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作数否 屁精屁话（一）

    第九十章  作数否  屁精屁话

    看看熟睡的小玉，华山又没发现什么危险事，敖寸心决定谁也不打扰悄悄地回西海。兀自低头走了十几步，也没看前方，不小心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啊！”

    那人身板好硬，敖寸心捂着额头不自觉地叫出了声，身体趔趄地倒下去，却被那人一把捞起，复又撞到了那人的怀里。

    此时正值人间大宋王朝雍熙四年（公元987年）的秋季，华山上下草木金黄翠绿火红相间，漫山遍野绚丽多彩，唯有仙家之地的圣母宫桃园里落樱缤纷，桃花微雨下。

    那人轻轻松开楼着敖寸心的手臂，见寸心趁机后跳两步，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展开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站稳了的敖寸心，一边摘着身上的桃花瓣，一边抬头看面前被撞之人，乃是一白衣胜雪的翩翩佳公子。她撞着别人了，本意是想说句不好意思、抱歉之类的话，谁知话到嘴边变成了：“杨戬，你走路怎么不小心，乱撞人？”

    “还真是不讲理！”

    杨戬觉得好笑，并未理会她，而是直接越过敖寸心向其背后走去。寸心回头，见是石桌旁的小玉听到动静醒了。

    “舅舅！”

    小玉努力地站起来，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看着杨戬。

    天眼闪过，杨戬惊异地发现小玉的万年法力已消失殆尽，唯剩自己的百年功力。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杨戬不动声色地给小玉续了些真气。

    “感觉怎样？”

    杨戬坐下来问道，并示意小玉一起坐。

    “好多了，”小玉笑道：“舅舅出手哪有不好的？”

    有感于小玉的会说话，跟上来的敖寸心摸了下小玉的额头，顺势坐下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舅舅在这里还不说吗？”

    小玉抬头看看敖寸心，这个女子她之前见过。后来听说了一些与自己身世有关的前事，一则年代久远，二则自己当时尚幼并不知晓，更何况在姥姥身边她生活的简单快乐很是知足。因而对敖寸心小玉没产生什么敌意，反倒很喜欢她的快言快语。

    应该说小玉是杨戬和敖寸心于嫦娥之外的又一雷区，和离后两人再次见面，亦都是有意无意避免再提的。现如今三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于敖寸心讲，心中并无愧疚很是坦然；与杨戬则是倒了佐料罐子五味俱全。

    敖寸心至今也没有对杨戬说把小玉扔在哪儿了，老狐狸在杨府外说的“她跟踪寸心把孩子抱走了”，给了杨戬定心丸，之后他和敖寸心就像遗忘了似的谁也不再提这茬事儿。紧接着“和离”、上天、无间，杨戬大脑里的那根“弦儿”绷得紧紧的，又似高速转动的风车，直到遇见小玉。

    单纯的小玉在万窟山长大，证明了老狐狸所言不虚。天庭无间的生活，除了让杨戬的思维更缜密，也开阔了眼界，提升了见识。有过与敖寸心千年生活经历，此时的他反倒理解了敖寸心把小玉送出去的原因。

    孙悟空是造成小玉父母双亡的直接责任者，五哥是咎由自取，可狐妹太无辜。对于狐妹的不幸，严格纠起来，三妹杨婵的做法实在欠考虑。宝莲灯私自借人本就不妥，得知故人有喜，对狐妹不采取保护措施，任由她跟在五哥身边。

    杨婵自己在山后默念口诀，任由孙悟空拿着宝莲灯去和五哥对决。如果说，杨婵一个姑娘家，不懂得对对“妊娠”之人照顾，有情可原；那宝莲灯的威力别人不知，杨婵是门儿清的。莲灯固然仁慈，面对五哥遇难，三妹杨婵还是低估了狐妹对五哥的感情。三妹虽无害人之心，可明知会有危险还不愿与故人相见，“伯仁由我而死”之例亦显而易见。

    五哥狐妹双双身亡，遗下的孤儿理应寻找到她的亲人来抚养。而杨戬自己与三妹却把个婴孩儿据为己有。他们喜欢孩子不假，可焉知狐妹的亲母不喜欢自己的外孙？现今思来连他本人的做法都欠妥当。

    想通了也就理解了，不管敖寸心是不是故意“扔”孩子，这孩子早晚都会回到狐妹母亲的手中。因为狐妹的母亲一直跟踪敖寸心，一直都在寻找她女儿的孩子。更何况老狐狸临终前只让小玉找孙悟空报仇，却从未提过敖寸心。

    看到小玉不知怎样称呼寸心，杨戬微微一笑：“叫三姨母！她是你东海四姨母的堂妹，你小时还抱过你呢。”

    “哎！”小玉清脆地叫着：“三姨母。”

    敖寸心感激地看了杨戬一眼，还好，他没说什么“前舅母”之类，这样把关系摘清了最好。

    “噗！——噗噗！噗——”

    随着声响，一股臭气蔓延，刘彦昌宛若踩着“鼓点儿”走来，尴尬地站在杨戬的面前，搓着双手不知说什么好。

    “爹！”小玉站起来叫了声，面现惊慌之色。

    刘彦昌很是别扭，昨晚用小玉的血浇筑宝莲灯，已经对他进行了“治疗”。按照以往，那“屁精”早就晕头转向乖乖地睡觉了。因为只有“屁精”睡着的时候，他才是刘彦昌。今天是怎么了？“屁精”觉醒的这么早，才短短的几个时辰就苏醒，这让杨戬看出来······

    “坐吧！”

    杨戬一如往常之神色打招呼，岂料刘彦昌刚坐下，“噗······”

    响声很大，拖着长长的尾音，吓得刘彦昌一下子弹跳起来，惊慌失措地说道：“祖爷爷，你怎么又出来了？”

    然则没有声音回应他。

    好一阵子刘彦昌才平息下来，讪笑着坐下。

    这才对杨戬说话：“二哥什么时候走？”

    空气瞬间冷却，刘彦昌打了个“激灵”，抬头对上杨戬面无表情的脸，在大舅子凌厉的眼神注视下，刘彦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不迭地急忙纠正：“二，二哥，我是说您什么时候来的？”

    “这么不想见我？”

    杨戬不紧不慢地说着，墨扇轻轻地扇着，风轻云淡。

    “哪，哪里，二哥来，高兴还来不及呢。”刘彦昌急忙表白。

    “三妹为什么屡次动用宝莲灯？”杨戬开门见山。

    “这？”刘彦昌有些为难：“二哥可否亲自问下三圣母？”

    “三妹那里我自会去问，现在我只问你！”杨戬的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

    “舅舅，”看见公公如此为难的表情，小玉试图接上话：“舅舅，爹和娘用宝莲灯也是不得已。”

    “这，”小玉有些为难，公公的事，她做儿媳的确实不好说话。

    “二哥？”杨婵及时出现“解救”了小玉。

    “寸心也在。”看见敖寸心杨婵笑笑。

    “杨戬，”在杨婵后面的嫦娥仙子上前一步，走到杨戬身边看着敖寸心说道：“三公主也来华山了？”

    “别，跟你说过好几遍了，我不是公主，可别这么叫，欺君之罪呢！”敖寸心摆摆手。

    “那我和三妹一样叫你寸心吧！”嫦娥笑道。

    敖寸心撇撇嘴，即便是在千年婚姻，杨婵也就在前些年称呼她二嫂，后来大多数时候也是叫她寸心。南郡事件杨戬东窗事发，她去华山给杨婵报信，让她没事多到天上走动走动，看看杨戬，多关心关心二哥。那时的杨婵见到她一口一个“寸心”，叫的好不来劲儿。

    听到嫦娥说和杨婵一样，敖寸心不以为然道：“随意！”对嫦娥，她的态度不冷不热。

    “都坐下吧，我有话说。”如此尴尬的气氛杨戬不想漫延下去。

    “啊哈！我说三只眼睛，他们要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等你来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杨戬的斜上方传来。

    杨戬注目细看，桃树尖儿上倒挂着一个半透明的圆滚滚的人形大蛋，声音就是从它那里发出的。他来的悄无声息，以至于杨戬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阁下是谁？”杨戬决定先礼后兵。

    “啊哈！我是你的一部分，这都不知道？”大蛋蛋得意地说道：“不然呢？以你的功力居然没有发现我，你不奇怪吗？”

    “我是你的一部分？”杨戬默念着，思索着大蛋蛋话中的含义。

    “想什么呢？”那大蛋蛋见杨戬不说话，荡着秋千问道。

    “恕杨戬愚钝，实在猜不透前辈是哪位？”杨戬一抱拳。

    “啊哈！”那蛋蛋又荡到另一棵树上，学着杨戬的口气：“我吗？屁人说屁话，阁下信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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