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甘小玉（二）

    去哪里呢？我也不知道, 好在天上有月亮，我哭着漫无目的乱走，只知道走得越远越好。快天明时我遇见一位大娘赶着牛车，她好心地问我去哪里，我说不出来，大娘看了我半天叹了口气便让我上了牛车说送我到前面的镇上。大娘说镇上有个天王庙，天王爷爷很灵的，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去求求天王爷爷就好了。

    于是我去了天王庙。

    我对天王爷爷说我很想回家，可是我不想嫁人, 天王爷爷保佑姐姐的病快点好, 保佑爹娘不生我的气。拜过天王爷爷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家。只顾着低头擦眼泪，出天王庙时我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说话我被人推倒地上, 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不长眼的小子, 撞坏了我家公子，你赔得起吗？”

    “好了，小云，这么凶做什么？我也没被撞着。”有人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没摔疼你吧，快起来。”他声音很温柔很好听, 朝我伸出的手也白净细腻, 手指修长十分好看, 手腕上是碧绿的镯子。我不敢让这位贵人动手拉我, 赶紧自己站了起来，低声说：“我没事。”

    眼前是一位笑得温和的公子，他看清我的脸，有些失神，转眼又笑了：“你是哪家的小公子，生得这样的好模样！小云，可把你比下去了呢。”

    我看了看叫小云的那个人，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水嫩嫩的肌肤，穿着翠绿的衣衫，两只大大的眼睛正盯着我，我慌忙低下头去：“这位哥哥比小玉生得好看多了，小玉哪比得上。”

    “真是乖巧。你叫小玉么？美人如玉，最合适不过了，好名字。”贵人夸道。

    我不由得红了脸，还从未有人这样赞过我。

    “什么声音？”贵人奇道，他看着我越来越红的脸眨了眨眼，说道：“小云，已经中午了，我倒有些饿了，不如就在天王庙用些斋菜吧。”

    “公子作主就是。”小云道。

    “小玉，”贵人对我说：“刚才是小云冒失了，作为赔罪，这顿午饭便让我做东如何？”

    我涨红了脸，知道贵人听见了自己肚叫的声音，但他真是好人，却说自己肚饿，还要请我吃饭！我感激地看着贵人。

    天王庙的后院古柏森森，清凉幽静，斋菜美味可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小玉是打算回去吗？”贵人听完我的故事问我。我点头。

    贵人笑了笑：“小玉这一回去恐怕是送羊入虎口。”我看着他。

    “那位员外哪里会这样容易善罢甘休？”贵人优雅地喝茶：“你若是回了家我想一定会被绑上花轿。”

    “不会的。”我有些慌张：“我会和爹娘说清楚，求他们不要把我嫁出去。”

    贵人摇了摇头，怜悯地望着我：“可怜的小玉。”

    我哭了：“那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贵人轻声叹息，过了很长时间他道：“小玉若是不嫌弃，便跟着我吧。”

    我大喜，跪下磕头：“多谢贵人。”

    贵人愣了一下，“噗哧”笑了：“什么贵人，你和小云一样叫我公子好了。”

    于是我跟着公子回去了。公子已经嫁了人，他妻主也是个和颜悦色的好人，家境殷实，公子说是做些小买卖。

    我和小云按理是侍候公子的下人，但公子还请了师傅来教我们习字作画，还有乐师教我们弹琴，后来又学了跳舞。除了这些我们还要学坐行站起、甚至连眼神和声音公子也都请了专门的师傅来教我们，公子说学了这些可以牢牢抓住女人的心，让自己的妻主不被外面的狐媚子迷住，我虽然觉得奇怪，可学这些也没什么坏处，在家里是想学都学不到的，于是我学得很用心，师傅们都夸我天资聪颖，公子也总是夸我，还时不时地赏些小玩意给我，小云每次都气呼呼地瞪着我。我过得很开心，就是有些想念爹娘，想着姐姐的病怎样了。公子说他已经拖人带信回去了，要我别担心，于是我放心下来。

    这样轻松地过了一年，我学了很多东西，可以给家里写信了。送信回去的人带话回来说家里一切都好，爹娘交代让我安心地跟着公子，好好地报答公子的恩情。我也是这样想的。很快，报答公子的时候便来了。

    那天一大早，我和小云便被叫了起来，有人替我们盛装打扮一番，公子说我们要去一位大人府上献舞，这位大人是很重要，今天是她的四十岁生辰。公子说这话时很严肃，没有平常的笑容。

    我们坐了很久的马车到了那位大人府上，我很害怕。以前公子家里有亲朋好友来时也会让我和小云去献舞，可不像今天这样。

    “胆小鬼。”小云说。

    “我才不是胆小，”我争辩道：“我是怕跳不好让公子丢脸。”

    小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更心惊了。

    “你还真向着公子。”

    “当然，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公子给的。”我说。

    小云怪怪地笑着，嘴里不知说些什么。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在笑我傻，那时的我真的傻，被人卖了还替那人数钱呢！

    是的，我被卖了！还有小云！那位大人是盐政司的人，公子妻主做的小买卖就是贩卖私盐……只叹我那时什么也不明白！大人对我和小云跳的舞很满意，于是我和小云便被留在大人的府中。

    我舍不得公子，虽然知道公子是用我们来换他想要的东西，分别时我还是哭了。大人替我擦了眼泪，说道：“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那一晚之后，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男孩了。

    大人虽然四十了，但相貌堂堂也不显老，平时板着脸很是吓人，待我却是和颜悦色的，我有一间独立的小院，虽然只是两三间屋子的小院，可我真的很满足了，这样很好。大人并不能总陪着我，府中还有很多位公子小爷，但算起来大人陪我的时间还是很多的。我在自己的小院里种了一些小菜，那些公子小爷们都好奇地来我的院子看看，说上一会子话。唯一让我头疼的是小云越来越不待见我了，每次见到我总是冷着一张脸，任我陪着笑脸他也没个好脸色。

    我想一直这样也行，大人对我好我也会对她好，或许有一天我会为大人生个孩子……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大半年。

    一天夜晚睡梦中的我突然吃痛醒来，竟是被人从床上拽了下来。屋子里是明晃晃的烛火，大人坐在正中的椅上脸色铁青。

    “大人。”我有些开心地看着她，她不是今晚不得闲过来么？

    “贱人！”我被她一脚踢翻。

    “大人！”我疼得流下泪来。

    “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做这种事！”大人又踢了我几脚，“你这个贱人！”她咬牙切齿地道。

    “大人别和这小贱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身子！”大公子说。

    大公子？为什么大公子会在？我这才发现我的小屋里来了许多的人，十多位的公子小爷还有站在一旁的小云。怎么回事？我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嘴里咸咸地，用手去擦，才发现出了血。

    我的身旁跪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哑奴！”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我房里？哑奴是我院里的一个下人，我院里的人本不多，我也不习惯人家侍候，许多事情都是自己动手，但自从在小院里种菜后有些挑水施肥的力气活我一个人还是做不来，大人便把哑奴派到我的院里帮忙。哑奴长得很丑，脸上尽是疙疙瘩瘩，又不会说话，在大人府上常被其他人欺负，也是个可怜的人。

    哑奴衣衫不整地跪着，衣衫不整？我一惊，我的亵衣也未系紧，身上还有些青青红红的印记。

    “小云说你不守夫道，我原还不信。没想到……”竹椅的扶手被大人捏得“吱呀”直响！

    “大人，小玉是清白的，小玉什么也没做！”我哭喊着。

    “什么也没做！”一只茶杯掷了过来，正中我额头。“我们这么多人……什么也没做！捉奸在床！你还敢说你什么也没做？”大人冷笑着：“小玉、小玉，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晚上小云送了他炖的甜汤过来，我吃了之后觉得困倦便歇下了，结果……

    “小云，你为何要害我？”我厉声问道。

    小云身子瑟缩了一下，大公子道：“你自己品行不端，与小云何干？大人，亏你还这样心疼小玉，把他当宝，可他呢？不仅不把大人的疼爱怜惜当一回事，还做出这种无耻之举，勾搭的还是个……”大公子伸出纤纤细指指着哑奴，皱着眉呲着牙：“这勾搭上的是什么人啊？”大公子又伸手抚在大人胸前：“大人，为这种人生气、气坏自己身子犯不着！你看怎么处置这种不知廉耻不守夫道的□□之人？”

    “拖下去、乱棍打死！”

    大人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怔怔地坐在地上看着曾经对我很好的大人，和我谈笑过的各位公子们，还有和我一起生活了许久我视为兄弟的小云……这时我听到有人笑了，声音粗噶好似老鸹的叫声难听得很，让人心头一颤。

    “大人既然不要小玉，那我就带走了。”

    “你会讲话？”大公子尖叫着。

    我看着那个站起来理了理自己衣衫的哑奴，一切都变了，我的脑袋里一团乱……

    大人沉着脸：“好个哑奴，居然深藏不露！我不管你是谁，我府上也不是你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

    “是么？”哑奴道，她怪怪地笑着，声音太难听了，我情不自禁地想去捂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抬不起手来。

    “你做了什么？”大人惊慌地问。

    “没什么，一点小玩意，大人不必担心。”哑奴笑着，她走到我面前，抱起我，很快我失去了知觉。

    “醒了，吃点东西吧。”

    这个人的声音是哑奴的，可相貌……“你是哑奴？”我试探着问。

    那女子点头，她喂我吃了东西，让我躺下，出去了，我感觉自己动了起来，原来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不知过了多少天，我终于被哑奴抱出了马车。

    “这里是我们以后的家，你喜欢吗？”哑奴问我。

    “家？”我疑惑地看着那几间小屋：“我们的家？”

    哑奴说她喜欢我，说见到她这般模样还对她好的只有我一个，她会对我好，一生一世都对我好。听她这样说，我却觉得很累。

    哑奴自然不叫哑奴，但问到她的姓名她就不悦，我也只得作罢。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偏远的山村，周围居住着一些外族人，风俗习惯与宁国有许多差异，男女都热情开放，在这里生活我也慢慢开心起来。哑奴说这里的山上多出产一些奇花异草，是炼制药物的好原料。哑奴经常去采药，我帮她收拾药草，和她学习药理。哑奴不仅精通药理，还会易容，她武功也很不错，这么厉害的人，当初为什么要在大人府上装聋作哑扮作仆役呢？我知道哑奴有很多秘密，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一天哑奴出去采药了，附近的一位郎中姐姐过来拿约好的药材，我拿给了她，两个人聊了几句，哑奴回来脸色大变，伸手就把那位郎中姐姐扔了出去，她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提进里屋。

    “你这个该死的贱男人，又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你害我还不够吗？”哑奴狰狞着一张脸，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你还想勾搭多少个女人，还想害我到什么地步？”

    我喘不上气，哑奴好可怕，好可怕……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醒来的时候脖子很疼很疼，我还活着。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喝药吧。”哑奴端了一碗药过来。我转过头去不看她。

    哑奴叹了口气：“玉儿，今天是我的不是，你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喝药吧。”

    我继续哭。为什么我总是遇上这样的事？爹娘眼里只有姐姐，为了姐姐可以把握嫁给那个快死的员外；我以为公子会对我好，可公子却把我卖了；我以为大人总是真心疼我的，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杀了我；哑奴救了我，却莫名其妙地又这样对我……

    “玉儿，别哭了，是我一时昏了头。”哑奴低声对我道，她那粗噶的嗓音听起来更刺耳了。哑奴对我讲了她的故事。她出生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武林世家，擅长用毒，有一个自幼定亲的夫郎，两人成亲后夫妻恩爱，一次外出办事为了给夫郎惊喜她特地提早回家，没想到却撞上了夫郎与别的女人偷情。她怒不可遏，却败于夫郎和那女人之手，不仅如此还害得家中数人丧命，自己虽逃得性命却被毁了容貌和声音。心灰意冷的她便去了大人府中做仆役，只想这样了此残生，但我对她的好让她又重新振作起来。今天她看见我和郎中姐姐在一起说笑，不知怎的就把我当成了她那位夫郎……

    “玉儿，这世上也只有你不计外表不计家世真心对一个人好，我也会一直对你好的。你放心！”哑奴郑重地道。

    我能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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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老房子不得不说之二三事

    话说天涯重新开始工作，为了解决居住问题租了套老房子来住。有多老呢？绝对比天涯老，是那种你看到绝不会想去住的老房子。

    今早起来想先把垃圾放出去，门锁没有旋开，奇怪！先不管了，吃早餐再说，也许等会就好了，吃完早餐，还是打不开大门。天涯急了，我还要上班啊！不能就这样被锁在家里吧？要不要打110呢？

    天涯先折腾了门锁半天，拿着起子上下撬也没见效。想到应该告诉房东，打了数个电话之后房东终于接了电话，听我说明原因叫住在附近的她弟弟过来看看情况。

    房东弟弟来了，我从窗户把钥匙递了出去还是打不开房门。房东弟弟说锁上有三棵螺丝，把螺丝拧下来然后把锁拆下来就可以出来了，结果没有合适的起子。房东弟弟又去找起子，拿来两把起子，有备无患。我拆拆拆，螺丝拧下来了，锁还是动不了。

    房东弟弟把他手机从窗户递了进来，让我把锁拍了照给他看。

    于是我拍拍拍。

    房东弟弟指着锁上的一个小突起说：“这个是锁的保险，可能是这里被锁上了，你推一下。”

    “这里是保险？”我愕然，我一直以为是个没用的突起呢！用手去推，果然把门打开了，大汗！之前折腾这么多为啥啊！而且我从没碰过这保险啊！

    房东弟弟说可能是我锁门时不小心碰到的，解释道这是最老式的房锁。的确，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房锁，不然也不会搞出今天这样大的乌龙了！

    ——我与房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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