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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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恒之的外祖母宋老夫人乃是个极有智慧的女人,因她手段了得,宋老太爷膝下统共也只有一子二女,皆是嫡出,其中:长子承了宋家家业,长女则是嫁去了王家。要知道,王老爷足足比宋氏大了将近十岁,那时候算是个大龄光棍,两家议亲时不少人都劝宋老夫人“这王家小子二十多还不成婚,说不得是有什么问题呢,你可得有些成算啊”,只是宋老夫人看中王家家风和王老爷的人品才干,一意促成了这一桩婚事。后来王老爷高升吏部尚书,与宋氏两人夫妻恩爱,自是成了一段佳话。

    只是,哪怕是聪明如宋老夫人却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她还有个不成器且又愚钝的小女儿,倘嫁去交好的世家里,多半要闹出事,说不得还要结怨。后来宋老夫人千挑万选,这才选了家规森严的李家。李老爷生得倒是玉树临风,可骨子里确实是个顶顶迂腐、势利的。所以,只要宋家还在,小女儿这正房太太的位置便坐的极稳,李家也会因着规矩和宋家势力敬着她,不敢轻视。在宋老夫人想来:小女儿这桩婚事还算合适,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好但总不会太差,大约也是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的。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李家本就重规矩,李姨妈作为正房太太,娘家又给力,自然也算是顺风顺水过了这么多年,李家虽然妾室姨娘不少,但是大多都被李姨妈管得严严实实的。李柔的亲娘是李老爷上官送来的女人,经过些风尘事儿,很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也算是得宠过一段时间,只是她为了维持身材一贯都是吃少喝少,因着身材纤瘦,生李柔的时候吃了很大的苦头,没多久就走了。李柔便只好被送去李姨妈屋子里养着。李姨妈自己还有一子二女,哪里有空管庶女,不过给口吃的喝的,把人当猫狗似的养大罢了。所以,李柔长到十多岁,最亲近的反倒是以前在她亲娘边上服侍过的柳妈妈。

    柳妈妈年轻时跟着李柔亲娘在外头很是混过一阵子,知道不少下九流的歪门邪道、手里头也算不得多干净。李柔那些药还有下药的手段多半也是从柳妈妈手里头学来的,此回来王家,她本就是怀着破釜沉舟的打算,自然也就把药给带上了。

    可李柔这方面的运气似乎不好,王家也守规矩,故而住了几日竟是连王恒之的衣角都没碰到,更别提下药了。李柔咬着牙想了个半天,觉得自己冒着冷风在梅树下吹凤求凰,王恒之不可能没有半点动容,必是嘉乐郡主谢晚春故意在里头使坏。

    所以,李柔心念一转,很快便又有了新想法:倘若嘉乐郡主出了事……那,岂不就没人拦着她和王恒之了……

    这般想着,李柔便再忍不住了,直接转头向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丫头绿萝讨药。

    绿萝额上冒着汗,怕得很,双手不直接的绞在一起,仍旧压低了声音劝李柔:“姑娘,算了吧,倘若真要下了药,被查出来可怎么办。”

    李柔见绿萝不听话自然很是不悦,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眸光犀利:“你这是什么话?做的小心些,自然不会被人发现。再说了,那药又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不过是外头助兴用的……”

    那药本是青楼楚馆里头掺在客人酒水里头助兴用的,用作香料则效果更佳,简直能叫人意乱情迷,只是香料不太好操作而且容易殃及他人。李柔是想让绿萝在谢晚春的酒水里加一点,到时候谢晚春迷了神,少不得要当着一众人的面出一回丑,必是再没脸出门的……只要到时候小心些把酒杯藏好了,查到最后,查不出什么,肯定只会以为是谢晚春喝醉了。再说了,倘若真要是查出什么,直接把绿萝推出去就好了,反正药是绿萝带的,下药的也是绿萝,只要自己咬死了说是不知道,王家真能拿自己怎么办不成?

    李柔心里的念头已是转了一遍,面上的笑容却越发温柔羞涩起来,她缓了缓神色,伸手握住绿萝的手,语声轻轻的:“好绿萝,就这一回。只要你替我办好了这事……”她微微一顿,转了眸光看着绿萝,温声细语的道,“你年纪也大了,到时候我替你与太太求一声,把你好好嫁出去。对了,钟管事的二儿子可是个不错的后生,极能干、很有前途,你若愿意,我也可以替你做个媒。”

    听到李柔这般威逼利诱,绿萝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她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道:“我把药放在我屋子的枕头下面了。要不,我拿来给姑娘看看。”

    “不用了,放那儿就好了。”李柔见绿萝听话应了,这才松了口气,颇为惬意的伸手拨了拨自己插在鬓角的玉簪子,簪头那几条垂着的莲子坠儿在她白皙的指尖犹如流水一般的滑过,精致小巧。她随口道,“你记得到时候把药弄一点儿在指甲尖,顺手混到嘉乐郡主的酒水里便是了,小心些别搞砸了。”

    绿萝脸色发白的诺诺应下了,见李柔没别的吩咐,这才掀了帘子出去了。她出门的时候大约有些恍惚,不小心撞到了个穿着青色短袄、素白长裙的丫头。

    那丫头看了绿萝那张发白的脸一眼,忽然笑了一下,把人扶起来,问她:“没事吧。”

    “没……”绿萝用力咬了咬牙,就着那丫头的手起了身,极不自然的抿了抿唇。

    过了几日,正好下了一场小雪,谢晚春性子来了便特意写了几个帖子,叫了李氏、王若蓉、王望舒等人来自己园子里赏梅,只是不好特意漏过李柔这个客人,便也一并请了。

    李柔为了等这么一个好时机,早已满肚子不耐,今日得了信儿便忍不住微笑起来,对着镜子细细打量过自己今日的妆扮,她又侧头叮嘱了绿萝一句:“你记得小心些,可别别叫人看出来了。”

    绿萝十根指头皆染了花汁,看上去红艳艳的,最小的指尖里则是慢慢的加了白色的粉末。她仍旧有些忐忑,不免又劝道:“姑娘,我看这事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李柔抬高眉梢,直接便道,“我就直说了——这事你要是办得不好,改日里我就叫人直接把你发卖出去。做还是不做,你自己想清楚了。”

    绿萝吓得一哆嗦,只好恭敬的低了头,低眉顺眼的站回了李柔的身后。

    李柔起身拿了件莲青色绣白梅缎面狐狸里的鹤氅披上,头上是顶狐狸皮做的雪帽,脚下踩着羊皮靴子,这才慢悠悠的出了门。

    因李柔正是住在王若蓉的院子里,故而王若蓉特意等了她一等,见她出了门这才拉了她的手一同往外去,嘴里道:“咱们这几日都闷在屋里很是没趣,今儿正好去大嫂那坐坐,她年初时很是把园子折腾了一番,今儿那些梅树开了梅花又衬着白雪,可好看了,倒是叫她好生得意了一回。”

    “那可好,”李柔垂首一笑,温温柔柔的应声道,“正好,我还可以到郡主那儿讨口酒喝。”

    王若蓉点点头,拉了她的手往前走,笑着与她说起谢晚春院子里的好酒,过了一会儿方才谢晚春那儿。

    琼枝披着灰鼠斗篷,正站在院门口等着,见了王若蓉等人先是礼了礼,引着人去了后边的园子,嘴里笑着道:“二姑娘和李姑娘今儿也走得太慢了,二奶奶与三姑娘都已到了呢。”

    往里走了几步,便可见几株梅树开着满枝的花,因着地上的雪还不算厚,倒也能看见被埋在雪底下那仍旧不肯垂首的枯黄草根,只是落在雪地上的红梅点点如胭脂,反倒把人的注意力给夺了去。再走几步,周侧皆是枝干苍劲的老梅树,殷红的梅花在寒风中化开香气,铺就一层层犹如薄雾般的梅香,将人整个儿笼住了,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谢晚春令人在园子里的沁雪亭上摆了几个案几、备了酒菜,又人叫生了几个火炉在边上御寒,众人坐下后大可拥着火炉说话,并不觉冷。只见几个丫头婆子在亭中弄了个烧火烤东西的铁炉子,在中间的位置把细细的铁丝给绕好了。

    李氏正坐着喝酒,见了王若蓉与李柔来了,连忙招手道:“快来快来,就等你们两个了。”说罢,起身拉了李柔来与自己同坐,王若蓉则是与王望舒同坐。

    王望舒瞧着那铁炉子里烧着的火,不禁道:“人到了,炉子也好了,嫂子快叫人那肉来,这样一边烤一边吃,方才有味道呢。”

    “就知道吃!总不至于饿着了你。”谢晚春忍不住笑了她一句,她今日穿了大红羽纱的头蓬,更显得雪肤乌发,神容秀美,不可直视。她背后又立着几株花开如胭脂的老梅树,好似雪地上冒出来的梅花仙子一般,拿眼笑嗔王望舒,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我已叫人拿了几块鹿肉来,上回西山拜见陈先生时吃过一些,确是味道不错,今儿正好也试试。”

    说话间,碧珠领着几个丫头过来,切了几块小鹿肉放在火炉上的铁丝架上烤着又额外弄了点制好的酱料,肉搁在铁丝上面,油水溅起,发出刺溜的声音,冒着一团团的白气,一阵儿的肉香,可真是能把人的馋虫给勾出来。

    王望舒一双眼睛全都盯在那几块肉上,连忙道:“最大的那块是我的。”

    “正好,”谢晚春笑话她,“那肉怕是要烤的最久,咱们先吃先喝,不必多管,就叫舒姐儿一个人馋着!”

    一众人笑得不行,恰好丫头端了蔬果上来,李柔端着酒杯子笑着道:“难得今日高兴,咱们大家先喝酒吧,早听说郡主这儿的酒水甜得很。”

    谢晚春闻言微微颔首,也跟着端起了酒杯,招呼道:“不必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说罢,她自个儿先喝了一杯酒。

    几人说话喝酒的功夫,几个丫头弄了几块鹿肉好了,又分到了众人的碟子上。王望舒那块果是因为太大没烤熟,只好从王若蓉那儿切了半块来,她沾了沾酱料,咬了一口,烫的嘴唇舌头都要红了,偏还要笑:“……这味儿还怪不错的,下回我叫厨子给我做。”

    说罢,王望舒三下两下的就把那块肉的吃了,喝了一大口酒,笑道:“好酒配好肉,不错!”

    谢晚春也正切着肉片儿慢慢吃着,她一贯养生,知道这东西不好克化,故而才慢慢的吃着。只是一轮下来到底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又吃着热腾腾的鹿肉,面上难免跟着浮起淡淡的红晕来,竟是透出几分少有的艳色来。

    李柔暗暗瞧着谢晚春,虽是自持美貌却也不得不承认谢晚春生的比她要好得多,那点儿嫉妒的火更是烧得她一颗心又痛又恨,差点儿就要坐不住了。她左右瞧了瞧,见众人皆是喝酒吃肉,好不热闹,便知道时机已到了。于是,李柔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推了推自己边上伺候着的绿萝。

    绿萝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低头倒了杯酒,指甲尖在酒杯边上轻轻一划,那白色的粉末就融到了琥珀色的酒水里,无色无香。

    李柔暗自得意,很快便端起那杯酒,起身缓步往谢晚春那头去,神色温柔,轻声道:“我此回在王家小住,实是多亏了郡主这些日子的照顾,这杯酒,便当是我谢郡主的吧。”

    说完,李柔便把那杯酒举到了谢晚春跟前。

    李氏暗觉自家妹子这话说得周道,便也跟着帮腔道:“是了,是该好好谢谢嫂子。”

    谢晚春却没接酒杯,只是道:“你这几日是住蓉姐儿那,合该多谢谢蓉姐儿才是。我也没帮上什么,倒是不好领你这谢字。”

    李柔悄悄咬了咬牙,面上却仍旧是柔柔的笑:“二姑娘那头,我自然也是要谢的,只是这第一杯酒还是要先敬郡主这个东道主才是。”说着话,她忽而垂下头,语声里已有几分戚色,“还是说,郡主是因着前几日我吹笛的事记恨我?”

    谢晚春闻言一顿,抬目深深的看了李柔一眼,忽然伸手接过李柔的酒杯,一饮而尽,唇角含笑道:“五姑娘说笑了,那事,我早不放在心上。”

    “那便好,我也放心了。”李柔看着谢晚春喝完酒,眼底闪过一丝狂喜,不一会儿就把那空酒杯接了回来,想了想重又用新的酒杯倒了杯酒敬给王若蓉算是谢谢她的照顾之情,然后又是李氏,总之是敬了一圈人,方才小心坐下。

    因着李柔惦念着那药发作的事情,虽是与众人一般喝酒吃肉,可眼睛仍旧忍不住看着谢晚春,心里头颇有几分忐忑以及不安。

    大概也正是因此,边上胆战心惊的绿萝一不小心就把酒杯给弄倒了,李柔没来及躲开,身上的衣服给弄湿了。李柔垂头一看那湿漉漉的衣襟,想着自己这一身行头的价钱,真是恨不能直接把绿萝拉来大骂一顿才好。

    谢晚春注意到了这边,便抬头看了李柔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这儿冷飕飕的,要不然我叫丫头先带你去屋内换身衣物吧,省得着凉。”

    李柔正惦念着谢晚春喝下的那杯酒药效何时发作呢,很不愿离开,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离开或许还能掩人耳目,于是她便告了一声罪,悄悄把那个下过药的酒杯捎带上,随着谢晚春的丫头去了临近的厢房换衣服。

    大约是外头坐的久了,一入屋内,李柔便觉得厢房里的炭火似是烧得极旺,那一点儿的热气烘着人,叫人心头都烧了起来。熏炉里也不知是烧了什么香料,味道颇浓,有些呛鼻。李柔忍了忍,暗骂谢晚春没品位,自脱了外头的鹤氅,又拿了丫头递来的衣衫,径自儿小心的换上。

    因着丫头们都等在帘外,只李柔独自一人在屋内换衣,边上静静的,她心里头不免胡思乱想起来:谢晚春体内的药效应该发作了吧?当着那么多人出丑,谢晚春说不得都要没脸活了,到时候她和王恒之……

    李柔心里想起王恒之,只觉得鼻尖的浓烈且灼热的香气好似直接涌入了心头,叫她一颗心也跟着烧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她竟是听到了王恒之的声音,心中猛地一跳,再顾不得其他,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便掀了帘子跑出去。

    等在帘后的几个丫头见着李柔那光脚赤手、迷迷怔怔的模样,都吓了一大跳,一时间尖叫起来,一股脑的簇拥上去把李柔给架住了。

    梅香见那几个丫头乱成一团,便直接呵斥道:“李姑娘喝酒迷了神,你们难不成也跟着醉了?还不赶紧把人扶回屋里。”又接了一句道,“这厢房里头没休息的床榻,去东边那间吧。”

    这一群丫头方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按住了李柔,把人架着去了东边的想法。只是,便是这些不知事的丫头心里头都不禁暗暗道:李姑娘这酒疯也发得太奇怪了,居然还叫着大爷的名字。再说,她光着脚跑出来,连臂膀都露了一半,真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半点名声都不剩了?

    梅香目送着那些丫头架着李柔离开,这才用帕子堵了堵自己的鼻子,快步入厢房,把那熏炉给灭了。她顺手又把厢房的窗户给开了,转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丫头笑了笑,道:“你这回做得很好,迟些儿,我家少奶奶会让人带你去见二奶奶,只要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与二奶奶说一遍,二奶奶自会替你与李太太求个恩典。”

    那丫头赫然就是伺候李柔的绿萝。

    绿萝仍旧是低眉顺眼,怯生生的模样。她用力咬着唇,小声道:“我,我知道了。”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努力朝着梅香笑了一笑,神色惨淡。

    她也不想这样,可,李柔逼着她做那些事怕是一早就想好了要把她当弃子丢掉。她胆子再小、人再傻,也不能为了李柔不要自己的命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梅香没再与绿萝多说什么,径直领了绿萝去报谢晚春等人,语调平平:“少奶奶,李姑娘怕是酒劲上来,有些醉了,嘴里口口声声叫着大爷的名字,整个人都迷怔了。奴婢等怕出事,便先扶了她去东边的厢房歇着。”

    谢晚春神色淡淡的看了眼边上坐立不安的李氏,只是轻轻吩咐了一句:“叫伺候的人守好自己的嘴,好好伺候李姑娘。”

    李氏本想着替自家妹子解释几句,可瞧了瞧谢晚春的神色,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只好随口笑了笑:“好了好了,我那妹子就是个糊涂的,咱们不说这个,先喝酒。喝酒就是了……”真是丢死人了,李氏已打定了主意,回头就叫娘家来把人给接走。

    谢晚春瞧了李氏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弟妹说的是,咱们不说这个,喝酒吧。”

    于是众人这才端起酒杯,重又喝起酒来,只是气氛到底不如适才好了。

    谢晚春到底没有把事情做绝,反倒给李氏留了个面子,直到晚上方才叫人把绿萝送去李氏那,叫绿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李氏再没想过自家竟然还有这样又蠢又毒的人,初听到李柔那一番算计,整个人都呆了,一张脸又青又紫,好一会儿要捏着帕子问绿萝:“你既知道这事,怎不早报了我?”

    绿萝垂首跪在地下,轻轻的道:“奴婢不敢。”她生得瘦瘦小小,声音也是轻的犹如浮尘,“二奶奶到底与我家姑娘是姐妹,怕是不会因为一个奴婢的话而怀疑自家妹子的。”

    李氏闻言不由有些颓然,靠坐在椅子上呆了一呆:是了,倘若绿萝先把话说给自己听,自己当然会先把李柔叫来仔细问过,倘若李柔不肯承认反倒婉转辩解,自己说不得还要以为是绿萝这个做奴婢的花言巧语、挑拨离间……

    绿萝仍旧低着头,小声道:“奴婢一听五姑娘的打算便知道大事不好,又不能来寻二奶奶,最后只好告了大少奶奶去。”她顿了顿,慢慢道,“也是大少奶奶让奴婢把药粉换成糖粉,顺便弄湿五姑娘的衣服,在五姑娘换衣的厢房香炉里加真药粉……”

    李氏手掌紧紧握住木椅,指关节隐隐发青,咬着牙关一声不出。

    绿萝没抬头,慢慢的把话说完了:“大少奶奶说,她给您还有李家留了个面子,没叫五姑娘直接当着人出丑。但是,厢房那一炉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望二奶奶别放在心上。”

    李氏怔然许久,忽然苦笑起来:“此事本就是我们李家理亏,反倒是大嫂宽宏,我又哪里会多想什么。”她到底也是世家嫡女,很快便转动了脑筋,“阿柔此回虽是不曾在众人面前出丑,但多少也算是坏了名声,怕是不能嫁在京里。我会直接叫人连夜送她回去,让母亲把她远嫁了……”

    话虽如此,李氏深知李家那森严的家规,也不知自家妹子还有没有机会能嫁出门——说不得,李家恨她败坏门风,直接就把人送去家庙了。

    李氏没空再管这些,深吸了口气稳住情绪,又看绿萝一眼:“你呢,你以后自是不能再在阿柔边上做事。可有什么打算?”

    “求二奶奶替我向太太求个恩典,放我归家。”绿萝重重的对着李氏磕了个头,额角发红,满眼的泪水就跟着掉了下来,“当年我家是遭了难,没法子了才把我买了,这几年家里一直在想法子筹钱赎我回去。我,我……”

    说到后面,绿萝语不成声,哭得厉害。

    李氏阖了阖眼,再睁开眼时已是一脸的波澜不惊,点点头:“放心吧,这事我会和我娘说,必是会送你回去,保你后半生平平安安。”

    那下过药的酒杯还有李柔用的药粉都还被谢晚春捏着呢,她们李家要是不保住绿萝的安全,来日事情掀开了,难免要被人在背后说一句“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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