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一样的套路

                两军相遇，战斗一触即发。李自成自然希望军作战，用步枪的射程压制住优势的明军，打乱明军的阵型。左翼刘云水部的骑兵，人马如一，岿然不动，右翼李信部的独立营，却是蠢蠢欲动，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李信十分信任自己的士兵。明军动了。等了半个多时间，丁启睿早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在战场找到优势局面，必须一战而击溃天命军，即便不能全歼天命军、活捉李自成，也要解了开封之围。让李自成没有想到的是，明军动的是军，而且还是骑兵。万匹战马，踏地而行，地动山摇，声震九天，地面发出的“哒哒”声，撞击着每一名士兵的心房！刘云水咧着嘴笑了，这次战斗，只要能获胜，第一营应该能得到大量的战马，或许能增加一个营的编制，李过小子，你在商洛山钻山沟吧！跟我斗？从甘州的操训场，你很难赢我，当时若不是大都督护着，你一次也赢不了我……李自成在军的后部，与刘宗敏在一起，看到明军的骑兵出动，忙举起望远镜，仔细一看，不觉大喜，明军的骑兵只有弓箭和腰刀，并没有佩带盾牌。与游牧骑兵一样的套路！这是用骑兵的速度与天命军对攻，但马力怎能得机械吗？骑兵的速度虽快，却怎的得步枪的子弹？明显是送死，难道这是天主在保佑自己，保佑天命军？李自成抑制住心的狂喜，忙给前面的李绩、宋传令：勿要将明军的骑兵挡在二百步开外！骑兵不同于步兵，一旦速度加起来，一眨眼的时间，能窜出两百步，千万不能冲破天命军的军大营。李绩、宋都是从西宁跟着李自成，多次与游牧部落的骑兵作战过，自然对骑兵的速度优势不陌生，两人手现在有两万枪手，对面只有一万骑兵！虽然骑兵冲击起来的速度十分骇人，但在他们眼，却早已习惯了，见怪不怪！像是高手武，虽然速度快得惊人，围观之人可能看不清路数，但在对手眼里，却是平常得很。两人对视一眼，互相读懂了对方的眼神：射击的距离，定在二百步！“哒哒哒……”明军骑兵越来越近，马蹄撞击地面的声势太过骇人，连刘云水部的战马都出现骚动，但大都督没有出击的命令，士兵们只得稳住战马。宋的目光从士兵们身扫过，因为站在第三排士兵的身后，他只能看到士兵们的后脑勺，见士兵们纹丝不动，已经瞄准完毕，心方才安心。李绩却是担心刚刚装备了步枪的牛可敬部，他走到最前排，在士兵露了脸，回头的时候，看到士兵们都是面沉似水，方才微微颔首，枪手们是都是天命军的精锐，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战绩。两三里的距离，骑兵一闪而过，但在这个过程，速度差不多加到最大了，李绩和宋已经在观测着距离了了。“将军，三百步了！”李绩与宋相视一笑，都是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他们在等待，还有一百步，距离越近，步枪的命率越高，如果不是骑兵的速度太快，他们都想将明军放到一百步的距离。“将军，快两百步了！”李绩看着不远处的宋，见宋此时也正看着自己，便把手猛地向下一挥，口大喝道：“射击！”“射击！”传令兵迅速将军令传给每一名枪手。“砰，砰，砰……”急促而致密的枪声，完全将震颤大地的马蹄声掩盖，战场出现一种令人颤动、令人窒息的气浪，谁也说不清这种气浪是什么，直到亲眼看到明军骑兵一个个从马背摔下来。前面的士兵落马，后面的士兵一时立脚不住，继续全速前进，除了被无主的战马阻滞、冲撞，还有天命军的步枪组成的火力！两万余枪手，分做三排，一轮便是六七千颗子弹，即便命率只有三成，伤亡的士兵也会超过一千五。地面基本没有伤兵，一旦摔下马背，士兵很难有活命的机会，即便没有摔死，也会被后面的战马踩踏城肉泥……天命军的枪手们，除了牛可敬部是在河南招募的，其余的三个团，都是与游牧骑兵的作战成长起来的，早已习惯了用步枪对付骑兵，今日的明军骑兵，并没有携带盾牌，除了铠甲，基本与游牧骑兵差不多。沉着、冷静，按照经验和习惯，他们并没有观测明军伤亡的心思，在战场，他们是消灭敌军的机器，无论对面是步兵还是骑兵。刘云水部虽然是骑兵，并没有装备步枪，但步枪射击骑兵的事，他们没少见，他们在等待，敌军溃退之后，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右翼是李信的独立营，虽然知道步枪在战场的战斗力，但像今日这样，完全屠杀骑兵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伤亡的是明军的骑兵，他们还是震惊不已，幸好枪手们属于本方的天命军……朝廷的两大督师，丁启睿和杨岳，也在木台观看着前方，第一波的骑兵，是官兵的王牌，原本是准备冲散天命军阵型的，天命军的人数明军少得多，如果阵型一散，官兵的步兵会压，那时，是屠杀流贼、为国立功的时候了！然而，战场的情形似乎和他们的想象不一致，远远看去，官兵的骑兵纷纷坠马，而天命军的伤亡却是看不到。战场之，伤亡是难免的，如果伤亡一些骑兵，能冲破天命军的军阵型，那也是值得的，只要天命军的军被冲破，天命军的指挥系统失灵，到时候会陷入混乱，在十万官兵面前，只有被屠宰的份！刘云水起初看到明军坠马，还是十分高兴，看着看着，心骂起来：你们这些兔崽子，为何要射杀战马？那可是第一营的宝贝……战斗才是开始，他已经预定了明军的战马！李自成拿起望远镜，用阴沉的目光的目光注视着战场，他保持着观望的姿势，身子一动不动。刘宗敏是第四营第二团团长，也得到一架望远镜，看到战场明军人仰马翻，他几乎兴奋得发抖，“大都督……明军的伤亡过半了吧？”“嗯，明军骑兵的战斗力似乎不错，这么长时间了，冲击的速度似乎没有减缓，”李自成的目光，还是盯着战场，“不过，战场的尸体和无主的战马太多，如果无法及时打扫，明军的进攻势头恐怕要放缓！”“大都督，怎么办？”刘宗敏觉得自己只能干着急，便道：“要不要派步兵的兄弟们去清扫战场？”“清扫战场？”李自成放下望远镜，笑道：“让他们被明军的战马踩踏成肉泥，还是伤在自己兄弟的步枪之下？战斗尚未停息，现在只能任其发展了，希望明军不要过早撤军。”刘宗敏心一动，“大都督，要不让属下加入战斗，在明军撤兵之前，尽快消灭这股骑兵……”“你？”李自成瞪了刘宗敏一眼，道：“你部今日做为预备役，一旦阵型出现松动，随时要顶去，是明着伤亡，也别给我掉链子！”“大都督放心，属下随时预备战场！”想了一想，觉得有些不吉利，忙改口道：“属下随时听从大都督差遣！”“差遣？现在的差遣，”李自成沉声道：“是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密切关注战场形势的发展！”“属下遵命！”刘宗敏做个鬼脸，这才走到一边，着亲兵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暂时好好休息，随时关注局势的发展。李自成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明军的骑兵虽然一直在冲击天命军的军，但他们没能前进一步，一直停留在枪手们二百步外的距离，倒下一批，又来一批，二百步的距离，似乎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无主的战马害怕枪声，又缺少骑手的控制，不少逃出战场，让前方的道路通畅了不少，不过，明军的尸体，还是阻碍了骑兵前进的速度。对枪手们来说，这倒是好事，骑兵的速度越慢，步枪的命率越高！左良玉似乎发现了前面的状况不对，攻击了这么长时间，只是看到骑兵摔下马，却看不到他们向天命军军的步兵出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正面战场，骑兵是步兵的克星，只要一接触，能击溃步兵，哪怕数量处于劣势。骑兵为何不出手？难道尚未进入攻击距离吗？他没有李自成的那种望远镜，虽然站在高台，却看不清自己的骑兵与天命军步兵之间的距离，只能看到大量的尸体和散乱的无主战马。知道骑兵伤亡了不少，左良玉的心滴血，这些骑兵，名义是各部的联军，实际主要是他的属下，其余各部的联军，加起来还不足两成，如此伤亡下去，他的骑兵要打光了。左良玉扭头看着丁启睿和杨岳，见他们的脸都很平静，心不禁生出一丝恼怒，明知道自己的骑兵伤亡得很厉害，却还是没有下达撤军好了的意思，难道拿自己的属下当替死鬼？自己这么点骑兵，一旦打光了，将来在湖广怎么混？没有骑兵，如何追得张献忠的部队？他下了高台，来到丁启睿的身边，陪着小心道：“督师大人，骑兵出师不利，是不是先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