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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徐阶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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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徐阶身世

    杨廷和过世后第七天, 他的谥号也由朱厚熜亲笔批下了,自然的是“文正”二字,才配得上这位忠心耿耿,功绩卓越的老臣。杨慎含泪接了圣旨, 叩谢圣恩。至此,杨廷和也算是全了一生名节,死后也哀荣无限了。

    眼见着朝中仅剩的老臣,当年在北京城外迎接他的, 就剩下一个王谦还活着,蒋冕也是老病不堪, 朱厚熜顿时觉得这两人也亲切不少, 免不得抚慰一番。王谦蒋冕也知道这是沾了杨廷和的光, 等杨廷和出殡的时候, 大臣们的路祭就数他们两家的最为显眼。

    先前得知杨廷和的死讯时,朱厚熜似是还没有转过神, 可是等到眼见着这人都下土了,埋得棺材都看不见了, 朱厚熜才忽然有种“再也见不着了”的认知。

    他不由得有些心慌了。这个时代的人, 能活到杨廷和这个岁数的能有几个呢?今天是杨廷和,说不定明天就是王守仁,后天就是夏言, 时间倏忽而逝, 说不定哪天就要轮到徐阶, 哪天就要轮到他自己了。

    朱厚熜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软弱, 他有些见不得生死。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消失了,再也见不着了,哪怕是他又爱又恨的杨廷和,忽然间不见了,心里也是难受得很。

    看着杨廷和下葬封陵,晚上睡觉时,朱厚熜紧紧抱住徐阶,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徐阶有些惊讶地拍着他的头,低声问:“怎么了今儿?忽然这么热切?”

    朱厚熜想叹一句世事无常,让徐阶多保重,话到口边,却是又咽下了,觉得这未免矫情。耳鬓厮磨了半天,才小声道:“日后……让我死在你前面吧……我怕我一个人,受不了……”

    徐阶讶然,而后失笑:“你才多大呢?就寻思这个?你不得比杨阁老多活些年岁?那还有……四十九年呢……早着呢,咱们不怕这个……”

    朱厚熜只是在他怀里糖扭一般的磨蹭,直把徐阶的火都磨蹭出来了。带着怀里那人翻了个身,徐阶半跪在那人上方,额头抵着额头,微带着喘息道:“知道你今日心绪不佳……莫怕,我知道你受不了寂寞……我不会丢你一个人的……咱们就算是走,也要一道……”

    人生如此短暂,能够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好珍惜吧。虽然仍旧繁忙,但是宫廷中知情的都能看出来,在这繁忙之中,朱厚熜与徐阶两人又比先前亲密了不少。

    杨廷和过世,杨慎作为孝子自然是要守孝二十七个月,不能上朝,也不能参与朝政,这对于杨慎的仕途必然是不利的。若是以前,朱厚熜也不会多加干涉,他用得着杨慎的时候本来就不多。只是现在正是最为感念杨廷和的时候,就算是为了杨慎是杨廷和之子,朱厚熜也得为他多考虑一些。最终杨慎来报丁忧的时候,朱厚熜还是判了夺情。

    夺情之后,杨慎就只用守孝二十七日,然后重新归朝。虽说这不是吉礼,朝中对于朱厚熜让杨慎夺情复起也多有非议,但是最终还是在朱厚熜多年积威之下,都闭上了嘴。这些年朱厚熜改动的祖宗成法也不至这一两条,就连当初最大的皇后丧礼都被他精简得让人看不下去,夺情之类的还算是小事,又兼是针对大臣,众人议论一阵也就罢了。

    杨慎却有些羞于见人了,他自己虽然也不想蹉跎这二十七个月,但是夺情说出来总不好听,于是很有一段时间是黑着脸上朝的,弄得人人都不敢亲近。

    对于这件事,徐阶也是觉得朱厚熜鲁莽了。夺情一事,虽说朝中官员都是心中愿意的,但是这事儿其实就像是美女之于和尚,口诛之然心爱之。朱厚熜还是做得太明显了些。

    但是既已经是这样了,朱厚熜也就干脆把这事丢在一边了。总不能再下诏让杨慎脱了官服回去守孝,只说是皇帝执意要夺情好了,碍不着杨慎的名声。

    朱厚熜一时心中有些庆幸——徐阶的爹倒是在他中举前就过世了的。否则最小的儿子都将近四十了,老爷子还活着的可能性比较小。他身边可是一日都离不开徐阶的,若是徐阶回家奔丧,便是之后强硬夺情,那也是好一段时间的分离。

    此时朱厚熜倒是忘了,徐阶还有母亲在世的。除了母亲之外,徐阶还有兄嫂姊妹等等亲戚,凡是辈分长于他的,徐阶都是要为之守孝的。

    于是当松江传来徐阶母亲过世的消息时,朱厚熜才是真正傻眼了。

    徐阶接到家书的时候,朱厚熜很是担心地一直看着他。先前他很少关心徐阶家中的情况,只知道徐阶有两个哥哥,一个大姐,都比他年长十余岁。徐阶是家中最小的,是以他家里不怎么管他。徐家在松江也是大户人家,有良田百亩,但是一家人都经商。只有徐阶一个人不曾继承家业,没有人管着他去弄商贾事,他反倒自己学成了个探花,然后做了官。

    当时朱厚熜听徐阶自己说起来的时候,只是笑着说,这就是放羊式教育出来的精英,别的也没多问。徐阶很明显不是很乐意说他自己家的事情,朱厚熜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曾追问。徐阶家里不管他,正好方便两个人在一起,他也乐得不过问徐家的情况。

    这些年徐阶在京里越走越高,松江徐家也经常跟他通信来往,更多的是送东西。徐阶却对松江那边有些爱答不理的,东西是都收了,但是却没见他和家里书信往来频率增加。前几年的时候也曾有徐家的人上京来找徐阶,只是那时徐阶还在海上漂着,朱厚熜也没管,那几个徐阶的亲戚在京城盘桓一阵子也就离开了,此后也再没人来找过徐阶。

    于是朱厚熜一直猜测,是不是徐阶因为和他的事情,跟家里闹翻了?或者是他的兄长们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年纪小的弟弟?凡是大户人家,必然事情多,亲情淡薄。徐阶家里也算是相当有钱的,为了家产让血脉亲人关系淡漠,也不是稀罕事。

    只是牵涉到母亲,毕竟不一样。就算是朱厚熜这么穿越而来的一个人,他对蒋太后的感情也很深厚。因为母亲这个词,与亲人这个词的意义就很不相同,先天就是最亲近的人。

    哪怕徐阶真的是和家里闹翻,所以才对待家乡来信冷漠,他对他的母亲,感情总是不一样的。现在多年未曾还家,将近二十年都不曾见过母亲的面,更不用说侍奉亲前,却忽然接到报讯,说他母亲过世了,真不知徐阶心里该怎么难过。

    朱厚熜一时间恨不得替徐阶流出来眼泪,因为徐阶那种肃然不语的样子,真是看得他心里难受。朱厚熜真是怕徐阶不能把心里的难过抒发出来,憋坏了身子。

    只是拉着他的胳膊,却见徐阶的眼中脸上,都并没有什么哀伤的意思。若说是强压下了,倒也不像……朱厚熜有些惊疑不定,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徐阶,只怕他下一刻就出什么事。

    徐阶径自出了一会儿神,才回神,却见朱厚熜两眼灼灼地看着他,下意识的向后一躲,笑道:“你做什么呢?吓死我了。”

    朱厚熜却更加怜惜小心,只低声问:“子升……你心里可有不好受?不妨的,在我面前,什么话说不得,什么事做不得呢?”

    徐阶愣了一下,指着放在书案上的那几页书信道:“你瞧过了?”

    朱厚熜点头,很有些赧然的意思:“我只是瞄到了一些,不曾偷看你的私信。”

    徐阶一把把他揽在怀里,笑道:“我的就是你的,还分什么私信公信的?你看也就是了,不妨事的,我还能说什么不成?”

    他这么言笑无忌的样子,朱厚熜只有更担心。推了推揽着他的胳膊,却是纹丝不动,朱厚熜只得道:“子升,你且放开我……伯母的事情……这时候咱们还是不要这么亲热的好。”

    “伯母?”徐阶眯起眼睛,嘴角上竟然带了些冷笑,“你怎么称呼那个商家贱妇做伯母?她可配不上你这样的金口称呼!”

    朱厚熜心知这当中必然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只睁着一对眼睛看着徐阶,却不再说什么。只见徐阶冷笑着,指着那写着丧讯的信道:“这信中所说,本不是我的母亲!”

    朱厚熜讶然,怎的分明这写信的是徐阶的长兄,而信中所说的母亲……他一时有些了然,心底顿时对徐阶涌起了无尽的怜惜。

    徐阶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朱厚熜没有说出口,但是在眼神中询问出的猜测:“那过世的原是我父亲的正房,我么,我的母亲却是父亲的妾室。”

    这还是朱厚熜第一次听徐阶这么正儿八经地说起他家里的事,平常或许徐阶会在话里带出来一句两句,但是只要他反应过来他说了关于自己在松江家里的事情,他就会立即打住。是以这会儿朱厚熜听得认真,只怕一开口打断,徐阶就再也不提了。

    “虽说是妾室,但是我母亲却是父亲的表姊妹。当年他们两个才是互相约为婚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只是后来我外祖家中犯事,一家子男丁发配,女子发卖为官奴。父亲当时年少,错失了营救母亲的机会,直到多年后才又重逢,只是那时父亲已然有了正房。

    “于是不得已,父亲便纳我母亲为妾。两个人还是一般恩爱,四十来岁了却又生下了我,夫妻恩情可见一斑。

    “我父亲宠爱母亲,当然便冷落了那正房大妻,那正房自然视我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也该说我母亲是没福的,我十二岁上她便过世了,那一年我才考上秀才,还没来得及让她好生高兴一番。不过再一想,许是她却是有福的,因为我十四岁不到,父亲便也去了。若是母亲活到父亲过世,指不定要被大房如何欺负。她素来荏弱,想是受不了那种罪。

    “父亲过世,便再没有人庇护我。那正房原想着折磨我,将我不声不响地弄死。只是我那两个哥哥却不跟她一条心,长兄尤其护着我。

    “只是及至我长到十七岁,长兄也有些嫌弃我。我若是在家中,就得分得一份家产,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正巧那时我考得了举人的身份,便离了家,到县城里书院去住,落得清静,也不至于和兄长们闹翻,日后彼此不好看。

    “等到我离了家,兄长才显出后悔的样子,反倒是待我更好了。一应索求,几乎是无不应允。过了两年,我自觉才学足够应考,就来了京城。之后一直到今日,再也没回过那松江的家中。”徐阶说着,自嘲地笑笑,“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想的,只是不愿意回去……”

    朱厚熜听着他叙述,越加怜惜他,伸手将那比他高大的人揽在怀里,让徐阶贴在他胸口:“如此,便趁着这次回去看看也好,免得心里牵挂。再说你那大娘,便是她对你不好,却总是占着一个母亲的名头。你如今也是朝中大员了,不给她请个诰命,已经惹人闲话。如今她过世……死者为大,你总还是要……回去看看吧。”

    徐阶叹气:“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只是心里有些堵。当年她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眼前一般。你不是一直念叨我腰里那道疤?其实那不是在海上落下的,原是小时候,被那大房用柴火抽的……”

    “好呀,你就是这么骗我。”朱厚熜赶忙把话岔开,他不愿意看到徐阶这样沉闷的样子,徐阶还是适合笑着,哪怕是嬉皮笑脸。

    徐阶果然笑着讨饶,却没有显得活跃起来。他走到书案边,把那几张信纸重新收起来,放进信封当中,然后将信封藏进了袖筒里。随即他便整了整衣衫,一正脸色,道:“如此,我便回去准备了。母丧也是大事,京中谁管你是嫡母还是亲母?谁管……这母亲到底值不值得为之守丧?我是必定要回松江一次了,只是你别忙得很了,把我忘在了那处。”

    朱厚熜叹气笑道:“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的,你只管去。等我约莫着你那边事情差不多了,你上个丁忧的折子,夺情就是了。总是有杨慎在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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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夺情……清代夺情很常见,明代的话,夺情比较严重……会遭骂

    比如张居正同学,就因为夺情,差点自杀……从此以后他就心理变态了……

    汗……但愿杨慎心理正常……

    至于小徐……他跟他大娘,基本上我觉得是不死不休,于是夺情什么的,估计正合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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