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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逢,共诛仇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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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疆圣地,北疆圣地,黄沙血染,刀剑悲泣……

    圣门之内,刀者魔子遭逢西疆无形杀毒,只一瞬间二人便心脉重创,半跪于地。偏在这时,盛华年命令已下,“来人啊,杀!”随之,无数葬刀会众便向他二人冲杀而来!

    危机危机危机!杀劫当前,槐破梦内元耗尽,动弹不得,而绮罗生呢?

    吾,还不能死……挣扎着站起,绮罗生强压痛楚,豁命而战!濒死的白茫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颤抖的双手仅凭着直觉阻拦敌人,可他心中信念却在此时清晰无已。他深知,自己绝不能败在这里,殢无伤的生机还在他手中,槐破梦再无余力需要他护持,九代师一家遭擒更等待他救援,若是他败了,众人的性命便也尽了……所以,他得撑下去,他必须撑下去!

    一个人的意志究竟能支撑多久?这个问题的答案痕江月不知,但在面对受了重伤依旧凛然不退的刀者时,他也不由地被震撼了——江山快手,真的还是个人吗?

    剑刺骨,斧加身,白衣已然染作赤红,刀者依旧屹立不倒。江山艳刀每一次挥下便会带起一道血光,绮罗生步履踉跄却一步一杀,生生拦住了全部葬刀会众,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冲到槐破梦身前。魏紫的眼充斥着血色,刀者的意志更胜铁石!

    这么重情重义吗……可惜了,意志再强也得死在此处!痕江月探查出了刀者的破绽便不再旁观,剑已出鞘直指绮罗生,“想踏出死关,还要问吾神锐肯不肯!”

    剑已非剑,人更非人,痕江月全力出手,天罡六朋剑不正面应敌,而是招招刺向绮罗生身后动弹不得的槐破梦,逼得刀者分神去救魔子,不及防护自身。于是……“中!”神锐声东击西,已刺中绮罗生的腰侧,微微旋转便带出一片鲜血。

    “卑鄙!”

    魔之子目眦尽裂,绶督却得志猖狂,“卑鄙又如何?”他故意再度向槐破梦出招,趁绮罗生阻拦之时,回剑划中了刀者的右腿,割出了一道血光。

    “你!”槐破梦咬了咬牙,他心知自己如今只是拖累,连忙对刀者喊道:“前辈,你快走,别管吾!”

    然而,绮罗生却对他的喊声充耳不闻,哪怕接连被神锐所伤也死死拦在魔子身前。痕江月见此情形,冷嘲热讽起来,“没用的,重情重义的江山快手怎么可能丢下你自己逃走呢,他只会因你之故——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绶督故技重施,刺中了刀者左肩。可是这一次,绮罗生没有白白受伤,他竟以身为饵,在中剑的同时以肩骨卡住了神锐的剑刃,令痕江月一时拔不回兵器。随后,江山艳刀寒光闪烁,已架在了绶督的颈项之上。

    痕江月大惊,“你是故意受伤的!”

    “故意又如何?”

    相同的句式,相似的反问,不过片刻相隔,双方的境遇却已天翻地覆。缓缓抽出肩上锋刃,绮罗生虽然冷汗直流,嘴角却勾勒出一抹笑意。痕江月声东击西之策固然巧妙,但在他已有防范之下,怎么可能接连刺中他数剑呢?他是故意被神锐刺中的。若非如此,狡猾的绶督岂会麻痹大意,被重伤的他擒住呢?

    如今,人质在手,生路已开。刀者扶起魔子,挟持绶督,对盛华年及葬刀会众说道:“让开,放吾等离去,否则痕江月无命!”

    “嗯……”

    葬刀会圣主稍有迟疑,绮罗生就一紧艳刀,刀刃霎时便在痕江月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莫非你真要他死?”

    “很好……来人啊,退开!”盛华年表面上屈服了,但背过身去的他却眉头深锁,杀子仇人便在眼前,他岂能放过如此报仇良机?痕江月固然得力,但怎能抵消他复仇之心?

    葬刀会众听令退下,绮罗生扶着魔子便要向洞外走去,然而在刀者看不到的角落,盛华年已对西疆毒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假作退下的西疆之人泼洒出了无形异毒,麻痹了绮罗生握刀的右手。艳刀脱手,纵然刀者反映迅疾以左手抓住了刀柄,但痕江月却也捉隙摆脱了他的挟持,与盛华年同时攻向了他的要害!

    圣主招式凌厉,绶督近在眼前,两人同时杀向重伤的绮罗生,竟不给他留下半点生机!

    在这逼命一刻,刀者本已浑浊的意识反而清朗起来,伴随着时之心搏动的节律,一些过往未曾想明白的道理如今却接近了然……

    时间的束缚要如何跨越?

    九千胜和绮罗生见识过太多次殢无伤、最光阴的刀剑迅疾,但纵然拥有时之心千载,这时间的奥秘他依然参悟不透。千年已去,两世为人,直至如今再临死关,刀者终于通达了时间的变化。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的束缚指的便是这永恒的不变。若想超越这不变,只有——“生死一念,赦心断神!”在这一刻,绮罗生遗忘了两世刀招,只凭天生刀觉挥洒出了平生至快的入道一刀!

    入道之刀,入道之刀,超越了时间的约束,击碎了空间的捆绑,至简的劈砍携带着无上之威赶在杀劫到来之前斩断了化影神锐,更是将痕江月劈作两半。至此,绮罗生刀势仍未极尽,继续向前抵消掉了盛华年的剑招,这才消逝殆尽。若不是刀者伤势愈重,后继不足,仅凭这一刀,他险些将疏忽大意的盛华年立杀当场!

    这这这,望着手臂上被刀者入道一刀的余韵割出来的入骨之伤,葬刀会圣主暗暗心惊。他很清楚,绮罗生中毒已深,如今是强弩之末,这般入道之刀他最多能再出一招。但英雄将死,其威犹盛,绮罗生这最后一刀恰恰威胁到了盛华年的性命,若盛华年当真将刀者逼到绝境,玉石俱焚之下他又能活命吗?

    就在盛华年纠结着要不要放走刀者时,人烟渺茫的北疆圣地竟又有来客。“北俱多闻冠号,菩提七夜能容。广泽天王法部,归禅合武为宗。”诗号响起,之前在烈武坛被绮罗生斩断过手臂的佛乡诸僧悉数到场,而通知他们来此的人,正是走在最后同样因刀者之故断了一臂的玄玄血傀师!

    “哈哈哈哈,绮罗生,你既入了江湖,结下了诸多仇怨,又岂得活路?看到了吗,这几位佛乡的大师已然知晓云沧海非你所杀,但审座之仇、断臂之恨却依然要寻你来报。江湖浪急,仇只会越结越深,你妄想退隐,可惜死途就在眼前!”道师冷笑道:“吾知道你入道之刀无坚不摧,可是以你现在的垂死之躯又能杀得了吾等几人呢?只要吾等一息尚存,那槐破梦、九代师便没有生路,还是说你能坐视他们身死吗?”

    血傀师带来数人,寥寥数语,便将正道群侠逼入了绝境。的确,敌方人手再度增加,绮罗生一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带领其余四人活着离开北疆圣地。他固然有机会独自逃走,但重情重义的他岂愿独活?

    虫爷望着刀者一声冷笑,似藐视,似鄙夷,又满溢着大仇得报的快意,“绮罗生,你若肯当场自尽,吾便劝葬刀会放他们四人离开如何?或五人同葬,或四人活命,你自己抉择吧。”

    “呜呜!”别相信他!他是在骗你!九代师一家拼命挣扎,但是被葬刀会众挟持的他们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伤重到需要以刀拄地才能勉强站立的绮罗生望向盛华年,“你当真肯听血傀师之言放他们四人离开?”

    “自是当真……”吾等当真是在骗你啊。哈哈哈哈,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吾怎么可能放虎归山!葬刀会圣主眯起双眼,顺着血傀师的话语沉声诱导,“事已至此,吾等又何必骗你呢?他们四人与吾等无冤无仇,只要你自绝性命,了断冤仇,葬刀会自没必要多做牵连。”

    “好,一言为定。”绮罗生心口流血不止,毒伤越发沉重,只能勉力靠坐在机关石座上,将江山艳刀横握手中。

    “不可啊,前辈!”槐破梦闻言心惊不已,他强撑着伤势按住了刀者握刀的手,“吾还可以再战……而且定禅天上,阿公还在等你归来,你不能……”

    “唉。”刀者一声叹息打断了魔子未竟之言,手掌一翻将夹着解药的秘籍放在槐破梦手中,又拍了拍,“正因为殢无伤还在定禅天,你们四人才更应该活下去,否则谁将解药带出去救治他和一页书呢。破梦,有的时候不是吾不想选择,而是再没有选择的余地,你要把握住才行。”

    哼,等你死了,吾便杀了他们四人,再杀了殢无伤去地府陪你!盛华年眸中凶光闪烁,“江山快手,你该上路了。”

    “你!”槐破梦怒视盛华年。

    绮罗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去吧,别忘了吾的话。吾之一命不足惜,你和九代师他们一定要活下去。”

    “是。”短短一字,竟是这般沉重,魔之子步履踉跄退到一旁,也许是心神动摇,也许是震惊未息,少年失魂落魄得连掉落在地上的瑶映剑都没有拾起。

    “呜呜……”绮罗生,不要啊!眼见绮罗生手中艳刀挥动,九代师紧闭双瞳,清泪自眼角滚滚落下。然而,下一瞬她却听到身边一声惊呼,随之便是一股温热腥甜的液体浇在了她的身上,待她睁开眼时,洞内的绮罗生还活着,反而是洞外挟持着他们一家的葬刀会众个个颈血飞扬,死于非命!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别说是闭上眼没能看到过程的九代师了,就连看了全程的血傀师、盛华年也没能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下。

    原来,就在刚刚那瞬息之间,本该举刀自尽的绮罗生突然刀势一转,将地面上的瑶映剑挑起,掷向了山洞之外。名锋落至洞外便化出了一位少女,太易剑灵妖应封光执剑在手,只一招便尽取挟持人质的葬刀会众性命,兔起鹘落便救下了九代师一家。

    “你!”血傀师毕竟老辣,只片刻功夫就想通了绮罗生的做法。什么甘愿自杀换得他人生机,刀者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戏给他们看,难怪槐破梦刚刚没有捡起瑶映剑,他二人根本是早有预谋!

    血傀师的怒喝换来的只是刀者一声轻笑,“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们信用太差。与其吾自杀而死,然后被你们这些奸商赖账,倒不如吾自己童叟无欺,取了你们之命来换他们一世安康!”绮罗生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保护同伴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要活着,槐破梦等人尚未脱险,他怎会选择一死了之?

    “给吾杀!”盛华年阴谋败露恼羞成怒,指挥着葬刀会众冲杀而上。就算你江山刽子手设谋救下人质又如何,如今吾葬刀会人马充足,又有佛乡诸僧和血傀师相助,你与槐破梦却中毒重伤,仅凭一个剑灵怎能让你们脱逃?

    然而,绮罗生当真没想到这一点吗?

    葬刀会众手持玄铁钩锁逼杀而来,要将刀者与魔子困死在洞中,可就在他们的锁链阵将成未成之隙,本该重伤无力的槐破梦竟并指为剑,剑芒过处横扫千军,“一剑无咎!”终末剑意再起夺时之能,无论是玄铁钩锁还是持锁之人都难当时间伟力,转瞬便化为飞灰。与此同时,江山艳刀豪光再盛,入道一刀尽数清扫洞口之敌,绮罗生与槐破梦急冲而出,已会和了妖应封光和九代师几人。

    盛华年震惊之余定睛看去,魔之子原本该被无形杀毒破损的心脉不知何时已恢复如初,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槐破梦冷哼一声,指剑愈急,杀伐愈重。他之所以能这么快便伤势复原,是因为在他刚刚出言阻止绮罗前辈“自尽”之时,他家前辈在解药秘籍的遮掩下将藏有最后一道初始剑意的熔石塞进了他的手中。

    绮罗前辈方才是如何说的?“正因为殢无伤还在定禅天,你们‘四人’才‘更应该活下去’,否则谁‘将解药带出去’救治他和一页书呢。”聪明人交流不必多言,这些刻意重读的言辞便是最好的提示。

    “四人”一词是在提醒他,正道群侠在场的不止他们四人而已,还有在瑶映剑中沉睡的妖应封光这个“第五人”的存在。“将解药带出去”是暗指要将瑶映剑掷出洞外,让妖应封光来解救人质。而“更应该活下去”这句,则是在催促他快点使用熔石内的初始剑意治疗好自身的伤势。

    熔石之中只余一招初始剑意,便只能救得一个人,绮罗前辈深陷死劫尚且没有用掉这招剑意,就是要留待敌方后手尽出,他们万不得已之时才用。他与前辈都中毒重伤,前辈分明是将唯一复原的机会让给了他!

    “破梦,有的时候不是吾不想选择,而是再没有选择的余地,你要把握住才行。”以当时的情形,绮罗生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当然不是。他完全可以选择用熔石剑意治疗好自身伤势,再带着众人冲杀离去,可他若是这么做,槐破梦缺少治疗,必将死于毒伤。破梦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怎忍心见其重伤而死?

    因此,留给绮罗生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初始剑意毕竟不是时间图腾,治得了伤势毒患,却弥补不了内息的损耗,槐破梦使用剑意复原之后,所余真元勉强只够他与妖应封光带着九代师一家冲出重围。若要保证他们五人完好回到定禅天,只有一法……

    刀者一路冲杀,与正道群侠冲出了葬刀会等人的包围。然而,魔之子等人还在前行,他却停了下来转身拦住了追击之敌。亲身断后,一命换五命,这就是绮罗生能想出的唯一的办法了,就像他对槐破梦说的——“吾之一命不足惜,你和九代师他们一定要活下去。”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殢大剑者相处得久了,他也难免沾染上一些“坏习惯”。

    “前辈!”

    “绮罗生!”

    正道五人未曾想绮罗生要以命换命,刚想要回去助他抗敌,可是却听刀者朗声说道:“去吧,别忘了吾的话。”别忘了什么话?当然是别忘了殢无伤和一页书还在定禅天等着云戟解药。他们就算留下来也不过多死几人,若是都亡命在此,谁来救殢无伤!

    进退两难,进退两难,槐破梦只觉心中痛苦难当,好像他曾经也经历过这般备受煎熬的选择一般。他想回去救绮罗生,却挣不过拉着他的妖应封光,只能被拖着越走越远。九代师月寒霜泪湿衣襟,却抓住女儿、丈夫的手臂决绝地向远处行去,“不要回头,不能回头,咱们得活下去,不能让绮罗生白白……”牺牲。这最后两字她哽咽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眼见正道群侠消失在视线尽头,血傀师、盛华年等人自然心急,可是绮罗生却一身杀肃气魄拦在在他们追击的必经之路上,“有吾在此,谁也不能再进一步!”杀杀杀,亡亡亡,刀者早已血汗交织,早已筋疲力尽,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斩断了多少性命,只知道就算只能活一天,他也要在血未流尽之前,为亲友再延百岁!

    光阴在刀者的拖延下一分一秒流逝,围杀之众心知他们再也追不上那些离开的人了,恼羞成怒之下,几人竟极招尽出击向力竭的绮罗生!

    “草率意剑!”

    “三尸血溶掌!”

    “城斩流悲!”

    “天罗护生!”

    艳刀无力,只能勉强荡开风波恶的狂锏和凡七夜的华盖宝伞。刀者闪身,又躲开了血傀师的掌力,但盛华年袭杀之剑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终于要结束了吗?葬刀会圣主眸中已现喜色,好好好,吾要斩下江山快手的人头祭奠吾的孩儿。可就在他剑锋即将刺中绮罗生之时,天空突然射下一道剑气,这剑气冰寒无匹又携带着无坚不摧的毁灭之能,险之又险斩断了盛华年手中之剑,更是裂地百丈方才平息。

    虽然都是毁灭之能,但如此强势的终末意境槐破梦可用不出,是殢无伤来了,只能是永岁飘零殢无伤来了!江湖上不都说他受了云戟之伤重创在身,所以留在定禅天上修养吗,他怎会来到这里?!

    “你怎么来了?”感觉到身后多出一人,绮罗生终于放下心神,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吾忧心你。”拖伤赶来的剑者连忙扶住了他,快雪名锋带着浩瀚无边的初始剑意刺穿了刀者心脏,敉平着他身上种种伤势。如此之伤,若是出现在殢无伤自己身上,他绝对还能声称无妨,但如今是绮罗生受伤,他只觉心痛难忍,更是怒气勃发!

    剑者之怒,必然剑染江山,赤白千里。白,是漠然皑雪遮掩黄沙。赤,是仇雠鲜血浇灌大地!水墨江山的剑境展开,殢无伤的赤色瞳眸望向围杀之人,那眼神仿若在看着一地尸体,惊得被他目光扫到之人统统打了个寒战。

    明明他们趁着剑者为刀者疗伤之机已将二人团团围住,为什么恐惧的是他们,敬畏的也是他们呢?

    不行,再这么下去众人就要被剑境夺走抵抗的意志了。为了振奋士气,也为了给自己壮胆,血傀师高声喝道:“你们看,殢无伤腰腹上重伤仍在,绮罗生虽毒伤愈合却气空力歇。他们既已落入重围,今日便是他二人死期!”

    剑者对道师的话语置若罔闻,他全副心神都放在刀者身上,直到看到刀者的伤势已愈才拔出快雪。的确,他流光时计中所蕴时间不足,所以他才选择了初始剑意而不是时间图腾来治疗绮罗生;的确,他身上云戟之伤尚未愈合,甚至因为他刚刚以快雪救治绮罗生使得伤口短暂失却了冰冻之效,再度流出潺潺赤红。但想杀永岁飘零,尔等也配吗?

    “可惜,云戟解药吾交给破梦带走了,你恐怕还得等上一时才能痊愈。”绮罗生叹了口气,命运捉弄便是这般,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殢无伤会来寻他。

    “无妨,稍待片刻吾等便可去追破梦了。”剑者的潜台词简直睥睨得猖狂,在场围杀之人不过土鸡瓦狗,尽数杀之又能耗费多少时光?

    听到此言,日常被殢无伤嘲讽的血傀师还能勉强隐忍,佛乡诸僧却受矩业烽昙影响太多,已经犯了嗔怒之戒冲杀而上。见来敌已至,刀者身躯半转已靠住了剑者背脊,“今日你吾并肩而战!”

    “好。”殢无伤笑了,他们这番应答竟与当年在十方铜雀之时一字不差。

    掌中剑,还是快雪名剑。手中刀,还是江山艳刀。剑者依旧重伤未愈,刀者又中西疆之毒,就连面前敌人也有铜雀台之主十方孤凛,一切都好似数十年前一般……

    “那时,吾悔恨莫名,若不是吾误交恶人,岂会被栽赃杀害钟雨三千楼,更害得九代师一家分离,害你重伤难愈。”艳刀流转,已沾染赤色,苇江渡的人头冲天而起,血洒黄沙。

    “喔,那么如今呢?”快雪挥洒,不沾染点尘,凡七夜的宝伞裂作两半,魂归黄泉。

    “如今吾醒悟许多,武林遍地仇怨,就是隐居避世也躲不开江湖浊浪。与其深思诸般恶意为何而来,倒不如刀出坚定,开辟一片净土。”刀出无尽,尔善多琵琶弦断,呕血身亡。

    “你只需记得,你刀之所向便是吾剑之所指。碧落共去,黄泉同蹈,吾必不让你独行。”剑动无痕,霎无楼未及脱逃,已化飞灰。

    谈笑间,天佛原乡诸僧尽丧,刀与剑已指向心惊胆寒的血傀师和葬刀会众。绮罗生艳刀挥雨,人头滚滚而下,殢无伤快雪如风,性命纷纷逝去。明明是刀者剑者遭遇围困,但此时情势却悄然逆转,反而变成围杀之人身陷死境!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当盛华年见到魁座风波恶和潜藏的西疆之人死于刀剑之下,他当真慌乱了。哪怕跨越了几十年,他也想不明白重伤力竭、强弩之末的殢无伤和绮罗生怎能支撑得住,杀伐不休。他已机关算尽,为何总是败在意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

    有时间想东想西,还不如赶紧走为上策。血傀师一见情势不妙便转身想逃,但他动作再快又怎敌得过超越时间的速度?殢无伤决意不让道师再搅乱苦境风云,剑芒既出便截断了血傀师的退路。

    血傀师生性狡诈,最擅言辞诡辩,但此时此刻直面殢无伤,他却连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欺瞒吗?什么样的欺瞒能逃得过殢无伤善观眼相的瞳眸。狡辩吗?什么样的狡辩能让仇深似海的剑者饶他性命。

    他之前对绮罗生所言的话语倒是应在他自己身上了,江湖浪急,仇只会越结越深,他算计了圣魔双子、素还真、天之佛、一页书、绮罗生等人,甚至殢无伤也遭逢他几番设谋围杀,仇已至此,除了死途又拿什么化解?

    殢无伤手指划过剑刃,滴滴鲜红已侵染了快雪名锋,激起了配剑阵阵哀鸣,“血傀师,你终点已至。风雪掠魂!”

    此语一落,快雪一剑化千,已结作剑阵,将道师笼罩其中。死劫当前,血傀师躲避不开剑阵袭击,连忙求助于圣魔元史,可无论他如何呼唤此书,元史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圣魔元史放弃吾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吾才是武林第一人,明明吾能将正邪双方玩弄于股掌之中,吾怎会死,吾怎会死啊?

    然而,无论血傀师如何不甘,殢无伤弑神之招已然及身。剑如风,吹魂断魄。剑似雪,掠元夺神。“危险!”道师一连变换十几种身法也躲不过这般蕴含时间奥义的一招,还是被刺穿额头,连仅存的长生珠也被夺时之剑引向虚无。

    “吾有长生珠护身,不,不会死……”这是罪恶之人一生中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哪怕到得这般田地,他还梦想着能长生不老,天地永寿。但就在他意识彻底陷入混沌之前,他之前苦苦呼唤的圣魔元史终于张开书页,显露出了它对契约者的最后一句话:长生不过虚妄,你竟当真信了吗?

    不可能,你怎会骗吾?!血傀师,鬼觉神知,或者该称之为击楫中流,死难瞑目……

    另一边,同样身陷危机的盛华年也遭遇了盟友背弃。西疆毒首之所以多次帮他,不过是为了开启北疆圣地获取药物罢了,如今圣地已开,药已得手,西疆毒首岂会继续为他卖命?她早在不知何时悄然离去了。

    失去了西疆助力,葬刀会再无活路。十方孤凛只能眼睁睁看着带来的手下越死越少,最终只剩下他一人。

    “你后悔过吗,只因一时野心便害死太多性命?”面对昔日之友,今时仇寇,绮罗生如是问道。

    盛华年听到这问题,全身颤栗,却又狂笑起来,“有什么可后悔的,成王败寇,不过是手段不如尔等!”小人末路也要猖狂,其实他怎能不悔。他后悔的不是曾经野心太大,而是为何不布置得更加周密,好及早害死刀者剑者呢……

    “会期待你悔改,也是吾天真了。”霜刀映月,夺取了这场大战罪魁祸首的性命,绮罗生心神一松,终于力尽坐倒在地上。

    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伸到他面前,“你可曾累了?”这是想当初白九常对白小九说的话语。

    “怎么这么问,需要吾再叫你一声阿兄吗?”绮罗生笑着握住了眼前的手,紧接着他便被从地上拉了起来,还被甩到了剑者的背上。

    殢无伤负着他便向定禅天方向走去,“放心,不叫阿兄吾也会背着你走的。”

    “喂,你放吾下来啊,你的伤还没好呢。”刀者哭笑不得,却又不敢挣扎,生怕扯痛剑者身上伤口。

    然而剑者偏不肯放他下来,“没关系,寻到你,吾的伤便好多了。”

    “哪有那么管用啊,吾又不是云戟解药。”白小九偷偷在白九的毛领上蹭了蹭。

    你确实不是云戟的解药,却是治疗吾心伤的良方。这种略显亲热的话语,殢无伤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他只是背着绮罗生默默前行,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一生足矣……

    ※※※※※※※※※※※※※※※※※※※※

    我其实是想断章在殢无伤出场之前,绮罗生性命堪忧的位置的,但是读者群的筒子狂喊:觉主你做做人吧。所以,觉主从善如流,还是写完了整个北疆圣地之战。

    血傀师终于挂点,盛华年也领了便当,所以绝对不可以说我虐哦,我章节末尾发了不少糖的~

    拜托大家多多留评,一章评论比一章少这种情况实在太扎觉主的心了。来嘛,给8000+大章留评论,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万一觉主看着开心说不定更新更快了。爱你们,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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