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章 作数否 屁精屁话（三）

    第九二章  作数否  屁精屁话（三）

    是时，阳光夕照，站在杨戬一侧的嫦娥，正面朝西方。听见蛋人叫她“小娥子”，努力思索半天也想不起这位是何方神圣？

    遮住刺眼的夕阳，手搭凉棚凝视了一下蛋人，嫦娥试探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哪位？”

    “啊哈！”

    蛋人的高声尖叫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他翻了个跟头，距离嫦娥近了些。肉肉的小眼挤在一起，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老人家是屁人屁事，你当然记不得！记不得！”说着话短粗的小手在眼前扇乎着。

    “屁？集天地万物排泄之污气？”

    嫦娥还没反应过来，旁边杨戬脑子里的灵光倒突然一闪，于是高声说道：“原来是“屁精”驾到，杨戬有失远迎！”

    “啊哈！”

    屁精笑的摇头晃脑：“三只······小戬啊，你父母称你为二郎，那我就叫你小戬了。”

    “哈哈哈，”杨戬爽朗地笑着：“屁精驾到，叫我什么都行。”

    “你倒很会拍马屁！”屁精胡乱地翻着跟头，显然是高兴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戬啊，你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此时的杨戬已摸透了屁精的脾气，叫他前辈是万万不行的，他不爱听。“屁精”这称呼才是他一生的“挚爱”，杨戬之前亦有所耳闻。

    想到这杨戬便道：“先将西海小龙放下再说。”既然屁精叫寸心为西海小龙，故而杨戬亦有如此称呼。

    “凭什么你说放就放？”

    屁精初始不以为然，尔后又松口道：“我放她可以，但不是听你的话放的。而是冲着她一个小龙，在被污秽浸染的弱水里救了上万生灵。说来我老人家也有些惭愧，弱水下界那会儿我正躲在水里。嘿嘿！”

    “弱水下界？”

    杨戬瞬间想起弱水下界时，寸心在水里救人救到晕倒。那时只以为她不过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会好。乃至后来治理弱水时，弱水说因为商纣王朝生活奢靡，整天往弱水里倒些吃不完的腐肉等垃圾，她受到了污染自己上不了天。杨戬也只理所当然地认为商纣倾泻的垃圾，就是弱水里的全部污秽。

    那个时候，他们一心想着怎么送弱水上天，根本就没重点关注过从水里救过人的敖寸心，遭受了怎样的伤害。后来书读的多了，见识也广了，知道了有“屁精”这一回事。但杨戬仍然没有过深地去探究，更没有推及到已是枕边妻的敖寸心。

    如此想来，他和寸心大婚之后，寸心的脾气较之婚前大涨，一个不顺心或一言不合就发作，摔家具，摔盘子砸碗。当时他单纯地觉得很烦，觉得敖寸心不可理喻，却从未想过他这个做丈夫的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妻子的身心健康。

    弱水鸿毛不浮，唯有龙族可入水，弱水本身对敖寸心构不成伤害。屁精起始于盘古开天地，集三界万物排泄之秽气凝结而成。他体内的污秽之气堪称大毒、剧毒，重则丧失生命，轻则改变人的心性。

    这屁精正邪兼身，刚才的臭气法阵把杨戬和三妹一家及嫦娥困住，如果不是他果断采取措施，三妹一家和嫦娥现在或许早已殒命。想到此，杨戬暗骂自己“糊涂”，幸而那屁精是“躲藏”在弱水里，幸而屁精没有发功。

    真的是幸而！

    思及此，杨戬抬头看见屁精正挥着他的小肉手，高空结界里的敖寸心随着屁精的动作往下坠。杨戬急忙上前去接，破结界，将她拥入怀中抱住。敖寸心倒是机灵，在结界破除的刹那间，迅速跳出了杨戬的怀抱。

    “有趣！”屁精不合时宜地笑道：“小戬啊，你媳妇儿跑了。”

    “你？”跳出杨戬怀抱的敖寸心急忙摆手否认：“错了，错了，早就不是了，人家心上人在这儿，你别瞎安排好不好？”

    “心上人？”屁精凑到敖寸心身边，歪头打量着：“你是说小娥子吗？”见敖寸心一副不可置否的神态，屁精又自言自语道：“那后羿是为大神，小娥子真不要了？也是的，仙丹都吃了。”

    敖寸心的一句“心上人”让杨戬听起来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外界都看好他和嫦娥，这是事实。然则此次下界他的所思所想与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观。先前心中的憧憬，亦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心底愿望。

    犹如竹篮打水，满心以为会收获满满一篮水，孰不知篮子本身就有缝隙会漏水，是自己一叶障目，怪得了谁？

    他和嫦娥两人从未挑明关系，无所谓开始也无所谓结束。嫦娥仙子是儿时母亲故事里的人物，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儿时就有的钦慕总还是存在的。目前从心里本能地疏远，对于杨戬来说最合适不过。这样既顾全了各自的面子，也不会刻意向外人显示两人的感情怎样。

    这个屁精！

    杨戬刚要说什么，却见嫦娥迎上前说道：“前辈，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当时吃仙丹是情势所逼，不吞下去，就会被蒙蓬抢去，嫦娥怎能把后羿辛苦求来的丹药，拱手送给肖小之辈？”

    屁精的自言自语说的尽管很小声，嫦娥还是听见了。不过既然知道他是屁精，就明白什么事也瞒不过他。既如此，那还不如把当时的情况明明白白地说清楚。

    “肖小之辈？”

    果然，嫦娥的话引起了屁精的共鸣：“你说的不错，那蒙蓬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屁精眼珠子骨碌两下话锋一转：“既然是后羿求来的仙药，让你全吃了也不地道啊？不是说好了一人一半嘛！”

    嫦娥脸色微变强词道：“在那紧急时刻，我护着药，又不能让蒙蓬抢去，与其把它毁掉，还不如吃下，至于升天则是我始料不及的。”

    “你是说你不知道仙药全吃了会升天？不应该啊！”屁精又开启了自言自语的模式：“后羿不会告诉你吗？不对！后羿已经早告诉你啦。”

    “前辈，我说的是在护药的危急时刻，换谁也会这么做的。”嫦娥提高声音正色说道。

    “所以呢？所以上天后，你对瑶姬也是这么说的。”屁精指指杨戬：“然后瑶姬就把你护药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然后就成功地把这小子给迷住了，再然后娶了媳妇还天天看月亮上的你。哈哈哈，有趣！当真有趣！”

    屁精滴溜溜地在地上转着圈，全然不顾他的话让人听了是什么感觉。

    “不对！”屁精突然想起什么：“我说了，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这小娥子怎么不听话？”屁精站直身继续道：“那仙丹后羿让你收好，蒙蓬是怎么找到的？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是都进你肚里了。你升天了，后羿让蒙蓬暗害了。我说小娥子，你经常下凡间，怎么不找找后羿的墓地在哪儿啊？”

    眼见屁精的话越来越不中听，杨婵看看嫦娥，见她面上些微地囧，还好，只一会儿功夫，嫦娥就恢复了一如往常地神色。杨婵并不知道，嫦娥心里其实对屁精说的话挺恼火的。但她既不能发作，也不能表现在面上，更不能像杨戬那样张口闭口叫他“屁精”，那个字嫦娥还真的说不出口。

    如若寻常，“屁精”二字杨婵也叫不出口。屁精的厉害杨婵见识过，她至今还心有余悸。为了刘彦昌，她动用宝莲灯，不惜以小玉的鲜血为代价，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实则指望能把这位大神请走。谁知他居然和宝莲灯抗衡，利用宝莲灯的能量，还把自己的身形重新修炼出来。而小玉的血，却是再也点燃不亮宝莲灯了。

    一想到陪伴自己将近两千年的宝莲灯，现在居然变成了一盏废灯，杨婵的心猛地抽搐起来，说出的话也就不客气了。她心里的念头，只要能把这个“大神”请走就行，更何况二哥在场也给了她勇气：“屁精，你要修炼身形也修炼出来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把宝莲灯弄坏。”

    杨婵并不知道，她的这句“屁精”虽然让屁精很受用。但屁精对她并不是像对杨戬那样客气。杨戬的妹妹？你当真以为“三圣母”这个头衔很厉害？没有你哥哥······

    算了，屁精没有心思再想下去，看见杨婵底气十足地怼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噔噔蹬”倒着小碎步，几步赶到杨婵前面，左右转两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宝莲灯不亮你是怪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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