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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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某部失传已久的功法的原因, 张小舟又在兽神宗这儿多呆了一阵子。由于空闲的时间太多，他基本上把整个镇子都逛了一遍——顺便把当地有名的美食都品尝了过来。其中除了一盘红烧兔头遭到了兔子的强烈抗议之外, 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波折。
张小舟觉得, 穿越过来之后，这个世界最令他满意的一点, 就是那数之不尽的美食了。
虽然有不少菜肴在岁月的打磨与改良之后，成了后世——他不知道自己原先所生活的那个世界，能不能称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后世——一些耳熟能详的名菜, 但相比较于张小舟曾经在高档的酒店里尝到的味道, 由这些只用最基本的工具与材料制作出来的菜肴，更有一份古朴与安静。
有时候，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甚至让张小舟无法相信, 自己吃的是同一道菜。
张小舟想, 如果没有那劳什子的未来和那烦人的主角身份, 他今后等到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 大概会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川, 尝尽世间的美味珍馐吧？说不定还能顺便写一本《美食录》之类的东西，供和自己有相同兴趣的人参考。
——按照某些理论来讲, 这也应该是修炼自己“道心”的一部分不是？
将嘴里散发着浓郁豆香的豆浆给咽了下去，张小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现在，他都懒得去感叹自己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错位了的人生了, 他只是想知道, 自己到底该怎样才能解决这么一大堆麻烦事, 好继续过自己那不需要操心算计的懒散日子。
“人生啊……没有什么偶然，”隔壁桌失去了一双儿女的老大爷进行着每天都必然会进行的感叹，“这世上有的，只是必然。”
类似的话，张小舟曾经在一部动画里听过——当然也许不止那部动画。每当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会不自觉地冒出与之相对的另一句话来。
——这世间所有的必然，都不过是无数偶然碰撞的结果。
张小舟不是哲学家，也不是创世神，不可能知道这两者到底谁对谁错——当然也有可能两者都对或者两者都错，只不过用他爸的话来说，这两句话代表了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所以他总是条件反射地将它们放到一起罢了。
想到那个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总是喜欢拉着他一起守在电脑前面，等着每个星期更新一集的动画的人，张小舟不由地有点想笑。他觉得，他那么喜欢看小说动漫，有极大一部分都是这个家伙的影响。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那个人这样说，“这些由别人所构建的世界当中，隐藏着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真理。”
大概就是因为这句话，每当他碰上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状况的时候，才会总是在那些虚构的故事里，寻找可以依循的模式吧。
张小舟转过头，看向街上在渐亮的天色中，来往匆忙的人们。
他的母亲是个人民教师——最不讨学生喜欢的那种。总是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样子，告诉你该做这不该做那，在一群叛逆期的小孩儿眼里，就是看到都要退避三舍的对象。
但说来奇怪的是，她对张小舟却从来没有过什么太多的要求，除了限制他玩游戏的时间之外，也就在他看动画的时候翻个白眼，说两句“幼稚”了。
……然后坐下来和他一块儿看。
张小舟总是觉得，他的父亲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安心的能力，在他身边，总是能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就算有再多的烦心事也能一同抛到脑后。
所以……就算没了他，那两个人应该也能过得很好吧？
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虽然晚了点，但那俩人要是再想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当然，张小舟认为，比起再生一个这样耗时又耗力的事，他们可能会更乐意直接去领养一个回来。
国内领养的手续有点麻烦，但那两个人肯定能想办法解决……张小舟收回了视线。
或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的缘故，他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上一辈子的事情来——这可能也是年纪大了的表现之一？毕竟加上上一辈子活过的时间，他的年纪也和自己的父母差不了多少了。
也亏得他记忆力好，这么久了还把那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轻轻地摇了摇头，张小舟将碗里剩下的豆浆喝完，起身走出了这个路边的小铺子。
兔子个告诉林洛成他们自己修炼的功法的时候张小舟并不在场，也不知道林洛成都做了些什么，更不可能没自觉地去问他们这种事——尽管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对方估计不会做多少隐瞒，但他再怎么着也不是兽神宗的人，该避讳的地方还是避讳一下的好。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那之后，兔子居然做出了要继续留下来，和兽神宗的人待在一起的决定。从沙陆的口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张小舟都不由自主地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自家兔子可一直都是不粘人会死星兔，就是分开个一两个时辰，都会在他的房间外望眼欲穿地等着，而要是对方留在这儿，那分开的时间，可就不是以时辰来计算的了。
不过，张小舟也就惊讶了一小会儿而已。
眼下这只白团子里面，装着的可是个比他两辈子岁数加起来还要大的家伙，既然是对方做出的决定，自然有其原因，他不必去过问太多。
比起其他并不知道他已经清楚此时的状况的人来，兔子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对所有的事情可以算得上是第二清楚的，张小舟相信对方能处理好这些事。
事实上，相较于兔子，还是另一个人更让张小舟在意。
自从上次的某个“玩笑”之后，林洛成就一直有意避开了他，张小舟无比佩服对方，居然能够想出那么多合情合理地和自己错开的借口，弄得他都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反倒是沙岩他们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神里，似乎总是带着些微掩饰不住的古怪。
直到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再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张小舟都没能找到机会和林洛成好好地谈一谈。不得不说，这着实让张小舟感到有些难受。
并非他无法忍受有人对自己抱有这样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倘若不说清楚，总归是会让人抱有无谓的幻想。而这种东西，往往不会造成什么正面的影响。
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看了好一阵子，张小舟下定决心开了口：“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这么多天下来，也就只有在他离开，对方过来送行的时候，他才能和这个人真的这样面对面地交谈，张小舟甚至都觉得有点悲哀了。要是放过了这次机会，天知道他还能不能找到“下一次”。
许是没有料到张小舟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林洛成愣了愣，好半晌才苦笑了一声，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走到另外几人听不见的地方，林洛成不等张小舟说话，就先开了口，“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结果。”他笑了一下，唇边的弧度带着几分苦涩，“你只需将我那天的话当做忘记便是。”
“我知道没有人能够取代那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没有去看张小舟的眼睛，林洛成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从未有过那样的幻想。”
张小舟：……啥？
貌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张小舟一时之间连自己想好的说辞都被吓了回去。
他原来是有心上人的吗，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只是……”未能看出张小舟情绪的波动，林洛成忽地笑了出来，“……想要维持现状而已。”
这对他而言，便已经足够了。
这本来应该是十分令人感动的时刻，但张小舟的动容在刚才听到某个自己都第一次听说的事实的时候，就已经被惊掉了，他几乎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克制住了自己去询问林洛成口中的“那个人”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这样做对这个人来说，也太过残忍了吧？
原先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在林洛成这样一番话之后都变得没有了意义，张小舟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目前唯一所能想到的内容：“谢谢。”
他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他，又究竟喜欢他哪一点，但这份心意，他感受到了。
“……嗯，”良久之后，林洛成才轻轻地应了一声，“不客气。”说完之后，他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他第一次知道，没有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竟然是这样令人开心的一件事。
被林洛成的反应弄得有点莫名，张小舟想了想，决定还是保持沉默的好。至少就对方的表现来看，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听林洛成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又叮嘱了兔子几句之后，张小舟才离开了这个住着一整个修真门派的民宅。
还不等从原本的四人小队正式变成孤身一人的张小舟考虑接下来该去干什么，他就接到了于飞的来信。
“青石岩……？”看着纸张上那和当初于飞交给自己的一叠资料上相似的字迹，张小舟蹙起眉头，预感到了麻烦的来临。
※※※※※※※※※※※※※※※※※※※※
张小舟：身为主角，果然就没有多少安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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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舟觉得, 穿越过来之后，这个世界最令他满意的一点, 就是那数之不尽的美食了。
虽然有不少菜肴在岁月的打磨与改良之后，成了后世——他不知道自己原先所生活的那个世界，能不能称得上是这个世界的后世——一些耳熟能详的名菜, 但相比较于张小舟曾经在高档的酒店里尝到的味道, 由这些只用最基本的工具与材料制作出来的菜肴，更有一份古朴与安静。
有时候，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甚至让张小舟无法相信, 自己吃的是同一道菜。
张小舟想, 如果没有那劳什子的未来和那烦人的主角身份, 他今后等到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 大概会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川, 尝尽世间的美味珍馐吧？说不定还能顺便写一本《美食录》之类的东西，供和自己有相同兴趣的人参考。
——按照某些理论来讲, 这也应该是修炼自己“道心”的一部分不是？
将嘴里散发着浓郁豆香的豆浆给咽了下去，张小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现在，他都懒得去感叹自己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错位了的人生了, 他只是想知道, 自己到底该怎样才能解决这么一大堆麻烦事, 好继续过自己那不需要操心算计的懒散日子。
“人生啊……没有什么偶然，”隔壁桌失去了一双儿女的老大爷进行着每天都必然会进行的感叹，“这世上有的，只是必然。”
类似的话，张小舟曾经在一部动画里听过——当然也许不止那部动画。每当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会不自觉地冒出与之相对的另一句话来。
——这世间所有的必然，都不过是无数偶然碰撞的结果。
张小舟不是哲学家，也不是创世神，不可能知道这两者到底谁对谁错——当然也有可能两者都对或者两者都错，只不过用他爸的话来说，这两句话代表了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所以他总是条件反射地将它们放到一起罢了。
想到那个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总是喜欢拉着他一起守在电脑前面，等着每个星期更新一集的动画的人，张小舟不由地有点想笑。他觉得，他那么喜欢看小说动漫，有极大一部分都是这个家伙的影响。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那个人这样说，“这些由别人所构建的世界当中，隐藏着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真理。”
大概就是因为这句话，每当他碰上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状况的时候，才会总是在那些虚构的故事里，寻找可以依循的模式吧。
张小舟转过头，看向街上在渐亮的天色中，来往匆忙的人们。
他的母亲是个人民教师——最不讨学生喜欢的那种。总是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样子，告诉你该做这不该做那，在一群叛逆期的小孩儿眼里，就是看到都要退避三舍的对象。
但说来奇怪的是，她对张小舟却从来没有过什么太多的要求，除了限制他玩游戏的时间之外，也就在他看动画的时候翻个白眼，说两句“幼稚”了。
……然后坐下来和他一块儿看。
张小舟总是觉得，他的父亲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安心的能力，在他身边，总是能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就算有再多的烦心事也能一同抛到脑后。
所以……就算没了他，那两个人应该也能过得很好吧？
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虽然晚了点，但那俩人要是再想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当然，张小舟认为，比起再生一个这样耗时又耗力的事，他们可能会更乐意直接去领养一个回来。
国内领养的手续有点麻烦，但那两个人肯定能想办法解决……张小舟收回了视线。
或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的缘故，他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上一辈子的事情来——这可能也是年纪大了的表现之一？毕竟加上上一辈子活过的时间，他的年纪也和自己的父母差不了多少了。
也亏得他记忆力好，这么久了还把那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轻轻地摇了摇头，张小舟将碗里剩下的豆浆喝完，起身走出了这个路边的小铺子。
兔子个告诉林洛成他们自己修炼的功法的时候张小舟并不在场，也不知道林洛成都做了些什么，更不可能没自觉地去问他们这种事——尽管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对方估计不会做多少隐瞒，但他再怎么着也不是兽神宗的人，该避讳的地方还是避讳一下的好。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那之后，兔子居然做出了要继续留下来，和兽神宗的人待在一起的决定。从沙陆的口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张小舟都不由自主地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自家兔子可一直都是不粘人会死星兔，就是分开个一两个时辰，都会在他的房间外望眼欲穿地等着，而要是对方留在这儿，那分开的时间，可就不是以时辰来计算的了。
不过，张小舟也就惊讶了一小会儿而已。
眼下这只白团子里面，装着的可是个比他两辈子岁数加起来还要大的家伙，既然是对方做出的决定，自然有其原因，他不必去过问太多。
比起其他并不知道他已经清楚此时的状况的人来，兔子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对所有的事情可以算得上是第二清楚的，张小舟相信对方能处理好这些事。
事实上，相较于兔子，还是另一个人更让张小舟在意。
自从上次的某个“玩笑”之后，林洛成就一直有意避开了他，张小舟无比佩服对方，居然能够想出那么多合情合理地和自己错开的借口，弄得他都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反倒是沙岩他们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神里，似乎总是带着些微掩饰不住的古怪。
直到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再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张小舟都没能找到机会和林洛成好好地谈一谈。不得不说，这着实让张小舟感到有些难受。
并非他无法忍受有人对自己抱有这样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倘若不说清楚，总归是会让人抱有无谓的幻想。而这种东西，往往不会造成什么正面的影响。
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看了好一阵子，张小舟下定决心开了口：“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这么多天下来，也就只有在他离开，对方过来送行的时候，他才能和这个人真的这样面对面地交谈，张小舟甚至都觉得有点悲哀了。要是放过了这次机会，天知道他还能不能找到“下一次”。
许是没有料到张小舟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林洛成愣了愣，好半晌才苦笑了一声，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走到另外几人听不见的地方，林洛成不等张小舟说话，就先开了口，“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结果。”他笑了一下，唇边的弧度带着几分苦涩，“你只需将我那天的话当做忘记便是。”
“我知道没有人能够取代那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没有去看张小舟的眼睛，林洛成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从未有过那样的幻想。”
张小舟：……啥？
貌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张小舟一时之间连自己想好的说辞都被吓了回去。
他原来是有心上人的吗，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只是……”未能看出张小舟情绪的波动，林洛成忽地笑了出来，“……想要维持现状而已。”
这对他而言，便已经足够了。
这本来应该是十分令人感动的时刻，但张小舟的动容在刚才听到某个自己都第一次听说的事实的时候，就已经被惊掉了，他几乎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克制住了自己去询问林洛成口中的“那个人”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这样做对这个人来说，也太过残忍了吧？
原先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在林洛成这样一番话之后都变得没有了意义，张小舟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目前唯一所能想到的内容：“谢谢。”
他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他，又究竟喜欢他哪一点，但这份心意，他感受到了。
“……嗯，”良久之后，林洛成才轻轻地应了一声，“不客气。”说完之后，他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他第一次知道，没有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竟然是这样令人开心的一件事。
被林洛成的反应弄得有点莫名，张小舟想了想，决定还是保持沉默的好。至少就对方的表现来看，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听林洛成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又叮嘱了兔子几句之后，张小舟才离开了这个住着一整个修真门派的民宅。
还不等从原本的四人小队正式变成孤身一人的张小舟考虑接下来该去干什么，他就接到了于飞的来信。
“青石岩……？”看着纸张上那和当初于飞交给自己的一叠资料上相似的字迹，张小舟蹙起眉头，预感到了麻烦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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