好了。永岁躺床殢重伤,配上白衣上药绮大夫,正好正好。

    噗。为查清救走血傀师之人的身份而四处奔走,刚刚赶回定禅天的天踦爵没忍住笑出了声,殢无伤固然常常重伤,你绮罗生也不过半斤八两啊。净琉璃菩萨都告诉劣者了,之前三天你因为伤势未愈不敢上山,非要留在山下拦截闯山之人,直到殢无伤作死地拖伤治疗一页书前辈,结果被菩萨一碗蒙汗药放倒,你才敢上来看他的。

    白毛小狐狸动了动耳朵,假装没听见素小号的笑声。不管,反正他那天被围攻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上连血腥味都没有了,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谴责某个还在重伤中的阿兄。

    不过……绮罗生眉头微凝,决战已过了三日,殢无伤腰腹处的云戟之伤竟仍是流血不止,这般拖延下去就是先天也会支持不住的。

    天踦爵担心的事情则更多,“不知这几日企图硬闯定禅天的都有何人?”

    “葬刀会,西疆毒首的部下,还有……天佛原乡的尔善多、苇江渡等诸僧。”

    “佛乡?”天踦爵心中一沉。决战之夜后,为解开天佛原乡对于云沧海之事的误会,他曾特地派屈世途去请疏楼龙宿出面调解,为何佛乡诸僧这几日还会来闯山?再说,被误认作杀了云沧海的人明明是绮罗生,佛乡参与玉阳江畔的围杀还算合情,但硬闯定禅天的做法分明是要对殢无伤不利。嗯,尔善多、苇江渡都曾追随过矩业烽昙,难道他们还不曾放下昔日审座被杀之仇吗?

    “唉,贪嗔痴,三毒也。修佛便是要摒弃三毒,可真的能参透红尘者又有几人?”一页书叹息一声,红尘莽莽,他入江湖这些年渐渐了然了,先天也好,出家也罢,这湖海飘摇的都是些凡人,哪个又能超脱得了?从来只有恩易忘,偏偏都是仇难解啊。

    天佛原乡诸僧当初不是不想报仇,只是畏惧三魂归一、实力恢复巅峰的剑者罢了。现在殢无伤因决战之故重伤,绮罗生又与葬刀会、西疆毒首旧恨未解,佛乡有人趁机做手也就不奇怪了。

    面对好友们的担忧,殢无伤却是坦然,“天佛原乡之仇,吾自能承担,不劳你们……”忧心。然而最后两字还没说完,剑者便感到伤处一痛,原来是气急败坏的绮罗生按了他伤口一下,直接把他剩余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小狐狸心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劳忧心?吾都快忧心死了!“其余诸事尚且不急,但殢无伤和一页书的伤势却是不能再拖了。”

    恰逢这时,当初在烽火鉴兵台上故意献殷勤与意琦行聊得“投缘”的盛华年赶了过来。“吾本是去叫唤渊薮拜会剑宿的,却从他那里得知剑者于决战之时为云戟所伤,这才来探望一二。”

    这位至今还未暴露身份的葬刀会圣主当然知晓剑者善观眼相之事,所以他干脆低眉垂目,装似谦虚的样子,始终不与殢无伤对视,“吾与忘巧云戟所属的提颅汗族之人相识,也曾听闻过一些云戟往事。被云戟所伤,极难恢复,需用特制的解药方能让伤口愈合。但在提颅汗族,已多年无人能运使云戟,解药也随之失传了,现在他们族内再无解药留存,恐怕只有开启北疆圣地才能找到此药了。不过这开启之法,如今恐也无人知晓了……”

    盛华年当然不是真的好心要救治殢无伤,只是迫于西疆毒首的压力,想借助正道群侠之力开启北疆圣地罢了。葬刀会与西疆毒首算不上结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他从毒首那里借人对付殢无伤和绮罗生,交换的条件便是帮毒首开启北疆圣地,助其取得藏在里面的北疆至宝“一眼留魂”。虽然决战之夜剑者刀者未死,但他从西疆借来的毒耳和天弓留痕却死于非命,为了平息毒首的怒火,他也只能尽点心力,想办法开启北疆圣地了。

    世上最能骗人的话语便是真话。果然,在盛华年句句真话的诱导下,正道众人不疑有他,“秦假仙曾于名器观论中,得窥三口兵器之过往今来。据他形容,云戟的意识境中有一幕以戟为钥开启洞门的景象,或许云戟便是打开北疆圣地的关键。可忘巧云戟自邪九世身亡后便不知所踪了……”

    “巧了,吾正好知晓云戟所在。”盛华年侧过身,偷眼打量着剑者的情况。云戟之伤明明难以愈合,这么多日了剑者为何还没有死,难道是天踦爵他们找到了什么能够缓和伤口的办法吗?嗯,算了,他先想办法诱杀绮罗生,至于殢无伤嘛,只要伤势未复原,他总有机会杀之!

    “据闻当日有一位风雪一路禅大师路过天涯沦落处,带走了忘巧云戟。他乃是烈武坛九煞之一,这云戟便被其送到烈武坛了。”

    “烈武坛吗?”绮罗生微笑,“既有云戟下落,那便由吾去取回解药吧。”

    刀者的反应正中盛华年心意,他背过身去,担心自己不小心露出什么得意的神态被天踦爵和殢无伤发现,急忙告辞离开了。

    倒是跛脚少年还有疑虑,“这……还是吾去取药吧。”天踦爵倒不是不信任刀者,只是玉阳江一战和近日的闯山之行,葬刀会已摆明了和西疆毒首有所勾结,万一他们再次袭击绮罗生怎么办?不得不防啊。

    “诶,血傀师虽暂时退却,但你不是说又有丘山百妖路现世吗?这黑狱看似未与血傀师结盟,却插手横山之战,又与鬼荒地狱变、恶鬼三凶多有牵扯。你繁忙于此事,还有精力去取解药吗?”

    绮罗生说的句句在理,天踦爵只能苦笑。牵扯他精力的又何止黑狱,还有伤势一好就要搞事的宙王,与武道七修、奇花八部、恶鬼三凶并称四惊鸿的三机谶,在天之厉死后突然引起霹雳雷霆的战云界,鬼知道为什么要四处树敌没一刻消停的天佛原乡……他确实忙碌不堪,没时间去取药了。

    “何况吾外出寻药也能吸引走葬刀会他们的注意力,减少定禅天之敌。”刀者安抚众人说道:“放心吧,大不了吾带着破梦一起去,这下你们总能安心了吧。”

    绮罗生觉得自己的安排还是很巧妙的。目前不需要养伤的正道群侠之中,只有意琦行和圣魔双子战力最强。他之所以选择槐破梦同行,是因为此去取药若遇到敌人难免是一场恶战,殊十二还是有些心软,不如槐破梦杀伐果决。至于为什么不选意琦行同行嘛……一方面是因为绝代剑宿澡雪剑铸炼已到关键时刻,另一方面,谁家还没有个爱吃醋的恋人呢,咳咳。

    “就这么决定吧。”

    眼见没有更好的取药人选,众人也就不多劝了,倒是殢无伤从怀中取出了熔石递给了绮罗生。白小九接过石头还有些奇怪,这不是无衣师尹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吗【大雾】,平时总看你拿出来把玩,现在给吾做甚?

    “此石质地特殊,能容纳许多内息,吾在其中留有三招剑法……”像是“送你防身”这种话,疏冷的剑者实在说不出口,但用意已是昭然。

    正因为能容纳内息,所以某个首辅大人才在这石头里塞了神源送你做定情信物啊,结果阿兄你转手就将神源退回,还把石头送给别人。啧啧啧,殢大剑者,你这是在凭本事单身哦。刀者在玉璞扇的遮掩下笑了个痛快,不过还是将熔石好好地放进怀里,这才带着槐破梦向外走去。

    遥遥的,剑者之声依旧传来,“平安归来,你若再受伤,吾不介意剑染江山。”

    这个“再”字……绮罗生脚步一顿,吾都这么小心了,你是怎么发现吾曾经受伤的啊?“你的威胁吾记住了,比吾受伤更严重的剑者大人。”

    碧落黄泉,你吾同在。吾会小心,你也要保重……

    ————

    烈武坛,烈武坛,昔日异士麟荟之地,却也销声匿迹多年。今日旧烛新燃,九煞之中竟有五人到场,别情犹记,不由唏嘘。

    九煞中的叕汉老大是个直性子,他一见召唤众人到来的是痕江月,便冲动说道:“你不是已被审罪阎罗逐出烈武坛了吗?”

    要不是圣上让吾挑动殢无伤绮罗生与烈武坛之仇,你当吾真想回来吗?痕江月双目微阖,状似不在意地说道:“吾回来是为了兄弟。过往审罪阎罗虽对吾有所误解,但他如今死了,吾便要为他报仇。”

    这嘛……剩余四人陷入了沉默。审罪阎罗是俗家名号,他们这位同属九煞的结义兄弟出家加入天佛原乡之后便改名叫矩业烽昙了。当日罪墙处问罪天佛之事流传甚广,烈武坛众兄弟也都听说过,矩业烽昙勾结血傀师和中阴界宙王百般诬陷楼至韦驮,这才被殢无伤盛怒杀之,佛乡审座种种罪名证据确凿,更有儒门龙首、银骠当家等江湖名宿为证,便是天佛原乡也放弃了报仇,他们又怎好意思去问罪剑者?

    “哈!”痕江月一甩衣袖,冷冷一笑,“怎么,当初审罪阎罗听信谣言逐吾出烈武坛时你们不言,今日他惨遭横死命归黄泉你们又不言。代表九煞的烛火已经熄灭了一盏,倒不如你们将吾那盏也熄了,撤去吾二人的烛台,岂不更显你们兄弟情谊!”

    “你你你!”叕汉老大说不过痕江月,被气了个倒仰。烈武坛上每一盏灯烛都代表了一名兄弟,点燃说明到来,熄灭彰显死亡,痕江月这话言外之意竟是鄙视他们不肯为审罪阎罗复仇,让他们干脆将痕江月也杀了,九煞变七煞,反正淡薄的兄弟情谊嘛。

    “矩业烽昙当日确实有错在先……”

    风雪一路禅接过话语,但痕江月犹有话说,“君子乃一人之德,义气乃兄弟大事,九煞结拜誓言吾至今记得。审罪阎罗固然有失君子之德,但吾等便要抛却兄弟义气吗?”

    一路禅一时无言以对,秋鸿侠侣连忙来打圆场,“痕江月你也消消气吧,一路禅和叕汉老大也是别有考虑。”

    “考虑什么,兄弟情谊吗?审罪阎罗受奸人蒙蔽,纵然有错,但罪不该死,殢无伤杀人之时你们可考虑过吾烈武坛兄弟的情谊?”

    这回连秋鸿侠侣也没话说了。他们四个人一起望向痕江月,事已至此,你待如何?

    “呵呵。”某太监冷冷一笑,道出了心中计划。

    “什么?!以云戟为饵擒住绮罗生来要挟殢无伤?这未免也太卑鄙了!”叕汉老大一不小心说出了大实话,其他三人也跟着点头。

    “殢无伤根基武学无一不精,夺时剑意更添威能,又有诸多亲友相护,若正面而敌,你们有何把握?兄弟大义,尚且比不过尔等心中一点道德吗?”痕江月连声叹息,“当年兄弟,散落江湖,啮臂之盟,可堪磋磨?”

    “这……”

    秋鸿侠侣和叕汉老大沉默了,唯有一路禅不受痕江月言语相激,“仇海之苦,吾比谁都更懂……此事吾自会寻殢无伤分说明白,请。”

    见一路禅要走,葬刀会绶督再填一把火,“听闻,你托付给审罪阎罗的云沧海也死了,杀人者正是江山刽子手绮罗生!他当年杀尽钟雨三千楼八百武士,今日又杀了云沧海,血腥满手却依然是受江湖传颂的侠义之士。江湖浪浊,谁又比谁更卑鄙,你入了空门便迂腐若斯了吗?”

    一路禅脚步停顿,双目紧闭,“江湖涡深,血海扑面,无奈啊。”

    痕江月以为他被说动了,谁知大师竟一掀衣袍向外行去,“生死真的是仇恨的终点吗?今日就算当真杀了绮罗生甚至殢无伤,一页书、疏楼龙宿、原无乡这些人会放过咱们吗?那烈武坛众兄弟又将是谁牺牲在仇恨之下?”

    “吾会去寻殢无伤,但这一局恕吾不参与了!”一路禅再不回头,大步流星离开了。

    “一路禅啊!”叕汉老大想要去追人,却被痕江月拦下。

    “算了,咱们兄弟四人足够布计了。”绶督眸光深沉。吾若是强行留下一路禅,他到时在围杀之中反水离开岂不更糟,既然他未将云戟带走,也足够吾设计暗算绮罗生了。哼,江山快手,吾要你命丧烈武坛!

    ————

    不知是不是绮罗生的离去当真引走了敌人,定禅天这一天竟是无人闯山。天踦爵事务繁忙,连茶都没饮一杯便离开了,只留下净琉璃菩萨和殊十二照料一众病号。

    缎君衡一家回到他们单独的禅房休息,一页书倒是精神尚可,想要与好友聊聊,谁知他一转头却发现殢无伤不知何时跑到屋外去了。

    “这世上有一种绝艳,只存在于谛视眇目之间,渺然一瞬便化作脉脉暗流,沉迷于漫天飞雪。或许静不下心听一场风雪,便看不到飘迎风雪中的绝艳……”文学青年坐在廊下自带造雪,不过这一回雪下得实在太大,不过盏茶之间山巅的雪都积攒到脚踝高度了。

    唉,净琉璃菩萨有些无语。真不懂你们俗家人,小别胜新婚的道理都不懂吗?绮罗生只是暂别,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这么孤单寂寞冷吗,还是说你要下雪下到他回来为止?

    殢无伤:嗯,所以吾才在屋外下雪,以免影响到其他伤者。

    一页书:……需要吾说声多谢吗?

    此处禅房总共只有四人,对于爱情问题,梵天和菩萨这两位出家人实在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示意殊十二出言调解。圣子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前辈,吾还是单身,爱情什么的吾也不懂啊!

    要不,你去隔壁房间把那两位懂爱情的叫来?净琉璃菩萨眨了眨眼睛。

    ……还是算了吧,殊十二嘴角抽搐,以他对自家祖母的了解,她老人家不雪上加霜就算是好的,还是他自己上吧。

    “阿,阿公。”圣之子鼓足勇气张开了口。所有人都在猜他要如何劝慰剑者,是直说殢无伤应该保重伤体呢,还是威胁道净琉璃熬了蒙汗药呢?结果这孩子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咱们一起打雪仗吧。”

    别说剩下三人默默无语,就连刚刚走到上山要来拜访的君舍魄都被噎住了,一时间气氛甚为尴尬。好在天雅阁主经常处理外事,脸皮不算薄,他躬身一礼,正待说明来意,谁知被他放在袖中的析光仪却突生反应,鉴兵台苦苦找寻的流火阳铁竟然在一页书身上!

    君舍魄强压激动之情,说道:“大师,你身上可有一块异铁?流火阳铁本是鉴兵台之物,还请归还。”

    天雅阁主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还算委婉,但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却脸色皆变,净琉璃握紧手中莲花,殢无伤周身杀气隐现,殊十二甚至连倾雪剑都□□了,兵甲武经赫赫之威尽数向君舍魄压来,“你这人要对一页书前辈做什么?”

    君舍魄整张娃娃脸都皱起来了:……吾做什么了吾!吾就是想要回丢失的流火阳铁而已,你们用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啊?

    天雅阁主不知,此“身上”非彼“身上”,他以为流火阳铁只是被一页书放在身上随身携带而已,但实际上,这异铁如今真的“长”在梵天身上了。

    当日血傀师逃亡之时,流火阳铁掉落在了横山之巅的五石困羊阵附近,天踦爵去捡一页书的龙骨之时便顺手将它也捡了回来。原本众人也没怎么在意,谁知殢无伤在养伤时,放在怀中的流火阴铁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竟瞬间补齐了他伤处血肉,令他伤势好转,众人这才重视起这块明显与阴铁同源的异铁来。

    流火阴铁原是兽花老者死前留给殢无伤和绮罗生的,与之同时交给他们的还有一本铸造之术。殢无伤本就精修剑气霜华铸剑之法,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看过那本书,这时翻出来一看才知晓流火阴铁和阳铁的功效。流火之铁阴阳相生,一阳铁能生三阴铁,除了能铸造兵器以外,这异铁还有治疗伤患的效用。如今阴铁既已为剑者所用,那么剩下的阳铁自然便要用来治疗一页书。

    梵天缺失的那节龙骨离体过久,流光时计不足以修复其伤势,所以殢无伤另辟蹊径,尝试了一下用兽花老者留下的铸造术锻造阳铁,以阳铁修复梵天的骨肉之伤,这才缓解了他的伤势。一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流火异铁补伤,现在君舍魄非要讨还阳铁,岂不等同于要让一页书再度断骨剜肉,濒死不治吗?

    知道了事情经过,天雅阁主简直要吐血,都是血傀师的错!要不是他弄丢了流火阳铁,自己现在怎么会如此为难?

    若天踦爵那日没捡到掉落的阳铁,此时君舍魄大可奉上一块流火阴铁给一页书使用,以换取殢无伤为他大哥疗伤。但现在阳铁已经长到梵天身上了,他又有求于殢无伤,难道真要当着剑者的面弄瘫痪他的好友吗?那他家大哥是不是这辈子就不用康复了?

    流火阳铁对鉴兵台至关重要,但大哥超轶主在君舍魄的心中也是至高无上的,现在流火阳铁和超轶主的复原不可兼得,天雅阁主又怎能不为难?

    见君舍魄久久不语,殢无伤说道:“吾之阴铁可交予你,梵天之阳铁不可稍动。”

    别,你这块阴铁吾也不敢要!君舍魄吓得连连摆手,你云戟之伤还没好呢,若再失了阴铁导致伤势加重有个三长两短,吾大哥靠谁来救啊?他咬了咬牙,“阳铁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既然获取戟伤解药要忘巧云戟开启北疆圣地,吾这便赶回烈武坛。吾与风雪一路禅皆属烈武坛九煞,可以请他携云戟助绮罗生取药。”

    无论如何,先让剑者治好伤势,助大哥恢复康健。至于阳铁嘛……血傀师,这事吾跟你没完!

    君舍魄急急忙忙冲下定禅天,差点没把赶来报讯的屈世途撞一个跟头。屈大管家也不在意,踉踉跄跄冲进院中便喊:“素还真啊……不对,应该是天踦爵啊!”

    就算素还真在横山已经掉了马甲,你也不用叫得路人皆知吧。净琉璃菩萨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无论是素还真还是天踦爵此时都不在定禅天。”

    “那绮罗生呢?”

    “绮罗生去北疆了。”

    “啊,这可怎么办?”屈世途焦急起来,连忙将这几日见闻一一道来。

    数十年前,疏楼龙宿曾拉着忧患深远赴西域,旁观过刀者与剑者之战,可以证明江山快手不是杀戮钟雨三千楼之人。所以决战之夜后,天踦爵便让屈世途相请儒门龙首,希望他能出面说明绮罗生与云沧海无仇无怨,必然不是杀云沧海之人,借此来解开佛乡与绮罗生之间的误会。

    隐居在三分春/色的龙首大人自然不会推脱,他亲笔写了一封信,不但写明了绮罗生与钟雨三千楼之事,还着重叙述了一番杀害云沧海的紫衣蒙面人的真实身份。

    当初,龙宿曾派默言歆调查过追杀兽花老人的花脸杀手,多年追查下来自然查出了他们背后之人是策梦侯。此事龙宿在罪墙之时便想告知殢无伤,但还没等他开口剑者就已经带着绮罗生离开了,再加上策梦侯销声匿迹许久,龙宿便没有着急找剑者说明。如今突然出现一名身具兽花根底之人,杀了云沧海嫁祸绮罗生,自然是不择手段收集奇花八部功法的策梦侯嫌疑最大。

    屈世途拿着信赶到了天佛原乡,原以为能将误会分说清楚,谁知……

    “不讲理,佛乡的人简直就是不讲理嘛!”屈大管家抱怨道:“那个苇江渡非说什么,就算钟雨三千楼之人不是绮罗生杀的,也证明不了杀云沧海的不是他。那个尔善多就更过分了,她指责龙宿的信中为什么写策梦侯杀人嫁祸绮罗生,而不写绮罗生杀人诬陷策梦侯呢。她说,如今策梦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还怀疑是绮罗生把策梦侯杀人灭口了呢。”

    “他们还说,除非能把策梦侯活生生送到天佛原乡,而且他还肯当场认罪,否则云沧海就算是绮罗生杀的……”听听,这叫人话吗!别说策梦侯已经被埋恶葬坑里了,就算把他带到天佛原乡,哪有杀人者甘心认罪的?佛乡这几人已经彻底不要脸了,这是哪怕让云沧海屈死也要硬找借口与剑者刀者为敌啊!

    净琉璃菩萨也担心起来,“适才盛华年前来,说提颅汗族告知他北疆圣地藏有云戟解药,绮罗生听到便赶去取药了,万一路上遭遇佛乡之人可怎么办……”

    “盛华年?”风雪一路禅恰在此时来到定禅天,他原本是想寻殢无伤的,但听到这个名字却是一怔。这不是勾结了西疆毒首灭了北疆提颅汗族的人吗?他怎会好心指点他人开启北疆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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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00+大长章,觉主再一次打破本卷记录~

    我知道我断章有点缺德,但是大家千万别给我寄刀片……取药这段实在太长了,真的没办法一章写完,我只能说我真的真的真的没想开虐,看我这真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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